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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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龟兹文化》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1659
颗粒名称: 第五节 政事
分类号: D674.5
页数: 22
页码: 112-133
摘要: 本文记述了龟兹政事方面的情况,包含了匈奴统治下的龟兹,征扜弥杀赖丹,绛宾娶汉公主弟史等。
关键词: 政治 政事 龟兹

内容

龟兹人民,在漫长的岁月里,谱写了自己可歌可泣的历史。龟兹的历史是新疆历史的一部分,也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
  在龟兹存在的1000余年里,历经中央王朝以及在纷乱时的一些强有力的地方政权,如与西汉、曹魏、西晋、前凉、前秦、后凉、北凉、西凉、北魏、隋、唐直至宋,均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也曾与雄踞漠北的匈奴、柔然、〓哒等发生过较为频繁的联系;还曾与邻近的其他城邦国,如焉耆、疏勒、莎车、于阗、楼兰(鄯善)、高昌、车师诸国有过交往,均成龟兹的页页史篇;龟兹本身由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以及由封建社会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过渡的岁月里,自始至终存在着旧贵族与新贵族、旧文化与新文化、旧习俗与新习俗的矛盾和斗争,构成龟兹政治史上重要的内涵;龟兹在中西交通路经塔里木盆地之时,为开辟、疏通、维护、拥有丝道,曾进行过浴血奋进和辛勤的劳动,构成龟兹政治历史的重要一页。
  一、匈奴统治下的龟兹
  匈奴是我国黄河流域北区的古老部族之一,公元前13世纪,匈奴势力(时称猃狁)一度极盛,南下漆、沮,迫周族南迁。东周时期,匈奴势力临阴山,大河上下均为奴属,列国均惮其威,于是出现修长城之举。至战国,虽经李牧偷袭,损兵10余万,被迫向西北迁徙,且臣于月氏,但仍不失为漠南地区的雄强部落。秦二世元年(209)冒顿杀父戳弟,夺得部族大权,凭借其雄厚的经济、军事实力,大力向四周扩张,东,击东胡,西败月氏,南并北羊、楼烦,北吞丁零、乌揭、坚昆,形成漠北历史上第一个草原大帝国。
  就在匈奴帝国崛起前后,在中原地区秦王朝的基础上,又建立了一个西汉王朝。西汉政府与匈奴之间,为夺取全国领导权开始兵戎相见,汉匈之争持续300余年。
  战争初期,匈奴为扩大财源,扫除后患之忧,从侧翼联合羌族共击西汉,形成匈奴经营西域的战略构思。汉文帝三年(前177),匈奴单于冒顿借口右贤王新败于灌婴,便罚其西征西域:“今以小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之西求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强力,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定楼兰、乌孙、呼去曷及其帝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史记·匈奴传》)月氏此时远徙大厦,居住在两河流域;乌孙逐走月氏,进驻玛纳斯以东,伊吾以西,以及小俗勒都斯草原一带;乌去分布在博尔塔拉、塔城至阿亚古斯河流域;楼兰位于现今罗布泊边缘若羌一带;26国中的车师、焉耆、龟兹、疏勒处于塔里木盆地北沿。
  在匈奴平定西域,又北服浑庚、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后,即在我国北方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奴隶制政权,从而匈奴疆域就从原来的河套、阳山扩大到北至贝加尔湖、叶尼塞河流域,西至天山南北,东至辽东平原,南至河北北部及山西、陕西北部的黄河以东以南地区,并把辖的各族人民“皆以为匈奴”、“并为一家”。
  大约从公元前177年开始,至公元前101年西汉屯田渠犁、轮台止,匈奴统治龟兹76年。一是专设僮仆都尉府进行统治。《汉书·匈奴传》载:太始元年(前96),“狐鹿始单于立,以左大将为左贤王,数年病死,其子先贤掸不得代,更以为日逐王”。《汉书·西域传》称:“匈奴西边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耆、危须、尉犁国,赋税诸国,取富给焉。”胡三省注称:“匈奴盖以僮仆视西域诸国,故以名官”(《资治通鉴》)。匈奴贵族可以任意剥削、掠夺西域各国的人力、财物。僮仆都尉机构之所以设立在焉耆、危须、尉犁间,主要是焉耆盆地水草丰富,是匈奴部落游牧的重要基地。匈奴贵族既有富饶的游牧区域,又可控制焉耆盆地和龟兹绿洲。这样,西汉时的西域都护府始终难于进驻龟兹,直到东汉班超再度统一西域,才抑制了龟兹、焉耆的匈奴势力。二是培养亲信,实行人质制度,控制各国王室。对楼兰、龟兹、焉耆、车师、于阗等国的人质非常重视。《汉书·西域传》载:汉元封三年(前108)左右,赵破奴破楼兰,楼兰即降服贡献,“匈奴闻,反兵击之。于是楼兰遣一子质匈奴,一子质汉”;“初,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大宛,还过扜弥,扜弥遣太子赖丹为质于龟兹”。后汉时焉耆左将北革建,龟兹王身毒、建都曾质于匈奴。这些人质时间长短,均由匈奴视各国形势发展而定,如需要,随时派他们返国,立为国王或担任大臣、军事指挥,成为匈奴统治者在龟兹、焉耆等国最可靠的支持者和亲信。三是匈奴征服西域后,即向龟兹派出监国和使团,进行军政控制。《汉书·傅介子传》载:“先是龟兹、楼兰皆尝杀汉使者..介子至楼兰,责其王教匈奴遮杀汉使:‘大兵方至,王苟不教匈奴,匈奴使过至诸国,何为不言?’王谢服,言‘匈奴使属过,当至乌孙,道过龟兹。’介子至龟兹,复责其王,王亦服罪。介子从大宛还到龟兹,龟兹言‘匈奴使从乌孙还,在此’。介子因率其吏士共诛斩匈奴使者。”由此说明,匈奴对楼兰、龟兹、乌孙诸国,稍有动静,就督察各国诛杀异己,尤其是汉使者西进,千方百计呜鼓攻杀。四是苟征各族人民财物,掠夺的主要物品是马畜和旃罽。马畜是游牧民族的主要畜产品,旃罽则属于手工业产品,自属匈奴统治者。《后汉书·班勇传》载:“北虏遂遣责诸国,备其逋,高其价值,严以期会。”胡三省注称:“备,偿也。西域属汉之后,不复以马畜、旃罽输匈奴;及与汉绝,匈奴复遣使责其积年所逋。逋,欠也”(《资治通鉴》)。匈奴统治者还从龟兹绿洲掠夺粮食和作战用的弓矢等铁器。史书上把西域称为匈奴的“府库”,主要是指经济而言,那么龟兹可以说是匈奴“府库”中的“府库”。《后汉书·班超传》载:“若得龟兹,则西域未得者百分之一耳。”所以,匈奴统治者在与西汉争夺西域的斗争中,虽然节节失败,但他始终死守龟兹不放,除非把他打倒,否则决不退出龟兹。
  匈奴对龟兹的统治虽使龟兹失去了大量财富,但龟兹也吸收了匈奴文化先进的成分。不久,龟兹兼并了轮台、乌垒、渠犁,而且迫使扜弥为属国,成为西域大国之一。
  二、征扜弥杀赖丹
  《汉书·西域传》载:龟兹古国隔塔里木河南邻且末、精绝、扜弥,三国之中,扜弥最强,有“户三千三百四十,口二万四十,胜兵三千四百五十人”。元狩四年(前119),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派副使走访扜弥诸国。《史记·大宛传》称:“骞既至乌孙..骞因分遣副使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阗、扜弥及诸旁国。”
  扜弥与龟兹为邻,位于克里雅河中下游,地处塔里木盆地南道丝路中段,具有较重要的战略地位。龟兹选择扜弥为扩张的突破口,其目的就是要控制丝路南道,争夺国际商贸财富。龟兹何时征服扜弥,未见史书记载,只知太初四年(前101)李广利伐大宛时,扜弥已属龟兹。《汉书·西域传》载:“初(前101),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大宛,还过扜弥,扜弥遣太子赖丹为质于龟兹。广利责龟兹曰:‘外国皆臣属于汉,龟兹何以得受扜弥质?’,即将赖丹入至京师。”
  龟兹征服扜弥后,威势大震,亟想进而攻取轮台、渠犁。此时汉帝已制订“断匈奴右臂”的战略,李广利伐军大宛,“至仑头(轮台),仑头不下,攻数日,属之”(《史记·大宛传》),轮台从此灭亡。其东的捷枝、渠犁也相继臣服。李广利回师,汉在轮台留士卒屯田,“护田积粟,以给使外国者”(《史记·大宛传》)。“于是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以给使外国者”(《汉书·西域传》)。然而武帝末年,不复出军远征,而且罢轮台、渠犁屯田。于是龟兹乘虚而入,并轮台、渠犁诸国。
  始元元年(前86)汉昭帝继位,为北御匈奴,采纳了原桑弘羊扩大轮台等地屯田的建议:“故轮台以东,捷枝、渠犁等故国,地广、饶水草,有灌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与中国同时熟。其旁国少锥刀,贵黄金采缯,可以易谷食,宜给足不可乏。臣愚以为可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护,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务使以时益种五谷..田一岁有积谷,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畜积为本业,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为使。”任命扜弥太子赖丹为校尉,负责轮台、渠犁等地的屯田事务。积极垦荒种地,兴修水利,为以后郑吉在此屯田奠定了基础。《汉书·西域传》载:“昭帝乃用桑弘羊前议,以扜弥太子为校尉,将军田轮台,轮台与渠犁地皆相连也。”
  汉在轮台屯田,引起龟兹贵族的担心,龟兹贵人姑翼在龟兹王面前挑拨说:“赖丹本臣属吾国,今佩汉印缓来,迫吾国而田,见为害”(《汉书·西域传》)。龟兹王深以为言,遂聚兵攻汉轮台屯田者、赖丹及所率田军。
  三、绛宾娶汉公主弟史
  元平元年至本始二年(前74~前72),匈奴单于壶衍革是为摆脱对汉作战的困境,把矛头移向乌孙,出兵攻击乌孙,侵占了车延恶师地。乌孙昆弥翁归靡与解忧公主联名上书汉宣帝,请出兵解乌孙之围,《汉书·西域传》载:“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收入民去,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国半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汉宣帝接受了他们的请求,以15万大军,分道而去,同时派校尉常惠为使持节至乌孙,共商出兵之计。匈奴大败,死伤四五万人,势力更趋衰弱。
  本始三年(前71),汉宣帝犒赏乌孙击匈奴有功之人,命长罗侯常惠将军至乌孙。事毕返回途中调乌孙、莎车、疏勒诸国兵合5万人,向龟兹进发,责问龟兹杀赖丹之罪。这时在位的龟兹王绛宾,他承认杀赖丹之事,但说明并非己所为,“乃我先王时为贵人姑翼所误,我无罪”(《汉书·西域传》)。绛宾即缚姑翼送常惠处,惠即斩姑翼以报杀赖丹之仇,率军而去。
  匈奴势力衰退,西域诸国倾向于汉,丝绸之路开始畅通,中西商旅来往不绝。绛宾一反故王时对汉采取模棱两可态度,和西汉王朝采取十分友好的关系,审时度势,立即行动,展开曲回外交。为了结好汉朝和乌孙,首先遣使到乌孙,求与解忧公主和翁归靡所生女儿弟史结为夫妻,以便同汉朝及乌孙结成亲密关系。
  本始三年(前71)解忧公主派其女儿弟史到京师长安学鼓琴返回乌孙,路过龟兹。龟兹王绛宾热烈欢,迎,在王宫安排一场盛况空前的音乐会,挑选龟兹国著名乐师演奏了独具龟兹风韵的各种乐舞,弟史甚为赞赏。绛宾也彬彬有礼地邀请弟史弹奏一曲琵琶。弟史那端庄的仪态和以轻盈的动作,弹奏出悠扬的旋律,和谐的音韵,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绛宾更是听得如醉如痴,曲罢歌终,喝彩声回荡不绝。绛宾对弟史也更依恋难离,再一次遣使赴乌孙,向解忧公主表达自己欲娶弟史为妻的迫切心情。
  解忧公主有感于绛宾的诚意,也考虑到乌孙与邻国的友好关系,遂同意了这门亲事。成为西域民族关系史上永远传颂的佳话。婚后,夫妻十分恩爱。《汉书·西域传》载:解忧公主上书宣帝,“愿令女比宗室入朝,而龟兹王绛宾亦爱其夫人”。事后,绛宾亦上书汉朝政府:“得尚汉外孙为昆弟,愿与公主女俱入朝。”宣帝同意了解忧及绛宾王的请求,允许入朝觐见。元康元年(前65)绛宾与夫人弟史到达长安,受到宣帝的优厚赠赐,封弟史为公主;皇上除赐以黄金彩,缎外,特赐给金印紫绶,表示龟兹是西汉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绛宾向宣帝进贡了龟兹名贵乐器羯鼓觱粟。
  绛宾和夫人到长安后,宣帝刘询就命令以接待国王和公主的礼仪款待他们夫妇,又命协律都尉(掌管校正乐律的官员)帮助他们学好汉乐。为对汉朝的政治、文化多做一些考察和研究,夫妻双双在长安留居一年,自此以后岁岁入朝,从而揭开了龟兹与汉朝政府友好关系新篇章。
  绛宾由于长时间与汉来往,对汉之制度极感兴趣,返回后便在龟兹实行改革。《汉书·西域传》载:“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檄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他以极大的勇气,抵挡住其他国“驴非驴,马非马”的流言蜚语,推动着龟兹社会的前进,并叫自己的儿子以汉朝外甥自居,世代服从汉朝的政令军令,为维护国家统一效力。
  四、丞德助汉
  丞德为绛宾之子。他继承王位后,秉承父亲教诲,继续巩固和发展龟兹与汉朝政府的关系,为维护统一做出贡献。《汉书·西域传》载:“绛宾死,其子丞德自谓汉外孙,成、哀时对往来尤数,汉遇之亦甚亲密。”汉元帝建昭三年(前36)丞德曾统率龟兹兵剿平了专搞分裂的匈奴郅支单于。
  匈奴握衍朐鞮单于执政时,人性凶暴,任意杀戮,大多反对。所以姑夕王与乌禅幕和左地众贵人共立稽侯珊为单于,握衍朐鞮于因失众自杀。呼韩邪单于执政后,将避难匿于民间的其兄呼屠吾斯找回,立为左谷蠡王。不久,匈奴出现五单于混战,呼屠吾斯乘机在东部自立郅支骨都侯单于,简称郅支单于。在呼韩邪单于与闰振单于厮杀中,击杀闰振单于,又乘胜向恩于他的呼韩邪单于发动攻击,其弟兵败归汉,郅支进驻“龙庭”甘露元年(前53)匈奴一分为二。呼韩邪为南匈奴,郅支为北匈奴。
  郅支在斗争中取胜,后,又降伏了坚昆、丁令和乌朅,进而严重威胁乌孙。他自以为离汉远,十分怨恨汉政府优待呼韩邪单于,因而要求汉朝政府送还质子。汉遣谷吉送质子,郅支杀谷吉,公开打出反汉旗帜。
  呼韩邪单于在汉政府支持下,散居各地的匈奴人归服,在安定环境中,逐渐强盛起来,欲北上复龙庭。消息传出,郅支惊恐,遂欲远走,脱离漠北。恰在此时,乌孙和康居间发生草场纠纷,乌孙势强,康居自知难敌乌孙,康居王与诸贵族合计,遣使臣迎郅支,共同对付乌孙。《汉书·匈奴传》载:“以为匈奴大国,乌孙素服属之,今郅支单于困陷在外,可迎置东边,使合兵乌孙以立之,长无匈奴优矣。”郅支“闻康居计大悦,遂与相结,引兵而西”。认为是扩张北匈奴势力的难得良机。
  郅支至康居,密结党羽,大搞分裂活动。《汉书·陈汤传》载:“康居王以女妻郅支,郅支亦以女予康居王。康居甚尊敬郅支,欲倚其威以胁诸国。郅支数借兵击乌孙,深入至赤谷城,杀略民人,殴畜产,乌孙不敢追,西边空虚,不居者且千里。郅支单于自以大国,威名尊重,又乘胜骄,不为康居王礼,怒杀康居王女及贵人,人民数百,或支解投都赖水中,发民作城,日作五百人,二岁乃已。又遣使责阖苏、大宛诸国岁遣,不敢不予。汉遣使三辈至康居求谷吉等死,郅支困辱使者,不肯奉诏..其娇慢如此。”郅支所作所为,不仅引起康居人的强烈不满,而且在其邻国引起极大反感,纷纷要求西汉政府出兵平灭郅支。建昭三年(前36),西域副校尉陈汤制发诸国兵4万余人,远征郅支,龟兹王丞德大力支持,发精锐随军而行。
  陈汤兵分两路,都护甘延寿率领南路,逾葱岭,经大宛,副近康居;陈汤率领北路,入赤谷,过乌孙,涉康居界,严令诸军不得骚扰居民。经过激烈战斗,全歼郅支军队,俘郅支,斩首安民,消除了分裂祸根。《汉书·陈汤传》载:“军侯假丞勋斩单于,得汉使节二及谷吉等所斋帛书。诸卤获以国外畀得者。凡斩阏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级,生虏百四十五人,降虏千余人,赋予城郭诸国所发十五王。”
  丞德助汉灭郅支为西域带来了和平,康居与乌孙国的“千里”荒野又有了人烟。由于丞德的势力,龟兹与西汉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致使新朝的西域都护李崇才能在龟兹与匈奴对抗。
  始建国元年(9),王莽篡夺西汉最高统治权,国号为“新”。王莽改制,引起中原社会政局动荡。制订一系列错误民族政策,引起少数民族与上层强烈不满。匈奴以“先单于受汉宣帝恩不可负也,今天子非宣帝子孙,何以得立”(《汉书·匈奴传》)为由,起而反王莽。此时西域各国怨言四起,离心离德。始建国二年(10)车师后王湏置离因不堪王莽数派使者前往西域的供应重负,图谋叛汉降匈奴,为西域,都护但钦斩首,于是湏置离兄狐兰支即将湏离众2000余人连同畜产亡降匈奴。车师一带的屯田士卒因不堪压榨而发动兵变,在陈良、终带、韩玄、任商等共谋下杀死戊己校尉刀护后率士卒投降匈奴。焉耆因靠近匈奴,发兵杀都护但钦,举旗反汉。由是东起哈密,西至焉耆的广大地区又落入匈奴分裂势力之手。
  天凤三年(16),王莽遣五威将王骏、新任都护李崇、新任戊己校尉郭钦率大军入西域,谋图挽回颓势,报杀但钦之仇。龟兹王丞德大力支持,与莎车王共同出兵7000余随军征讨焉耆。王骏兵分数路入焉耆,焉耆诈降,却设伏险要地段,待王骏军深入,均中伏被歼,王骏遭杀害。戊己校尉郭钦从另路进入焉耆,斩杀老弱而后兵,由车师返回塞内。都护李崇只好收拾残部,在丞德保护下,退入龟兹。在西域形势危急情势下,龟兹王丞德仍然赤胆忠心,与李崇共同战斗,直至王莽的新朝灭亡。
  五、龟兹王弘的败绩
  西汉最后一任西域都护李崇在龟兹去世后,恰逢中原农民大起义,王莽已无暇顾及西域,西域都护无人接替,一些大的绿洲城邦吞并周围绿洲较小城邦,天山南路形成混战局面。龟兹吞并了姑墨、温宿、尉头;焉耆吞并了危须、尉犁、山国;疏勒吞并了休循、捐毒、依耐、蒲犁;于阗吞并皮山、拘弥、渠勒;鄯善吞并且末、精绝、小宛、戎贞。在相互吞并过程中,逐渐崛起的莎车,开始了莎车王贤的称霸活动。
  西汉统一西域时,莎车人口只有16373人,兵3049人,龟兹、焉耆、扜弥、于阗、疏勒、姑墨诸国均比它强大。但在西汉统治的100余年里,莎车积极吸收汉文化,经常派人到中原学习,效法龟兹向乌孙求婚,特请解忧公主之次子万年来莎车为王。《汉书·西域传》载:“莎车国人计欲自托于汉,又欲得乌孙心,即上书请万年为莎车王。”当时正值中西方贸易交流鼎盛时期,而莎车地处塔里木盆地南北丝道交汇口,商业繁华,过境关税和商贸税收颇丰,西汉末年一跃而成,超过龟兹、于阗、疏勒诸国,成为塔里木盆地大国。
  万年为解忧公主次子,长子元贵靡已立为乌孙嗣子,莎车故特请万年为王。万年年幼,没有统治国家的经验,而他依仗汉、乌势力,处事武断暴恶,遭到莎车人的反对。莎车故王之弟呼屠徵策动下,杀害了万年及汉使者。呼屠徵自立为王。适逢汉使卫侯冯奉世往大宛送客,行至伊脩城听到万年被害事,遂与副使严昌、伊倏都尉宋将合议,决定以使者之名发诸国兵1.5万击杀呼屠徵,另立莎车王延之父为莎车王,他是原莎车王昆弟之子。延作为侍子前往长安学习。
  汉平帝年间,延父死,延返回莎车继位莎车王。在位期间国势渐强。当王莽篡位时,匈奴复入,西域局势大变时,他挺身而出,与龟兹王弘一起抗击匈奴,告诫诸子:“当世奉汉家,不可负也”。(《汉书·西域传》)
  天凤五年(18),延病逝,其子康继任为王。莎车王康秉承其父教导,继续执行亲汉政策,极力维护统一。在位期间,西域都护病逝。因龟兹处抗匈前线,为维护汉朝官吏人员和家属的安全,莎车王康特将他们千余口迎至莎车,予以保护;还常遣使赴河西走廊一带探听中原消息。建武五年(29)汉武帝刘秀特令河西大将军窦融承制封康为“汉莎车建功怀德王,西域大都护,”明令,西域55国听其号令。
  建武九年(33)莎车王康病逝,其弟贤即位为王。即位后一反他父辈那样反对匈奴的分裂叛乱,而是,把矛头指向邻近地区的兼并与屠杀。仗势灭拘弥、西夜,杀害扜弥王和子合王;立康两儿子为拘弥、西夜王。于建武十四年(38),贤与鄯善王安遣使贡献,请置西域都护。汉武帝没有满足他的要求,仅授予大将军印绶,贤由此仇恨汉朝,他一面自称大都护,号令西域;一面则进行吞并,加强压迫剥削,各国苦不堪言。《后汉书·西域传》载:建武二十一年(45)“车师前王、鄯善、焉耆等国俱遣子入侍,献其珍宝,及得见,皆流涕稽言,愿得都护”。建武二十二年(46),以鄯善为代表的西域诸国,再次上书请置都护到西域。光武帝以匈奴没有平定为由,错误地以“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诸国力不从心,东西南北自在也”之词回报,由是引起西域混战。有些城邦不得已只好投向匈奴,龟兹王弘也投向匈奴。
  莎车王贤见汉廷不派西域都护,更加猖狂,发兵攻鄯善,灭龟兹,吞温宿、姑墨诸国。将龟兹一分为二,建立乌垒国。《后汉书·西域传》载:“贤又自立其子则罗为龟兹王,贤以则罗年少,乃分龟兹为乌垒国,徙驷革建为乌垒王,又更以贵人为妫塞。”凶残地将弘斩首,夷灭其全族,此乃弘叛降匈奴的悲惨下场。
  莎车王贤对龟兹人民的残酷统治和难于承受的徭役、兵役、赋税、商税的惨重剥削,从而激起龟兹人民强烈反对。《后汉书·西域传》载:“数岁,龟兹国人共杀则罗、驷革建,而遣使匈奴,更请立王。匈奴人立龟兹贵人身毒为龟兹王,龟兹由是属匈奴。”从此,龟兹王族由亲汉派变为亲匈派掌权,给东汉统一西域设置了障碍。
  六、龟兹王称霸
  汉在西域置都护,仅限于管理,并不收取诸国的任何赋税,其开支一部分来自中央,另一部分则出自屯田。西域各国访问长安所带之“贡献”与中央王朝给予他们的赠赐相比,赠物大都远远超过“贡献”的价值。西域各国对汉朝是真心支持。
  地皇四年(23),西汉最后一任西域都护李崇去世,而中原地区又处于内战之际,都护不出,西域诸城邦间开始你争我夺,相互兼并,最后形成车师、焉耆、鄯善、于阗、莎车、疏勒、姑墨、龟兹割据西域的局面。
  天凤三年(16),王骏、李崇、郭钦征讨叛汉之焉耆时,姑墨王丞与焉耆暗中勾结,佯许出兵协助王骏。当王骏于焉耆中伏时,姑墨军乘机阵前倒戈,王骏全军覆灭。引起王莽极大震怒,即改姑墨为“积善”意为“改恶从善”。但姑墨王丞并未改恶从善,却乘混乱之机,进行扩张,吞并了近邻温,宿国。《文献通考》卷237《四裔十四》载:“王莽时,其王丞杀温宿王,并其国。”正当姑墨国杀气腾腾的时候,比他势力更强的莎车王贤诈称都护,向周围诸国施加压力,决不会坐视姑墨王的扩张。于是发兵攻灭姑墨,杀其王,温宿也迫降莎车王。莎车王贤继又灭子合、拘弥、于阗,基本统一了塔里木盆地南沿诸国。
  莎车王贤的残酷统治与匈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是强征赋税。《后汉书·西域传》载:“贤以大宛贡税减少,自将诸国兵数万人攻大宛,大宛王延留迎降。”二是不尊重他国居民情感,任意置王。将于阗、拘弥、姑墨、子合诸国王尽杀之,遣将驻守,无所不为,杀龟兹王,立其子为龟兹王。各国强烈反抗莎车王贤的残暴,首先造反的是龟兹,杀则罗、驷革建;相继而起的是于阗、拘弥、大宛等。莎车在众国群起反抗下,迅速衰落。
  于阗王广德攻灭莎车,杀死嚣张一时的莎车王贤。相继降伏拘弥、精绝、小宛、戎卢、渠勒、西夜、子合、德若、蒲犁等国,成为塔里木盆地南道强国。龟兹依仗匈奴势力兼并了姑墨、温宿诸国,成为塔里木盆地北道强国,形成塔里木盆地龟兹、于阗争霸新局面。
  于阗王广德杀贤灭莎车将莎车属国占为己有,从而成为匈奴南下的主要障碍,匈奴立即纠集亲匈伙伴急攻于阗。《后汉书·梁慬传》:“匈奴闻广德灭莎车,遭五将发焉耆、尉犁、龟兹十五国兵三万余人围于阗,广德乞降,以其太子为质,约岁给罽絮。”龟兹从中获利,伏匈奴势,攻击疏勒。
  龟兹在匈奴支持下,从公元50年开始,至公元73年止,在短短20余年里势力迅猛发展,相继吞并姑墨、温宿,战败于阗,控制疏勒,确立了自己在丝路上的霸权地位。
  七、尤利多降汉
  就在龟兹王建攻取疏勒的同时,东汉政府已基本完成了中原的统一,开始着手北御匈奴,进取西域。永平十六年(73),东汉政府四路出兵击匈奴,其中窦固、耿忠率1.2万骑出酒泉、敦煌到达天山东部,大败匈奴呼衍王,追至蒲类海,取得伊吾卢,置宜禾都尉,屯田驻守,控制了今伊吾、哈密、巴里坤一带。永平十七年(74)窦固、耿忠与耿秉、秦彭合兵,出伊吾卢,征车师后部。车师后部王安得率部降汉,消,息传到车师前部,前部王不战而降,东疆一带包括今伊吾、哈密、巴里坤、木垒、奇台、吉木萨尔、阜康、米泉、昌吉、呼图壁、玛纳斯、鄯善、吐鲁番、托克逊、乌鲁木齐等都归东汉,这就切断了匈奴与西域的联系。同时,窦固约乌孙共抗匈奴。至此,东汉政府从北线包围了匈奴死党龟兹和焉耆。
  为配合北线,彻底孤立龟兹和焉耆,窦固决定派班超出使西域,争取塔里木盆地南沿诸国,形成对龟兹、焉耆的全面包围。班超与郭恂率吏士36人首先到鄯善,杀匈奴使者,鄯善汉广率众降汉叛匈,并纳子为质。一路过关斩将,驰赴于阗,于阗臣属。继西进疏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劫缚匈奴贵族在疏勒的代理人兜题,立原疏勒王兄子忠为疏勒王,疏勒上下无不欢迎。
  永平十七年(74),东汉政府任命陈睦为西域都护,暂住焉耆;郭恂为副校尉,统兵随都护;耿恭为戊己校尉,率数百人屯车师后部金满城;关宏为己校尉,率数百人屯车师前部柳中城;命军司马班超率数百人驻疏勒磐橐城。命窦因、耿秉所统之西征军撤回中原。
  匈奴贵族决不甘心于失败,乘东汉大军撤走之际,即于永平十八年(75)勾结亲匈的龟兹、焉耆统治者杀死都护陈睦,同时派匈奴军队与车师军队一起分头围攻柳中城和金满城的汉屯田军,迫使撤回内地。班超也在章帝初立的错误决定下,奉召回朝。由于疏勒、于阗人民的恳留,班超重返疏勒,此时疏勒已被龟兹降伏,班超到疏勒,斩主张投降的疏勒贵人及仆从,疏勒复安。班超为惩罚龟兹,于建初三年(78)发疏勒、康居、于阗、拘弥兵1万人,攻占龟兹属国姑墨。
  班超义无反顾地连续出击,不但斩断了龟兹王建的称霸梦想,而且迫使匈奴连续丢失疏勒、姑墨等战略要地,引起匈奴及国内急欲称霸的贵族不满,在匈奴的授意和支持下,龟兹贵族废黜了建的统治,另立龟兹贵族尤利多为龟兹王。
  建初三年(78)前后,尤利多登上龟兹王宝座,竭尽全力为匈奴分裂势力和龟兹亲匈贵族服务,集中全力反攻班超军,夺占了姑墨。《后汉书·班超传》载:“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势必有降反。”
  尤利多攻占姑墨后,即派人至莎车、疏勒,试图动摇班超的抗匈基地,复建霸业。莎车首先响应,举兵降龟兹;接着疏勒都尉番辰也率部降龟兹。
  建初五年(80),东汉政府派假司马徐干率千人赴疏勒支援班超,班超与徐干奋力击番辰,大破其中,斩首千余级,章帝采纳班超联络乌孙合力攻龟兹的建议,派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赐乌孙昆弥众贵族以锦帛,以达联合目的。
  李邑至于阗,恰逢龟兹攻疏勒,围班超和徐干,因而恐惧不敢前,章帝严厉批评李邑,命令他听班超指挥。元和元年(84),复遣假司马和恭等人将兵800至疏勒,听命于班超。班超发疏勒、于阗兵合力攻莎车,莎车孤立,“莎车阴通使疏勒王忠,啖以重利,忠遂反从之,西保乌郡城”(《后汉书·班超传》)。
  此时,班超兵单势孤,仍然镇定自若,发扬大无畏精神,依靠疏勒、于阗等地少数民族人民,汉朝政府也派去少数支援部队。他运用智慧,首先发于阗诸国兵2.5万人进攻莎车。莎车王齐黎急向龟兹求援,尤利多鉴于莎车的战略地位,即派左将军檄调姑墨、温宿、尉头兵5万往救。但在班超的巧妙战术运用下,终于以少胜多,攻灭莎车。尤利多惨败后,只好回守本土。随后班超即立疏勒府丞城大为疏勒王,组织进攻叛汉投匈的乌即城,活捉忠,疏勒安定。
  永元二年(90),匈奴失势。东汉政府派窦宪北击匈奴,匈奴失败。
  尤利多在莎车、匈奴、车师相继降汉后,自知称霸梦破灭,走投无路,即于永元三年(91)率姑墨、温宿、尉头属国降汉,班超即以曾为汉廷侍子的白霸为龟兹王。《后汉书·班超传》载:“废其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使光(司马姚光)将尤利多还诣京师。”东汉政府任命班超为西域都护,徐干为长史,都护府暂设在龟兹东面的它乾城,徐干屯田于疏勒,另建车师屯田。
  从公元46年起,由于东汉初建,难于顾及西域,匈奴残余势力乘机进行分裂活动,进驻龟兹为根据地,把龟兹王族绑在战车上,直到公元91年白霸登位止,共经历45年的战乱岁月。在这段纷乱的灾难时期里,龟兹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破坏,也妨碍了龟兹地区商业贸易的发展。
  八、白霸治龟兹受挫
  永元三年(91),白霸在东汉政府扶持下登上龟兹王位。永元六年(94),他协助班超降伏焉耆。
  班超任西域都护府期间,根据西域诸国的各自条件与具体情况,奉行“荡佚简易,宽小过,总大纲”(《汉书·西域传》)的政策,团结了大多数城邦国,诸国相安无事,社会秩序井然,丝绸之路畅通,各国经济都有不同程度发展。白霸利用这一大好时机,开始其治国方针。
  白霸曾为汉朝侍子,长期居于京师洛阳,熟悉中原的制度和文化,热爱汉族的礼乐制度。为此,他登位后首先改革了龟兹的政治,密切与东汉政府的关系,着手战后的经济复苏工作:一方面谋求东汉政府的支援,疏通丝绸道,繁荣东西方商业贸易,增加收入;同时重视发展农业、畜牧业、园艺业和手工业,丰富市场,满足外商需求。另外,注意吸收汉文化和国外文化,给龟兹文化注入新的血液,提高人民素质。同时还利用宗教稳定社会。在他执政的数十年里,龟兹的社会经济和文化得到复苏和发展,白氏家庭的影响也深入到社会各个阶层,白氏成为后来公认的龟兹王族。
  龟兹是匈奴分裂势力长期盘踞的根据地。白霸登位后,一部分亲匈奴贵族仍潜藏于龟兹社会内,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兴风作浪。班超于永元十四年(102)因年老体弱,奉诏调回关中,由任尚接替班超为西域都护。任尚性情暴躁,处事失误较多,又不注意民族政策,一意孤行,从而引起西域诸国的不满。此时,河西羌人起义,北匈奴残余势力复起,煽动西域诸国反汉,妄图卷土重来,西域形势重起风波再度动荡。延年元年(106)围困任尚于疏勒,龟兹境内空虚,亲匈派乘机滋事,任尚无计可施,只好向东汉政府告急。西域副校尉梁慬奉命率羌胡5000骑往救,叛军闻讯散去。汉廷即撤换任尚,另派骑都尉段禧为西域都护,西域长史赵博为骑都尉。《后汉书·梁慬传》载:东汉政府“今徵尚还,以骑都尉段禧为都护,西域长史赵博为骑都尉。禧、博守它乾城”。它乾城不仅城小,且处平原,无险可守,一旦有事,难于自固。西域副校梁慬即向白霸说明情由,要求西域都护府迁往龟兹王都延城内,“共保其城,白霸许之”。可是一部分有亲匈思想的贵族坚决反对,白霸顶住一切压力,让西域都护府机构及其军队八九千人迁驻王都延城内。这时潜伏在龟兹境内的亲匈贵族,立刻纠集残众,竖起叛汉反白霸旗号,嗾使温宿、姑墨亲匈贵族,集数万兵围困龟兹王城。梁慬等率兵出战,大败叛军。《后汉书·梁慬传》载:“连兵数日,胡众败走,乘胜追击,凡斩首万余级,获生口数千人,骆驼畜产数万头,龟兹乃定。”
  永初元年(107)河西羌人大起义战火愈燃愈烈,西域形势仍然动荡。《后汉书·梁慬传》载:“道路尚隔,,檄书不通。岁余,朝廷忧之。公卿议者以为西域阻远,数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费无已。永初元年,遂罢都护,遣骑都尉王弘发关中兵迎慬、禧、博及伊吾贞、柳中屯田吏士。”西域都护撤离后,匈奴势力重新进入西域。龟兹境内亲匈势力复占上风。龟兹王白霸为东汉政府所立,在政治上拥护东汉政府,必然成亲匈势力眼中钉。在匈奴的支持下,龟兹贵族罢废白霸,立倾向匈奴的白英为龟兹王。
  九、龟兹王白英归汉
  白英为亲匈派贵族拥立为王后,自然要为匈奴势力卖力。匈奴再度侵入西域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借西域之人力、物力,联合羌人进攻东汉。所以胁迫龟兹、疏勒诸城邦抽调军队,随其入侵。《汉书·西域传》载:“北虏呼衍王常辗蒲类、秦海之间,专制西域,共为冠抄”;“先是羌虏及疏勒、龟兹,数攻钞、张掖、酒泉、云中诸郡,百姓屡被其害”。元初六年(119)遣索班率千人屯田伊吾,不久被北匈奴攻设索班,于是“北虏连与车师冠河西,朝廷不能禁,议者因欲闭玉门、阳关,以绝其患”。河西四郡,城门昼闭。东汉政府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决意出兵反击。
  永初六年(119)东汉政府平息河西起义,稳定了河西四郡及青海地区。敦煌太守曹宗奉命派遣行军长,史索班,将兵千人屯田伊吾,招抚车师、鄯善,二国乃遣使降汉。东汉政府直接控制哈密、吐鲁番、罗布泊诸地,完全切断了匈奴与西域诸国的主要通道,开辟了东汉西行之路。然而匈奴不甘心东汉在西域的进展,“数月,北匈奴复率车师后部王共攻索班等,遂出走其前王”(《汉书·西域传》)。于是威逼鄯善,力图迫使东汉后退,恢复对西域的主要交通干线。此时,东汉“自(邓)太后临朝,水旱十载,四夷外侵,盗贼内起”(《后汉书·皇后记》)。中原连年灾荒,国力较弱,东汉进取西域的步伐只好放慢,但放弃必为害。因此,仅作西征姿态而不出兵。匈奴见汉兵不出,放心大胆地对西域诸国催逼租税,抽调人力,进攻河西。敦煌太守张王当面对匈奴的进逼,上书朝廷,陈述对策。邓太后下其议于诸臣,议者纷纷,唯班勇力主进取,采取上策,效法东汉初年出征西域,迫匈奴远遁,统一西域。邓太后以班勇为西域长史,于延光二年(123)带兵500,出屯柳中,稳定车师前部王。延光三年(124)正月,班勇至楼兰安抚鄯善。迫使于阗、扜弥、莎车、疏勒诸国,劝其降伏。班勇遣使至龟兹开以恩信,表示不记前怨,晓以恩义,白英乃率姑墨、温宿归汉。
  白英及其后继者,始终亲信东汉,为东汉统一西域而战斗。延光三年(124),白英发步骑万余随班勇攻车师前王庭,击走匈奴伊蠡王于伊河谷,收降前部5000人。此后数年中,先后降伏了车师六国,肃清了匈奴势力。这时只有焉耆王元孟继续顽抗未降。班勇于永建二年(127)上书请求攻打焉耆贵族,龟兹与诸国合兵4万,配合敦煌太守张朗河西郡兵3000人降伏焉耆。建宁三年(170)疏勒发生动乱,龟兹又出动大军与焉耆、车师前后部合兵3万余人,在西域长史长宴,、戊己司马曹宽统率下,配合凉州刺史孟佗兵500人讨伐疏勒,安定了社会秩序。直至东汉末年,白氏王族一直听命于东汉王朝,并经常遣使中原,表达渴望统一的愿望。
  十、汉末与魏晋二朝时的龟兹
  永建三年(127),在西域诸城邦国的支持下,班勇为东汉统一了西域。此后,不再设置都护府和西域都护,而置西域长史代行都护职务。西域长史置府,谓西域长史府,仍作为统辖西域的最高行政长官。原有的戊己校尉也置府行事,在行政上隶属于西域长史,但又有相对的独立性,其职责主管东汉政府在西域的屯田事宜。期间,西域诸国遣使纳贡、入质的记载较多。
  在西域长史领导下,为维护统一所做的努力实例颇多。
  《后汉书·西域传》载:永康六年(126)班勇“率后王农奇子加特奴及八滑等,发精兵击出北虏呼衍王,破之”。建宁元年(168,)“疏勒王汉大都尉于猎中为其季父和得所射杀,和得自立为王。三年(170)凉州刺史孟,佗遣从事任涉将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己司马曹宽、西域长史张宴将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余人讨疏勒”,以制止其政变活动。
  龟兹与东汉保持密切联系,积极给予支持,为统一、为西域的社会安宁做出了贡献。
  黄初元年(220),东汉政府在人民大起义中灭亡,在其废墟上崛起了魏、蜀、吴三国。魏国占据黄河流域绝大部分土地,经济实力较雄厚,又“挟天子以令诸侯”,威慑各地,西域诸国都表示接受曹魏政权的领导。魏应诸国请求,仿效两汉,在西域设官职守,仍置西域长史和戊己校尉。《三国志·魏志》载:“魏兴西域,虽不能尽至,其大国龟兹、于阗、康居、乌孙、疏勒、月氏、鄯善、车师之属,无岁不奉朝贡,略如汉氏故事。”曹魏政权对西域诸大国之王,均委以魏侍中、大都尉之职,并发给印绶,龟兹王也不例外;西域使臣到来,一律给予优厚赠赐。《三国会要·崔林传》载:“龟兹王遣侍子来朝,朝廷嘉甚远至,褒赏其王甚厚。余国各遣子来朝,间使连属。”
  咸熙二年(265),司马炎取代曹魏,建立晋朝,包括龟兹在内的西域诸国即与晋朝建立了臣属关系。晋王朝仍在西域设西域长史和戊己校尉,西域长史驻节罗布泊之海头,戊己校尉屯田于高昌,对龟兹、于阗、焉耆等一些西域大国的国王,均授予“晋侍中、大都尉、奉晋大侯、亲晋”等官职。太康六年(285)“龟兹、焉耆遣子入侍”。太康七年(286)十月,“焉耆、龟兹国遣子入侍”。
  西晋末年,河西凉州由张轨建立了前凉王朝。西晋于晋兴四年(316)灭亡后,由司马睿建立的东晋迁往江南,距西域路途遥远,因而西域诸国就把前凉作为联系对象。前凉统治者张骏派其长子太怀为使持节镇西将军,统管西域事务。龟兹在前凉末年,仍“遣使贡方物于张重华”。
  十一、龟兹王白山与焉耆王龙会交恶
  西晋建立后,原残留于焉耆地区的匈奴后裔受西迁鲜卑的压力,西迁至裕勒都斯草原和伊犁河谷一带,融合当地塞、月氏、乌孙等人,形成狯胡族,建立狯胡国,其境域为东连车师,东南邻焉耆,南接龟兹,西南与乌孙、大宛相望,是一股较强的政治力量。焉耆王龙安利用他与匈奴长期的政治关系,遂与狯胡结成联营,并娶狯胡女为妻,联盟得以巩固。为此就向周围扩张,首先遇到的阻力就是龟兹。
  焉耆的统治者曾有称霸企图,为此,他们在两汉时长期投靠匈奴,借匈奴势力吞并邻国,扩大领地,与两汉作对,疯狂地反对统一,一直持续到匈奴彻底垮台。龟兹在当时焉耆周围是最强之国。龟兹虽一度与焉耆合作,共同反对过汉朝的统一事业。但绝大多数时间站在汉朝一边,并与汉朝班超的军队一起降伏了焉耆,故两国之间的宿怨较深,而焉耆王龙安向外扩张时,遭到了龟兹白山王的坚决抵制,并遭到失败。对此,龙安始终怀恨在心,而又无能为力。
  狯胡女婚后不久即怀孕,生子龙会。《晋书·西夷传》载:“安夫人狯胡之女,妊身十二月,剖胁生子,曰会。”龙会有胆略智慧,具有非凡的能力,龙安对其极为宠爱,并立为世子,望能完成祖辈未尽的称霸西域的事业。焉耆王龙安日渐衰老,又重病在身,自知个人大限将尽,即将业已成长起来的龙会唤至床前,语重心长地说:“我尝为龟兹王白山所辱,不忘于心。汝能雪之,乃吾子也”(《汉书·四夷传》)。言迄即逝。
  龙会继任焉耆王后,对父亲临终告诫之言,始终耿耿于怀。待国事初定,秘密准备,发全国精锐,在龟兹王白山毫无准备下突然袭击,攻破了其称霸道路上第一个重要障碍龟兹,杀害了白山,报了历史宿怨。其后,一鼓作气攻灭了塔里木盆地诸国,天山南路除吐鲁番、哈密地区外,都属服焉耆。
  龙会何时征服龟兹,史载不明,结合片段资料,大体可以认定,此事发生在公元285~326年之间,因为在公元285年之前,白山仍为龟兹王,他曾与焉耆王龙安同遣子入侍,太康六年(285)“龟兹、焉耆国遣子入侍”(《晋书·武帝本纪》)。“武帝太康中,(龟兹)其王遣子入侍”。“武帝太康中,(焉耆)其王龙安遣子入侍”(《晋书·西戎》)。三条史料记载均为同一件事,由此可知公元285年时龟兹尚未被焉耆破灭,从而龟兹和焉耆才能同时遣子入侍。而此时龙安尚在,足证285年前焉耆尚未兼并龟兹。公元326年前凉派杨宣征服焉耆时,迎战杨宣的是焉耆王龙会之子龙熙,所以龙会征服龟兹的时间必在公元285年之后,326年之前。
  龙会征服龟兹后,自任龟兹王,派其子龙熙为焉耆王。《晋书·戎传》载:“会立,袭灭白山,遂据其国,遣子熙归本国为王。”龙会任龟兹王,遭到龟兹人民的反对而被杀。《旧唐书·突厥下》载:龙会“恃勇轻率,尝出宿于外,为龟兹国人罗云所杀”。
  十二、吕光远征龟兹
  咸和元年至二年(326~327)前凉政权一直向西发展,征服了西域诸国。永和元年(345)前凉统治者张骏病逝,,其子张重华继位。他在位期间(346~356),龟兹与西域其他国,及前凉仍保持着密切关系。自此以后,前凉内讧迭起,君主频繁易位,一个不如一个,终于为前秦所灭。
  前秦是我国古代少数民族氐人建立的政权。太元元年(376),前秦苻坚攻灭前凉,任命梁熙为持节、西中部将、凉州刺史、领护西羌校尉,驻扎于姑臧(今甘肃武威),统领原前凉所有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高昌诸郡,以及青海的一部分地区。熙遣使赴西域各国,宣传苻坚的威德,以绦缯赐诸王,力求恢复中西交通,统一西域。“于是朝献者十有余国”(《晋书·苻坚传》)。稍后,“鄯善王、车师前部来朝,大宛献汗血马,肃慎南楉矢,天竺献火烷布,康居、于阗及海东诸国凡六十有二王,皆遣使贡其方物”。苻坚祗位其事于太和七年(382)前,因至公元382年时车师前部王弥阗、鄯善王休密驮又来朝贡,“坚赐以朝服,引见西堂。阗等观其宫宇壮丽,仪卫严肃,甚惧,因请年年贡献。坚以西域路遥不许,令三年一贡,九年一朝,以为永制。阗请曰‘大宛诸国,虽通贡献,然诚节未纯,请乞依汉置都护故事,若出关,请为向导’”(《新唐书·突厥下》)。上述“十有余国”及“六十有二王”的朝献中均未列龟兹、焉耆之名,显然龟兹、焉耆也被列为“诚节未纯”之列。史书虽没有明说,但从苻坚派遣吕光远征龟兹、焉耆的行动看,是从他们“诚节未纯”的确切行动中作出的决断。
  当时的龟兹国王为帛纯,焉耆国王为泥流,在对待前秦的问题上站在了同一立场上,因政治需要,两国暂弃前怨。还和山北狯胡国结成同盟,加强反抗力量,对车师前部和鄯善诸国构成威胁。所以,车师前部王弥阗请求前秦苻坚出兵西域,建立都护,愿做向导,为苻坚的统一西域效力。
  《旧唐书·突厥下》载:苻坚于建元十九年(383)任命“骁骑吕光为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与陵江将军姜飞、轻骑将军彭晁等配兵以讨定西域..加鄯善休密驮使节散骑常侍郎都督西域诸军事,宁西将军。车师前部王弥阗使节、平西将军、西域都护,率其国兵为光向导。吕光率诸将姜飞、彭晃、杜进、康盛等总兵7万,铁骑5000,以车师前部王弥阗、鄯善王休密驮为向导,从长安出发,向西域进军。苻坚于建章宫为吕光饯行,注意少数民族政策,《周书·突厥传》载:苻坚告诉吕光“西戎荒俗,非礼义之邦,羁縻之道,服而赦之,示以中国之威,导以王化之法,勿极武穷兵,过深残掠”。
  吕光进军西域的首要任务是征服焉耆和龟兹,以威慑大宛等“诚节未纯”之国。进兵至焉耆,焉耆王泥流自知难敌,遂率其属国降于吕光。龟兹王帛纯却自信能抗吕光,他“驱使城外人入于城中,附庸侯王各婴城自守”(《北史·突厥传》)。吕光军则驻营延城南郊,深沟高垒,五里一营,广设疑兵,以木为人,被之以甲,罗之垒上,欲强攻延城。帛纯即“倾国财富请救狯胡,狯胡弟纳龙侯将旭率骑二十余万,并引温宿、尉头等国王,合七十余万以救之。胡便弓马,善矛矛肖,铠如连锁,射不可入,以革索为绢,策马掷人,多有中者”。吕光结合彼众我寡,狯胡骑兵的特殊装备与战术,采取“迁营相接阵为勾锁之法,精骑为游军,弥缝其阙”(《西突厥史料》)的战术,在城西大败狯胡援军。帛纯不支,仓促收其珍宝逃走,“王侯降者三十余国。光入其城..诸国惮光威名,贡款属路。乃立帛纯弟震为王以安之”(《史记·匈奴列传》)。
  建元二十年(384),吕光入延城,立帛纯之弟白震为龟兹王,于是“抚宁西域,威恩甚著,桀黠胡王昔所未宾者,不远万里皆来归附,上汉所赐节传,光皆表而易之”(《晋书·吕光载记》)。苻坚闻吕光已平西域,遂命吕光以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以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前秦从此统有西域。
  “淝水之战,”苻坚全军崩溃,吕光即率军东返,途经焉耆、高昌,遭前秦凉州刺史梁熙的阻难,双方战于玉门,梁熙大败。吕光返抵姑臧后,即自命凉州刺史、护羌校尉,并于大安元年(385)建立后凉,龟兹与西域诸国均归后凉管辖。
  十三、万度归远征龟兹
  北魏政权为孤立高昌北凉,于元嘉二十二年(445)遣万度归西征。“河西之亡也,鄯善人以其地方与魏邻,大惧。曰‘通其使人,知我国虚实,取亡必速’。乃闭断魏道。使者往来,辄钞劫之。由是西域不通者数年。魏主使散骑常侍万度归发凉州以西兵击鄯善”(《册府元龟》卷124《宋纪六》)。万度归率轻骑5000,度流沙迫鄯善,“时鄯善人众布野,度归敕吏卒不得有所侵掠,边守感之,皆望旗稽服。其王真达面缚出降,度归释其缚,留军屯守,与真达诣京师,太武大悦,厚待之”(《北史·西域传》)。
  万度归在鄯善取得胜利后,又因焉耆、龟兹依恃呼远及地形险要,遮载西域诸国朝贡北魏的使者,因此拓跋焘又诏万度归往好。《魏书·西域传》载:“斋军粮,取食路次,度归入焉耆东界,击其边守左国,尉犁二城拔之,进军向员渠,鸠尸卑那以四五万人出城守险以拒,度归募壮勇短兵直往冲,鸠尸卑那众大溃,尽虏之,单骑走入山中,度归共屠其城,四鄙诸戎皆降服。”焉耆王鸠尸卑那见焉耆诸城已为万度归占领,归路已断,遂投奔龟兹。龟兹王帛纯因与鸠尸卑那有翁婿关系,予以收留。这给万度归进攻龟兹找到了借口。
  高昌北凉见鄯善、焉耆为魏灭,甚感忧虑,一面遣使柔然,建立联盟,协同作战;一面积极鼓动龟兹备战。万度归面临高昌北凉与柔然合力进攻的威胁,决定以4000兵力守焉耆,亲率1000轻骑奇袭龟兹。龟兹将军乌羯目提领兵3000迎战,两军交锋,龟兹损失200余人,败后而归,延城不守,遣使谢罪,龟兹自此归属北魏,朝贡不绝。
  在魏晋南北朝时代的龟兹,仍然是中国的统一疆域,和中原各王朝的政治关系甚为密切。单在北魏时,不仅龟兹的贡献不断,同样北魏派往西域的使者和高僧也不断,如公元434年北魏遣使者20辈使西域;436年遣使者6辈使西域;444年又遣使者4辈使西域各地。加深相互理解,促进中西交通畅通,为中西方各族人民的相互交往与友谊做出贡献。
  十四、西突厥统治龟兹
  公元552年后,漠北草原和中亚草原上的游牧民一度极为活跃,柔然、高车、吐谷浑和口厌哒相继崛起。这些草原民族在彼此的争斗西域丝道的斗争中,各自的文化向对方输入,结果使得草原文化基本趋于统一,为后来突厥文化的形成和扩散奠定了基础。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稍后一段时间里,上述四个古代民族衰弱了代之而起的是突厥。突厥为控制丝道,建立以突厥为主体的汗国,先后战败柔然、高,车、吐谷浑、口厌哒,控制了西域。当时西域的强国有高昌、焉耆、龟兹和于阗,均地处丝道要冲。突厥为全面控制丝道,不遗余力地将上述四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后来突厥汗国分裂,龟兹等西域诸国隶属于西突厥,一直延续到唐朝的统一。
  西突厥严格控制西域诸国,各国均置有“吐屯”予以监督。吐屯的主要职责是征收赋税,其次是监视各国的行动。吐屯多设于非突厥部落中,而当时称之为“铁勒”的则是汗国内主要的非突厥部族,因而汗国“东征西计,皆资其用,以制北荒”。西突厥对龟兹的统治是严密的,此一时期的龟兹是西突厥的忠实盟友,也是龟兹人逐步突厥化的原因之一。贞观二十三年(649),阿史那社尔伐龟兹,龟兹国相那利潜逃,“引西突厥之众并其国兵万余人”(《资治通鉴》卷119《唐记十五》)复攻阿史那社尔所留守将郭孝恪,郭孝恪不敌战死,那利所引之突厥军应即驻扎于小牙的突厥部队,因而才得以反攻。
  龟兹地处丝绸之路要冲,突厥对龟兹特别关注,用前人常用的“联姻”方式,使双方关系愈加密切。唐朝初年,西突厥可汗嫁女给龟兹王诃黎布失毕,而诃黎布失毕对突厥女之行迹却不敢问津。《旧唐书·西戎传》载:“男女皆剪发,垂与项齐,唯王不剪发。”这就可见龟兹原有习俗男女皆剪发,而突厥族却是索发而不剪,是知龟兹王不剪发,就因为龟兹王室受突厥贵族控制达一个多世纪,所以龟兹王也习惯于不剪发。这在《隋书·高昌传》中有一个很形象的例子:“伯雅立,其大母本突厥可汗女,其父死,突厥令依其俗,伯雅不从者久之。突厥逼之,不得已而从。”由此可知,突厥是当时西域的统治民族,处于古代民族压迫的时代,突厥贵族自然要包括龟兹在内的西域各地强迫推行突厥的习惯。突厥还以突厥官爵“册封”龟兹王,如龟兹王苏伐叠就曾以时健莫贺俟利发予以授给;诃黎布失毕之弟如归也曾获得叶护的称号。
  西突厥限制龟兹古国的兵力,据《周书》、《北史》、《旧唐书》、《新唐书》等记载,在西突厥统治时期,其兵力约数千人。而在西汉时其胜兵是2万余;东汉时虽无总兵力记载,但在救援莎车之战中却动用了5万兵马。南北朝时,吕光伐龟兹,其救援王城的军队竟有50余万。以上兵力数字虽不能说精确,但随人口增加而扩大兵力是可能的。而在西突厥统治期,兵力仅有数千人,若非西突厥给予限制,当无他故。
  十五、唐军伐龟兹
  唐朝建立后,西域诸国仍与唐朝政府建立联系,武德九年(626)“新罗、龟兹、突厥、高丽、百济、党项并遣使朝贡”(《旧唐书·大宗纪》)。“高祖即位,其主苏伐勃〓遣使来朝。勃〓寻卒,子苏伐叠代立,号时健莫贺俟利发。贞观四年(630),又遣使献马,太宗赐以玺书,抚尉甚厚,由此岁贡不绝”(《旧唐书·西戎传》)。
  是时,高昌国垄断着丝路要道,对路经高昌的商旅倍加勒索,从而引起西方诸国的不满,而深感受害的则是焉耆与龟兹。焉耆一再请求唐朝政府重开“大碛路”,“贞观六年(632)突骑支遣使贡方物,复请开大碛路以便行李,太宗许之”。
  贞观十四年(6,40)唐派侯君集伐高昌,焉耆王突骑支派兵声援,侯君集灭高昌。
  高昌灭,唐置安西都,护府,把注意力放到北新道(指出敦煌,经哈密、巴里坤、木垒、奇台、吉木萨尔、米泉、阜康西行或南往)的启用。北新道的开辟引起焉耆、龟兹的不满。西突厥的统治者决定联合焉耆,反对修复北新道,“西突厥重臣屈利啜为其弟娶焉耆王女,由是相为唇齿,朝贡遂阙”(《旧唐书·西戎传》)。焉耆在政治上倒向西突厥,安西都护郭孝恪请求出兵击焉耆。时有焉耆王弟颉鼻等三人归唐,愿以向导入焉耆,于是唐朝政府特命颉鼻弟栗婆准为向导,郭孝恪举兵伐焉耆,俘焉耆王突骑支,命栗婆准摄政焉耆。西突厥之屈利啜率军援焉耆,执栗婆准,立其从兄薛婆阿那支为王,将栗婆准献龟兹遭杀害,于是引出唐军第一次伐龟兹。
  唐军伐焉耆时,龟兹王苏伐叠“乃遣兵与焉耆影援,自是不朝贡”(《旧唐书·西戎传》)。诃黎布失毕代立摄政。贞观二十一年(646),遣使至长安,要求扩大贸易往来,被唐朝政府拒绝。翌年,唐太宗责令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为昆山道行军大总管,与安西都护郭孝恪及司农卿杨弘礼率5名将领,发铁勒十三部兵10余万伐龟兹。大军连破西突厥之处月、处密部,军过焉耆,为突厥所册立的焉耆王薛婆阿那支惊奔龟兹,据其东城,抗击唐军。阿史那社尔即遣轻骑追擒,历数其叛乱之罪而当众斩杀。阿史那社尔进军离龟兹都城300里处之碛石,布置进军龟兹都城的战斗,即派伊州刺史韩威率千余骑为前锋,以骁卫将军曹继叔随后,到达龟兹多褐城时,龟兹王和其宰相那利、大将羯猎颠等纠集5万抗击唐军,韩威即佯退诱敌深入,龟兹王俟利见韩威兵少力单,聚兵围歼。韩威迅速有计划弃甲退后30里,与曹继叔兵合一处,共击龟兹军,龟兹军已知中计,军心大乱,自行溃退,唐军奋力进击,大胜。龟兹王只好退守王都伊逻卢城。阿史那社尔大军立即包围龟兹王都,很快攻破其城,龟兹王十分狼狈地轻骑遁走。阿史那社尔令安西都护郭孝恪守城,派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以精骑跟踪西征600里,龟兹王窘急,即窜于拨换城固守。阿史那社尔大军迅速围攻该城,活捉龟兹王及大将羯猎颠等。唯其国相那利乘混乱之际得以幸免。那利奔西突厥求救兵,得万余人,围攻龟兹都城。郭孝恪轻敌,城陷中流矢,与其子一同阵亡。仓部郎中崔义起立即与曹继叔、韩威联系,统兵驰援,复收龟兹王城,那利在途中为龟兹人所执,送阿史那社尔处。阿史那社尔将俘虏一起械送长安,又立诃黎布失毕之弟叶护为龟兹王,于龟兹置都督府。唐第一次伐龟兹至此结束。
  唐军第二次伐龟兹是在显庆三年(658)。阿史那社尔取得伐龟兹的胜利后,便带着俘虏龟兹国王诃黎布失毕、大将羯猎颠、国相那利返回长安,“社尔执诃黎布失毕、那利、羯猎颠献太庙,帝受俘紫微殿,帝责谓,君臣皆顿首伏,诏赦罪,改馆鸿胪寺,拜布失毕左武卫中郎将”(《新唐书·西域传》)。那利与羯猎颠等亦均有封赐。
  阿史那社尔离开龟兹前,立诃黎布失毕之弟叶护为龟兹王。叶护为西突厥官职,其名如归。阿史那社尔大军撤离后,龟兹贵族内部即发生争论。国人请唐朝政府送还诃黎布失毕,以便平息派系之争。永徽元年(650)唐朝政府将诃黎布失毕等人遣返回国。那利、羯猎颠与唐本有二心,回国后,内争愈演,愈烈。那利与诃黎布失毕之妻、突厥女阿史那氏私通,羯猎颠与唐之叛将阿史那贺鲁联系密切,诃黎布失毕形同驾空,成了有名无实的君王。“由是君臣猜阻,各有党与,互来告难”(《资治通鉴·唐纪十六》)。为弄清事实,唐高宗李治命领军郎将雷文成送诃黎布失毕回国,遭到龟兹大将羯猎颠的拒阻,“遣左领军郎将雷文成送布失毕归国。至龟兹东境泥师城,龟兹大将羯猎颠发众拒之,仍遣使降于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即阿史那贺鲁)。布失毕据城自守,不敢进。”不久,便忧悒而死。
  阿史那贺鲁为西突厥始祖室点密的五世孙,由于内争归降唐朝政府,贞观二十二年(648),唐伐龟兹时,自请为向导,初封为昆丘道行军总管,后因功晋升为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驻庭州莫贺城(今新疆阜康县)。阿史那贺鲁一有唐瑶池都督的旗帜,二有西突厥之亲信,于是招集离散,势力渐渐澎胀起来,乘李世民逝世之际(649年),密谋袭取唐西、庭二州。庭州刺史骆弘义探知其谋,上书告知高宗李治,李治遣通事舍人乔宝明赴其住所,予以疏导说服,任命阿史那贺鲁之子口至运为右骁卫中郎将,入朝述职。口至运虽述职但心怀有二,不久返回父所,劝西迁,建牙千泉,阿史那贺鲁从共议,取西突厥咄陆可汗地,自称沙钵罗可汗。显庆三年(657),阿史那贺鲁的叛乱活动被平息,龟兹羯猎颠的后台被粉碎。唐高宗李治命左屯卫大将军杨胄发兵讨龟兹。显庆三年(658)杨胄率兵入龟兹境,与龟兹羯猎颠战于泥师城,大破之,擒羯猎及其党,尽诛之。龟兹,平定,立诃黎布失毕之子素稽为龟兹王兼龟兹都督府都督。
  十六、唐朝对龟兹的辖治
  龟兹在647~692年间,受西突厥与吐蕃的控制与唆使,与唐朝发生过对抗外,在其余的100多年里,始终对唐朝政府忠心耿耿。龟兹的主流是拥护统一,反对分裂,在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后,龟兹曾出兵勤王,表现出龟兹人民拥护统一的愿望。
  唐朝政府对龟兹的统治给予极大关注,其统治与管理主要表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1.册封国王,颁发印绶
  自647年后,龟兹国王均由唐朝政府予以任命和册封。任命与册封是唐朝政府统治龟兹的重要手段,也是行使国家主权的重要标志。老王去逝,按例必须上报唐廷,而后唐朝政府任命与册命新国王。凡唐朝政府任命的国王才是合法国王,如诃黎布失毕、如归(叶护)及以后的素稽、延田跌、白莫苾、白孝节等。反之,则为不合法,如吐蕃人立的延繇跋,在唐朝政府收复四镇后被废除。
  2.设置都督府
  唐朝政府在西域的统治比以往王朝有巨大进展,不但设置了安西、北庭两都护府掌管天山南北,而且在一些重要地区设置归属两都护府的都督府。龟兹设有龟兹都督府,都督即龟兹王。按规定国王世袭,都督之职亦同样继承。
  3.迁安西都护府于龟兹
  公元640年,侯君集伐高昌,高昌王智盛投降,唐于高昌设安西都护府。647年,阿史那社尔伐龟兹,唐朝政府为控制龟兹及诸城邦国,于648年迁安西都护府于龟兹;安西都护府晋级为安西大都护府,一度掌管天山南北。
  4.置镇屯兵
  为了军事上的需要,唐朝政府在龟兹置镇屯兵。648年,阿史那社尔伐龟兹后,置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镇,各镇均驻守一定兵力。龟兹镇在武则天长寿年间驻有3万兵力。四镇驻军都由安西都护府都护调遣。安西都护府设在龟兹,对龟兹的社会安定具有重要作用。
  5.以优厚待遇奖励贵族
  龟兹为四镇核心,安西都护府久置该地。为利用统治,唐朝政府非常重视龟兹贵族的待遇,使其真心实意拥护唐朝。《册府元龟》卷999《外臣部》载:一个突厥特勒给唐太宗李隆基的奏折,奏折写“仆罗兄前后屡圣泽..遂发遣仆罗入朝侍卫玉阶,至愿献忠殉命以为臣妾..窃见石国、龟兹并余小国王子、首领等入朝,原无功效,缘蕃望授三品将军。况仆罗身为特勒,本蕃位望与亲王一种比例,大小与诸国王子悬殊,却受仆罗四品部中,但在蕃王子弟婆罗门瞿昙金刚,龟兹王子白孝顺等皆数改传,位至诸卫将军。唯仆罗最是大蕃,去神龙元年蒙恩敕授左将军卫翊府中郎将,至今经十四年..不胜苦屈之甚”。可见唐朝政府对龟兹的重视。
  十七、吐蕃侵扰龟兹
  吐蕃是我国藏族的祖先,主要活动于我国西南边疆的青藏高原。隋末唐初,吐蕃开始崛起,到其赞普松赞干布时代,统一了各部,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奴隶主贵族政权吐蕃王朝。
  吐蕃在松赞干布执政期间,也正是唐太宗李世民统治时。由于当时两国国内形势的影响,在唐太宗和松赞干布的努力下,双方建立了较为密切的关系。贞观十四年(640)松赞干布遣使献黄金金器千金求婚,次年遣国相禄东赞迎文成公主入藏。这不仅发展,了两国(唐、吐)两族(汉、藏)的友好关系,而且由于中原文化与生产技术的传入,促进了吐蕃社会的发展。松赞干布逝世后,其子赞普弃隶缩赞年幼,由大相禄东赞掌权,吐蕃开始向外扩张。龙朔三年(663)攻破建国青海的吐谷浑;其后又兼并了四川西部羌族地区。于是两国关系就不断发生,争执,而在西域地区的争夺贯穿于两个王朝关系的始终。唐朝政府在西域的指挥中心设在龟兹的安西都护府,吐蕃因此也将攻击的重点放在龟兹。
  吐蕃经过几年的准备,开始向龟兹发动大举进攻。《资治通鉴·唐纪十八》载:咸享元年(670)“夏,四月,吐蕃陷西域十八州,又与于阗袭龟兹拨换城,陷之。罢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吐、蕃西域的第一次大规模争夺战,以吐蕃的胜利而告结束,吐蕃首次控制了安西四镇。
  吐蕃虽然控制了安西四镇,但它的统治并不稳固,安西四镇境内各族并不愿接受吐蕃的统治。他们原想借吐蕃之势摆脱唐朝的统治,但事与愿违,吐蕃却乘机将统治的枷锁套在了他们脖子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因而纷纷起来反抗吐蕃的统治。《吐蕃简牍综录》载:“在大萨毗所辖地区,通颊北边驻有个别守边斥侯。根据旧令及新建万人部落之令,不可像盗匪般使庶民不信任,不可抢劫。但所属地区发生内乱,萨毗属地之内设庐氏、属庐氏等家族叛离,做尽坏事。”可见吐蕃统治者对占领区的人民像盗匪般的抢劫他们,残酷压迫,就连吐蕃贵族设庐氏、属庐氏等家族也要反对他们的奴隶主,因此安酉四镇地区的少数民族酋领暗中又投降了唐朝。《旧唐书·高宗下》载:“咸亨四年(673)十二月丙午,弓月、疏勒二国王遣使入朝请降”;“上元元年(674)十二月戊子,于阗王伏阇雄来朝”。唐在得到安西四镇各族人民支持下,对吐蕃进行有力的反击。上元二年(675)唐军迫使吐蕃势力退出了四镇。吐蕃贵族并不甘心他们在西域的失败。仪凤二年,(677),在吐蕃支持下,西突阙贵族阿史那支和李遮匐发动反唐叛乱,“陷龟兹、疏勒四镇”(《旧唐书·吐蕃传》),龟兹再陷于吐蕃之手。仪凤三年(678)波斯王卑路支去世,其子泥涅斯在长安侍子,唐朝就假以裴行俭为册送波斯王暨安抚,大食使名号,护送波斯王子泥涅返国为名,到西域平叛。裴行俭曾在西域任职多年,熟悉西域地理民情,他在出任西州都督府长史期间,广交高昌豪杰,极孚众望。仪凤四年(679),他受命到达西州后,以行猎为名,召集“豪杰子弟千余人随己而西”倍道兼行,突至阿史那都支牙帐,阿史那都支猝不及防,“计无所出,自率子侄、首领等,五百骑就营来谒,遂擒之”。擒获阿史那都支后,裴行俭又“赉粮晓夜前进,掩遮匐,闻都支就擒,遽诣行俭降”(《册府元龟》)。叛军平定,吐蕃势力在西域再次受挫。
  吐落虽然失去了一个得力的盟友,但反唐势力并没有彻底清除,反而加紧在西域的积极活动。永淳元年(682),阿史那车薄在吐蕃支持下又发动反唐叛乱。阿史那车薄联合突骑施、处木昆、弓月、咽面、乌鹘等部,围攻月城。金山都护王方翼急率所部自庭州千里驰援,经苦战大败,阿史那车薄然后进战热海,再败西突厥各部联兵10余万,最终平定了叛乱。此时,吐蕃却乘机“大入四域,焉耆以西城堡无不降下,遂长驱而东,逾高昌壁,历车师庭,侵常东界,当英贺碛,以临敦煌”(《唐会要》卷73)。唐朝政府被迫再罢四镇,西域又陷于吐蕃贵族统治之下。
  永淳二年(683),临朝执政的武则天决心改变吐蕃控制西域的局面。垂拱元年(685),任命已故阿史那弥射之子元庆为左玉钤卫将军、袭兴昔亡可汗职,安抚五咄陆部落;任命已故阿史那步真之子斛瑟罗为右玉钤卫将军,袭继往绝可汗职,安抚五弩失毕部落。垂拱二年(686)命斛瑟罗相机夺龟兹。斛瑟罗以部将达奚思敬之计,出兵“拔碎叶、疏勒、于阗、安西,四镇,皆如所计”(《后汉书·西域传》)。斛瑟罗在西域的胜利,吐蕃举国震惊。吐蕃大将论钦陵率兵出击,败斛瑟罗,复陷龟兹等四镇。永昌元年(689)武则天又一次发起对吐蕃的进攻,“(永昌元年)五月,以韦待价为安西道大总管,以讨,吐蕃”(《旧唐书·韦待价传》)。由于韦待价“无将领之才”,在寅识迦河被吐蕃军打败,唐朝政府收复安西四镇再次受挫。
  永昌之役不久,吐蕃统治集团内部发生分裂,酋长、大首领曷苏、昝捶先后率部落出走和内附,臣服吐蕃的吐谷浑1万余人叛蕃归唐,吐蕃势力大大削弱,在西域的统治受到极大影响。为此,武则天于长寿元年(692)擢用曾被吐蕃所俘、熟悉蕃情的将领王孝杰为武威道行军大总管,与右威卫大将军阿史那忠节、西州都督唐休璟等率大军再次向西域吐蕃占领军进击,打败吐蕃军,一举“克复龟兹、于阗、疏勒、碎叶等四镇”(《资治通鉴》卷203)。结束了吐蕃控制安西四镇的局面。
  十八、突骑施苏禄侵安西
  突骑施汗国是西域自突厥统治以来出现的第一个异性突厥政权,其创使人乌质勒出自突骑施部,故以之为国名。原为铁勒之一部,隋唐时期归属突厥,为突厥的异性部落。初期游牧于今阿勒泰至博尔塔拉一带,稍后进入伊犁河谷流域,隶属于右玉钤卫将军、西突厥继位绝可汗斛瑟罗。《新唐书·突厥传》载:“突厥施乌质勒者,西突厥之别种也,初隶在斛瑟罗下,号为莫贺达下。”突骑施成为西域一大势力。
  周圣历二年(699),“突骑施乌质勒遣其子遮弩入见,遣侍御吏元城,解琬安抚乌质勒及十姓部落”(《资治通鉴·唐纪二十二》)。事实上已承认了突骑施汗国的存在。景龙二年(708)再遣解琬赴突骑施,封乌质勒为河西郡王,正式承认其汗国存在。但解琬未至突骑施,,乌质勒便去逝,其长子娑葛代统其众,并任河西郡王。娑葛与部将阿史那忠节不和,兵部尚书宗楚客接受阿史那忠节黄金700两贿赂,议停废娑葛的统兵之权。宗楚客遣御史中丞冯嘉宾与阿史那忠节暗中策划。娑葛气杀冯嘉宾,并声言索取宗楚客之首,西域形势又趋紧张。娑葛发兵攻焉耆、龟兹,安西都护府陷入娑葛之手。武则天妥善处理,娑葛撤军,龟兹复归安西都护。
  景龙三年(709)娑葛与其弟遮弩不和,遮弩叛其兄,入北突厥汗国。景云二年(711)北突厥首领默啜以遮弩为向导,西征突骑施,擒娑葛,突骑施汗国瓦解。北突厥并骑施,恢复突厥在西域的统治后,大军东返,但突骑施诸部均不愿再服于突厥逐渐归属于突骑施别种首领苏禄,众达20万,基本恢复了原西突厥汗国的势力范围。开元三年(715),遣使至唐,武则天册封他左羽林军大将军、金方道经略大使、突骑施忠顺可汗,突骑施汗国重新建立。
  开元十四年(726),交河公主(武则天以阿史那怀道女妻苏禄,册封为交河公主)遣牙官以马千匹皆安西互市,以公主身份宣教于西域都护杜暹,杜暹怒仗使者,拒留不遣,数以千计的马匹冻饿死尽,苏禄借口发兵攻四镇,“苏禄怒,阴结吐蕃举兵掠四镇,围安西城,暹方入当国,而赵颐真代为都护,乘城久之,出战又败,苏禄略人畜,发困贮,徐闻暹已宰相,乃引去”(《新唐书·突厥传》)。
  开元二十二年(734)苏禄重臣阙俟斤入贡,何羯达等同行。至北庭,何羯达向北庭都护刘涣告密,说阙俟,斤将叛唐,刘涣不问真假,即将阙俟斤捕捉处死。玄宗以擅杀罪处死刘涣,将首级传至苏禄处。
  开元二十三年(735),苏禄发兵“寇北庭及安西拨换城”,继又重点攻北庭,“北庭都护盖嘉运击突骑施,大破之”(《资治通鉴·唐纪三十》)。此后,苏禄进入晚年,大首领莫贺达干与都摩度联合杀苏禄。都摩度又与莫贺达干不和,立苏禄之子咄火仙为可汗,双方攻杀不止,部众也一分为二,突骑施汗国从此一蹶不振。
  十九、龟兹军入朝勤王
  天宝十四载(755),安禄山、史思明以讨杨国忠为名,举旗反叛,辽宁、河北、河南、山东、陕西大部唐军失守,两京(西京长安、东京洛阳)陷落,唐朝政权动摇,李亨在危亡中继位,诏令天下各地举兵勤王。龟兹立即响应,前后出兵1.2万余人,由李嗣业、段秀实、李栖筠等人统领,龟兹王白孝德亲自出征。“春,正月(至德二载,公元757年),上闻安西、北庭及拔汗那..诸国兵至凉、鄯,甲子,幸保安..上至凤翔旬日,陇右、河西、安西、西域之兵皆会,汉、淮庸调亦至洋川、汉中..西师憩息既定,李泌请遣安西及西域之众,如前策并塞东北,自归、檀南取范阳..上曰:朕切于晨昏之恋,不能待此决矣”(《后汉书·李膺传》)。同年九月,元帅广平王俶将朔方等军及回纥、西域之众兵15万,号20万,列阵于长安香积寺北、沣水之东。“以李嗣业的西域军为前车,郭子仪军为中军,王思礼军为后军;安禄山叛军10万,营于其北,贱将归仁出挑战,官军逐之,逼于其阵;贼军齐进,官军却守,为贼所乘,军中惊乱,贼争趣辎重。李嗣业曰:‘今日不以身饵贼,军无子遣矣’。乃肉俎,执长刀,立于阵前,大呼奋进,当其刀者,人马俱碎,杀数十人,阵乃稍定。于是嗣业帅前军各执长刀,如墙而进,身先士卒,所向摧靡”。贼军却又图谋偷袭军之后,于是李嗣业又率西域军与回纥军潜至贼阵之后“与大军夹击,自午至酉,斩首六万级,填沟堑死者甚众,贼遂大溃”(《资治通鉴·唐纪36》)。安禄山叛军大溃,西京收复。大军继续前进,再取东京,两京收复,无不欢跃。
  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杀父与史思明率军北走。龟兹王白孝德随李光弼在河阳县与史思明相遇。史思明部下骁将刘龙仙持勇自恃,傲慢谩骂于阵前。李光弼环视左右,问谁应战,白孝德应声而出。李光弼问要带多少兵马?白孝德答:“可独往耳。”李光弼问还有何需要,白孝德答:“愿选五十骑于军门为继。兼请大军鼓噪以增气势,他无所用”(《新唐书·白孝节传》)。单人只骑直抵阵前,乘刘龙仙疏忽大意,跃马而前,双矛直刺刘龙仙,刘龙仙中矛被斩,史思明军大骇溃败。
  在平定“安史之乱”的过程中,龟兹人马始终站在前列,“以陌刀、长柯斧堵进,所向无前”(《新唐书·李嗣业传》)。甚至有时“出入三反,众披靡”(《新唐书·马愬传》)。龟兹军为国家的安定,为挽救唐朝政府立下了汗马功劳。
  二十、郭昕孤守龟兹
  “安史之乱”时,西域精兵大部东向勤王,在安西留守的将领郭昕孤守龟兹。自公元758年至760年间,吐蕃乘唐朝内乱,出兵北上,陷河西四郡、西平(鄯州)、陇右、那州诸地,“吐蕃入大震关,陷兰、廓、河、鄯、洮、岷、秦、成、渭等州,尽取河西、陇西之地。唐自武德以来,开拓边境,地连西域,皆置都督、府、州、县..及安禄山反,边兵精锐者皆征发入授,谓之行营,所留兵单弱,胡虏稍蚕食之;数年间,西北数十州相继沦没,自凤翔以西,邠州以北,皆为左衽矣”(《资治通鉴·唐纪二十九》)。西域与中原的联系断绝,直到建中二年(781)回纥路开辟之后,才得以恢复。“自河、陇陷虏,伊西北庭为蕃戎所隔,间者李嗣业、荔元非礼、孙志直、马璘辈皆遥领其节度使名。初,李元忠、郭昕为伊西北庭留后,隔绝之后,不知存亡,至是遣使历回纥诸蕃入奏,方知音信,上嘉之”(《旧唐书·德宗纪》)。至此,唐朝政府才了解到西域情况,和唐朝驻军及官吏们的处境。“伊州刺史袁光庭工部尚书。光庭天宝末为伊州刺史,吐蕃陷河、陇,光庭坚守累年,吐蕃百方诱之,不下。粮竭兵尽,城且陷,光庭先杀妻子,然后自焚。郭昕使至,朝廷始知之..”(《资治通鉴·唐纪四十三》)。从伊州陷吐蕃情况看,至少于阗一带亦落入吐蕃之手,并威胁北庭与安西。
  建中四年(783)朱泚、朱滔及李希烈叛乱,德宗李适为尽快平息叛乱,曾欲请吐蕃出兵,并许以伊州,、北庭之地。叛乱平定后,吐蕃即提出了这一要求,李适欲召郭昕等人还朝,将四镇之地交付吐蕃。此议遭到上下官员反对,李泌上书直言:“安西、北庭..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又分吐蕃之势,使不能并兵东侵,奈何拱手与之!且两镇无人,势孤地远,尽忠竭力,为国家固守近二十年,诚可哀怜。一旦弃之与戎狄,彼其心必深怨中国,他日从吐蕃入寇,如报私仇矣。况且者吐蕃观望不进,阴持两端,大掠武功,受赂而去,何功之有”(《资治通鉴·唐纪四十七》)。李适在一片反对声中放弃此议。从此,吐蕃不断向唐朝进攻,使唐政府应接不暇。贞元四年(788),“吐蕃因葛禄、白服(突厥)之众以攻北庭,回鹘大相颉干迦斯将兵救之”(《资治通鉴·唐纪四十九》)。但为吐蕃战败,死者大半,北庭陷吐蕃。自此以后,安西消息断绝,而中原内乱祸患不断,亦无力顾及西域,郭昕势单力薄,更无援军可依。公元821年,回鹘可汗上书说:“以万骑出北庭、万骑出安西,拒吐蕃以迎公主”(《资治通鉴·唐纪五十七》)。此前安西已落入吐蕃,郭昕则下落不明。

知识出处

龟兹文化

《龟兹文化》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华发号主编的龟兹文化的内容,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以通俗、可读性强的语言,对龟兹文化的形成、发展、作用和历史价值等作出较为系统的分类和记述,随着龟兹文化研究的拓展和成果的运用,打造龟兹文化品牌工程必将取得历史性的突破,从而推动地区进一步落实科学发展观,促进经济和文化旅游事业的新发展,内容包含了地理,经济,政治,都护辖治,宗教,文化艺术,石窟艺术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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