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高昌回鹘石窟壁画衣冠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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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丝绸之路服饰研究》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0914
颗粒名称: 第十节 高昌回鹘石窟壁画衣冠服饰
分类号: K879.41
页数: 12
页码: 119-130
摘要: 本文记述了高昌回鹘石窟壁画衣冠服饰的情况,其中包括回鹘贵族王室衣冠服饰、回鹘王像、沙利家族像、回鹘王侯家族群像等。
关键词: 回鹘 石窟壁画 衣冠服饰

内容

漠北时期的回鹘人信奉摩尼教,西迁后接受佛教。柏孜克里克石窟是高昌地区佛窟寺规模最大、壁画最精美的文化遗址。它位于著名的火焰山附近木头沟山崖上。开凿时间约在唐代以前,盛于唐代至高昌回鹘时期,到元代和伊斯兰教传入以前。柏孜克里克石窟开创于回鹘王朝时期,成为回鹘人信奉佛教的鼎盛时期,是研究高昌回鹘宗教、民族、文化艺术及衣冠服饰重要的依据。
  回鹘服饰的溯源与流传,与历史上回鹘西迁有关。台湾刘义裳先生曾在《维吾尔研究》书中论及回鹘西迁是一个划时代的举动。他说:“其一:就文化生活而言..其服饰,由素简而趋于豪华,甚至有金银珠宝之饰;其二:就生产方式而言,由草原游牧社会改为农耕兼畜牧、狩猎,并从事工商之社会;其三:..民族性格转入平和、朴实、安定之民族;其四:会集中国、波斯、希腊、印度诸民族之文化,逐渐成为西域回鹘新文明,此尤为重要。”
  历史随时代流逝,寻找回鹘人的衣冠服饰却少见于文献记载,所幸,古人为我们留下了高昌石窟壁画、北庭西大寺壁画及敦煌莫高窟河西回鹘人形象壁画,以及吐鲁番地区文化遗址中出土的绢画、塑像、泥俑等文物,经过比较与鉴别,发现了服饰文化的深厚内涵,即生活在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中的回鹘人的衣冠服饰,不仅大同小异,且色彩、款式也相类似,反映了他们血脉相连的亲缘关系。
  回鹘贵族王室衣冠服饰
  回鹘贵族衣冠服饰具有雍容华贵、富丽多彩的特征。由于地理位置的便利因素,促成了与欧亚文化、中原文化的相互交流,反映在衣饰文化上亦有鲜明的印记。
  大量石窟壁画反映了回鹘供养人的形象,不仅绘有回鹘贵族王室王公贵族的形象,也绘有普通的回鹘人形象,以及当时现实生活中有头衔的人物;不仅绘其尊容、衣冠服饰,还绘有题名结衔,具有当时社会的世俗性与真实性,是研究高昌回鹘时期回鹘人衣冠服饰的珍贵资料。
  回鹘王像
  回鹘王像原为柏孜克里克石窟壁画,现收藏在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内。壁面两侧红色帷幕旁题记标明:“这是尊若神灵的雄狮阿尔普·阿尔斯兰的圣像,他统有原曾属于勇猛亲王托丘尔亲王于格·泰坎和苍鹰侯的大帝国。”①题记证实了国王的身份。
  国王头戴金镂高冠,镂刻云朵纹图案,象征吉祥如意,冠呈尖顶形,是仿古波斯的金冠。冠的两侧束红色丝带于颌,表明高贵身份。正如德国冯佳班在《高昌回鹘王国的社会生活》书中所云:“非常重要的是发现回鹘贵族男子的所有帽子都用一根红带子系在下巴下面,这是一个与平民男子相区别的标志。这也许可以追溯到中国的一个式样。顾恺之名画《庭训》中,即记有公元4世纪一个跪坐的皇帝戴着树叶形王冠,王冠用红带子系在下巴下面。”这是系带于颌下表示身份的考证。
  国王身穿红色盘领,窄袖,团花锦袍,腰束带,左手拿一束供养花,神态虔诚。面部丰润,浓眉虬髯,鼻梁端正,浓黑辫发披于身后,双耳佩戴白色圆形宝石耳环,既雍容华贵,又庄重典雅。此装束与文献记载基本吻合。《新唐书·高昌国》曰:“国人言语与华略同。有五经、历代史、诸子集。面貌类高丽,辫发垂之于背。着长身小袖袍,〓裆裤。”因下身被剥蚀,看不清裤装与服饰。
  沙利家族像
  沙利家族像系高昌回鹘名门望族。三身画像原在柏孜克里克石窟内,现为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收藏。画像右侧第一人姓名榜题曰:“沙利吐突克布拉。”②此身画像头戴金镂波斯式高冠,颌下束系红丝带,面部丰腴,肤色红润,八字须,连鬓胡,浓眉高鼻,一副回鹘贵族的面貌象征。前额发式平直,梳多股长辫垂于腰部,辫梢剪得齐整。双耳垂佩白色宝珠。身后两人也戴金镂高冠,束红丝带于颌下。面部丰满,肤色白皙,少许八字胡须,多股辫发垂于腰部,耳垂有孔未见戴装饰品。三位贵族都穿盘领,窄袖,红底绿白相间花纹锦袍,束绿色镶宝石?鞢带,并附佩短刀、布袋、火石、黑色角盒。附带之物表明了游牧民族的身份。衣襟下摆开衩处露出穿着的长筒马靴。他们都手持供养花束,虔诚地站在白色小红花纹饰的地毯上。绘画形象地勾勒出高昌回鹘时期衣冠服饰的真实面貌。正如史书中记载:“辫发垂之于背,着长身小袖袍,〓裆裤。”杨富学、赵崇民研究发表在《新疆艺术》1992年第6期《柏孜克里克石窟第20窟的供养图》与《榜题》中对回鹘贵族像又有了新的补充与认识。文中说:“在吐鲁番柏孜克里克石窟,第20窟是最具代表性的石窟之一。其高超的石窟艺术早在20世纪初即已引起西方探险家的关注..右侧有三位着中国汉式长袍,身佩短剑的持花供养人像。从其装束可以看出,三人均系贵族身份。每个人的头部左侧都有一块竖带状榜题牌,可惜牌上的大部分题记已残损..只有前面一位尚残留着他的名字,似为布拉格·沙里都督。在高昌回鹘王国时代,回鹘沙利氏系高昌地区名门望族之一,曾出现过不少有名的历史人物。壁画中出现的供养人即出自沙利家族的高级官僚,其具体官衔为都督。”
  回鹘王侯家族群像
  诸王侯群像衣冠服饰新颖别致,款式多样,它不仅具有实用功能,又是一种符号,还具有回鹘服饰的审美意蕴。
  回鹘王侯家族群像原为柏孜克里克石窟壁画,现为德国柏林印度博物馆收藏。此壁画场面宏伟,人物众多,分上下两排共16人。王侯家族绘像的人物造型、冠帽、衣饰等各具特色。
  面型、发式 面部丰润,五官端正,肤色白皙,均留有八字胡须,少数蓄络腮胡。发式大都束发梳辫垂于肩后,少数发式前额中分,梳辫垂于肩后或前额梳刘海,或垂辫于胸前。辫发是回鹘王室主要的发式特征。
  冠饰 冠饰是首服。用以表示身份、礼仪。
  前排8身王侯像,均戴金片刻饰纹样的尖顶形仿波斯帽冠,束系红丝带于颈部。下列8身王侯帽冠不尽相同:有4位王侯头戴三尖无缘高冠,类似佛教三叉僧标,高高竖立于帽冠中心,既显威严又有一种神秘感;另有4位王侯头戴直立式团扇形帽冠,都束系红丝带于颈部。上述不同样式的帽冠是西域回鹘贵族以自身冠式为基础,融合东西方冠式为一体,创造出适宜贵族身份的冠帽形式,此壁画中的三种类型冠饰,是回鹘王室贵族的身份标记。
  衣饰
  16位王侯贵族都身着锦袍,即以锦质做面的长衣。形式是袍长及脚面,圆领、窄袖,衣为偏襟。锦面色彩各异,都在偏襟、袖口、双臂上部与袍服底边镶饰各种纹样,如卷草叶纹、绳纹、小方格纹等装饰带缀饰于锦袍各主要位置。装饰带是一种古老的衣饰装饰艺术,早在原始社会初民们即用烁石、石珠装饰自己,是一种较原始的审美形态。
  衣饰质地的优良与镶饰装饰带的巧妙变化,构成衣饰整体华贵、高雅,蕴含宗教文化、外域文化、地方特色等诸多因素,形成了富有独特韵味的衣饰文化。这就意味着一种崭新的创造与发现,从而获得新的变化与审美价值。
  腰带 腰带是服饰的组成部分,束系腰带在西域游牧民族中尤为兴盛。腰带不仅便于骑马奔驰,且方便佩挂实用物件,即将革带下附若干小环,以便悬挂物件。此壁画所绘回鹘王侯家族群像都腰系革带,带间垂缀各色装饰带,并佩绢带与小方形算囊。在壁画上方都有回鹘文名榜,说明他们是王侯身份。
  衣冠服饰作为生活的必需品有其实用价值,从服饰款式、色彩与纹饰来看,反映了鲜明的民族特色与个性。原因是其本身蕴含一种独特的精神内涵,直接反映出社会经济与历史文化背景,以及回鹘人的审美观念与习俗。从中可以窥见回鹘贵族衣冠的豪华侈丽,与一般居民有着明显的差异。
  诸侯像
  诸侯像是回鹘贵族供养人像。此壁画原在柏孜克里克石窟内,现藏于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内。
  诸侯像共三身,其中一身因剥蚀不清,故重点介绍其他两身。他们穿着的回鹘服饰特点与上述几幅略有不同,但面貌特征、人物造型与衣冠服饰仍具有浓郁的西域回鹘民族特征,同样是反映当时回鹘贵族服饰与身份的标志物,是研究回鹘贵族服饰的珍贵资料。
  左面第一身面部丰满,眉目清秀,体格健壮。头戴圆形毡帽,附垂带披散肩后。额前梳人字形刘海,束长发梳两股打结辫发垂于耳旁两侧,发式表明他是回鹘年轻的贵族。穿着镶边饰的、交领、对襟、锦半臂长袍,露出内着的长袖衫,紧窄的袖口与合体的衣饰十分舒适。束连珠式革带,佩短刀,挂小方形口袋,足蹬长筒马靴,腹部系一围裙,围腰包肚,别致耐用。双手合掌做虔诚的礼佛状。
  右面一身面部丰润,头戴圆形毡帽,帽的后檐下垂帽巾贴于脑后,束发打结于肩后。服饰与佩戴都与前者相同,他穿着的是白色长筒靴,双手合掌做虔诚礼佛状。
  回鹘贵族的半臂装,是融实用性与装饰性于一体。半臂是一种外套装,长至膝,也称“半袖衣”,壁画中回鹘贵族的半臂形式是交领,对襟,袖口上臂之间、领口、衣襟与下摆边缘均缀边饰,织绣卷草叶等纹样,显得华丽多样。此宽口半袖多以质地上好的锦缎为面料,又称“锦半臂”。半臂装始自秦代。《事物纪原》云:“秦二世诏衫子上朝服加背子,其制袖短于衫,身与衫齐而大袖。
  回鹘半臂装与汉装半臂不同之处,即它的装饰性,不仅纹样新颖,且镶边饰锦独具风格,犹如一种符号与标记,突出地反映了回鹘民族的审美情趣与其丰厚的民俗文化相关联。
  壁画中的回鹘贵族均题名榜,榜文用回鹘字母书写突厥文人名。有题为“赛林驰布卡侯之像”、“敏古肯侯之像”,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中间一身名字残缺。
  天王像
  天王历来都是佛教守护神,承袭着神权的一种威严。唐代天王像分汉像与胡像,此天王为胡像,原是柏孜克里克石窟壁画,现藏于德国柏林印度艺术馆内。
  天王服装特征即当时武将的战袍。天王头戴宝冠,双耳垂环饰,头后亮射金光闪闪的火焰纹圆光,光芒四射。全身着鱼鳞甲与红色战袍,胸前两圆护,腹部一大圆护,均以革带紧束。战袍边缘饰绿色皱褶,与圆点纹镶边饰配衬,透出一种厚重的豪华感。
  双肩为两大虎头形披膊与护肩,衬托出威猛的神态,具有震慑的作用。双手束臂鞲,袖口紧束,下穿小口裤,外套膝裤,从膝至踝,套束红丝带纽成结状,双脚着靴,膊以宝石锦带,全身披红绶飘带,个性鲜明,威风凛凛。天王右手叉腰,左手高高抬起,与面部浓眉大眼、高鼻梁、八字胡须、双目圆瞪的整体轮廓相一致,显示天王威严。
  围在天王四周的人物也神采奕奕,颇具特色。右侧头戴帕头、穿圆领襦袍汉装模样,握笔持砚的是文官;戴头盔,手拿月牙大斧柄的是武官。左侧上方是头梳插花双童髻,身着汉式襦衫,面部丰腴并化妆的侍女。下方是头梳高髻,戴花蔓冠,上半身裸,下穿羊肠裙,全身披帛绕身,手戴金镯、银镯、金链,宝石项饰,腰系绿色丝带结的西域女供养人。这种融合东西方文化的衣饰穿戴,颇具独特韵味。她双手托盘,盘中置放三枚火珠做供养状。
  喜悦公主像
  喜悦公主像是吐鲁番柏孜克里克石窟原23窟主室位置的供养人像。此壁画现存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内。画像的右侧尚记有回鹘文名榜,大意是:喜悦公主殿下尊像①。
  公主体态丰腴圆润,脸部薄施粉妆,眉心点红色花钿,柳叶红眉,端直的鼻梁和樱桃小口,衬出东方美女的妆靥。头饰为首冠,造型别致、华丽。她乌发高髻又分挽两侧多丛鬓发,发髻插金簪、翡翠,装饰金镂雕饰的朵云纹、凤凰纹金饰片,头戴如意形金丝冠如角前指。经过着意打扮的绿云高髻更显雍容华贵,璨然夺目。
  服饰是贵妇外形美和整体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公主着茜色通裙大襦,领口敞露,领边绣织卷草叶纹饰,色彩鲜艳且富光泽。画师运用淡墨线描绘出白皙的面部,更衬出锦衣轻薄柔和的质感。正如杜甫诗《丽人行》中所吟诵:“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是从美感的角度对淑女的赞美。
  锦衣款式虽似汉装却略有不同,是此锦衣具有回鹘服饰的装饰美。即在锦衣领口边缘、袍面前胸、衣袖的上臂与膝盖部位绣饰红白两色连珠纹条饰,它既有一种装饰美,还表明锦衣幅度面宽度,又显示贵族身份,连珠纹饰是回鹘服饰的标记。襦袍锦衣舒适合体,窄袖口,袍的长度覆到鞋面,头后披回鹘式红色结绶绢带,双手束花做供养状。《旧唐书·回纥传》云;“披可敦服,通裾大襦,皆茜色,金饰冠如角前指”。画中的公主形象所穿服饰与史书记载相符。浓丽的衣冠服饰,姣美的姿容、体态,交织着富丽堂皇的气氛。壁画所绘回鹘贵族服饰,颇具时代特征。
  壁画具有文化的多重含义。壁画空间充满了画师们的精心绘画与创造,其中赋予供养人造像一种神奇的魅力,也给佛教艺术带来了不同凡响的声誉。它既是当时社会生活的缩影,又是民族文化珍贵的宝库,那艳丽多彩、夺目四射的衣冠服饰,在一定程度上可视为反映民族历史文化的“活化石”。
  僧都统像
  僧都统像原是柏孜克里克石窟壁画,现存德国柏林印度艺术馆内。僧都统为高昌回鹘时期最高僧官。僧都统像上方从左至右横写着汉文以及直写的回鹘文都统名榜,依次排列为:“法惠都统之像”、“进惠都统之像”、“智通都统之像”。此都统像是我国迄今为止绘画都统像清晰真实的、弥足珍贵的文物。
  都统服饰反映了当时回鹘地区僧侣的穿着特征。内穿黄色圆领窄袖内衣是回鹘服饰款式,外披褒衣博带式紫色田相袈裟是唐代流行的僧服。田相衣则是将袈裟面料染色成若干方块,形如田畴。紫色为三品以上官服色。曾见于史书载。僧史略云:“按唐书,则天朝有僧法朗等九人。重译大云经毕,并赐紫袈裟,银龟袋。此赐衣之始也。”赠赐僧侣以紫衣是授予僧侣最高的社会地位。
  僧都统面部长圆,肤色白皙,两细长眉与鼻梁相接,高鼻,红唇,头为剃度式,双手持花做虔诚供养状。
  高昌回鹘佛教衣装有其鲜明的特点,面部则以本民族为模式,有其地域性特征。追溯其历史渊源,则与佛教传播有关。古代高昌曾是新疆佛教中心,与古龟兹佛教中心齐名于世。佛教从印度经克什米尔传入当时的
  于阗国、龟兹国等地,东传内地中原地区,高昌是必经之地。高昌地区在佛教兴盛时期,兴建寺院、石窟、传经诵佛,为后世留下了珍贵的文化遗产,为研究古代高昌佛教、造型艺术、衣冠服饰,提供了可以考证的形象资料。
  供养礼佛图
  供养礼佛图原是柏孜克里克石窟壁画,现收藏于德国柏林印度艺术馆内。
  壁画色彩鲜艳,人物形态逼真,金碧辉煌,气宇轩昂。壁画中心绘出一尊佛像,为全身立像。造型厚重高大,神态庄严、静穆、安详。佛头顶盘大螺旋式发髻,面部富态白皙,细眉大眼,高鼻朱唇,两眉间施白毫,双耳方颐垂肩,胸部半裸,胸前露出火珠印。
  衣着为佛教衣装。内着僧祗支,外披红色袈裟。整体衣纹密褶呈波状,双手施说法印。衣纹褶皱的曲线表现了衣饰轻柔的质地,也表示手执轻微的动态,手臂、手指的适度摆动形成了律动、柔和的人体轮廓。
  僧祗支与红色袈裟,兴起于北魏与隋,唐代仍有承袭。佛身挂一条花珠链从身后绕肩、肘部再垂下。佛像足穿草凉鞋,踏着两朵盛开的莲花于小舟上,舟下有河水。
  佛身后有圆形头光与背光,光芒四射,耀人眼目。光环细密华丽,外层有宝珠与放射状齿纹,内层有圆形小花纹,中心层显现红色火焰纹。层层环套,温润透光,气度不凡。佛像左右两侧绘出菩萨、比丘、供养人等形象,表现虔诚礼佛供养状。
  立佛上端有垂帐,帐下有名榜,大意是:当本商主看见天宫具力神驾临中时,随时将这尊神渡往河的对岸①。
  供养礼佛图壁画造型融本地区特色与印度佛教文化于一体,尤以冠服饰最具特色,不仅线条流畅,且跃动着古老文化的脉搏,蕴藏着一种崇高的理想境界。石窟壁画佛装却同中有异,有内着僧祗支系无袖,只束一窄带挎在左肩;也有佛像内着僧祗支,结腰带,外披僧衣,偏护右肩,手做说法印,结跏趺坐在仰莲中。
  红色袈裟为高等僧衣,为高僧或长老穿着。据史书记载:“袈裟一名无垢衣,又名忍铠,又名覆膊,又名掩衣,谓覆左膊而掩右掖也。”
  供养人特写
  供养人特写是供养礼佛图立佛像周围的礼佛供养人。供养人装束具有西域草原游牧贵族特征,是难能可贵的形象资料。两位贵族手托金盘虔诚地向佛像跪拜。
  人物造型 图293中的供养人面部丰圆,浓眉大眼,高尖鼻,头梳多根发辫垂于前额与双肩,头发呈棕红色,棕红色虬髯,肤色红润,体魄健壮;左侧供养人面部丰润,浓眉大眼,高尖鼻,黑发辫多根垂于前额与肩部,黑色虬髯,肤色白润,体格健壮。都具有草原游牧民族健康体型。
  衣冠服饰 右侧供养人头戴黑皮镶边饰的圆形帽,帽冠顶端镶珠宝,十分醒目。身穿盘领锦面皮袍,袍的边缘露出灰色裘皮。锦面以浅绿色为底,呈方块形内饰卷草叶纹,双肩饰有卷云红色锦面垫护。两胯附系黑色皮护套,腰系银饰黑皮带,并附马鞭与盛物袋。脚蹬黑、红两色的长筒皮靴,靴筒上端饰有扣眼附系皮绳绑结。用锦面料装饰袍面、肩部的曲线,突出整体的轮廓,衣饰风格华丽得体、粗狂宽厚;左侧供养人头戴一顶斗笠形皮帽,帽缘镶红边,皮帽呈鱼鳞状,别致新颖。身着翻领锦面皮袍,锦面为黑色底红色团花纹饰,镶饰小圆点纹花边。双肩有皮护垫,双胯间系皮制护套,腰系银饰圆圈纹革带。脚蹬红、黑两色长筒皮靴,皮靴上端饰扣眼系扎皮绳绑结。
  供养人的造型与衣冠服饰是当时游牧文化圈内的生活写照,与其生存的地理环境、历史变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衣冠服饰的风格来自本民族的选择与创新,也来自本民族个性心理特质的影射,亦即所感受与把握世界的独特方式。它
  像一颗钻石,从不同侧面折射出不同社会与经济结构。其纵向背景,是民族文化的历史和心理结构的一条文化链,其横向背景则是时代与地域文化特性。
  高昌石窟外域人像造型与衣冠服饰
  萨珊波斯贵族供养人特写 柏孜克里克石窟内壁画供养礼佛图中心佛像右侧有两位萨珊波斯贵族供养人特写像,是迄今为止国内少见的域外人物形象,是高昌与外域文化交流的明证。衣冠服饰有其鲜明的特征,与西域民族衣冠特征同中有异,反映了交融的内涵及其渊源关系。
  萨珊波斯贵族供养人双手合掌,虔诚跪拜。面部黑瘦,浓眉大眼,浓密的黑色胡须与黑色多根发辫垂于前额,散于肩部。头戴白毡折巾帽,穿着圆领窄袖黑色皮袍,两袖上臂间、前胸与袖口镶浅绿色皮饰,装饰的变化使衣饰独具特色。双胯系皮护,束金环饰腰带,垂下数条短带为装饰,袍服边缘露出毛皮。波斯萨珊贵族供养人站立者面部方圆,肤色白皙,浓眉虬髯,双眼碧绿,头梳多根辫发,垂于前额与双肩。衣冠服饰呈现豪华气派。头戴羽尾形白色高冠,帽边缘镶饰绿松宝石。身穿浅色圆领窄袖皮袍,右衽开襟处显现三个纽襻。双肩镶红色护肩。腰下与两胯系护套,束连珠纹革带,附饰若干短带饰。衣冠穿戴俨然一副波斯显贵模样,他双手托金盘虔诚地向佛尊供礼。
  西亚贵族供养人特写 供养礼佛图壁画内左侧有两位西亚贵族供养人形象。
  供养人形象中有位白头发、白胡须、白眉毛的老人。神态清癯,身板硬朗。头戴包巾于脑后打结垂下。穿一身黑色圆领窄袖袍服,上臂、袖口与边缘镶绿色边饰,腰束白色带,一身素色,双手合掌虔诚礼拜。
  供养礼佛图壁画左侧有一位供养人像,面部白皙,浓眉大眼,浓密络腮胡。头戴黑色圆形覆盆式帽冠,帽顶部镶浅色条饰,顶部呈方形,显现一种立体感。身穿圆领,窄袖,镶边,右开襟的红色锦面皮袍,边缘翻毛。束连珠纹革带,垂下数条短带,腰下围护腹、护胯,下身着裤。足蹬长筒皮靴。双手托金盘跪拜供养。
  壁画中外域人物形象与其穿着的衣冠服饰,反映了高昌地区整体衣饰文化的信息,是其整体文化的浓缩以及与外域文化频繁交流的明证,为研究、考证高昌地区与域外文化接触、衣冠形式相互融合,提供了形象资料。
  出现在高昌石窟壁画中的域外形象与高昌贵族及供养人一样虔诚拜佛,且以贵重金银供奉。壁画人物造型逼真、鲜明,从衣冠服饰整体形式窥见具有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特征。圆领或翻领窄袖袍,戴帽,束腰带,足着靴,与我国史载基本相同。《梦溪笔谈》云:“中国衣冠自北齐以来,乃全用胡服。窄袖、绯绿、短衣、长靿靴、有鞢〓带,皆胡服也。窄袖利于驰射;短衣长靿,皆便于涉草;所垂鞢〓,盖欲佩带弓箭、帔帨、算囊、刀砺之类。”中亚、西亚游牧民族的衣冠穿着与西域胡服大同小异,与其重要纽带的地缘、物缘乃至神缘不无关联,从而形成独具特征的服饰文化。
  地理位置的相邻促成中亚、西亚与西域唇齿相依,互相依存,其渊源关系可追溯到西域形成之前。当时中亚、西亚与现今新疆地区都在泛指的西域这个地理概念之内。在这样一个大范围内,彼此频繁交往、相互吸取、交融,从生活习俗、衣冠服饰乃至文化传播等方面,息息相通,共同创造了富有鲜明时代特征的衣饰文化。
  实际上,中国与古代波斯(现伊朗)早在两汉中叶就曾友好往来、接触频繁。萨珊时代(公元226~651年),“丝绸之路”畅通,两国互通贸易与文化交流,丝绸似一条彩带,贯通东西方文明,荟萃于西域大地。西方输入玻璃器皿、宝石、香料、银器,还有萨珊银币。在新疆绿洲大地上,曾陆续从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高昌故城、雅尔湖古文化遗址中发掘出土萨珊银币,这是当时交流的物证。

附注

①中国美术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全集16·绘画编·新疆石窟壁画》,文物出版社,1989。 ②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考古三十年》,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 ①中国美术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全集16·绘画编·新疆石窟壁画》,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 ①中国美术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全集16·绘画编·新疆石窟壁画》,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

知识出处

丝绸之路服饰研究

《丝绸之路服饰研究》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本书丝绸之路上的西域服饰是中华民族文化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正由于它具有中华民族文化的特性,且展现出浓郁的民族衣饰风格,才使它独树一帜,别具风采。一部西域服饰文化的著成,应涵盖从古代到近代各族人民巨大的创造性。每一处墓葬出土的衣冠服饰珍品,每一幅壁画人物衣饰的穿着,以及雕刻衣装的草原石人、岩画、木雕、泥俑、塑像等人物的衣冠服饰造型,都足以说明西域服饰有着悠久的历史,记载着它的兴衰,凝聚着先民的精魂。诚然,我们难以认定衣饰形式的确切年代,但却可以据此追溯到它的童稚时期,那经历了从人类混沌意识中的原始阶段,逐渐过渡到文明时代的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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