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北庭回鹘;王家佛寺;民间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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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丝绸之路北庭研究》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0712
颗粒名称: 第五节 北庭回鹘;王家佛寺;民间佛寺
分类号: K294.5
页数: 12
页码: 370-381
摘要: 本篇记述了新疆地区北庭回鹘、王家佛寺、民间佛寺的情况。
关键词: 新疆地区 北庭回鹘 王家佛寺 民间佛寺

内容

著名的北庭西大寺是北庭回鹘的国寺,天山北麓佛教的中心。很可能总管北庭佛教事务的僧都统就驻锡在这座宏大的寺院。这座寺院在今吉木萨尔县境内,东南距县城12公里,东距北庭古城约600米,在今西坝河东岸的台地上。遗址四面环水,除西坝河以外,东、北两面又临人工挖成的深沟,与护城河相连。南面也有东与北庭古城西城墙外护城河相通的壕沟,有一条东西向大道由南面壕沟之北直通北庭古城西城门,四周皆平原,现为农田或居民点。原来是矗立在北庭古城西门外的一座大土墩,高14.5米,底周约250米,当地人称为西大墩(图138、139)。1979~1980年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工作队对西大寺遗址进行两次发掘,证明是一座被掩埋的佛寺。参稽《长春真人西游记》:“有龙兴、西寺二石刻在,功德焕然可观。寺有佛书一藏。唐之边城,往往尚存。”命名为高昌北庭回鹘佛寺。我以为宜正名为北庭回鹘西寺。根据木料、芦苇标本碳 14测定的年代数据共有五个。以树轮校正年代为准, 年代的上限在960~1090年,下限在1100~1270年;年代最大跨度在960~1270年之间。佛寺建造的时代大致在10世纪中期至13世纪中期左右,即相当于宋初至元代初期前后。现有回鹘佛寺大都因袭唐代佛寺旧制,仅在壁画上重加改绘,这却是一座少有的回鹘人新建的佛寺,为唐代所无。其研究价值由之倍增。
  北庭回鹘西寺坐北朝南,由山门、正殿、配殿、僧房、库房、庭院等组成,长方形,南北长70.5米,东西宽48.8米,建筑面积近3500平方米,寺庙全部用大型土坯顺丁平砌于夯土台基之上,远远望去,宛如一座建在高丘上的宏伟三层洞穴式楼群,气象十分宏伟。山门已毁,正殿残高14.3米,整个建筑分为南、北两大部分。北部包括正殿和四面的洞龛,南部则是配殿、庭院和僧房。平面呈长方形,北部正殿呈方塔形,由正殿、分层洞龛和踏道三部分组成,佛寺的山门已毁,正殿残高14.3米,殿中有一座残高约6米的坐佛泥塑像,正殿北部的东西两侧有排列整齐的佛洞,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每面有7个洞室,下层每面有8个洞室,每个洞室依后壁供奉菩萨塑像一尊,佛像台座上和洞顶洞壁都绘有彩色壁画,形象生动。洞前有围廊环绕,人可通行。东西三座配殿泥塑众多,少的六七尊,多的二十余尊,或坐或立,佛、菩萨、罗汉、天王、狮子的形象都可辨认。东殿中有一尊长约11米的卧佛,右侧卧,头部绘彩色光轮,券顶和窟壁画有千佛,明显属于汉传佛教风格。西殿有一尊菩萨,上身裸露,下身着裙,肩披璎珞,腰束锦带,立在半圆形的莲花台上。殿北还残留着两尊护法神泥塑立像,头部虽都已残毁,但身姿挺拔,衣纹清晰,其中一尊除头部外基本上全身完整,明显武士装扮,千年之后仍然可以感受到其飒爽英姿。
  这座佛寺整体建筑形制呈长方形,南北残长70.5米,宽43.8米。分为南、北两大部分,北面是高大的正殿,外观呈方塔形,南北长15米,东西宽11米,残高14.3米。正殿的东、北、西三面外侧分层环筑洞窟式大龛,东、北、西三面残存上、下两层洞龛,南面仅上层筑洞龛。南面建筑以庭院为中轴线,东西两侧分置有配殿、僧房和库房,基本对称分布,殿堂设置也与一般汉式殿堂相类:洞窟内均依后壁或侧壁砌一个或三个台座,每个台座上供有一尊塑像,或佛或菩萨,窟内两侧壁及穹顶上有的有壁画,内容或为千佛,或为供养菩萨、护法,或为经变、本生故事,或为供养比丘、供养人像。而无壁画的洞窟中则有少量回鹘文或汉文题记,由于年代久远,字迹漫漶难辨。这种无壁画洞窟与千佛壁画洞窟的主要功能是禅定窟,其他窟形则为礼拜或供养功德窟。
  1979~1980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队先后发掘了东面下层8个洞龛,上层7个洞龛;南部6座配殿、2座小型配殿、4座库房、5座僧房,以及庭院和平台等遗迹。同时还清理出正殿及其西、北、南三面洞龛的轮廓。东面洞龛平面长方形,券顶,发现台座、塑像和壁画。南部配殿平面长方形,发现佛坛、台座、塑像、壁画和木建筑构件。在库房还发现玉器、陶器等遗物。规模宏伟,塑像壁画精美,高昌正等贵族供养像栩栩如生,回鹘文题记随处可见。因此,参加发掘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队的报告中就惊奇地发现“这种佛寺平面配置形制”,不仅为全国所无,而且“在新疆地区至今尚未发现与之完全相同的例证”。①通过同高台寺的比较研究发现,这一佛寺还具有仿石窟寺建筑同殿堂庭院式相结合的特征。其中仿石窟寺形制显然源自高台寺,殿堂庭院式则是这座佛寺的新发展。
  佛寺以正殿为中心,主要分为两区,一是正殿东面的建筑和遗迹,二是正殿南面的建筑和遗迹,至于正殿之西、正殿之北,因尚未发掘,不太清楚。正殿之南,庭院位于正中部,呈南北长方形。其南端中部开院门,北端中部与北部正殿踏道口相通。以庭院为中轴线,东西两侧置配殿、僧房和库房。院内地面铺一层粗草泥,地面上平行铺置两条纵贯南北的木地板。院门呈八字形,门外侧地面上横置有木 门槛。院门之南是平台,其南端已残断,平台面较庭院地面略高,上铺红色方砖。配殿共有8座,其中较大的6座分列于庭院之东西两侧,每侧各3座,基本对称;另外2座较小者分别位于整个南面建筑群之东南角和西南角,亦相互对称。配殿均呈长方形,墙壁内有木柱和维木,殿门呈八字形,其中4座开向庭院,另两座与邻殿相通。每座配殿内均设长方形佛坛,或依殿壁,或位于殿中心而与四壁形成参道。在殿中心的佛坛上均置有佛座。佛座有大、小两种,大者每坛1座,位于坛之中心或略偏一侧;小者每坛少则6座,多则达16座,均围绕大佛座分列于佛坛之边缘处,佛坛和佛座之立面及束腰处多有壁画,每个佛座和沿壁佛坛上均有塑像。僧房共有5座,东西成一线分列于庭院之南的平台两侧。东侧2座,西侧3座,均为长方形,狭小低矮,无采光措施,承袭了苦修的历史传统。库房4座,分别位于庭院南部东西两侧配殿和僧房之间,每侧两座,相互对称。有陶瓮、陶盆、陶碗、玉饰件等遗物和一些红色颜料痕迹,另外在壁面上发现有多处火烧痕迹。正殿之东的建筑及遗迹,有上下两层洞窟,在两层洞窟之间,又筑有一层空洞。空洞的设置,目的在于减轻重荷。其中下层共有8个洞窟,其平面呈长方形或八字形,均由门道和洞室两部分组成。门向东开,门道或呈长方形,或呈八字形,或呈喇叭口形,其南北两壁均立有暗柱,顶部多已坍塌。洞室均为长方形,券顶。每个洞窟内均依后壁或南北壁砌1个或3个台座,其上都有一尊塑像。上层洞窟共有7个洞窟,其平面呈梯形或长方形,门向东开。顶部全部塌毁,仅个别洞窟尚残存有券顶痕迹,洞窟壁面结构基本上与下层洞窟相同。每个洞窟在洞口前部都有一层或两层台阶。在所有洞窟中,除一座在南、北、后壁各砌一个台座外,其余各窟仅在后壁设一个台座,有的台座上绘有壁画,每个台座上均有一尊塑像。
  北部建筑群的布局:北部的正殿和洞龛建筑,南北长45.8米,东西宽43.8米,残高14.3米。该建筑群是由正殿、正殿外面四周分层环筑的洞龛和踏道三部分构成。正殿位于塔式建筑中部,未发掘,只清理出轮廓。正殿平面为长方形,南北长15米,东西宽11米。殿门开在南壁正中,南有斜坡式踏道与庭院相接。踏道南北长12米,东西宽2.1米。殿内北壁有一尊大型塑像,胸部以下已毁。塑像外露部分胸部残径5.5米,右臂径2.2米。在正殿外侧东、西、北三面各残存上下两层洞龛,下层每面有8个毗连的洞龛,上层每面有7个毗连的洞龛。南面下层与配殿、庭院连接;上层残存两个洞龛,分别位于正殿踏道之东、西两侧。上述洞龛仅东面经正式发掘,下层洞龛从南向北编号为E101~108;上层洞龛从南向北编号为 E201~207。其他三面只大致清出上层洞龛及下层部分洞龛的轮廓。
  此外,在东、西、北三面上、下层洞龛之间还各有一层空洞,每面8个,位置均在下层洞龛龛顶之上。除上所述,在东、西两面上层洞龛南端,均有与下层地面相连接的踏道。
  南部建筑群的布局:南部配殿建筑群,总平面呈长方形,东西长43.8米,南北残宽24.7米。北高南低。由庭院、平台、八座配殿、四座库房、五座僧房五部分构成;并以庭院、平台为中轴线,分成东西对称排列的两部分。正殿南面建筑主要有庭院、平台、配殿、库房和僧房等,其北与正殿建筑群连为一体,都是用模制土坯砌成。墙基均不挖槽,直接砌筑于夯土台基面上。墙壁土坯顺丁平砌,用泥勾缝;有的在墙壁中间加填碎土坯块。配殿檐墙室内一侧有木质暗柱,下有木础。配殿各壁内都有方或圆形横木,室内墙壁拐角部位往往有垂直交叉的横椎木互相连接。配殿遗址墙壁残高一般多在两米以上,无窗。砖砌平台,各殿残存五至二十余尊不等。种类有佛、菩萨、罗汉、天王、供养人、狮子像等等。主尊像置于佛坛上或佛坛的大台座上;辅像置于佛坛的次要位置或佛坛的小台座上。还发现一尊木雕残佛像。配殿内各壁均有壁画,大台座立面都有绘画。各类画经营位置大致有定,如经变画和供养画绘于殿内两侧壁及后壁;供养人绘于大型壁画下缘或大台座的座体部位;供养人行列多绘于门内两侧壁上;供养菩萨和供养比丘多绘于大台座的座体部位。壁画乃分铺、分栏绘制,同类壁画构图基本一致。如供养画主尊立于中间,两侧绘各种供养形象。经变画主图在中间,辅图绘于主图两侧或下缘呈连环画式;各图之间一般以双红线或窄条形纹带作边线。在绘画技法方面,一般以浅墨线起稿,浓墨或土红线定线;线条以铁线描为主,间用兰叶描(线条有粗细变化)和游丝描。设色以平涂为主,兼用勾填和渲染。色调以红、蓝、绿等为主色,赭、黑、白等为辅色,贴金较多。
  在塑像和壁画方面,南面各配殿中的佛像数量较多,少者六七尊,多者有二十余尊。都是主尊像位于殿中佛坛之大佛座上,众像围绕主像排列于佛坛边缘及沿壁佛坛上;或是主尊像位于沿壁佛坛之中央,两侧配列其他众像。塑像类别有佛、菩萨、罗汉、天王、狮子等。佛像多结跏坐。头部或胸腹以上皆已残毁,背光无存。项光为桃形或圆形。菩萨像上身亦毁,腰部以下可见交脚坐姿,腰系短裙,绕有巾带,足穿草鞋,交脚。南面配殿中的壁画场面较大,内容有经变画、供养画、供养菩萨和比丘、供养人等。经变画和供养画,一般绘于两侧壁及后壁,供养菩萨和比丘多绘于佛座之束腰处,供养人则多绘于门内两侧壁或大型壁画之下方及佛座束腰两侧。各类壁画的构图形式也基本一致。所塑人像,剑眉,斜目,很像京剧中的人物,身装方领袍,具有蒙古人种特征。现仍有一尊残存泥塑护法神立像,虽头部已毁,身体尚存,手臂有力,身着铠甲,非常威武。
  壁画方面,以殿东、殿南建筑群保存最为完好,分别以E和S编号。其中以S105殿所绘壁画最有价值。该龛西壁所绘王子出巡图,一名王者出巡图是最精彩的一幅:王子年纪尚轻,交脚坐于华丽的骑鞍上,花冠束发,顶露发髻,冠下垂发披肩,脸型肥硕,敷肉红色“相粉”。曲眉、大眼,高鼻,小髭、朱唇,大耳,头后有圆形项光,身着圆领铠甲,外有红色披帛,足穿尖头赭靴。其坐骑四腿有异于马,爪趾伸张,不是有蹄动物,有人说是白象,但象的脚趾也不是这个样子,而且其高度与马相类。后有五位骑士,全身铠胄,各骑红、白、褐、棕等颜色各异的高头骏马,旌旗飘扬,正在出巡于山峦之间,一派威武雄壮的气象。其下侧即长史、公主图,绘有一对供养人像,都身穿锦绣衣衫,头戴高冠,脸型富态、肥硕,仍存唐人时尚,形象十分生动,头侧男性头旁回鹘文题记是“这(是)英雄如长史巴尔楚克托呼邻之像”,女性头旁的回鹘文题记是“这(是)依婷盖赤公主之像”。殿西攻战图长4米,高2.5米,众多人马,浩浩荡荡,主要人物与普通骑士,大、小悬殊,色彩鲜艳,尤其是马的形象,非常逼真。城门中间立婆罗门像,光头,面微北侧,昂眉立目,高鼻大口。有项饰,臂、腕饰钏。右手在胸前托钵,左手举至肩部。下身袒,斜披赭墨色络腋,着短裾,小腿敷豹皮,跣足分立,攻城图中城堞高耸,战士云集,弓矢盾矛,剑光血影,攻防十分激烈。这幅攻防图的内容虽然取材于佛经中的八王分舍利故事,似乎也同北庭回鹘时代西域正在进行的宗教战争有关,来争舍利的诸王,都是圆脸大眼,具有蒙古人种的鲜明特征。同这幅名画相匹配的还有S101殿东壁绘制的护法像(图144),E108龛南壁也保存着一幅护法像,护法神身着红绿相间的战袍,怒目圆睁(图145)。护法神的大量出现反映出北庭回鹘的佛教信仰正面临着伊斯兰教的严重威胁。此外,S103殿右还有一幅绘有人物、殿阁的壁画(图 146),似在征战,当中所绘物件,我怀疑是伏法用具金刚杵。后面所绘殿堂皆平顶无瓦,不似汉风建筑,气势也相当恢弘。S103殿西壁出现了一个象征十二生肖的畜头人身形象(图148)尤引人注目。身着圆领绿袍,手指作念佛状,原始发掘报告中说它是羊头人,仔细辨认,发现其两耳极大,而且下垂,头上无角,鼻孔很大,结合原始报告中的线描图,据此判断,这个畜头人,应当是生肖猪。题有回鹘文的西殿还有一尊菩萨保存较完好,上身裸露,下身着裙,肩披络缨,腰束锦带,立在半圆形的莲花台上。S105顶的千佛像(图149)一律以红色为底,以黄色绘头光,衣领,僧衣也都是红色。S103殿北壁绘画虽然侵蚀较为严重,但有一幅菩萨像仍较完整地被保存下来,这位菩萨的脸孔早已远离西域风,没有一点印度人的特征,分明以汉人的形象为其现实生活摹本。北庭西寺最称长篇巨制的壁画当推E107龛北壁所绘主尊菩萨像,宝相庄严,彩色至今鲜艳(图153)。参稽线描图,更加深了此画绘制精美,气象宏伟的印象。
  在这些洞龛中龛南、龛北壁上都有供养菩萨像,头有光圈,璎珞垂珠,宝相庄严,龛南壁上有供养比丘像,都穿红色僧衣,发未全剃,袒胸,更接近于今藏传佛教的喇嘛装束。僧人不像王者、长史,公主那样肥硕,都是长形瘦削脸庞,突出了严持戒律,虔诚苦修的特征。东殿有一尊长约 11米的卧佛,为涅槃塑像,右侧卧,头部绘有彩色光轮。此外,龛南还有伎乐天女像,明显汉女装束,龛北壁画中的千佛,形象各异,绘制精工,属于一种汉风工笔画风格。其中第一排西数第五躯、第六躯菩萨像,皆作闭目深思状,画风又别具一格。龛南还有供养天女像,西侧、东侧还各有天女像一幅,特点是一群天女集拢于一片祥云之内,仅见人头,而面容秀美。东部下层洞龛外的堆积层中出土了迄今少见的古币日月光金,圆形方孔,大小同于开元通宝,正面镌有汉文“日月光金”四字,背面为回鹘文。此外,较有特色的还有几尊弥勒塑像及其侧壁上的弥勒经变图。如窟内东侧上层3号洞窟中存留较完整,轮廓清晰可辨的弥勒坐像,细腰交脚,腰系短裙,绕有巾带,以左脚压于右脚之上,并有裙纱下垂,遮盖脚面。弥勒佛传说是继释迦之后度化众生的佛;弥勒信仰是对唯礼释迦正统佛教教义的否定。其画面中诸多的回鹘装供养人及供养比丘像,则与当地当时佛教中强烈的功德意识相关。顶部多绘有千佛图像,例如E107龛顶部千佛像(图153)皆为髻发,人的长相也是中原人模样,E108龛顶部千佛(图155)也是这样,不同的是人物娇美,似皆女性,名为千佛,实为供养人的形象摹本,说明密宗已在回鹘人中广泛流行。别失八里城回鹘佛寺遗址发现了许多回鹘供养人像,它是古代畏兀儿人信仰佛教的显证,南踏道口堆积物中有一件较大壁画残片。残高1.06米,残宽0.87米。上绘回鹘王供养像,所住宫殿以蓝瓦砌顶,红柱撑檐,柱间垂红色幔帷,国王像绘于殿门门帘之外,头戴贴金桃形高冠,赭色绶带前持贴金长茎花。墨书回鹘文题名三行,意为“此为像日月神一样的..持有国家的..阿厮兰(狮子)毗伽(睿智的)神圣亦都护之像”。北庭西寺壁画中还有许多世俗生活的描写,以E204龛南壁殿阁画最称长篇巨制,此画现已漫漶不清,幸有原始线描保存下来(图156)。根据这个线描图,可以复原当年北庭城中殿宇辉煌,人文荟萃,衣冠风貌,瓦顶飞檐,通衢四出的雄浑气象。其中的男性仍然大多为汉式髻发,女性的发式也与唐人大同小异。说明北庭回鹘的汉文化色彩很浓。E202线描图中的市井生活(图158)虽然只是一幅小画,却生动地再现了北庭平民生活的一角。
  北庭西寺中壁画多有回鹘文题记,这些题记均墨书,或写于壁画之中,或写于塑像之侧旁,有的则书于未做壁画的墙面和台座上。文字少则一两行,多则可达数十行,所绘供养人也多是回鹘人,因此,学术界普遍称之为天山北麓回鹘画风的代表,特点是以浅墨线起稿,浓墨或土红线定线;线条以铁线描为主,间用兰叶描(线条有粗细变化)和游丝描。设色以平涂为主,兼用勾填和渲染。色调以红、蓝、绿等为主色,赭、黑、白等为辅色,贴金现象较多。但所谓回鹘风,实质上就是汉风的变种。大都是用软性毛笔所绘,无论是用笔、设彩、意境追求,都与唐朝的画风一脉相承,是库木吐拉汉风艺术的继续,与吐鲁番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的画风基本一致,直接继承了唐、宋画风,题材有许多即来自中原地区。画法以线描为主,色调以红为主,出现了众多回鹘供养人像,是古代畏兀儿人信仰佛教的显证,衣冠形制多为唐装的变异。人物造型丰肌秀骨,线条刚劲,色彩鲜丽,画面生动,与敦煌莫高窟唐代壁画的风格十分接近。这座佛寺中出土物十分丰富。仅据第一次发掘,所获陶器已达53件,器型有瓮、盆、钵、碟、灯、纺轮等,还出土了大量瓷片,应为高级僧侣所用,有青瓷、月白瓷、天蓝瓷等不同色彩。出土玉器 24件,内有圭、珠、环等(图160),并有料珠、骨梳以及各种铜器,包括一座做工精巧的铜狮,并出土了开元通宝等重要文物,足以印证是一座回鹘官方寺院。
  随着伊斯兰教的东渐,佛教逐渐没落,这座佛寺相对而言,破坏还不算很大,很可能是宗教战争还没有完全波及别失八里时,由本寺僧人自己封存的,多年来以大土堆的形式出现,因而幸免于难。至歪思汗西迁,随着别失八里古城的全面废弃,沉睡至今,才重见天日,成为天山北麓千载仅存的西域佛教文化瑰宝。
  与此回鹘王家寺院南北辉映,天山南麓的鄯善南沙漠中濒临艾丁湖的小阿萨又发现了一座规模可观的回鹘民间佛寺群,也是世所罕见。该寺乃1987年吐鲁番地区文物普查时发现,承鄯善县委赵文泉书记大力支持,笔者曾于2005年两次深入鄯善南沙漠考查了这座遗址。遗址坐落在达浪坎乡拜什塔木村西南。地理坐标:东经89°42″北纬42°23″北角不远处有一38′,36′。遗址四周全为波状沙丘地,条宽河床浅渠,长满骆驼刺、芦苇等耐寒植物,本属唐蒲昌县故境,回鹘亦都护政权继续在此行使管辖权。遗址由 7组互不相连的佛教建筑组成,普查报告中说是佛塔,其实是佛寺(图159)。因位于人迹罕至的沙漠深处,一般破坏不大,其中三处保存最好,长宽各约100米,皆为土坯砌成,穹形顶,顶上皆留有千佛壁画,因多年风蚀,多已难辨形状。遗址范围很大,地表上散布着夹砂粗红陶片和灰陶片,且有方砖残块,厚约 5厘米。我们无意中在一佛寺底座上浮土中发现了被掩埋的壁画,内容似为供养人像,可以断定为北庭回鹘的民间佛教遗址。小阿萨回鹘古寺壁画中绘有回鹘人脚穿黑色皮靴,而同一座废寺中又发现了汉式麻鞋实物,说明寺中另有穿麻鞋的僧人,穿这种麻鞋的僧人只能是汉人。可见回鹘僧、汉僧同居一寺,殆无疑义。其北即大阿萨遗址,似为城堡,又有烽燧,烽燧为土坯垒成,城垣残段则有夯筑痕迹,兆示着使用时间或始自唐朝乃至更为古老的时期,而其下限亦为回鹘时期。足以印证回鹘时期佛教的繁荣,不仅限于王家寺院,民间佛教也很盛行。笔者在鄯善考察期间,还到达库普访问,据当地老人回忆,该地曾存在一座佛塔,直至“文化大革命”前,当地村委会因佛塔倾斜,担心伤及村民,予以拆除,有幸保存了一张外国人所拍的照片。

附注

①依不拉音 ·穆提依:《维吾尔族古代翻译家僧古萨里评述》,《新疆社会科学》,1983年,第 1期。 ①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北庭回鹘佛寺遗址》,辽宁美术出版社,1991年版。

知识出处

丝绸之路北庭研究

《丝绸之路北庭研究》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本书以文献学与考古实物相印证的方法,对北庭的历史和文化进行了研究。内容包括:山北六国及其考古文化;柔然、突厥与可汗浮图城等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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