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沙陀与朱梁初期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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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沙陀简史》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0809
颗粒名称: 第二节 沙陀与朱梁初期交锋
分类号: K289
页数: 11
页码: 101-111
摘要: 本文记述了沙陀与朱梁初期交锋的情况,包含了沙陀介入朱梁与徐、兖、郓之战,幽州叛离,沙陀开始走入低谷等。
关键词: 沙陀 河东 交锋

内容

一、沙陀介入朱梁与徐、兖、郓之战
  时溥,彭城(今江苏徐州)人,为徐州之牙将。黄巢起义军攻占长安,朝廷招天下兵讨伐。武宁军节度使支详遣时溥等赴长安平乱,时溥乘军乱,杀支详而自立。后昭宗授之以节钺,正式任命其为节度使。黄巢兵败之后,其将尚让率数千人投降了时溥,后来黄巢外甥林言斩黄巢首,献给时溥。因此,灭黄巢,时溥功居第一,诏受检校太尉、中书令,封巨鹿郡王。在平定秦宗权之乱时,朱温与时溥争功,于是互相嫌恶。
  光启三年(887年),朝廷因朱温部将孙儒与杨行密争雄,淮南长期无主,于是任命朱温兼任淮南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朱温因秦宗权势力尚未完全平定,遂派部将李璠为淮南留后,代为赴任。时溥原以为以自己的资历,此职非己莫属,未想到为朱温所夺,遂半路袭击李璠等人。朱温大怒,出师攻徐州。
  僖宗文德元年(888年)九月,朱全忠派遣将领朱珍、庞师古进攻徐州外围,从而正式拉开夺取徐州的序幕。梁军迅速攻取沛、滕,于丰县之南击败时溥亲自统率的七万军队,并攻取徐州之南的宿州。自昭宗龙纪元年(889年)初开始,朱全忠又陆续攻克徐州外围的宿迁、萧县等地,基本完成对徐州的战略包围,并亲自坐镇萧县督战。在朱全忠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大顺元年(890年)二月,时溥首次向沙陀集团求援。
  此时沙陀集团业已夺取河北邢、洺、磁三州,南下无阻,于是派遣牙将石君和率领沙陀兵五百骑由兖、郓前往救援。四月,宿州守将张筠驱逐刺史张绍光,投降时溥。朱全忠亲自率军讨伐,夺取了宿州。时溥派军队进攻砀山,朱全忠派遣牙内都指挥使朱友裕击之,杀三千余人,生擒石君和,沙陀的第一次援助作战遭受挫折。
  其后,朱全忠参与了朝廷组织的讨伐沙陀集团及潞州叛乱的行动,稍后又征服倾向于沙陀的魏博镇,击垮秦宗权。大顺二年(891年)八月,朱全忠重新展开徐州之战,历时五载(888—893年)的艰苦争夺,攻拔徐州,取得全面胜利。拿下徐州之后,朱全忠的兵锋直指兖、郓的朱瑄、朱瑾兄弟。
  景福二年(893年)八月,朱全忠发起对朱瑄、朱瑾兄弟的进攻。朱氏兄弟不敌,遂向沙陀求援。李克用派遣安福顺、安福庆、安福迁三兄弟,率领精骑五百取道魏博渡河赴援郓州。乾宁二年(895年)正月,朱全忠派遣朱友恭进攻兖州朱瑾,朱瑄自郓州运送兵粮赴援,结果中途遇伏,粮草尽失,沙陀将领安福顺、安福庆被生擒。二月朱全忠亲自督军单州(治今山东单县),配合朱友恭的进攻,兖州、郓州形势双双告急,朱氏兄弟再度向沙陀集团求援。之后,沙陀又两度派援军援助朱氏兄弟。
  乾宁三年(896年)正月,李克用又增派李存信“将步骑三万,与李承嗣、史俨会军,以拒汴人”①。然而在取道魏博时,因李存信御军无方,兵士四处放马,将当地牧草毁坏殆尽,引起魏博军民反感。朱全忠乘机派人至魏博反间,游说罗弘信曰:“克用志吞河朔,师还之日,贵道可忧。”②于是罗弘信乘李存信不备,引兵突袭,大获全胜。沙陀军队损失惨重,粮草尽失,被迫退回洺州(治今河北永年县广府镇),增援失败。从此沙陀与魏博交恶,沙陀交通兖、郓的道路被拦腰斩断,给后来沙陀增援兖、郓的军事行动增加了困难。而且,大将李承嗣、史俨一行为朱梁军队所扼不得归,遂奔淮南。后来李克用遣使诣杨行密请之,杨行密惜其才,竟不得归。
  在沙陀与魏博交恶,通往兖、郓之路受阻之后,兖、郓形势迅速恶化。乾宁四年(897年)正月,庞师古攻陷了郓州,朱瑄藏匿于百姓家,为民所擒,献于朱梁,郓州失陷。之后,庞师古乘胜攻兖州,朱瑾次子,以及大将康怀英、判官辛绾、小校阎宝等皆降庞师古。朱瑾无路可退,被迫与史俨、李承嗣渡淮河投靠了杨行密。此后,地处兖、郓之东的淄青节度使王师范亦慑于朱全忠的兵锋,与朱全忠乞盟通好。至此,持续十年之久的徐、兖、郓之战,最终以朱全忠的胜利告终。
  徐、兖、郓的失陷,使沙陀集团失去了东部最重要的战略盟友。之后,朱梁开始主动出击,并屡屡逼近太原,直接威胁沙陀的根据地,沙陀在军事上开始走向被动。
  二、幽州叛离,沙陀开始走入低谷
  乾宁四年(897年)八月,因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兵逼京师,昭宗欲往河东投奔沙陀李克用,行至华州为韩建截留。于是,“克用征兵于仁恭,又遣成德节度使王洺、义武节度使王郜书,欲与之共定关中,奉天子还长安。仁恭辞以契丹入寇,须兵扦御,请俟虏退,然后承命。克用屡趣之,使者相继,数月,兵不出。克用移书责之,仁恭抵书于地,谩骂,囚其使者,欲杀河东戍将,戍将遁逃获免”①。刘仁恭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之举令李克用怒发冲冠,他亲自统兵讨伐幽州,结果因醉酒轻敌,在木瓜涧(今河北蔚县西)遭刘仁恭伏击,惨败而归。《资治通鉴》卷二百六十一对此次战役有详细记载,云:
  丁丑,李克用至安塞军,辛巳,攻之。幽州将单可及引骑兵至,克用方饮酒,前锋曰:“贼至矣。”克用醉,曰:“仁恭何在?”对曰:“但见可及辈。”克用瞋目曰:“可及辈何足为敌!”亟命击之。是日大雾,不辨人物,幽州将杨师侃伏兵于木瓜涧,河东兵大败,失亡太半。会大风雨震电,幽州兵解去。克用醒而后知败,责大将李存信等曰:“吾以醉废事,汝曹何不力争!”①
  木瓜涧之役大捷后,刘仁恭随即向朱全忠报捷,归附于朱梁。与此同时,刘仁恭亦“遣使谢罪于武皇,武皇亦以书报之,自此有檄十余返”。刘仁恭摇摆于两强藩之间,欲攫取最大利益。后来,刘仁恭攻占义昌节度使(治今河北沧州)卢彦威之地盘,势力大增。羽毛丰满之后的刘仁恭遂有吞噬河朔之志,这就与沙陀、朱梁两大强藩发生了尖锐冲突。
  乾宁五年(898年)八月,昭宗摆脱韩建的控制,从华州返回长安,大赦天下,改元光化。随后,昭宗“欲藩镇相与辑睦,以太子宾客张有孚为河东、汴州宣慰使,赐李克用、朱全忠诏,又令宰相与之书,使之和解。克用欲奉诏,而耻于先自屈,乃致书王铭,使通于全忠。全忠不从”②。其时,沙陀援助徐、兖、郓失利,幽州刘仁恭亦叛离沙陀,在军事上处于被动,故有意与朱梁讲和,但处于上升时期的朱全忠断然拒绝。
  三、邢、洺、磁、潞诸州之争
  邢、洺、磁地区地处太行山东南麓,是沙陀东出南下的基地。昭宗大顺元年(890年)李克用夺取邢、洺、磁地区之后,对朱全忠进取河北诸镇构成严重威胁。
  光化元年(898年)四月,朱梁大将葛从周率领大军攻占山东地区之后,开始向沙陀军队发起攻势。当时沙陀大军驻扎在邢州、洺州。朱梁大军首先在钜鹿与沙陀军队交战,沙陀军队大败,李克用被迫逃往青山口。五月,朱梁大将葛从周率众进攻沙陀军队,接连攻下邢、洺、磁等州,杀敌两万人,俘虏将帅军官一百五十人。战后,朱全忠命葛从周任三州兵马留后。
  潞州所在的泽潞地区位于今山西东南部,古称上党,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顾祖禹谓“上党之地,据天下之肩脊,当河朔之咽喉”③。光化元年(898年)十二月,昭义节度使薛志勤死,泽州(治今山西晋城)李罕之乘其丧,自泽州率众攻占潞州,自称节度留后,并派人对李克用说:“志勤且死,新帅未至,所以然者,备佗盗耳!”①李克用大怒,命李嗣昭带兵讨伐李罕之。李罕之则派其子李颢将潞州守将伊铎、何万友等人押送给朱全忠,以求得其支持。李嗣昭受命之后,领兵从太原南下,绕过潞州,直赴泽州。泽州无防,很快被攻下。李嗣昭抓获李罕之家属并送往晋阳。
  光化二年(899年)三月,朱温乘李罕之与李克用相攻之机,命大将葛从周、氏叔琮分别两路偷袭河东。李克用闻知后,命大将周德威率军抵御,大败朱梁军队。之后,朱温命丁会攻打泽州,泽州无备,失陷。是年五月,李克用命蕃、汉马步都指挥使李君庆率兵攻打李罕之。李君庆作战无方,不久失利。随后,李克用又任命李嗣昭为蕃、汉马步都指挥使,率兵攻打潞州。六月,李罕之病重,朱温表请朝廷封李罕之为河阳节度使(李罕之死于潞州赴河阳途中),先后以丁会、贺德伦镇守潞州。八月,李嗣昭率兵至潞州城下,并分兵攻打泽州,泽州守将弃城而逃,沙陀轻而易举获得泽州。此时的贺德伦在潞州闭城不出,潞州城粮援断绝,潞州复归沙陀。事后,李克用表请以孟迁为昭义留后。李克用虽复得潞州,但与朱全忠相较,仍处于劣势。不久,在朱全忠对太原发起的第一次进攻中,氏叔琮率军先后夺取泽州、沁州,接着进攻潞州,守将孟迁以城降。不久,朱全忠任命丁会为昭义留后,驻守潞州。
  四、沙陀痛失河中
  河中地处太原西南,为太原联系关中唐室的门户,李克用通过姻亲,与河中结成了稳固的战略同盟。其时沙陀出入关中联系朝廷皆取道河中。朱全忠夺取河中,既可伺机控制关中,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可切断沙陀与关中的联系,形成对河东的战略包围。胡三省在评论朱全忠夺取河中的战略意义时云:“全忠所以领河中者,上以制朝廷,下以制李克用也。”②故,天复元年(901年)正月,朱全忠进军河中前对诸将说:“吾今断长蛇之腰,诸君为我以一绳缚之。”①
  昭宗天复元年二月,朱全忠派遣张存敬率军三万,自汜水(今河南荥阳西北汜水镇)渡过黄河,出含山路(今山西闻喜县东南)奇袭河中,朱全忠则以中军继其后。张存敬出其不意出现在绛州,晋(治今山西临汾)、绛(治今山西新绛)二州皆不设防,很快投降。王珂闻朱全忠军队袭取晋、绛,向李克用告急,使者相望于路。无奈,晋、绛一线被朱梁控制,援救之路受阻,沙陀爱莫能助。王珂又转而求助于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然李茂贞向来没有远虑,竟拒绝出兵。王珂在求援无望的情况下被迫降于朱全忠。河中失陷之后,沙陀“自是不复能援京师,霸业由是中否”②。
  五、朱梁两度围攻晋阳
  在成功夺取河中之后,朱全忠基本完成了对河东的战略包围,遂对太原发起总攻。
  天复元年(901年)三月下旬,朱全忠令六路大军分路出击,相互策应,会攻晋阳:氏叔琮等率兵5万从太行进攻;张文恭自磁州新口进攻;葛从周率兖、郓兵会成德兵自土门进攻;张归厚自马岭进攻;王处直自飞狐进攻;侯言率慈、隰、晋、绛之兵自阴地关(今山西灵石西南汾河东岸南关)进攻。
  朱梁军队声势浩大,沿途沙陀守将或望风而降或弃城而逃,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取泽州、潞州、沁州(治今山西沁源)等地。一时“太原四面,汴军云合,武皇忧迫,计无所出”③。朱梁大将氏叔琮率兵数度直抵太原城下,城中一片恐慌。所幸太原经过历代经营,城墙高大坚固,城内粮草储备充足,易守难攻。与此同时,李克用派出李嗣昭、周德威、李嗣源、李存进等频频采取游击战术,骚扰氏叔琮军后勤,断其粮道。由于补给线过于漫长,又不时遭到沙陀军队的侵扰,朱梁军队的后勤补给逐渐出现问题。史称“汴军既众,刍粮不给”。恰在此时,天公作美,当时“久雨,士卒瘧利”④,朱梁军中爆发疟疾等瘟疫,战斗力急剧下降。朱全忠感到攻克晋阳一时恐难以得手,遂命氏叔琮退兵。之后,各路军队全线撤退。沙陀军队乘机出击,出阴地关,收复隰州、慈州等部分失地。这样朱全忠的第一次太原合围战,功败于垂成。
  天复二年(902年)三月,朱全忠坐镇河中,再度派遣大军进攻太原。朱梁军队在氏叔琮和朱友宁的率领之下,首先击败沙陀大将周德威、李嗣昭及李存信援军,夺取了河东外围慈、隰、汾三州,进逼晋阳。当时太原城中兵力很少,李克用昼夜指挥守城,寝食不安,他甚至产生了放弃太原退保云州的想法。于是,李克用召集诸将讨论去就之策。在太原城的弃守问题上,沙陀主要将领发生了严重分歧:李嗣昭、李嗣源、周德威等主张坚守城池;少数将领对当时形势悲观绝望,甚至主张弃城再度逃往阴山鞑靼部。如,李存信认为:“关中、河北皆受制于朱温,我兵寡地蹙,守此孤城,彼筑垒穿堑环之,以积久制我,我飞走无路,坐待困毙耳,今事势已急,不若且入北虏,徐图进取。”①李克用进退无计,后在刘夫人的支持下,遂坚定了坚守太原城的决心。随后,沙陀各路军队纷纷回到城中集结,忻州刺史李克宁也率军入城,协守太原。李嗣昭、周德威、李嗣源等诸将继续采取灵活的游击战术,四处侵扰朱梁军队。李嗣昭、李嗣源数次率敢死队侵入氏叔琮军营,朱梁军队受到惊扰,防御不暇。在此关键时刻,朱全忠被迫抽调朱友宁率部分军队西进关中,以支援征讨李茂贞的军队。由此,朱梁进攻太原方面的力量大大削弱。同时,朱梁军队中再次暴发瘟疫,再度被迫撤军。沙陀军队则乘机反攻,再度夺取了慈、隰、汾三州。朱全忠第二次围攻太原的计划再度失败。
  第二次围攻太原,朱梁虽然没有一举消灭沙陀军队,攻克其河东根据地,但却严挫沙陀军队士气。此后相当长的时间内,沙陀主力慑于梁军兵威,龟缩于太原一带,“克用不敢与全忠争者累年”②。其后,天复三年(903年)四月,东迁洛阳的昭宗密诏各路勤王,以及次年唐昭宗被朱全忠弑杀等关键时刻,均未见沙陀集团有任何实质性的军事行动。这充分说明沙陀已经走入低谷。
  二度围攻太原失利之后,朱全忠转而集中兵力围攻凤翔。其间困难重重,朱全忠“以久雨,士卒病,召诸将议引兵归河中”。但是高季昌、刘知俊等大将坚持进攻,曰:“天下英雄,窥此举一岁矣。今茂贞已困,奈何舍之去?”①最终,朱全忠坚持到底,迫使李茂贞求和。而且,朱全忠还乘机将被宦官韩全诲等挟持到此的唐昭宗迎回长安。
  这次进军关中,朱全忠不仅成功制伏李茂贞,夺取了关中许多辖地,扩大了势力,而且还成功迎唐昭宗回长安,从此挟天子以令诸侯,取得政治上的优势。
  六、沙陀复得潞州
  天复三年(903年)四月,朱全忠挟持昭宗到洛阳,篡位之心路人皆知。天祐三年(906年)正月,朱全忠借女(嫁魏博节度使罗绍威之子)病故,以会葬为名,进入魏博,彻底控制魏博,河北地区仅剩幽州刘仁恭父子尚未服梁。
  天祐三年(906年)十月,朱梁军队对刘仁恭统治地区发起了进攻,大军兵锋首抵沧州。面对梁军声势浩大的进攻,刘仁恭急救沧州,下令境内:“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悉自备兵粮诣行营,军发之后,有一人在闾里,刑无赦!”②然而沧州之围仍不可解,城中粮草告罄,危在旦夕。无奈之下,刘仁恭厚颜向沙陀李克用求救。李克用在接受李存勖的建议,以大局为重,派将领周德威、李嗣昭将兵会合三万幽州兵,共击潞州,以缓解沧州压力。
  而此时的潞州守将、昭义节度使丁会,因天复四年(904年)朱全忠弑昭宗,痛恨朱全忠叛逆之举,内心产生反叛之念。故李嗣昭前来攻城时,乃举城不战而降,使晋军唾手复得潞州重镇。朱全忠在沧州前线闻潞州失守,急忙解围,烧营而退。自天复元年、二年晋阳两次被围之后,沙陀一直处于军事劣势,偃旗息鼓,无甚举动。而这次成功解救沧州之围并意外复取潞州重镇,对沙陀无疑是一个重大的转机。
  七、朱全忠称帝,沙陀揭橥复唐大旗
  朱全忠成功控制魏博之后,“以河北诸镇皆服,唯幽、沧未下,故大举伐之,欲以坚诸镇之心,既而潞州内叛,王烧营而还,威望大沮。恐中外因此离心,欲速受禅以镇之”①。不久,朱全忠进入魏州,因病躺在节度使府中。
  魏博节度使罗绍威担心朱全忠袭击自己,于是向朱全忠建言:“今四方称兵为王患者,皆以翼戴唐室为名,王不如早灭唐以绝人望。”②朱全忠虽表面不许,然内心以为是,便急忙启程回归。
  此后,朱全忠加紧了禅代的步伐。天祐四年(907年)二月,在朱全忠的授意下,唐诸大臣共同奏请昭宣帝逊位,尚未成年且孤家寡人的昭宣帝岂敢不从。于是,他命宰相向朱全忠劝进,昭宣帝亦致书朱全忠表示愿意禅位。四月,朱全忠正式废昭宣帝,登基称帝,建国号梁,改元开平,改汴州为开封府,定为东都,以唐故东都洛阳为西都,封昭宣帝为济阴王,幽禁于曹州,唐朝就此灭亡。
  朱全忠篡唐自立,严重违背中国传统的正统伦理观念,引起天下人之反感。其兄朱全昱痛斥朱全忠灭亡唐朝,绝不会有好下场。与此同时,其所利用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资源亦丧失殆尽。此举亦为敌对势力进攻提供了新的口实与契机。其后的事态发展表明,朱全忠登上帝位之日,就是他的政治军事形势开始走向逆转之时,转折点就是随后爆发的潞州争夺战。
  朱全忠篡唐之后,凤翔李茂贞无力反抗,于是致书李克用、王建、杨渥等,以复唐为旗帜,声言讨伐,并推李克用为盟主。王建派遣使者前往李克用处,劝李克用自称王于一方,俟破贼之后,再嗣帝位,然后各归藩守。李克用婉言回绝,以书报之曰:
  窃念本朝屯否,巨业沦胥,攀鼎驾以长违,抚彤弓而自咎,默默终占,悠悠彼苍,生此厉阶,永为痛毒,视横流而莫救,徒誓楫以兴言。别捧函题,过垂奖谕,省览周既,骇惕异常。泪下沾衿,倍郁申胥之素;汗流浃背,如闻蒋济之言。
  仆经事两朝,受恩三代,位叨将相,籍系宗枝,赐鈇钺以专征,征苞茅而问罪。鏖兵校战,二十余年,竟未能斩新莽之头颅,断蚩尤之肩髀,以至庙朝颠覆,豺虎纵横。且授任分忧,叨荣冒宠,龟玉毁椟,谁之咎欤!俯阅指陈,不胜惭恧。然则君臣无常位,陵谷有变迁,或箠塞长河,泥封函谷,时移事改,理有万殊。即如周末虎争,魏初鼎据。孙权父子,不显授于汉恩,刘备君臣,自微兴于涿郡。得之不谢于家世,失之无损于功名,适当逐鹿之秋,何惜华虫之服。惟仆累朝席宠,奕世输忠,忝佩训词,粗存家法。善博奕者惟先守道,治蹊田者不可夺牛。誓于此生,靡敢失节,仰凭庙胜,早殄寇雠。如其事与愿违,则共臧洪游于地下,亦无恨矣。
  惟公社稷元勋,嵩、衡降祉,镇九州之上地,负一代之鸿才,合于此时,自求多福。所承良讯,非仆深心,天下其谓我何,有国非吾节也。凄凄孤恳,此不尽陈①。
  臧洪,字子源,是广陵射阳(今江苏保应东北)人,身材魁梧,不同于常人,后来臧洪被举为孝廉并成为郎。汉灵帝末年,臧洪辞官不做回到家中。后来,董卓作乱,威胁到汉家的社稷,引起一些豪杰之士的不满。张超、张邈等设立盟坛,发誓共诛乱臣董卓,并共同推举臧洪做盟主。臧洪并不推辞,登上盟坛,拿起盘子歃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伯、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琩、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凡我同盟,齐心勠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①臧洪慷慨陈词,声泪俱下,令人无不斗志激昂。
  这封致王建的信,李克用以臧洪为楷模,充分表达了其誓死忠于唐室的决心。嗣后,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以复唐为己任,团结反对朱梁的各路军事势力,终于在与朱梁斗争中逐渐走向辉煌。

知识出处

沙陀简史

《沙陀简史》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本书是由赵荣织提出撰写思路和方案,设计出章节框架,王旭送承担撰写工作,内容共六章,按照时间顺序讲述沙陀的历史,包括沙陀的早期历史、沙陀发迹代北、沙陀在河东崛起、沙陀与朱梁的争斗、沙陀建立的四个政权、沙陀的汉化及分布区域,沙陀传及沙陀人物传志,碑刻及出土文献中的沙陀资料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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