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匈奴对龟兹的统治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丝绸之路龟兹研究》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1148
颗粒名称: 第二节 匈奴对龟兹的统治
分类号: K294.5-53
页数: 6
页码: 016-021
摘要: 本文记述了匈奴对龟兹的统治,分别记述了匈奴征服西域,匈奴在龟兹统治的主要措施等。
关键词: 匈奴 龟兹 统治

内容

一、匈奴征服西域
  秦汉之际,以阴山为根据地的匈奴人,在北方草原日渐雄强,到公元前209年,匈奴冒顿立为单于后,国力愈强,已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①。于是凭借其雄厚的经济、军事实力,大力向四周扩张。即行“东袭击东胡..大破灭东胡王,而虏其民人及畜产。既归,西击走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②。这里所说的冒顿西走月氏,时当“汉兵与项羽相距”,即汉高祖刘邦元年至五年间(公元前206年至公元前202年间)。既称出走,月氏至少要离开故地,开始向西北迁移。《后汉书·西羌传》说:“月氏王为匈奴冒顿所杀。余种分散,西逾葱岭。”正是指的这次袭击。至汉文帝前元四年(公元前176年)冒顿遗汉书称:“今以小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之西求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强力,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③这一次进击月氏是“西求”,《汉书·匈奴传》作“至西方求”。可见月氏被冒顿攻破后,早已离开河西走廊,才必须说至西方搜求。足见月氏已西迁至西域焉耆、龟兹、伊犁河流域。在匈奴平定西域,又北服浑庚、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后,即在我国北方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奴隶制政权,从而匈奴疆域就从原来的河套、阴山扩大到北至贝加尔湖、叶尼塞河流域,西至天山南北,东至辽东平原,南至河北北部及山西、陕西北部的黄河以东以南地区,并把辖区的各族人民“皆以为匈奴”、“并为一家”。
  这里需要探讨的是公元前206年至公元前202年间冒顿第一次击走河西走廊月氏的史实。这一次月氏的西迁究竟到了何地?是直接到了伊犁河流域,还是停留在其他地方。应该说匈奴第一次击走河西的月氏,迫使月氏西迁的中心地是在焉耆、龟兹一带。因为这时西域还没有匈奴,而乌孙则已占有哈密、巴里坤、吉木萨尔一带,是以月氏西迁必然是沿着疏勒河西进,经罗布泊,沿孔雀河先到焉耆、危须、尉犁及裕勒都斯大草原一带,因为月氏为游牧民族,必须沿着有水草之地迁徙。而焉耆、龟兹及其北的天山一带,正是水草极为丰美的地区,于是月氏又在此建国。敦煌《西天路竟》中焉耆被称为“月氏国”。慧琳《一切经音义》不仅焉耆可称为月氏,屈支也可称为月支或月氏。《五代史会要》称焉耆龙家为“小月氏之遗种”。这些都可见冒顿击走河西走廊月氏,西迁伊犁河流域之前,曾在焉耆、龟兹一带天山中居牧。到公元前176年左右冒顿再次罚右贤王向西搜求,再度击败月氏,并征服楼兰、乌孙等二十六国时,大月氏才再度向西迁徙至伊犁河流域,赶走了那里的塞王,重建国家。
  匈奴势力进入西域两年后,公元前174年冒顿单于去世,其子稽粥继位,号老上单于。尽管这时匈奴已基本上征服了西域,唯匈奴和乌孙仍最切齿仇恨大月氏,因为他们都长期受过月氏的欺凌,都想继续报仇雪耻。此时乌孙已受匈奴控制,要想西击月氏,必须征得匈奴单于同意。所以《汉书·张骞传》说:“昆莫既健,自请单于报父怨,遂西攻破大月氏。大月氏复西走,徙大夏地。昆莫略其众,因留居,兵稍强。”这里指出已徙伊犁的大月氏是被乌孙族赶走,迫使大月氏再徙阿姆河大夏之地。而在《史记》、《汉书》中却说月氏南迁是由匈奴袭击的结果。这两种说法粗看起来有些矛盾,实际并不相悖,正好说明这次袭击伊犁河流域的大月氏是乌孙和匈奴联军共同击灭。大月氏才又被迫于公元前162年至公元前161年左右再度徙居到阿姆河左岸。
  匈奴、乌孙联军征服伊犁河流域的大月氏后,不仅提高了乌孙在西域的政治地位,同时也大大提高了匈奴在西域各国中的地位和威信,于是开始积极经营西域。自公元前174年左右直至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汉武帝遣赵破奴破姑师,因“暴兵威以动乌孙、大宛之属”①。这一段大约70年时间中,汉文史籍对匈奴在西域的活动记载很少,但并不意味着匈奴在西域的活动很少。相反,匈奴加紧了对西域的统治,因为汉朝和匈奴在中原及漠南北的争夺日益激烈,匈奴贵族更需要利用西域的人力、物力来支援对汉的战争,特别是汉武帝于公元前140年登位以后,由于汉初国力的增强,即连续发大兵出击匈奴。开始于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汉遣三十余万精兵埋伏在马邑(今山西朔县)旁山谷中,诱匈奴军前来,因谋泄而未成。以后汉、匈之间又经过多次战争,其中最主要的是在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派大将军卫青出云中,夺取河南地,设置朔方、五原郡,并募民十万前往屯牧。接着又于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遣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大军两次出陇西及河西走廊一带,袭击匈奴右地,大败匈奴军,并降浑邪王部众,于是汉设河西走廊四郡,募民实之。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卫青、霍去病再出大军,袭击漠北匈奴王廷,取得大胜。汉朝对匈战争取得这三次大胜后,自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以“单于益西北,左方兵直云中,右方兵直酒泉、敦煌”①。可知匈奴右部王的活动中心已移至天山东部一带。
  匈奴在中原及漠南北的失败,必然要进一步加紧对西域的控制,把主要根据地放在西域,因而加重对西域各族人民的剥削,用以支持对汉战争。自匈奴占领西域后,经过几十年发展自己的势力,至汉武帝向西域用兵时,匈奴在这里的势力已足够强大,建立了较为稳固的统治,所以当时汉朝文武官吏已认识到西域已成为匈奴的“右臂”,“西方之援国”。在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西域已成为匈奴政权强有力的后方基地。
  二、匈奴在龟兹统治的主要措施
  1.日逐王及其僮仆都尉
  由于匈奴在大漠南北的不断失败,西域在巩固匈奴的政权方面占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匈奴在西域有呼衍、日逐二王,呼衍王驻蒲类海,日逐王驻地在焉耆之北。《汉书·匈奴传》称:太始元年(公元前96年)“狐鹿姑单于立,以左大将为左贤王,数年病死,其子先贤掸不得代,更以为日逐王”。而《汉书·西域传》又说:“匈奴西边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耆、危须、尉犁间,赋税诸国,取富给焉。”由此可知设置日逐王僮仆都尉机关的时间约为公元前93年左右,因为狐鹿姑单于立于公元前96年,即立左大将为左贤王,数年病死后遂立日逐王,所称数年,至少在两年以上,这样可以大致确定日逐王设立僮仆都尉的时间是在公元前93年左右。
  匈奴在西域设立的僮仆都尉,顾名思义是专管奴隶的统治机构,即匈奴贵族视西域各族人民为自己的奴仆,胡三省注称:“匈奴盖以僮仆视西域诸国,故以名官。”②这就是说匈奴贵族可以像对待奴隶一样任意掠夺西域各国的人力用作奴隶生产和充当战争炮灰,平日更可残酷压榨西域各族人民的财富,供匈奴奴隶主的淫欲享受,达到挥霍无度,人民白骨遍野的程度。这就是“赋税诸国,取富给焉”的深刻含意。
  僮仆都尉常居焉耆、危须、尉犁间,一方面是以焉耆盆地为中心的地理位置在西域比较适中;另一方面由于匈奴为游牧民族,必然先掠夺和占有西域最好的水草之地。从匈奴所设僮仆都尉地点看,焉耆盆地及裕勒都斯草原和巩乃斯河上游一带是匈奴部落人民游牧的重要基地。这样匈奴贵族不仅有十分富饶的游牧区域,同时又可牢牢控制着焉耆盆地和龟兹绿洲,所以西汉时的西域都护府始终难于进驻龟兹,直到东汉班超再度统一西域,才抑制了龟兹、焉耆的匈奴势力。而在前后汉数百年间龟兹、焉耆常受到匈奴残余势力的骚扰和控制,原因就在龟兹、焉耆的天山中有不少匈奴游牧部落,时刻威胁着龟兹、焉耆的农业区域。
  2.实行人质制度
  匈奴为了培养亲信,还对西域各国实行人质制度,用以控制各国王室。如对楼兰、龟兹、焉耆、车师、于阗等国的人质尤为重视。公元前108年左右,赵破奴破楼兰,楼兰即降服贡献,“匈奴闻,发兵击之。于是楼兰遣一子质匈奴,一子质汉”。“初,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大宛,还过扜弥,扜弥遣太子赖丹为质于龟兹”①。这时龟兹已受匈奴统治,因此所说的“质于龟兹”,实际就是质于匈奴。后汉时焉耆左将北鞬支②,龟兹王身毒、建③都曾质于匈奴。这些人质在匈奴王廷中生活的时间长短,均由匈奴统治者视各国的形势发展而定。如果需要,随时可派他们归国,或立为国王,或担任大臣,或担任军事指挥。这些人被拥立后,实际成为匈奴在龟兹、焉耆等国的代理人,完全听命于匈奴的号令,成为匈奴统治者在龟兹最可靠的支持者和耳目。
  3.设置监国和派使团
  匈奴派使者或使团巡历各国,督察动静;或在战略重地,设置监国,进行军政控制。由于龟兹向为西域大国,所以匈奴征服西域后,即向龟兹派去监国和使团。《汉书·傅介子传》称:“先是龟兹、楼兰皆尝杀汉使者..介子至楼兰,责其王教匈奴遮杀汉使:‘大兵方至,王苟不教匈奴,匈奴使过至诸国,何为不言?’王谢服,言‘匈奴使属过,当至乌孙,道过龟兹’。介子至龟兹,复责其王,王亦服罪。介子从大宛还到龟兹,龟兹言‘匈奴使从乌孙还,在此’。介子因率其吏士共诛斩匈奴使者。”由此可知,匈奴贵族对楼兰、龟兹、乌孙各国督察甚严,稍有动静,就督察各国统治者诛杀异己,特别是汉使西进,千方百计鸣鼓攻杀。对匈奴稍有不满,也会立遭诛杀。如《后汉书·班超传》称:永平十六年(73年)“时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倚恃虏威,据有北道,攻破疏勒,杀其王,而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当时龟兹、焉耆于西汉时代所以敢一再反抗汉朝的统一事业,就因那里长期受匈奴势力的
  控制,从而成为分裂的根据地。
  4.苛征各族人民财物
  匈奴贵族对西域千方百计巩固政治上的统治,目的是要掠夺西域各族人民的财富,供其享受。他以加重赋税作为主要的掠夺方式。《后汉书·班勇传》载:“北虏遂遣责诸国,备其逋租,高其价直,严以期会。”对此,胡三省注称:“备,偿也。西域属汉之后,不复以马畜、旃罽输匈奴;及与汉绝,匈奴复遣使责其积年所逋。逋,欠也。”①从这简单记载中可知匈奴的僮仆都尉向西域各族掠夺的主要物品是马畜旃罽。马畜是游牧民族的主要生产,旃罽则属手工业产品,自属匈奴统治者所必需。唯并不限于此,还从龟兹王所居的绿洲掠夺了粮食和作战用的弓矢等铁器。因为匈奴贵族虽以肉食、奶乳制品为主,但仍还需一定的粮食,这就全靠榨取绿洲农民而得。而频繁的掠夺战争更需许多武器,龟兹、焉耆一带正是铜铁煤炭十分丰富的地区,加以龟兹适处于丝绸之路中段的冲衢,这对匈奴同样具有垂涎欲滴的诱惑力。因为控制了龟兹就等于控制了南来北往、东进西去的财源通道,从丝路贸易中可以得到无穷尽的财富和世界珍宝。匈奴统治者就是依靠征收赋税,掠夺和垄断丝路贸易中,从龟兹这块富饶的土地上获得了数不尽财富,这对匈奴巩固在西域的奴隶主政权,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史书上把西域称为匈奴的“府库”,主要是指经济上而言,那么龟兹可以说是匈奴“府库”中的“府库”。正因为如此,匈奴统治者在与汉朝争夺西域的斗争中,虽然节节失败,但他始终死守龟兹这块肥肉不放,除非把他彻底打倒,否则是决不会退出龟兹的。所以英雄班超说:“若得龟兹,则西域未得者百分之一耳。”②可见龟兹是匈奴统治西域时期最重要的根据地,这是由他的人力、物力和地理位置的各种优越条件所决定。
  由上史实可知,由于匈奴帝国在公元前3世纪于阴山一带建立后,在与汉朝的交往中,吸收了先进的中原文化,从而使匈奴比其他草原民族提前从原始社会进入了奴隶社会,经济文化也明显的高于其他草原民族,因而从公元前176年左右征服西域各部后,到公元前101年西汉屯田轮台、渠犁止,已统治龟兹75年。在这期间匈奴虽在龟兹设官置守,驻扎军队,征收赋税,加重了龟兹人民的负担,但随着匈奴势力的进入龟兹,勇敢而聪明的龟兹人民也吸收了匈奴文明中先进的成分,加速了龟兹政治、经济、文化的进程,使刚刚脱离原始社会的龟兹文明向前迈进了一步,并逐步走向昌盛;不久兼并了轮台、渠犁、乌垒,并迫使扜弥为属国,成为西域大国之一。
  当匈奴统治龟兹时,龟兹凭借匈奴的力量进行了扩张。当时龟兹隔塔里木河南邻且末、精绝、扜弥,其中以扜弥人口多,实力较强。《汉书·西域传》称:“扜弥国……户三千三百四十,口二万四十,胜兵三千四百五十人。”位于克里雅河中下游,当塔里木盆地南道丝路中段,具有较重要的战略地位,所以张骞于公元前119年第二次出使西域时,曾派副使走访扜弥,《史记·大宛列传》称:“骞既至乌孙..骞因分遣副使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阗、扜弥及诸旁国。”可见扜弥地位的重要。龟兹统治者选中扜弥作为向南道扩张的突破口,目的就是想要控制丝路南道,争夺国际商贸大量财富。至于龟兹何时征服扜弥,史书未见记载,仅知公元前101年李广利伐大宛时,扜弥已隶属龟兹,因为《汉书·西域传》指出:“初(指公元前101年——引者注),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大宛,还过扜弥,扜弥遣太子赖丹为质于龟兹。广利责龟兹曰:‘外国皆臣属于汉,龟兹何以得受扜弥质?’即将赖丹入至京师。”由此可证,公元前101年以前,扜弥已为龟兹征服。
  龟兹征服扜弥后,在西域威势大震,亟想进而攻取轮台、渠犁。无奈,汉武帝已遣李广利西攻大宛,并在轮台、渠犁屯田,从而暂时打断了龟兹向东扩张的欲望。

知识出处

丝绸之路龟兹研究

《丝绸之路龟兹研究》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本书叙述了龟兹人民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成就及龟兹王室世系和其在维护统一方面做出的贡献,阐述了龟兹地区的历史。形成于中国历史上两汉时期的丝绸之路,是一条“古代和中世纪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经印度、中亚、西亚连接北非和欧洲,以丝绸贸易为主要媒介的文化交流之路”①。丝绸之路的形成与发展,为我们揭示出东西方文明源远流长的历史,描绘出栩栩如生的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画卷。纵观五千年灿烂的中华文明,它不仅凝结了中国人民的勤劳、勇敢和智慧,而且汲取了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和优秀的精神文化成果。可以说,“没有丝绸之路,就没有高度发展的丰富多彩的古代中华文明。

阅读

相关地名

龟兹
相关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