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中心柱窟主室券顶及后室壁画题材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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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中国石窟克孜尔石窟二》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0628
颗粒名称: 四 中心柱窟主室券顶及后室壁画题材的演变
分类号: K879.41
页数: 5
页码: 222-226
摘要: 本文介绍克孜尔中心柱窟主室券顶及后室壁画题材的演变见於克孜尔中心柱窟主室券顶和后室的壁画,大体已如前述。中心柱窟在克孜尔石窟和龟兹其它诸石窟中,都是年代延续较长的一类洞窟。因此窟中壁画的表现形式和题材内容,必然会因时间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当我们探讨它的演变特点时,自然要涉及到克孜尔石窟以及中心柱窟的分期和年代问题。
关键词: 克孜尔 石窟 壁画题材

内容

壁画题材的演变
  见於克孜尔中心柱窟主室券顶和后室的壁画,大体已如前述。中心柱窟在克孜尔石窟和龟兹其它诸石窟中,都是年代延续较长的一类洞窟。因此窟中壁画的表现形式和题材内容,必然会因时间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当我们探讨它的演变特点时,自然要涉及到克孜尔石窟以及中心柱窟的分期和年代问题。过去国内外一些学者,曾从不同角度对克孜尔石窟的分期提出种种推测和意见,结论不甚一致。近年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的石窟考古实习组,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与协助下,对克孜尔石窟进行调查、记录、测绘和部分洞窟的清理等工作。就中,有关克孜尔石窟部分洞窟的阶段划分与年代等问题,宿白先生已撰写了《克孜尔部分洞窟阶段划分与年代等问题的初步探索》论文【注8】。文中根据部分典型洞窟的类型与组合关系,并参照若十洞窟打破关系和C14同位素测定的洞窟年代,将洞窟初步划分为三个阶段,即:
  第一阶段 大约接近於310士80—350年士60年;
  第二阶段 大约接近於395士65—465士65年以迄六世纪前期
  第三阶段 大约接近於545土75—685士65年及其以后
  这样划分的三个阶段,或暂称为三期,也同样适用於中心柱窟。
  第三阶段的下限,有可能延续到八世纪下半叶。这里补充一个窟例作为证明。
  在后山区的229窟,我们发现这个方形纵券顶的小窟中,有两点迹象过去未被人们注意。一是在窟形上,此窟侧壁与纵券顶衔接处,没有转折成直角的叠涩或圆形的凸棱,这在克孜尔石窟的纵券顶方形窟和中心柱窟中,都是不见的特例,但在龟兹其它石窟年代较晚的洞窟中可以找到些相似的实例。其二是该窟壁画的细部中出现了明显的汉式云朵。此窟纵券顶的中脊处,画二立佛像与一坐佛像相间排列儿组佛像,在坐佛与立佛之间画以汉式云朵相间(插图一五三)。这种云朵的式样,是汉地绘画式雕刻中很习见的形式。它在克孜尔石窟中仅仅见於此窟。但在库车库木吐喇石窟被公认为具有汉族画风的洞窟中,则是比比皆是,在敦煌莫高窟内就更为普遍了。从云朵形式的比较中可以看出,这种云朵相当於内地石窟的盛、中唐时期,即约为八世纪的下半叶。由此可以推断229窟的年代当不会比此更早。那么中心柱窟的第三阶段的年代下限当亦与此相近。
  宿白先生论文列举了儿种洞窟之间的打破关系,它们是确定有关洞窟早晚的确凿证据。除了洞窟之间的打破关系外,我们还发现在洞窟内存在若十局部改建或壁画重绘的实例,前人於此鲜有注意者,这样往往容易将不同时期的壁画混淆在一起。笔者举出见於中心柱窟的两个窟例加以 说明,以期引起人们对这一迹象的注意。非中心柱窟中的情况,此处从略。
  在中心柱窟内进行局部改建,第193窟是个典型的例子。该窟的右甬道外侧壁和后甬道诸侧壁凿有小龛,其现状如插图153所示。我们从小龛和龛外的壁画重叠打破关系,可以断定小龛是后来加凿的,现分述理由如下:
  从现状看,左右甬道小龛的布局不对称,与通常对称凿龛的惯例不合,此其一
  右甬道外侧壁和后甬道右端壁上的小龛,将该壁原有壁画打破,壁面上原画的两条连续花纹带被隔断、破坏,此其二;
  小龛内壁画下为红色泥层,红泥层延至龛外,盖住龛外原有壁画。而龛外原有壁画下的泥层为灰黄色,与龛内红色泥层颜色迥异,此其三;
  后甬道前壁小龛外左侧,壁面画一龙头,这种龙头一般均画於荼毗焚棺图中,是棺盖上的装饰物。此壁上原画之棺材已被小龛破坏,故仅存龙头。在龛右侧仍能见到焚烧棺材的火焰纹。据此可知,原画荼毗焚棺图被后加凿之小龛破坏。小龛凿出后,龛内曾塑像(今已不存),故又在龛下加画方形高座。新壁四与原有壁画重叠,此其四;
  前室东侧壁有一小龛,龛内抹红色泥层,与甬道内加凿小龛之泥层相同,此龛也应是后来加凿的,此其五。
  以诸证表明,193窟原为主室正壁开一龛的中心柱窟,后来在窟内进行局部改建,加凿了小龛。
  在窟内壁面上重绘壁画,有两种情况。一是在原有壁画上不加敷泥层而直接重画,因此重层迹象不明显,极难区分。前述之193窟后甬道前壁龛下重层壁画,即属於此类情况。另一种情况是,在原有壁画上加抹泥层,然后再绘壁画,其实例见於第69窟主室左右侧壁的北端。这些局部改建和局部重绘壁画,多出现在第二、三阶段中。我们在考察洞窟壁画的布局和题材内容时应该注意加以区分。
  以下我们根据对克孜尔石窟初步划分的三个阶段的顺序,将中心柱窟主室券顶和后室壁画题材内容的演变,概述於后。为了与洞窟形制相对照,对窟形的特点也略作说明(详见前引宿白先生论文)。
  第一阶段(早期)中心柱窟:
  洞窟形制上,主室顶部均为纵券顶。洞窟平面,主室与后甬道等宽或主室宽於后甬道。均无后室,皆有与左、右甬道同高的后甬道。主室顶部与侧壁连接处,均为一层叠涩。主室和左、右甬道侧壁均无龛;主室后壁均凿一龛。均无前室。
  主室券顶中脊处,壁画题材以天象图为主,组合比较复杂,一般包括日天、月天、风神、蛇形龙、立佛和金翅鸟。券顶侧壁画菱格本生和菱格因缘故事,以本生为主。菱格本生画面中,除表现主题内容的情节外,一般不画装饰性的树木、禽兽等。甬道壁面,在后甬道的前、后壁仅画涅槃或茶毗焚 棺,左、右甬道侧壁遍画舍利塔,塔中多画舍利盒,间有画出坐佛的舍利塔。甬道顶部仅画菱格图案,不见其它内容。在个别洞窟的左、右侧壁,出现度善爱犍闼婆王等内容。
  第二阶段(中期)中心柱窟:
  除沿用早期中心柱窟的形制外,出现许多新形式。主室顶部除纵券顶外,又出现斗四顶、一面坡顶、平棋顶、穹窿顶等不同式样。出现将后甬道扩大加高的后室,有的洞窟并出现前室。洞窟平面、后室和甬道宽於主室的形式成为主流。主室后壁、侧壁和左、右甬道侧壁开凿小龛,列龛的洞窟,数量增多。后室后壁、主室侧壁塑涅槃或立像。主室侧壁与顶部连接形式,除一层叠涩之外,又出现塑出枭混线或加挑梁的复杂形式。有的洞窟在左、右甬道口加作门楣。
  主室顶部为纵券顶的洞窟,中脊处壁画天象仍是主要题材。中脊画须摩提女因缘故事的洞窟增多。中脊天象图出现简化的形式,组合趋於简单。券顶侧壁,菱格本生故事画仍在流行,但菱格形式有所变化,出现平顶山峦为边缘的菱格,菱格内装饰性水池、禽兽增多。菱格因缘故事成为券顶侧壁的主要题材。菱格因缘的画面中,出现以塔为背景的构图形式。后室和左、右甬道壁画,除沿用早期中心柱窟的题材之外,出现了许多前所不见的新题材。如第一次结集、佛传中的树下降生、七步生莲、龙浴太子、出游四门、厌欲出家、降伏火龙、提婆达多以石伤佛等。此外菱格本生故事、横幅构图的本生故事以及五趣轮回图出现於左右甬道侧壁。立佛像在甬道侧壁出现并成为一种重要题材等等,这都是中期中心柱窟后室、甬道壁画内容上的新变化。后室、甬道壁画内容显著增多,更加多样化,在题材内容的组合上也出现多种形式,涅槃和舍利盒的简单组合形式仍在使用,但塔中放置舍利盒的舍利塔逐渐消失,被舍利塔中画坐佛的式样所代替,塔的基座正面出现踏步。涅槃、荼毗焚棺、八王争舍利、阿阇世王闻佛涅槃闷绝复苏、佛从三道宝阶降世间的组合,数量显著增多,有的还加入第一次结集的内容。涅槃、菱格本生;涅槃、佛传;涅槃、佛传、本生等组合,都在以涅槃为主的组合中增加了解的题材。佛传、立像;单纯画立佛的组合,不仅以立佛为主,同时把涅槃的内容去掉,这是中期中心柱窟中,出现的新题材、新组合。甬道顶部壁画,除菱格图案外,还出现立佛、天象、本生、飞鸟、七宝等内容。
  第三阶段(晚期)中心柱窟:
  洞窟形制趋於简化,主室顶部又以券顶为主,主室侧壁与顶部连接形式也变得简单。枭混线、挑梁等细部装饰明显减少。
  壁画的题材内容和组合都趋于简化。券顶侧壁,菱格坐佛、菱格塔中坐佛和千佛成为壁画的主要题材,少数菱格因缘故事画,画面情节也简化得无法辨识其内容。后室、甬道壁画题材,以塔中坐佛和千佛为主。除个别洞窟尚画涅槃外,多数洞窟中已不见涅槃像。主室顶部和甬道壁画内容统 一起来,变成同一的塔中坐佛或千佛,是晚期中心柱窟壁画内容的新特点。千佛题材成为壁画的主要内容,表明大乘佛教经典题材的影响增多,这是晚期中心柱窟壁画内容最突出的变化。
  综观克孜尔中心柱窟的主室券顶和后室、甬道壁画内容,主要是释迦前世种种本生故事。今世本行、教化事迹和因缘、譬喻故事,集中地表现释迦一人。这种情况应是小乘佛教唯礼释迦的一种反映。虽然在克孜尔中心柱窟的中晚期洞窟的壁画中,也出现了千佛之类的大乘佛教的题材,但它在克孜尔石窟中心柱窟的壁画题材中,并不占多大比重。这种情况与龟兹流行小乘佛教的史实,是相吻合的。
  《出三藏记集》卷五喻疑第六引僧睿的话谓:“三十六国小乘人也。此衅流於秦地,慧导之徒遂复不信大品。”
  同卷《小乘迷学竺法度造异仪记》也说:“外域诸国或偏执小乘,最后涅槃显明佛性,而犹执初教,可谓胶柱鼓瑟者也。”又谓:“故执学小乘,云无十方佛,唯礼拜释迦而已。”
  克孜尔石窟中心柱窟的壁画以佛本生故事、因缘故事和佛传故事为主要题材,正是小乘佛教“唯礼释迦”的具体反映。我们还应注意到,在克孜尔石窟的中心柱窟中,涅槃这一题材的壁画,儿乎窟窟必有。似乎也是通过“最后涅槃显明佛性”的一种表现。克孜尔石窟中心柱窟的壁画题材内容表明,龟兹主要流行小乘佛教。这点在玄奘的记载中也说得很清楚。
  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一屈支国条,记载七世纪初龟兹的佛教情况是:
  “伽蓝百馀所,僧徒五千馀人,习学小乘教说一切有部。经教律仪,取则印度,其习读者,即本文矣。尚拘渐教,食杂三净。洁请耽翫,人以功竞。”
  到七世纪未,龟兹佛教仍流行小乘,大乘经典在龟兹仍不被重视。惠英辑的《华严经感应传》引圣历年间(公元698—699年)于阗三藏实又难陀的话谓:
  “龟兹国中唯习小乘,不知释迦分化百亿现种种身,云示新境界,不信华严大经。有梵僧从天竺将华严梵本至其国中,小乘师等皆无信受,梵僧遂留经而归。”
  慧超於开元十五年十月从疏勒到达龟兹,目睹了当时龟兹的佛教情况。敦煌写本《慧超往五天竺国传》有如下记载:
  “又从疏勒东行一月至龟兹,即是安西大都护府,汉国兵马大都集处此。龟兹国足僧足寺,行小乘法,吃肉及葱韭等也。汉僧行大乘法。”
  慧超指出,八世纪初龟兹佛教仍行小乘法在龟兹有汉僧住持的寺院,汉僧行大乘法,汉僧有的是来自内地。
  内地汉僧的西来,与唐王朝在龟兹设立安西都护府不无关系。据《唐会要》卷七十三记载:显庆三年(公元658年)移安西都护府於龟兹,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吐蕃曾陷安西,长寿二年(公元693年)唐王朝收复四镇,依前於龟兹置安西都护府,直到贞元六年(公元791年)吐蕃再度陷安西,,龟兹与内地的联系才被隔断。此间安西都护府设於龟兹长达一百馀年。这一时期内中原汉僧西来龟兹的很多。库车库木吐喇石窟中有不少这一时期汉僧的汉文题记,并开凿许多有显著汉族画风的洞窟,克孜尔石窟中发现的汉文题记、遗物、229窟出现的汉式云头纹,也都集中於八世纪以后这段时间。这种情况,应是内地佛教和佛教艺术影响龟兹的一种反映。克孜尔中心柱窟晚期洞窟中大乘教千佛等题材的增多,与内地佛教艺术的影响,或许有一定的关系。而于阗地区这一时期也流行大乘教,于阗的大乘佛教艺术对龟兹产生影响的因素,也应予以注意。
  我们认为从克孜尔中心柱窟主室券顶和后室壁画的题材考察,引出其题材内容主要是反映小乘佛教信仰的结论,并不是要否认大乘佛教在龟兹地区所存在的影响,也不是说在克孜尔石窟中(包括中心柱窟)没有大乘佛教的因素【注8】。我们想强调的是,小乘佛教的因素和影响在克孜尔石窟的题材内容方面,是比较强烈和突出的。我们在研究龟兹佛教史和龟兹石窟时应该予以充分的注意。

知识出处

中国石窟克孜尔石窟二

《中国石窟克孜尔石窟二》

出版者:文物出版社

本书内容包括:克孜尔石窟部分窟主室正壁塑绘题材、克孜尔阿阇世王题材壁画、克孜尔佛传四相图、克孜尔第69窟鹿野苑说法图、克孜尔第175窟生死轮图、克孜尔佛本生故事画题材种类、略述克孜尔戒律故事画、克孜尔中心柱窟主室券顶与后室的壁画、克孜尔石窟壁画中的乐舞形象、龟兹事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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