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龟兹回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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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丝绸之路龟兹研究》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1219
颗粒名称: 第八章 龟兹回鹘
分类号: K289
页数: 14
页码: 173-186
摘要: 本文记述了龟兹回鹘,分别记述了回纥汗国疆域的西部范围、漠北回鹘西迁龟兹、龟兹回鹘的政治经济、龟兹回鹘与北宋的关系及商贸往来等。
关键词: 龟兹 回鹘 回纥族

内容

第一节 回纥汗国疆域的西部范围
  回纥族先祖丁零,从古代起就有一部分从事农业,一部分从事游牧业。在漠北以回纥族为首的各部落则生息繁衍于色楞格河、鄂尔浑河、土拉河一带,以游牧为主。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和斗争,7世纪时产生了杰出的政治家吐迷度,因而在公元647年建立了回纥汗国,并率十二酋长归附唐朝,唐即在回纥各部中设立六府七州,并受药罗葛氏酋长吐迷度为怀化大将军瀚海都督。此时吐迷度并未称汗,发展到744年回纥酋长骨力裴罗即自立为骨咄禄毗伽阙可汗,745年击杀突厥最后一个白眉可汗,并把白眉首级送到长安报功,唐玄宗即册封骨力裴罗为怀仁可汗。这时它的统治疆域,据《新唐书·回鹘传》称:“裴罗..遣顿啜罗达干来上贡,拜裴罗左骁员外大将军,斥地愈广,东极室韦,西金山,南控大漠,尽得古匈奴地。”①刘志霄先生在其《维吾尔族历史》上册中则说:根据史书记载“这个范围大致相当于东起兴安岭,西至阿尔泰山,北接贝加尔湖,南边与唐朝接壤。贝加尔湖以南的都播,贝加尔湖以西的骨利干,叶尼塞河上游的黠戛斯,阿尔泰山一带的葛逻禄,天山以北的沙陀,阴山一带的党项、吐浑,兴安岭以北的室韦、奚以及契丹都成了回纥汗国的属部”②。这里指出回纥汗国西部直接统治到阿尔泰山及东天山以北的北庭地区,因那时沙陀居住在北庭一带。德国葛玛丽(A.V.Gabain)则说:“回鹘人约从公元745年到854年统治蒙古草原和新疆北部的准噶尔盆地,一度也领有高昌。”③关于回纥汗国的统治疆域,东到室韦、奚、契丹,北到骨利干、黠戛斯、都播,南跨大漠与唐境接壤,各书所记大致相同。唯对于其西部统治的疆域,各种说法颇不相同。一般认为只到阿尔泰山,而以葛玛丽所指西部的统辖范围最广,即从阿尔泰山到天山之间的准噶尔盆地都系回纥汗国的统治范围,甚至说一度还领有高昌。历史事实究竟是怎样呢?必须进一步分析才能揭示真谛。
  上文已指出,公元840年以前天山南北已有不少回纥族的先民住在那里,特别是东部天山以北的庭州地区更是回纥及其近亲部落的集居地。所以据有阿尔泰山及东天山为根据地的突厥崛起后,也主要依靠铁勒的人力、物力以统一西域。《隋书·突厥传》说:“自突厥有国,东西征讨皆资其用,以制北荒。”足见突厥虽然建立了统一的汗国,但它的人数却比回纥族的先祖少得多,也不过是当时的统治民族罢了。因而《旧唐书·回纥传》说:“贞观初,菩萨与薛延陀侵突厥北边,突厥颉利可汗遣子欲谷设,率十万骑付之。菩萨领骑五千与战,破之于马鬣山,因逐北至于天山,又进击,大破之,俘其部众,回纥由是大振。”菩萨以五千之众当十万大军取得胜利,固然表现了菩萨的军事天才,但也可知他大破突厥敌兵地点是在马鬣山周围地区及杭爱山西部一带,无疑菩萨是得到了东部天山地区车师——铁勒部人的全力支持下取得的。任何一个重要战役的胜利,都与天时、地理、人和三者密切有关,因而在我国史书上谈菩萨在马鬣山的胜利,从未涉及其周围所属的民族,好像这一次的胜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与周围任何事物都无关,未免把战争看得太简单了。
  而在高宗初年西突厥阿史那贺鲁的叛乱,是一次重要的分裂活动,在平叛过程中发生了几次重大战役。在这几次战役中都是汉和回纥联军而取得的胜利。唐遣左武侯大将军梁建方、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统秦、成、岐、雍府兵三万人及回纥婆闰部五万骑讨之。为了彻底歼灭阿史那贺鲁叛军起见,高宗于显庆二年(657年)闰正月又命右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大总管、燕然都护任雅相、回纥婆闰为副,燕然副都护肖嗣业为伊丽道行军率副总管追讨阿史那贺鲁。当苏定方在金山(阿尔泰山)北处木昆部牧区与贺鲁大军激战时,“定方率回纥及汉民万余人击之”①。击败了贺鲁叛军,定方即命肖嗣业、回纥婆闰将胡兵为先锋继续追击贺鲁残众,终于活捉了阿史那贺鲁。《旧唐书·回纥传》称:“贺鲁西奔石国,婆闰随苏定方逐贺鲁石国西北苏咄城,城主伊涅达干执贺鲁送洛阳..以贺鲁种落分置州县,西尽波斯。”可知剿平阿史那贺鲁的叛乱是以回纥精骑为主力的汉回纥联军参加了平叛的全过程。
  随着回纥汗国势力的扩张,特别是在击灭突厥汗国后,骨力裴罗自称可汗。《旧唐书·回纥传》称:“开元中,回鹘渐盛,破拔悉密,收一部落;破葛逻禄,收一部落,各置都督一人,统号十一部落,每行止斗战,常以二客部落为先锋。”这里所称被征服的拔悉密及葛逻禄部就是居牧在从杭爱山至北庭广大区域的,从而到贞元六年(790年)吐蕃攻陷北庭都护府时,史书对回纥统治北庭周围各族及都护府的陷落情况说得很清楚:“初,北庭,安西既假道于回纥以朝奏,因附庸焉。回纥征求无厌,北庭差近,凡生事之资,必强取之。又有沙陀部落六千余帐,与北庭相依,亦属于回纥,肆行抄夺,尤所厌苦。其先葛逻禄及白服突厥,素与回纥通和,亦撼其侵掠。因吐蕃厚赂见诱,遂附之。于是吐蕃率葛禄白服之众去冬寇北庭,回纥大相颉干伽师率众援之,频败。吐蕃急攻之,北庭之人既苦回纥,乃举城降焉,沙陀部落亦降。”尽管吐蕃攻陷北庭的军队,据《资治通鉴考异》唐纪11说:吐蕃北庭之众号称三十万,暂时占据了北庭,但为时不长,回鹘就集中力量,大败吐蕃:“贞元七年(791年)九月,(回鹘)败吐蕃于北庭,使献捷。”①
  在回纥汗国势力向西扩张之时,7世纪末至8世纪中叶建立在哈萨克草原的突骑施汗国已经衰落,未被回鹘征服的、游牧于阿尔泰山、塔尔巴哈台山、阿拉套山一带的葛逻禄部逐渐强盛而西进至碎叶,取代突骑施汗国而建立了葛逻禄汗国。《新唐书·回鹘国传》称:“至德(756~758年)后,葛逻禄寖盛,与回纥争强,徙十姓可汗故地,尽有碎叶、怛逻斯诸城。然限回纥,故朝会不能自达于朝。”而吐蕃奴隶主政权自8世纪末叶起也日渐雄张,向西域和陇右伸展势力,所以西域也频频告警。回鹘、葛逻禄、吐蕃三者都想争夺西域这块战略要地,葛逻禄常联络吐蕃、黠戛斯共击回鹘,这就给回鹘在西域的统治以极大的威胁。由是贞元十一年(795年)奉诚可汗死,因其无子,而由掌有实权的跌氏骨咄禄将军嗣位,被立为怀信可汗。《通鉴》卷235称:“骨咄禄..辩慧有勇略,自天亲时,典兵马用事,大臣诸酋长,皆畏服之。既为可汗,冒姓药罗葛氏。”可知怀信可汗很有统帅才能,重振了回鹘汗国力量,因而纠集军旅,出征西域吐蕃侵略者。《九姓回鹘爱登里哕汨没密施合毗伽可汗圣文神武碑》虽系保义可汗碑,但在该碑文中第13~17行所记则为怀信可汗事迹②。碑文称:“自幼英雄智勇,神武威力,一发便中,坚昆可汗应弦殂落。牛马谷量,仗械山积..复葛逻禄与吐蕃连入寇。跌跌偏师,于匀曷户对敌,智谋弘远。”而在《九姓回鹘可汗碑》中所述保义可汗的武功时更说:“北庭半收半围之次,天可汗亲统大军,讨灭元凶,却复城邑..后吐蕃大军,攻围龟兹。天可汗领兵救援,吐蕃落荒,奔入于术。四面合围,一时扑灭,尸骸臭秽,非人所堪..天可汗亲总师旅,大败贼兵,奔逐至真珠河。俘掠人民,万万有余,驰马畜乘,不可胜计,余众来归..攻伐葛逻禄,吐蕃,搴旗斩首,追奔逐北,西至拔贺那周。”③这里的天可汗指的是爰登里啰汨没密施合毗伽可汗,唐册封为保义可汗(808~821年)。
  事实上,回鹘汗国在安史之乱后,已有部众在天山一带。《新唐书·黯戛斯传》称:“(黠戛斯)常与大食、吐蕃、葛逻禄相依仗,吐蕃之往来者,畏回鹘剽钞,必住葛逻禄,以待黠戛斯护送。”为了对付回鹘汗国,吐蕃、黠戛斯、大食、葛逻禄都相为依仗。那时黠戛斯在阿尔泰山、唐努乌梁海以北;葛逻禄在中亚碎叶、但逻斯;吐蕃在河西走廊、青海、西藏、天山以南,往来黠戛斯的使者害怕回鹘阻掠,不敢向北过回鹘境直接前往,必须绕道葛逻禄控制的碎叶一带等待黯戛斯派人护送。因而大食使者塔米尔·伊本·巴赫尔(TamirihnBakhr)于820年前往回汗国,在他的行记中说,他从巴斯巴尔罕出发,途经伊塞克湖附近,再乘九姓乌古斯可汗(Toguzguz,指回鹘可汗)为他准备的驿马,向位在漠北的可汗都城前进。由此可知,从伊塞克湖以东至鄂尔浑河的回鹘汗帐,一路都设有驿站、驿马和驿卒①。显然这些地区都受回鹘汗国统治。
  当时吐蕃贵族为了扩充势力和争夺西域,千方百计破坏唐和回鹘的关系,因而长庆元年(821年)毗伽保义可汗死后,即册回鹘君长为登罗羽禄没密施句主录毗伽可汗,并以太和公主出嫁回鹘为可敦,吐蕃闻信,企图破坏这件婚事,即派军进犯青塞堡,阻挠唐与回鹘间的和亲。回鹘即以“一万骑出北庭,一万骑出安西,拒吐蕃以迎太和公主归国”②。唐廷为了防止在迎娶太和公主过程中吐蕃乘机捣乱,就从北庭安西出精兵两万,以备吐蕃,可见回鹘汗国在北庭、安西驻有重兵。
  第二节 漠北回鹘西迁龟兹
  公元840年漠北回鹘西迁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为此必须对其西迁的原因、路线、后果等作出符合史实的探究。
  《新唐书·回鹘传》说:“太和六年(832年),可汗为其下所杀,从子胡特勤立,使者来告。明年遣左骁卫将军唐弘实与嗣泽王溶持节册为爰登里哕汨没蜜施合句录毗伽彰信可汗。”可见从这时起,统治阶级之间的争权斗争愈演愈烈。政治的不稳,导致了社会混乱,生产停滞,再加上到公元839年时,又逢“岁饥,遂疫,又大雪,羊、马多死”,于是宰相“掘罗勿作难,引沙陀共攻可汗,可汗自杀,国人立〓驭特勤为可汗”,由是回纥汗国境内大乱,于是渠长句录莫贺与黠戛斯合骑十万攻回鹘,杀可汗,诛掘罗勿,焚其牙,诸部溃,其相驭职与庞特勒(庞特勤——引者)十五部,奔葛逻禄,残众入吐蕃,安西。于是可汗牙部十三姓奉钱价特勒为可汗,南保错子山。这在《旧唐书》、《资治通鉴》中亦有类似记载。
  《旧唐书·回纥传》:“有回鹘相驭职者,拥外甥庞特勤及男鹿并遏粉等兄弟五人,一十五部西奔葛逻禄,一支投吐蕃,一支投安西。”
  《资治通鉴》卷246称:文帝开成四年(839年)“掘罗勿杀彰信,立㕎职,回鹘别将句录莫贺引黯戛斯十万骑攻回鹘,大破之,杀㕎驭及掘罗勿,焚其牙帐荡尽,回鹘诸部逃散。其相驭职,庞特勤等十五部西迁葛逻禄,一支奔吐蕃,一支奔安西”。
  根据这些记载,国内流行着西奔葛逻禄,就是到了中亚七河地区之说①。同时还认为回鹘汗国灭亡后,回鹘部众分三支西迁,一支奔葛逻禄;一支奔安西,居于北庭及庭州;一支奔吐蕃,居于甘州②。这些说法并不符合史实。
  首先必须弄清庞特勤西迁葛逻禄的问题。长期以来不少人把西迁葛逻禄说成是迁到了伊犁河及楚河地区。如魏良弢先生说:“其中最大的一支在庞特勤的率领下西奔葛逻禄(七河地区)。”③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新唐书·回鹘传》中指出,8世纪中叶突骑施汗国衰微,葛逻禄徙往碎叶、怛逻斯地区,建立汗国后,为了和回纥汗国争强,就联结黠戛斯和吐蕃共同反对回鹘汗国,在当时的漠北草原中,回鹘是一支最强大的力量,周围各民族都受其统治,所以遭到被奴役各族的反对,因而漠北回纥汗国京城被黠戛斯攻破后,它决不敢迁到反对它的楚河地区葛逻禄人中去,可是历史书上通常都是说迁往葛逻禄地区,是以这个葛逻禄地区只可能是指的位于北庭至杭爱山之间已经归顺回鹘的葛逻禄地区。
  因为《旧唐书·回纥传》说:“开元中,回鹘渐盛……破拔悉密,收一部落,破葛逻禄,收一部落,各置都督一人,统号十一部落。每行止斗战,常以二客部落为军锋。”这一部分葛逻禄人分布于杭爱山西部直至北庭之间。他们被回纥族征服后,长期受回纥贵族统治,并和回纥各部人民杂居,已融入回纥族中。这部分葛逻禄人实际已回纥化,也就是《九姓回鹘可汗碑》上所说的“归顺葛禄”。是以公元840年漠北回鹘西迁葛逻禄,只可能是迁到北庭、杭爱山间的葛逻禄地区,明确些说,就是主要到了北庭地区。
  当时在北庭地区不仅有葛逻禄人,还有回鹘人、车师人、高车人。回鹘西迁到这里正是投靠了自己本族人民,并使西域原有的回纥人民如虎添翼,增加了抗击吐蕃贵族的力量。但是黠戛斯贵族决不会甘心于只攻破鄂尔浑河的回鹘京城,必然要乘战胜余威追击溃逃中的回鹘贵族。这时漠北回鹘虽然迁到了北庭地区已经回鹘化了的葛逻禄族中,可是立足未稳,还经不起黯戛斯的继续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西迁回鹘除大部分仍留天山以北与黠戛斯周旋外,就有一部分越过天山至焉耆、龟兹(今库车)一带;一部分则迁至河西走廊的甘州回鹘族中,所以《新唐书·回鹘传》说:“残众入吐蕃,安西。”而《旧唐书》和《资治通鉴》的说法是一致的。大前提都是一十五部西奔葛逻禄,然后再有一支投吐蕃,一支投安西,这是由于黠戛斯军队跟踪追击回鹘部众造成的结果。这在《李文饶集》卷8中已指出,西迁回鹘受到黠戛斯追击的情况。在会昌二年(842年)黠戛斯专使踏布合祖等至唐,向唐朝报告,他们“兼以得安西、北庭、达怛等五部落”。会昌三年黠戛斯使者注吾合索至唐,武宗欲派人向他索取安西、北庭,遭到李德裕的反对。可是黠戛斯的追击部队虽曾一度占领了北庭的部分地区,却遭到回鹘人民的激烈反对,所以很快就把黠戛斯部队赶出西域,这在会昌四年(844年)的李德裕报告中已指出:“近稍得回鹘消息,人心颇有离异,缘可汗欲得投安西,其部落百姓,皆云骨肉尽在,向南愿投国家。”①这里的可汗指乌介可汗,“向南”应是“向西”之误。足见这时黠戛斯追入西域的部队已被庞特勤为首的回鹘族赶出西域,南迁的乌介可汗部遂都想西投庞特勤处。
  据此可证,漠北回鹘汗国京城于840年被黠戛斯贵族攻破后,回鹘西迁仅是一支,并不是三支。西迁的中心地是北庭一带已回鹘化了的葛逻禄地区,并非指七河地区的葛逻禄部。在黯戛斯追击部队的攻击下,西迁回鹘才一部分到了焉耆、龟兹及河西走廊的甘州一带,所称西迁回鹘分三支的说法不符于史实。
  至于庞特勤部所以为溃逃中各部回鹘人民所向往,有其深刻的历史原因。由于回纥汗国建立以来的统治者是药罗葛氏,因而在贞元十一年(795年)发生的宫廷政变中,跌跌氏骨咄禄篡夺了药罗葛氏的统治权而自称可汗后,仍然冒称药罗葛氏。但骨咄禄怀信可汗篡位夺权后,跌跌氏和药罗葛氏之间的矛盾斗争日益激烈,而回鹘与吐蕃在北庭的战争后,回鹘汗国镇守北庭地区的是药罗葛氏的奉诚可汗。因而跌跌氏的怀信可汗篡位后,必然有一部分药罗葛氏的人逃跑到这里来,以避怀信可汗权势的威胁。从而宰相驭职所拥庞特勤等十五部西奔葛逻禄的回纥部,主要是药罗葛氏。而南下天德军唐境的回纥部则是骨咄禄怀信可汗系统的跌跌氏部众,即乌介可汗所率的可汗牙部十三姓。这些非药罗葛氏的人民遭到极大灾难,流离失所的日子里,仍然一直向往着西域以庞特勤为首的药罗葛氏,希望能团结在他们的周围,继续恢复回纥汗国昔日的光荣历史。《旧唐书·回纥传》称:大中二年(848年)春,张仲武强令奚王遣送揭捻等来向幽州,“遏捻等惧,是夜与妻葛禄,子特勤毒斯等九骑西走,余众奔之不及,回鹘诸相达官老幼皆哭。……回鹘在室韦者,(黠戛斯)阿播皆收归碛北。在外犹数帐,散藏诸山深林,盗劫诸蕃,皆西向倾心望安西庞特勒之到”。是时庞特勤已自称可汗,统一了碛西诸城。《资治通鉴》卷248称:宣宗大中二年(848年)正月“其别部庞勒,先在安西,亦自称可汗”。同书卷249,宣宗大中十年(856年)三月辛亥,“近有降者云,己庞历今为可汗,尚寓安西,俟其归复牙帐,当加册命”(此处“己庞历”即“庞特勤”),在《新唐书·回纥传》中也有类似说法。可知当时药罗葛氏的中心在龟兹,庞特勤为药罗葛氏的代表,为离散了的回纥各部的众望所归,因而他在焉耆称可汗,颇具吸引力,四散在外的各回纥部落,都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的政权之下。从而由庞特勤一系分出迁往甘州的一部分回纥人也是药罗葛氏,迄今裕固族中的主要部落仍称药罗葛。
  当跌氏的骨咄禄篡夺回纥汗国的权力后,虽仍冒称药罗葛氏,但在暗中却要千方百计排斥药罗葛氏的势力,确立跌氏在各地的统治权,因而怀信可汗的亲自到吐鲁番,以及保义可汗的在北庭及龟兹一带反击吐蕃贵族的势力中几次大胜利,都为跌跌氏在西域的统治培植了势力。
  公元840年庞特勤率众西迁北庭葛逻禄地区①,这使药罗葛氏势力在西域又得到了扩张的机会。为了不和以吐鲁番为中心的跌跌氏的回纥势力发生矛盾,《新唐书·突厥传》指出:北庭金沙岭一带的回鹘余众已达二十万,这当然包括早已居住在北庭地区的回鹘人在内,显然是以药罗葛氏为主。庞特勤为了避免和吐鲁番一带的跌跌氏回纥势力冲突,就没有从北庭越天山、直下吐鲁番盆地,而是向西越天山至焉耆一带,并把势力扩充到龟兹、阿克苏、伊塞克湖一带,然后以龟兹、焉耆为中心自称叶护。当他闻悉乌介及遏捻可汗相继失败,就在848年年初自称可汗,不仅是龟兹回鹘的创始人,同时也是高昌回鹘汗国的创建人。魏良弢先生把庞特勤称为喀喇汗王朝的创建人是错误的②。庞特勤在龟兹称汗后,即遣使至唐进贡,唐朝即册封其为怀建可汗。
  庞特勤率部分回鹘西迁龟兹称可汗,并未和当地原有的龟兹人发生战争,因为并无任何这样的历史记载。从而有的人所说回鹘人到龟兹后杀死或驱赶了原有的龟兹人,这不是历史事实。那么为什么自龟兹回鹘以后就形成为维吾尔族了呢?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因为龟兹从古代起就位于丝绸之路冲要地段,从东、西、南、北方向进入龟兹的各不同民族都融入龟兹。最显著的并为中外史书称道的龟兹月氏、龟兹乌孙、龟兹匈奴、龟兹突厥等就说明曾有不少的月氏、乌孙、匈奴、突厥人融入龟兹;而到庞特勤部回鹘迁入龟兹,就形成为龟兹回鹘。这里所说的龟兹回鹘,显然已与原有的回鹘不同,因为这是已和融有许多不同民族血统后形成的龟兹融合后形成的龟兹回鹘新名称。所以《宋史·龟兹传》特称龟兹回鹘为“回鹘别种,”与原有的回鹘已有所不同。
  第三节 龟兹回鹘的政治经济
  从龟兹回鹘的发展历史看,是庞特勤先在龟兹称汗,然后派人至西州创建了高昌回鹘汗国,唯龟兹回鹘的原有行政体制仍然存在。《宋书·龟兹传》称:“其国主自称师(狮)子王,衣黄衣、宝冠,与宰相九人同治国事。”原来北方回纥汗国时的官制也是“外宰相六、内宰相三”,共九位宰相同治国事①。而在《宋会要辑稿》番夷四之一三、一四进一步记载了各级官职名称:在师子王之下的文武官员有西州大都督府单于军枢密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师、左神武大将军、御史大夫,上柱国封谯县开国子、监使、判官、都监等。可知龟兹回鹘的官制基本上承袭了漠北回纥汗国的官制。而当时高昌回鹘汗国的官制也与龟兹国大致相同,这在《宋会要辑稿》番夷四之一二中也具体指出:“雍熙元年(984年),西州回鹘(高昌回鹘——引者)进奉使易难具道本国主称号、服饰、习尚、风俗、城邑、道里,一如龟兹国。”在《宋史·高昌传》中指出:高昌回鹘王于北宋太平兴国六年(981年)起,自称“师子王阿厮兰汗”。其所穿服饰,也是“高昌回鹘王在节日时坐在有珠宝装饰的台座(tauqang)上的金座(Qrgin)上。头戴王冠(didim),身穿红色外衣”②。《宋会要辑稿》中则说穿黄色衣③。归纳这些史料可归结为龟兹回鹘和高昌回鹘实行的是双王制,所以《宋史·龟兹传》指出,龟兹“或称西州回鹘,或称西州龟兹,又称龟兹回鹘”。这就可知龟兹回鹘属于高昌回鹘王国之内,王国中的双王制则分设在龟兹、高昌两处。它们既可独立对外,又可合一对外。实际这种双王制在阿尔泰语系民族所建立的政权,是一种通有的形式,喀喇汗王朝也同样实行双王制。
  龟兹回鹘时期早已进入封建社会,土地、葡萄园都可私自买卖和出租。这在已经发现的回鹘文书中有极为丰富的材料。如沙俄语言学家拉得洛夫(W.Radlof)的《回鹘纪念集》中载有以下有关库车(龟兹)的回鹘文书。如在该集中所刊第19件:
  马年二月二十八日,今因我开音穆图(Kajymtu)需要葡萄园的种植与收割工作,我就把米西尔(Misir)的位置在库车(Kotschu)的葡萄园接收过来,从事种植与收割。倘若我的工作发生花费与赋税问题时,则此项花费与赋税,即由我米西尔负担①。
  《回鹘纪念集》中第12件:
  羊年。艾来穆月十八日,我们二人恩赤·普卡(Entsch-puka)和亚立可(Yaryk),于我们的胞姊去世之后,立下了(下列的)字据:购买位置在库车(Kotschu)的太桑葡萄园和城市花园以及一切其余土地的价钱,(共为)六百亚斯土可(Yastuk,货币单位名)钞(Tschaw)。这一款项中的一百亚斯土可钞已立即付出②。
  那时买卖土地与出租土地情况,龟兹回鹘与高昌回鹘境内情况大致相同。在吐鲁番发现的一件回鹘文书称③:
  (1)兔年正月初一,我阿拉姆。
  (2)喀喇(和)克尼逊(两人),因需通用的钞(币),
  (3)而把河上的种庄稼的土地租给了阿尔特迷失·阿卡(和)
  (4)阿帕,租金十二索尔钞。
  (5)证人斯西都、证人道人。这个
  (6)印章是我们的。我克纳亲自收写了(该文书)。据此可知在当时社会已经通用了钞(币),而土地的租赁关系也已萌发了货币地租。
  由于当时社会贫富的悬殊,社会上还出现了人口的买卖。如在吐鲁番出土的一件回鹘文书称④:
  (1)猪年二月三日
  (2)我库克塔克牟尼需要通用
  (3)棉布,从阿尔皮西
  (4)那里取了五十(件)粗棉布,
  (5)我把我自己的父叫庸奇的
  (6)十三岁的儿子
  (7)合情合理地卖给了阿尔皮西。
  (8)成交后,在立该文书
  (9)之日,我阿尔皮西
  (10)已全部数清支付了。我库克塔牟尼
  (11)也全部点清收到了,一个也不短
  (12)该庸奇将永
  (13)远归阿尔皮西所有。
  (14)如中其意,就由他自己掌管。如不中意,
  (15)任其转卖与他人。
  (16)该庸奇今后若向富人
  (17)偷窃、行骗(或者)背叛、反抗,
  (18)无论是十人还是百人若
  (19)挑起争端,(都)由我库克塔牟尼
  (20)负责。我阿尔皮西不负责。无论
  (21)是谁,若欲制造纠纷,
  (22)必须向皇帝陛下贡奉白(银)锭,向诸
  (23)王缴供乘骑用的马。
  (24)他们说其他的话皆不生效。
  (25)该手印、章子,是我库塔牟尼
  (26)的。证人威德阔克、证人伊利奇·普化,
  (27)证人曲西铁木耳。这个手印是我证人
  (28)威德阔克的。
  (29)这个手印儿是我证人依利奇·普化的。
  (30)这个手印儿是我证人曲西铁木耳的。
  (31)这个手印儿是我托汗·卡得汗的。
  (32)我西拉遵库克塔牟尼之详细陈述
  (33)而写了(该文书)。
  在《宋书·龟兹传》中说:“国城有市井而无钱货,以花蕊布博易。”这个记载前一句有误,后一句基本正确。单从上面几个例子中,已可证明龟兹回鹘时期已有通行的钞币,有时也有用金锭、银锭作为价值尺度。但以花蕊布博易不仅是事实,并且以花蕊布即俗称的棉布作为“货币”,还是主要的通行货币。程溯洛否定《宋书·龟兹传》的记载,指说“此语并非真实情况”是言过其实了。因为在《雅尔甫等人的卖田契》中就说羊年腊月二十三日雅尔甫、雅阿艾得古两人把七石种粮食的地出售,得了盖有印章的三千二百五十个官布①。另在依格卖田契的回鹘文书中也说,喀喇·严·依格布尔特因急需用钱,出卖了三石土地售得三百二十五件官布②。从这些史料中可以证明当时社会上是以粗棉布作为主要货币。
  至于说龟兹回鹘的生产,《宋书·龟兹传》虽仅说“有米麦瓜果”。这不过是一句简单概括的话,究其实际,龟兹回鹘的生产是经过汉唐时期长期的发展,农业方面的米、麦、青棵、粟、菽;园艺业方面的葡萄、石榴、杏、李、梨、桃、西瓜、甜瓜等,畜牧业方面的牛、羊、马、驼等;手工业方面的毡、毯、生产工具、武器等都很发达。因为长期未经过大的战乱,所以经济发展一直处在上升势头。后来的衰落是在元代经过海都、察八儿的长期战乱,龟兹社会经济才大伤元气。弄得田园荒芜,民不聊生。
  第四节 龟兹回鹘与北宋的关系及商贸往来
  公元848年建立龟兹回鹘后,受唐朝册封和唐朝保持了良好关系;特别是850年敦煌张义潮起义,推翻了吐蕃贵族一百多年在河西走廊的统治。在张义潮起义过程中,得到了包括回鹘在内的西州回鹘的大力支持,所以张义潮起义成功后,他所统辖的十一州就包括西州回鹘在内,可知龟兹回鹘在维护唐代的统一事业方面又作出了贡献。至公元907~960年的五代十国时期,龟兹回鹘仍然不断派使者及商人前往中原朝贡及经商。在当时的记载中虽然笼统地以回鹘可汗王或甘州回鹘为代表派使至中原及经贸活动,但这些活动中明显地可以看出许多次是包括了西州回鹘和龟兹回鹘在内。如后晋天福三年戊戌(938年)三月“可汗回鹘王仁美进野马、独峰驼、玉辔头、大鹏砂、硇砂、腽肭脐、金刚钻、羚羊角、白貂鼠皮、安西丝、白㲲布、薛牛尾、野驼峰等物”①。这里虽然说的是甘州回鹘可汗王仁美向中原的进贡物品,但其中安西丝、白㲲布、野马等物显然来之于龟兹回鹘和安西回鹘。而后汉乾祐元年戊申(948年)五月,遣使李屋等入朝贡马并白玉、药物等”②。“七月,以回鹘入朝贡使李偓为归德大将军、副使安铁山、监使末相温并为归德将军,判官翟毛歌为怀化将军”③。这个李偓贡使就是龟兹回鹘所遣,因在北宋时期龟兹回鹘派往北宋的使臣中仍有李偓,因而此处可断定他属于龟兹回鹘。
  由五代递嬗为北宋王朝后,龟兹回鹘、西州回鹘和北宋王朝的频繁贡使及商贸往来都分别进行了记载。这样更清楚地看到龟兹回鹘和北宋王朝间紧密的政治经济关系。仅按年代次序摘引于下:
  (1)宋太宗“太平兴国元年丙子(976年)五月,西州龟兹遣使易难与婆罗门、波斯外道来贡”④。
  (2)宋太宗“太平兴国六年辛巳(981年)六月六日,龟兹国僧义修来献梵夹、菩提、印叶、念珠、舍利,赐紫方袍、束带”⑤。
  (3)宋太宗“太平兴国九年甲申(984年),西州龟兹遣使来贡,自称是可汗王、克韩皆遣使贡献良玉、名马、橐驼、大尾白羊、乳香等物,至今不绝”①。
  (4)宋真宗“咸平四年辛丑(1001年)二月,大回鹘龟兹国安西州大都督府单于克韩王禄胜遣使曹万通,奉表贡玉勒名马,独峰无峰橐驼,宝刀、宾铁、剑甲、琉璃器、瑜石瓶等”②。“十一月二十八日,龟兹国遣使来贡”③。
  (5)宋真宗“咸平六年癸卯(1003年)六月六日,龟兹国僧义修来献梵夹、菩提印叶、念珠、舍利、赐紫方袍、束带”④。“十一月,(龟兹)遣使来贡”⑤。
  (6)宋真宗“景德元年甲辰(1004年)五月十日,西州龟兹国回鹘白万进来贡”⑥。“六月,(龟兹)遣使金延福来”⑦。“十月,度龟兹国石报进为僧,从其请也”⑧。
  (7)宋真宗“景德三年丙午(1006年)五月,以(龟兹)白万进为怀化司戈”⑨。
  (8)宋真宗“大中祥符三年庚戌(1010年)闰二月,(龟兹)国王可汗遣使李延胜、副使安福等贡乳香二百四十九斤,花蕊布二匹,硇砂三百七十一斤,独峰橐驼一,大尾白羊十五;李延胜贡马十匹,玉鞍勒,金玉二百一十二斤;李安福贡琥珀四十斤,瑜石十二斤;监使翟进贡乳香六十九斤,瑜石二斤,胡黄连十四斤;判官曹信贡乳香七十六斤;都监杨嘉贡乳香三十九斤;僧智圆贡琥珀四十五斤、瑜石四十六斤;黄河居住行头蕃部兰通征捉郎进马二匹”⑩。
  (9)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以(龟兹)李延胜为左屯卫将军”⑪。
  (10)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癸丑(1013年)“六月,丙戌,秦州言:‘押领龟兹国进奉辉和尔首领怀化司戈林布智行至黄河北,为蕃部所隔,望遣使臣接导,仍赐迁秩告身。’上曰:‘戎人无厌,不可悉如其请。’令秦州就遣使臣量加赐与,引伴出蕃。供奉官刘偓前使龟兹,以疾先还,至京而卒。上闵其在道艰阻,诏以供奉帐物赐其家。从行入第迁补之”⑫。
  “八月,龟兹国进贡于宋,来假道。先是甘州数与德明接战,夜落纥贡于宋者多为夏人钞夺,至是龟兹国进奉使李延庆等三十六人献名马、弓箭等于宋,复道夏国。宗哥族感宋帝恩化,乃遣人援送延庆等于汴京,夏人不敢动。”①
  “十一月,(龟兹)克韩王遣使李延庆等三十六人来朝贡方物,玉六十团、橐驼、名马、弓箭、鞍勒、香药等,优诏答之。”②
  (11)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十一月,(龟兹)回鹘阿罗等来贡”③。
  (12)宋真宗“天禧元年丁巳(1017年)四月二十六日,龟兹国克韩王智海遣使贡玉及马、香药等”。“六月二十九日龟兹国进奉使张复延等贡贺先天节玉鞍勒马。”④
  (13)宋真宗“天禧四年庚020年),(龟兹)可汗师子王智海遣使来朝,贡大尾白羊”⑤。
  (14)宋真宗“天禧五年辛酉(1021年)七月,殿直白万进上言,昨龟兹使延福等皆诈为外使,邀冀恩赏,及乞赐经藏、金像等物。诏秦州曹玮诘问延福,具万进所陈,诏免罪,所赐物纳官。自今西州、甘州、沙州进奉使,更一二年不许赴阙⑥。
  (15)宋真宗“乾兴元年壬戌(1022年)五月,龟兹国僧华严自西天至,以佛骨舍利、梵夹为献”⑦。
  (16)宋仁宗“天圣二年甲子(1024年)三月十七日,龟兹国王智海等贡独峰驼五、香药、杂物”⑧。“四月,可汗王智海遣使来贡橐驼、马、玉、乳香。”⑨
  (17)宋仁宗“天圣七年己巳(1029年)六月二十一日,龟兹国遣金乌塔名钝噎似、吴素温等来贡方物”⑩。
  (18)宋仁宗“天圣八年庚午(1030年)十一月十五日,龟兹国遣使李延庆贡玉带、真珠、玉越斧、团牌、花蕊布、金镀铁甲、乳香、硇砂、马、独峰驼、大尾羊”⑪。
  (19)宋仁宗“天圣九年辛未(1031年)正月十八日,龟兹王智海遣使李延庆等贡硇砂、乳香、名马”⑫。
  (20)宋仁宗“景祐四年丁丑(1037年)正月九日,龟兹国遣使李延贵贡花蕊布、褐、乳香、硇砂、玉、独峰驼、马”⑬。“六月,龟兹遣大使李延贵,副使李沙州人贡。”⑭
  (21)宋仁宗“康定元年庚辰(1040年)四月,(龟兹)遣使来贡”。⑮
  (22)宋仁宗“皇祐二年庚寅(1050年)正月。癸巳,龟兹国、沙州并遣使贡物①。
  (23)宋神宗熙宁元年(1068年)“七月二十九日,(龟兹)回鹘可汗遣使来直贡物”②。
  (24)宋神宗熙宁四年辛亥(1071年)“九月,(龟兹)遣大使李延庆、副使曹福等入贡”③。
  (25)宋神宗熙宁五年壬子(1072年)“二月二日,大回鹘龟兹可汗王遣使卢大明、督(亦作笃)都奉表、贡玉、象牙、翡翠、乳香、花蕊布、宿绫、硇砂、铁甲、皮团牌、马刀、剑”④。
  (26)宋哲宗绍圣三年丙子(1096年)“十月十五日,熙河兰岷经略安抚使司言:‘据洮西㳂边安抚司申发遣到龟兹师子王国进奉大首领阿连撒罗等三人表章及玉佛等,本国未尝进奉,欲许令于熙秦州买卖,仍将赍到玉佛,估价回赐钱物遣回。’从之”⑤。
  通过以上龟兹回鹘和北宋间紧密的政治和频繁的经贸往来,可以看到龟兹和高昌回鹘之间,不但内政上独立,在对外关系上也各自独立。当时龟兹回鹘前往的使臣,他们每次人数定为五十人,可以直接到北宋都城汴京入贡,并可在那里停留一百天。还允许在熙州、秦州做些买卖;使节回去时,宋朝根据“回赐国信分物法”规定,主要给些现钱,有时多达几十万,另还送些金银、衣著器物。另一种普通商人只允许他们在熙、秦二州做交易,日期不加限制,宋朝派有专职官员管理市易之事。特别值得大书特书的是龟兹回鹘时刻关心着宋朝的统一事业。当西夏日益强大,时刻威胁着河西走廊的丝绸道时,常遣使者至北宋,共商击破西夏的大计。如咸平四年(1001年辛丑)二月龟兹王禄胜遣曹万通出使汴京,万通向北宋皇帝“自言任本国枢密使,本国东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数百,甲马甚精习,愿朝廷命使统领,使得缚继迁恶党已献。因降诏禄胜曰:‘贼忤凶悖,人神所弃。卿世济忠烈,义笃舅甥,继上奏封,备陈方略。且欲大举精甲,就覆残妖,拓土西陲,献俘北阙。可汗功业,其可胜言,嘉叹尤深,不忘朕意。今更不遣使臣,一切委卿统治。特授万通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师、左神武大将军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谯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万通入辞,帝召至便殿。谕之曰:‘归语可汗,得所奏事,备观忠荩。今赐晕锦衣一袭,金带一、金花银酒器二百两,锦绮、绫罗二百匹,以供奉物价三十万优给之’”⑥。由此足证龟兹回鹘时刻关心着宋朝的统一事业。拳拳报国之心,跃然纸上,至为感人。

知识出处

丝绸之路龟兹研究

《丝绸之路龟兹研究》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本书叙述了龟兹人民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成就及龟兹王室世系和其在维护统一方面做出的贡献,阐述了龟兹地区的历史。形成于中国历史上两汉时期的丝绸之路,是一条“古代和中世纪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经印度、中亚、西亚连接北非和欧洲,以丝绸贸易为主要媒介的文化交流之路”①。丝绸之路的形成与发展,为我们揭示出东西方文明源远流长的历史,描绘出栩栩如生的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画卷。纵观五千年灿烂的中华文明,它不仅凝结了中国人民的勤劳、勇敢和智慧,而且汲取了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和优秀的精神文化成果。可以说,“没有丝绸之路,就没有高度发展的丰富多彩的古代中华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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