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俑的造型与衣冠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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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丝绸之路服饰研究》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0925
颗粒名称: 第十四节 俑的造型与衣冠服饰
分类号: K875.24
页数: 7
页码: 143-149
摘要: 本文记述了俑的造型与衣冠服饰情况。其中包括打马球俑、武士俑全、武士立俑、百戏泥俑、顶竿倒立木俑等。
关键词: 造型 衣冠服饰

内容

俑在古代是作为陪葬品或随葬偶像。它既是封建意识的依存,也是底层乡民古老的风俗民情。以俑随葬的习俗起源于中原地区,它大概是殷商奴隶制时期,以人殉葬演化发展而来。大约到了公元四五世纪,这种葬俗逐渐流传至西域,至公元7世纪中叶盛行于高昌地区。阿斯塔那古墓出土的泥塑、木雕俑因该地区少雨、气候干燥,所以又以泥俑为主,与中原陶俑有所区别。
  出土的泥俑、木雕是当时社会现实生活的缩影。身着的衣冠服饰,就好像回到过去,形象地展现在观赏者面前。陆续发掘的武士俑、乐舞俑、百戏俑、生肖俑、镇墓兽俑等不仅具有文物价值,且为衣冠服饰的研究提供了考证的依据。众多泥俑又具有形象性、观赏性的价值。高昌泥俑数量众多,质地优良,造型逼真,冠全国之首。现介绍几种不同造型的泥俑与其衣冠服饰。
  胡人驮夫俑俑的面部白净、丰润,深目高鼻,短胡须,浓眉大眼,具有西域胡人特征。头戴红色折边,帽檐显白色的毡帽,毡帽两侧饰红色菱形花纹,别致醒目。据史载:“锐顶而卷末,诸下皆帽白毡。”白色毡帽为西域游牧民族常戴的一种首服。驮夫俑体型健壮,穿着浅绿色紧身窄袖袷袢,左领角向外翻出,露出红色绣饰花草纹样的内衣。腰系黑丝带,脚蹬长筒乌皮靴。这身装束适合骑马驰骋、放牧、狩猎的游牧民族,装束精悍贴身,散发出剽悍、坚毅的性格和气质。
  打马球俑 身着汉装模样的彩绘打马球俑,头戴幞头,着圆领袍服,腰间束带,足蹬乌皮靴,骑着骏马,右手握着打马球杆,左手勒住缰绳。骏马做向前奔跑姿势,动作逼真,引人入胜。幞头原名“幅巾”、“燕巾”或曰“折上巾”,用以替代首冠。这是从汉代开始渐渐发展演变的一种冠式,后来又成为唐代幞头的样式。幞头形式为前低后高,两脚后垂名曰:“垂脚幞头”或称“软裹”。打马球俑头戴这种巾式,说明西域地区流行这种首服。
  马球即波斯球,是古波斯人的体育活动和游戏。打马球俑的发掘证实高昌地区曾流行过这种活动。现陕西省博物馆藏有一幅《打马球图》,形象地绘出了当时贵族中盛行这种西方体育活动。此活动经西域传到长安、洛阳等地,成为王公贵族的娱乐性活动。
  武士俑全 身铠甲连衣披挂,头戴盔甲帽,仅以黑线勾勒面部五官与铠甲武装。武士面部表情肃穆,俨然一副备战神态。他双手持红色旗并握旗杆,威风凛凛地骑在骏马上。白色战马与马套具、武士的足靴均清晰可见。迄今为止,有关铠甲武士服饰实物极少见到,武士俑的出土,对研究古代作战铠甲战服,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
  武士立俑 此泥俑形象逼真,体型健壮、五官端正,一副武士模样。穿着军装,头戴盔帽并连顿项护颈,甲身齐膝,脚穿虎皮靴。唐代盔甲的形式与质地,分铁制、皮制与绢制,铁制的有铁盔、铁甲、铁铠;皮制的叫“皮甲”;绢布制的叫“绢甲”。有少量的用铜、铁合用或涂上金银,施于高级将领的铠甲上面,谓“银甲”、“金甲”。《旧唐书》载:“六月,凯旋,太宗亲披黄金甲,陈铁骑一万骑,甲士三万人。”《唐书·礼乐志》曰:“帝将伐高丽,披银甲。”此立俑所披系软盔软甲,即皮制甲。实物形象帮助我们识别了当时的铠甲形式。
  百戏泥俑 杂技、戏耍总称为“百戏”。此俑系唐代彩绘大面舞泥俑,流行于中原地区教坊戏剧的实物资料,说明当时高昌地区(出土于此)曾流行这种戏剧样式,穿着的衣冠服饰为大面舞戏服装的珍贵资料。
  泥俑头裹包巾束顶,面部丰颐,大耳方脸,阔口浓髯,鼻隆眉粗,双眼圆瞪,脸型具有西域人特征。穿着窄袖衫,外罩交领短袖裲裆。双肩连衣襟微微翘起,下围腹裙,着裤,套乌皮靴,紧身贴体,线条流畅,双手抬起作戏耍状,与面部表情十分投契。
  据唐令钦《教坊记》载:“大面,出北齐。兰陵王长恭,性胆勇,而貌若妇人,自嫌不足以威敌,乃刻为假面,临阵着之。因为此戏。”
  大面,则是面具,是以模具遮盖演员面部进行表演,也谓之“假面”。此大面泥俑未戴面具,则以勾脸化妆替代,面部表情更为生动。《大面》假为兰陵王之面,《踏谣娘》假为醉汉之面等乐舞戏,其中内含戏剧性情节,带有世俗的诙谐意味。
  顶竿倒立木俑 此木俑逼真、生动,表现了杂技俑表演惊险场面时的瞬间。展现了一个人头顶长竿,竿的尖顶上另一人单倒立,耍弄得灵活多变,精彩绝技,身手不凡。艺人穿着“犊鼻裈”。《事务原始》裤条曰:“以三尺布为之,前后各一幅,中裁两条,裆交续之,今之牛头子裈,乃农夫衣也。”此为简便的裤。古代裤装,多是无裆的。有裆而小者也曰裈。
  顶竿、倒立是古代杂技的形体动作,早在汉代就与杂技、乐舞、大面、角牴戏融合于百戏之中。新疆的杂技、百戏在民间流传久远,独树一帜。
  古代,不少西方人,慕“丝绸之路”盛名,不远千里万里来到西域,经营商业贸易,也带来了异国他乡精彩的杂耍绝艺,这从出土的泥俑、木俑中即可得到佐证。他们的形象多姿多彩,动作轻松自如,给人以健美、活泼和呼之欲出的不同动感,为研究西域古代杂耍、百戏的发展与演进提供了依据。有关传播情况《列子·周穆王》中有记载:“周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碍。千变万化,不可穷极。”西极,泛指西域。大意是说,周穆王时期,西域来了一位魔术杂耍的人,能拨弄水火、金石、倒转山川、转移城堡,出神入化,变幻万千。化人即指变魔术的人。
  《史记·大宛列传》载:“安息以黎轩善眩人献于汉。”安息,指大秦,是汉代对古罗马的称谓。黎轩指现今的伊朗北部,当时附属古罗马帝国。无论是古罗马还是埃及,在他们的国度里魔术技艺都是高超的。“善眩”人来到中国表演,这在当时影响极大,并且播下了杂技艺术的种子。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出土的缘竿俑,证实了唐代西域曾盛行杂技艺术。
  顶竿流传久远,早在汉代以前就有“侏儒佚卢”之戏与“寻橦”、“橦木之伎”的种种称谓。上述技艺是爬竿技艺的最初形式。魏晋南北朝时期,是竿技盛行之时。西晋傅玄《正都赋》中多有描述:“乃有材童妙妓,都卢迅足。缘修竿而上下,形既变而景属。忽跟挂而倒绝,若将坠而复续。”将竿技表演写得活灵活现。新疆最早发现的竿技表演形象,是柏孜克里克石窟中第77窟壁画形象,大约也是晋代。上述列举的顶竿倒立俑则是唐代。顶竿是由缘竿发展而兴起的杂技。据《通典》载:“大抵散乐杂戏多幻术,皆出西域。”说明西域古道是传播外域杂技艺术的枢纽,是沟通中西方文化艺术交流、融会的大动脉。
  天王泥俑 天王面部丰颐,两眼圆瞪,高鼻梁,厚唇,体形健壮,神态威严。头戴压耳帽,顿项护颈,上身披甲,胸前有两圆护心,无甲片,是一种皮甲或绢布甲。腰间着护腹,穿裤装,着长靴,天王泥俑出土于阿斯塔那古墓,此俑装束是古代西域武士装的珍贵资料。
  彩绘戏弄泥俑 出土于吐鲁番阿斯塔那唐代墓葬的两泥塑彩绘戏弄俑,证实了古代西域不仅盛行歌舞,而且有丰富多彩的戏剧表演,戏弄泥俑的出土为西域戏剧研究提供了实物依据。
  男俑头戴黑色风帽,脸部虽剥落不清,却可看出略施红粉装扮。身穿白色长袍,袍长及脚面,体型粗壮、臃肿,神态似喝得酩酊大醉状。以角色的虚拟性表演动作,显示出人物在醉态时双眼惺忪、步履蹒跚等神态,刻画得惟妙惟肖,戏剧表演性极浓。
  另一塑泥俑也头戴风帽,上身露出内着的窄袖衫,穿带绊连肩的绿色长裙(戏弄装),虽残破不全,但
  衣装形式依然清楚。唇上现出胡须,是个男性,扮演“弄假妇人”,即扮演旦角,与上述戏弄俑配合默契,面部表情与动作生动传情,以手势助表演,演得半真半假十分入戏。
  两俑表演的戏剧样式与唐代《教坊记》记录的《踏谣娘》颇为相似。其中记述了:“北齐有人姓苏,实不仕,而自号为郎中。嗜饮,酗酒,每醉,归殴其妻。妻衔怨,诉于邻里。时人弄之:丈夫着妇女衣,徐步入场行歌,每一叠,旁人齐声和之云:‘踏谣,和来!踏谣娘苦,和来!’以其且步且歌,故谓之踏谣;以其称冤,故言苦。及其夫至,则作殴斗之状,以为笑乐。”其故事来自民间,流传较广。
  男俑身着白袍,以示其贫苦为白丁,扮作苏中郎。另一俑扮女装,着破衣烂裙,扮成其妻踏谣娘,此剧以夫妻吵架为矛盾冲突,使戏剧情节更为生动。彩绘戏弄俑的发掘,为戏剧服饰提供了参考,两泥塑俑形象逼真,迄今为国内所仅见,也是珍贵的文物。
  黑人昆仑奴俑与狮子舞俑 张星烺在《昆仑奴与昆仑奴考》中写道:“彩塑昆仑奴泥俑,它来自非洲黑人原型。”
  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出土的昆仑奴,形象生动活泼,逗人喜爱,他赤裸上身,下穿红色露脐束带短裤。卷毛短发,肤色紫黑,体态健美,双目圆睁,黑白分明,赤露双足,具有非洲黑人特征。那双握住舞狮长棒的姿势,英姿勃发,散发出一种异域风采。这是高昌画师塑造的一个可爱的外域少年形象。据说,当时称驯狮、耍狮的技艺者为“昆仑奴”。
  唐代诗人张籍曾有一首《昆仑儿》,诗中描述详尽,对昆仑奴的出生地、衣饰穿着、发式肤色皆一一着墨,与上述出土泥俑相似,为泥俑作了形象性的注释。
  昆仑家住海中州,蛮客将来汉地游。
  言语解教秦吉了,波涛初过郁林州。
  金环欲落曾穿耳,螺髻长卷不裹头。
  自爱肌肤黑如漆,行时半脱木绵裘。
  昆仑奴形象在内地也曾发现。出土于西安南郊嘉里村唐裴氏小娘子墓的昆仑奴系一陶俑,形象逼真,十分可爱;敦煌壁画中也出现有昆仑奴形象,可见流传广泛,深受各族人民喜爱。
  狮子舞俑的塑造异于一般,形象逼真又略显夸张。它那铺满全身的细细卷毛,毛纹清晰可见。张口露牙,双目圆睁,四
  肢直立,变成十分乖巧、逗人喜爱的有灵性的动物,完全蜕去狮子为猛兽的原型,为舞狮所用。
  狮的产地众说纷纭。有说狮产于非洲,但也有说狮出自西域。后者说法是从当时的地理环境考证的。“撒马尔罕城是西域名城,古时因周围多产狮,被誉为‘狮子城’。张骞‘凿空’丝路之后,中亚和西域各族人民曾将狮子带到中原,故称‘西域狮’①。”
  唐代诗人白居易在《西凉伎——刺封疆之臣也》中描述了“西域狮”舞动时的情景:
  西凉伎,
  假面胡人假狮子。
  刻木为头丝作尾,
  金镀眼睛银帖齿。
  奋迅毛衣摆双耳,
  如从流沙来万里。
  贞元边将爱此曲,
  醉坐笑看看不足。
  娱宾犒士宴监军,
  狮子胡儿长在目。
  诗歌中的描绘,写出当时“假面胡人假狮子”制作精巧,以及舞狮表演时的诸多神态。狮子舞也为边关将士演出,渐渐流传到民间,成为广大民众的娱乐形式。

附注

①赵世骞:《西域狮子与狮子舞》,见《新疆艺术》,1989(2)。

知识出处

丝绸之路服饰研究

《丝绸之路服饰研究》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本书丝绸之路上的西域服饰是中华民族文化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正由于它具有中华民族文化的特性,且展现出浓郁的民族衣饰风格,才使它独树一帜,别具风采。一部西域服饰文化的著成,应涵盖从古代到近代各族人民巨大的创造性。每一处墓葬出土的衣冠服饰珍品,每一幅壁画人物衣饰的穿着,以及雕刻衣装的草原石人、岩画、木雕、泥俑、塑像等人物的衣冠服饰造型,都足以说明西域服饰有着悠久的历史,记载着它的兴衰,凝聚着先民的精魂。诚然,我们难以认定衣饰形式的确切年代,但却可以据此追溯到它的童稚时期,那经历了从人类混沌意识中的原始阶段,逐渐过渡到文明时代的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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