新疆,我们为你沉醉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新诗写新疆·阿克苏诗篇》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3528
颗粒名称: 新疆,我们为你沉醉
其他题名: “新诗写新疆·阿克苏之旅”侧记
分类号: I227
页数: 8
页码: 202-209
摘要: 本文记述了“新诗写新疆”系列文化活动是“新歌唱新疆”的姊妹篇,从动议、酝酿、筹备到最终成行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约是近几年在新疆举办的各类文化活动中最神速的一次。
关键词: 新疆 阿克苏之旅 新诗

内容

“新诗写新疆”系列文化活动是“新歌唱新疆”的姊妹篇,从动议、酝酿、筹备到最终成行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约是近几年在新疆举办的各类文化活动中最神速的一次。活动的初衷就是想尽量避免其他同类活动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式的“采风”,而是以小型、集中、深入为特点走进新疆大地的深处,去体会和感悟隐藏在风景和风情表象下的生活内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次试图靠近诗歌特点的旅行。在短短6天的行程里,我不敢说这些愿望都得到了实现,但在采风途中不断出现的惊喜和意外,一次次地触动了采风团诗人们的内心,不论他们是新疆的新朋还是旧友,这一段旅程都将深深地留在他们的记忆中。
  温宿大峡谷:“凭吊”开幕式“遗址”
  6月的阿克苏,正是扬沙天过后难得的清朗天气。今年夏季新疆的雨水丰沛,以往很少下雨的阿克苏这一段时间也常有雨水光顾。6月17日中午,“新诗写新疆”采风团到达阿克苏市,稍事休整后,准备下午六点赶往温宿大峡谷举行“新诗写新疆·阿克苏之旅”启动仪式和篝火联欢晚会。没想到,眼见着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就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落下铜钱大的雨点,雨在市区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在峡谷那边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却传来消息说,大雨造成了山洪,已将会场冲毁了,令人期待的峡谷开幕式只好临时取消。
  18日上午,开过“诗歌与地域性”圆桌对话会后,主办方阿克苏地委将参观温宿大峡谷的行程安排到了下午。
  温宿大峡谷距温宿县城75公里,曾是通往南北天山古代驿路木扎特古道的必经之地,当地称为“库都鲁克大峡谷”(维吾尔语意为惊险、神秘),除了有丹霞、雅丹、次雅丹、盐丘底劈构造地貌外,这里还有国内最大的岩盐喀斯特地质胜景和罕见的远古盐湖地质绝景,其地质构造的复杂多样性被国内地质专家称为“活的地质演变史博物馆”,是阿克苏地区近年开发的旅游新热点。
  车一驶入峡谷区,两边红色的古老山岩就把我们带入了时空隧道,那些地质学上的特殊地貌在我们眼中是暗藏玄机的浮雕或神殿。一路上不时见到一堆堆干枯的树干,那是前一天被山洪冲下来的篝火燃料。
  开幕式舞台选在一处笔直的山岩底下,四周的山体围拢在一起正好将这一大片开阔地合抱成一个天然剧场。从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铺下来的红地毯已被泥土掩埋,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装点会场的盆景花、椅子、灯具和烤肉炉架。两台昂贵的音响在工作人员的抢救下幸免于难,但几架给舞台定光的灯具已完全扭曲变形。为了准备这次开幕式,主办方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选址、布置舞台、排练节目..如果没有山洪的捣乱破坏,这将是峡谷大剧场的第一次盛大演出,也是那些隐匿在岩体中的雕像和诗人们的第一次联欢。现在,这些都只能畅想了。
  不过也许,留在想象中的峡谷开幕式更令人难忘吧!
  “多浪·慕萨莱思之夜”:属于诗歌的夜晚
  阿瓦提是多浪木卡姆和慕萨莱思的故乡,慕萨莱思也被称为“多浪人歌舞酒”,还没有听说哪个地方会为一种歌舞专门发明一种酒,但如果你在阿瓦提亲身感受它们,你就会知道它俩之间的契合仿佛天生的伴侣。
  6月18日下午,在阿瓦提县的“多浪部落民俗风情园”,热情好客的多浪人用最欢快的多浪木卡姆、最甘醇的慕萨莱思和最香的烤鱼烤羊肉串迎接和款待了“新诗写新疆”采风团的诗人们。
  “多浪部落民俗风情园”是一个用质朴的原生态格调展示多浪独特文化和民俗的小型博物馆,从静态的多浪民居、生活用具、酿造慕萨莱思的工艺流程等,到动态的多浪木卡姆和多浪美食都包括其中,外来人可以用最短的时间领略和感受多浪文化的独特魅力。
  “多浪·慕萨莱思之夜”诗歌朗诵会就在风情园里一间漂亮的维吾尔族宴会厅里举行,灯光有些昏暗,但好像更适合畅饮了慕萨莱思后微醺的心情。
  舞台上二十多位盛装的民间多浪艺人,用他们平日拿坎土曼的手拿起了手鼓、热瓦普和艾捷克,在前排席地而坐的十几位老者是这个艺术团的核心人物,他们的平均年龄已是七十多岁,都有着慈祥的笑容、硬朗的身体和长长的白胡子。
  当多浪木卡姆的鼓声响起时,原本喧闹的宴会厅一片肃静。有人说,听到多浪木卡姆的音乐,羊会忘了吃草、哭闹的婴儿会安静下来、拉车的黄牛会不知疲倦地奔走,甚至浮躁的心境也会沉静..那的确是让人血脉喷张灵魂出窍的音乐,它不需要你听懂也能理解。二十几条汉子粗壮沙哑的嗓音带着体温从胸腔里喷涌而出寻找各自的方向,而最终却能殊途同归,这种多浪木卡姆独有的和声好像慕萨莱思酒扑朔迷离的酿造过程:葡萄汁+蜂蜜+玫瑰花+鸽子血+冬虫夏草+等等等等,歌声和酒都维持着它们最初产生时的质朴,它们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沉醉其中,在片刻间忘记自我。
  当戴着高高帽子的姑娘小伙跳起刚健粗犷的多浪麦西来甫时,坐在台下宴席上的诗人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加入到舞蹈的行列中,忘记了自己并不熟练的舞姿和汉族人在肢体语言上的羞涩。一个狂欢之夜就这么轻易地达到高潮,让每个在场的人都心花怒放。
  那些在演出结束后休息的老艺人们被相机追堵着,欣然接受着诗人们敬上的美酒。
  甘肃诗人叶舟在主持朗诵会时说:“我们千里迢迢赶来,近于朝拜。欣赏这些伟大的,岌岌无名的民间歌舞让我热泪盈眶。现在,我们赤手空拳无以回报,只有诗歌。因为诗歌与音乐本是一家,与酒一样古老、醇厚。”
  白发的多多先生第一个上台朗诵他的诗《北方闲置的田野有一张犁让我疼痛》,几秒钟前还喧嚣不已的宴会厅忽然就安静下来。我注意到坐在其他桌上的客人和一些帮忙服务的工作人员有些好奇,但都十分专注地望着台上,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听现场的诗歌朗诵会。
  邱华栋、潘维、蓝蓝、汪剑钊、张曙光、庞培、耿占春、冯晏、泉子、王寅和阿克苏地区的年轻诗人朗诵了自己的诗作。
  王寅的诗句更像是为这个夜晚所作的总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在阿瓦提的星空下/仍然爱一位诗人。”
  克孜尔:在鸠摩罗什像前
  克孜尔石窟在拜城县境内。如果望文生义,会一厢情愿地将“拜城”理解为“朝拜之城”,而实际上,拜城的“拜”字,是维吾尔语“巴依”的译音,“富饶”的意思。
  6月19日下午,采风团到克孜尔时,天有些灰蒙蒙的,空气也好像是凝滞的,这里的草木动物都显得气定神闲。一只小壁虎就在人脚下蹿来蹿去,毫无怯意。落在花朵上的蝴蝶一动不动,根本不会因为头顶上相机的“咔嚓”声落荒而逃。热情好客的龟兹石窟研究院党委书记张国领安排大家在这里的招待所住一晚,那是一些供旅客或香客居士们往来小住的一排排平房。
  龟兹石窟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们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个远离人间烟火的地方度过的。他们在宿舍区种植了许多绿色蔬菜和果树,这儿的树干上还特产一种黑色菌,味道有些像昂贵的巴楚蘑菇。石窟壁画研究专家李丽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多年,她的家在乌鲁木齐,她对我们说:“在山上呆久了,人会觉得自己都木了,可回到乌鲁木齐又觉得太吵,还是想回这儿。”还有一位叫阿布力孜的维吾尔族青年学者在这里主研石窟佛教艺术,他说:“我在这儿研究佛教,对我们本民族的人宣传新疆多民族的历史渊源可能更有说服力。”
  如果将后人建在明屋塔格山崖洞窟群上方的屋檐和前面带扶手的水泥楼梯都去掉,才能还原克孜尔石窟在公元3世纪刚刚开凿时的模样:从外面看,那只是一孔孔开凿在山崖上仅供容身的洞穴,洞与洞之间只有窄窄的栈道,而连接上下洞窟的是无法想象从何处架设的梯子,只有信仰坚定的人才会无视这些危险和简陋。就在这些不起眼的洞穴里,藏着一个个令人流连忘返的璀璨世界。
  院长安排采风团的诗人们参观了五个保存相对完好、对外开放时收费也最高的洞窟。即使是这些洞窟里壁画上的佛像,也难免有被剜去双目或被彻底毁容的命运,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鸠摩罗什的黑色塑像从克孜尔的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都十分醒目,有时候觉得,偌大的克孜尔好像只有鸠摩罗什一个人。他低眉垂首,面向西方而坐,仿佛一生都在苦思冥想中度过。有人说,也许正是他晓畅的译文拯救了佛教。鸠摩罗什的坐姿有些像石窟壁画中那个任凭小鸟在头上做窝的菩萨,为了小鸟和鸟卵的安全,菩萨纹丝不动以行慈而不怖众生。“菩萨为何低眉,是怕与众生的目光相遇。”一位台湾女作家这样解释佛心佛性。
  从明屋塔格山向东一条芦苇丛生的小径走到头,就会看见从壁立千仞的山崖上流淌下来的千泪泉。一股股粗细不一的泉水好像从冬流到夏,从夏流到秋,流也流不完的眼泪,那些“泪痕”将原本光洁的石壁刻上一道道沟壑。
  这些眼泪是为众生而流的吧。
  沙雅魔鬼林:与迪里木拉提的琴声相遇
  6月21日上午,采风团到魔鬼林时,正值烈日当空。魔鬼林在塔里木老河床地段,离去年新建成通车的塔河沙雅大桥五公里多,是一片原始胡杨林区。随着塔里木河床的改造,林地干涸了,三百年前曾经茂密参天的胡杨林已失去生命,只留下眼前这一大片挺立在沙土中千姿百态的胡杨枯骨。
  迪里木拉提就坐在这片“胡杨墓地”中一棵匍匐在地的胡杨树躯干上,他身后一棵粗壮的老胡杨树犹如一堵高墙替他遮挡着炎炎烈日,他年老的父亲坐在他身边,他家的小毛驴被拴在一根小胡杨树桩上。
  我们是被迪里木拉提的沙塔尔琴声吸引过来的。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哀伤的琴声,丝丝缕缕,如怨如诉地给你讲述它的伤心往事,那是谁听了都不会无动于衷的琴声,你觉得自己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静静地坐下来听,听得久了就想陪着这琴声哭一会儿。
  蓝蓝是最先一动不动坐在迪里木拉提父子边上的,庞培坐在那头安静的小毛驴身边,边听边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什么,多多先生一直面朝琴声站着,表情凝重。原本在魔鬼林里忙着给胡杨拍照给自己留影的声音都停止了,琴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忘记了头顶上的烈日。迪里木拉提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知疲倦地拉着琴,旁若无人地歌唱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他和他的琴声从来就是这古老的胡杨林雕塑的一部分。
  在一位沙雅县工作人员的翻译下,我们才知道今年45岁的迪里木拉提是沙雅县萨拉乡二牧场一个小村子里的牧羊人,同时也是一位民间音乐家。让我们驻足聆听的沙塔尔琴声就是他自己作曲的《胡杨的眼泪》,他在歌声中倾诉的是塔里木河断流后,原来生活在茂密胡杨林中的人们对失去了的美好家园的怀念。他常常一个人来这里拉琴,这片死去的胡杨林好像他逝去的亲人,是他最忠实的听众。
  与迪里木拉提的琴声相遇,是我们这一路行程中最意外的收获。
  塔里木河边:一场梦幻婚礼
  听说6月21日下午,在沙雅县的世界胡杨森林公园里将举办一场维吾尔族婚礼,采风团的诗人们都显得很兴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虽然已不止一次来过新疆,但参加真正的维吾尔族乡村婚礼还是第一次。在路上,大伙儿就凑好了送给一对新人的喜礼钱。
  我们赶到世界胡杨森林公园时,婚礼已准备就绪。日落时分的塔里木河边上,三三两两地站着美丽的维吾尔族姑娘,她们鲜丽的衣裙和飘散的长辫子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一支小乐队在河边的树荫下奏起了欢快的乐曲,离河岸不远的草地上,一长排梭梭柴烤鱼已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潺潺的塔里木河水让“游泳健将”庞培激动不已,还没等到婚礼开始,他已迫不及待地跳进河水中畅游了。
  新郎和新娘,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八岁,一脸青涩的青春模样。戴红色朵帕(小花帽)的新娘也留着长辫子,她的白色婚纱上罩着一件用艾德莱斯绸缝制的半长衣裙,将时尚和传统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也戴着朵帕的新郎,穿白衬衫打红领带,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漂亮的新娘。
  不知什么时候,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就来了。在欢笑的人群中,新娘已被放到了花毯中,被几个男人抬着往前走。被大家公认是诗人中的“阿訇”的耿占春也拉着毯子的一角卖力地往前走,留着长胡子的他还真像新娘家的亲戚呢。
  婚宴设在一个用胡杨木搭建的凉棚底下,最显眼的是一座由三十个从大到小的馕堆成的馕塔,大概是用来代替婚礼蛋糕的。耿占春代表采风团全体向新娘和新郎送上了贺礼和祝福,祝福他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婚礼还请来了一位乡村魔术师,他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表演者。维吾尔族婚礼上不能少了歌舞,在这些天的歌舞盛宴熏陶下,采风团里已诞生了像汪剑钊、蓝蓝等逢舞必跳的“舞神”,只要听到麦西来甫的乐声响起,他们就会加入到跳舞的人群中跳得像模像样,好像是他们中的一员。
  喜好安静的泉子已和塔里木河边上一个划小木船的维吾尔族小伙儿交上了朋友,小伙子邀请我们坐在他的船上观赏塔里木河两岸如诗如画的风景。夕阳西下,眼前的景物都像油画般被阳光涂上了厚厚的金红色,相机镜头里的光影像被笼上了一层纱一样,显得不可思议的柔和。桨声欸乃中,岸上的欢笑声时断时续。
  这一切,都好像是梦境。
  (载《新疆日报》2009年7月30)日)

知识出处

新诗写新疆·阿克苏诗篇

《新诗写新疆·阿克苏诗篇》

出版者:文化艺术出版社

诗与歌,是新疆文化传统中最重要的两个领域。从去年开始,新疆有关部门,为流行音乐打造了一个“新歌唱新疆”的活动平台。再有一个“新诗写新疆”的平台,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留给今天的这个好传统,与深入生活、深入实际是一致的。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丝绸之路上的新疆、祖国西部的这个最大的边疆地区,都需要物质的建设者和文化的建设者,向物质与精神的纵深挺进,细察边疆的形态、面貌和细节。

阅读

相关人物

高方
责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