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苏贝希遗址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历史上的鄯善》 图书
唯一号: 320020020210069977
颗粒名称: 五、苏贝希遗址
分类号: K87;K878;G634
页数: 7
页码: 20-26
摘要: 褐红色的火焰山景色壮观,是吐鲁番盆地的一道亮丽风景。它东西绵延近百公里,宽约10公里,最高峰海拔851米,从西向东依次排列的木头沟、吐峪沟、色尔克普沟将火焰山均分为四段。苏贝希位于火焰山北麓吐峪沟口,今为一行政村名,在维吾尔语中是“水流的上游”之意。由于天山冰雪融化形成的水源,经由“坎儿井”引到苏贝希村流出地面,形成吐峪沟河横断火焰山注入南部绿洲,苏贝希遗址和墓群就分布在苏贝希村南、吐峪沟西沿岸相对较平坦的山前台地上。
关键词: 吐鲁番盆地 出土文物 苏贝希 竖穴土坑墓 公元前

内容

褐红色的火焰山景色壮观,是吐鲁番盆地的一道亮丽风景。它东西绵延近百公里,宽约10公里,最高峰海拔851米,从西向东依次排列的木头沟、吐峪沟、色尔克普沟将火焰山均分为四段。苏贝希位于火焰山北麓吐峪沟口,今为一行政村名,在维吾尔语中是“水流的上游”之意。由于天山冰雪融化形成的水源,经由“坎儿井”引到苏贝希村流出地面,形成吐峪沟河横断火焰山注入南部绿洲,苏贝希遗址和墓群就分布在苏贝希村南、吐峪沟西沿岸相对较平坦的山前台地上。
  1980~1992年间,我国考古工作者在苏贝希村境内共发现墓地三处,遗址一处,其中苏贝希遗址和Ⅰ、Ⅲ号墓地经过了正式的考古发掘。苏贝希遗址位于一个不规则形孤岛状台地上,四周均为断崖深壑,遗址长、宽各约90米左右,低处布满坑穴,现在地面上仍见几处残墙。由于早年农民积肥在此挖粪,加上盗掘,遗址毁坏严重。遗址地表散布许多石器、陶器和毛织物碎片。在遗址的北面、东南和西南面共发现房屋基址3座和大量遗迹、遗物,同时查明了进出孤岛的道路有3条。
  Ⅰ号居址保存较好,居址略呈长方形,南北墙平行,残长13.5米、进深8.5米,中间有两堵墙将其均分为三间:西间可能是畜圈或库房,中间门右侧有灶和穿过西壁与一窑室相通的火道,此间应为起居室,东间很像是手工作坊。
  苏贝希遗址中的所有遗迹均建筑在生土之上或打破生土层,考古文化层很薄,有些遗迹如房子的墙、某些坑穴的上口等均暴露在地表。有些遗迹曾被反复盗掘。发现的所有文物均出土于表土层中,有石器、陶器、木器、角器和毛织物。石器有马鞍形磨盘、杵、锤、石球、石斧和纺轮等,多残破。陶器可复原的很少,主要是釜、罐、钵、杯等,常见彩陶多为壶、杯的残片,纹样以涡纹和网状纹为主,红地黑彩。毛织物残片也较多,有平纹和斜纹的衣服残片和带纺杆的毛线团。
  苏贝希三处墓葬遗址中,最值得总结的是Ⅲ号墓地。Ⅲ号墓地已发现墓葬30座,并全部进行了发掘,墓葬分布在一片略呈椭圆形的区域内,分布集中而均匀,未见打破和叠压现象。墓葬型制除有一座墓在竖穴一边微掏进20厘米形成浅侧室外,余皆为竖穴土坑,方向多为西北,部分墓葬有葬具,最复杂的葬具是在竖穴底部放置的用牛皮绳捆扎木棍做成的尸榻,下面有四根支脚,尸榻上铺着芦苇草帘状的垫。但是大多数墓葬没有木质尸榻,仅铺一层草垫或草绳垫。墓口搭木梁、盖草苫或干草,再抹一层厚厚的黄泥压住。有些保存较好的墓葬的墓室在发掘时还保持原状,且内部还留有一定的空隙。由于气候干燥,墓内随葬品保存完好,有些尸体也成为干尸。Ⅲ号墓地的墓葬均有随葬品,主要有陶器、木器、铁器、石器、骨角器和皮革、毛织物,还有较多的食品和植物种子。陶器有碗、杯、罐、釜、壶、钵、带流杯等,木器主要为弓箭、俎、碗、杖、钻木取火器,铁器中有刀、针、锥、带钩。值得注意的是,墓葬里出土的许多干尸连同穿戴的服饰都完整地保存下来了,这些为对该墓地的进一步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Ⅰ号墓地位于遗址北面600余米的沟西岸台地上,中间因有自然沟把墓地分成相邻的两片:东片20座,邻断崖;西片32座,邻公路。1980年和1992年两次共发掘13座,余下的39座全部被盗。墓葬有两种型制,竖穴土坑墓和竖穴侧室墓,保存完好的一部分墓葬地表有略高出地面的黑色砾石堆。竖穴土坑墓的石堆压在墓口的盖木、草席上,而竖穴侧室墓的篷盖物设在侧室口,盖木斜撑在竖穴中,竖穴中填土和石块。Ⅰ号墓地的出土文物总体特征与Ⅲ号墓地一致,服饰的样式也相同。另外,墓地出土有完整的鞍辔以及虎纹金牌和包金虎纹铜牌饰等。
  Ⅱ号墓地位于沟口西600米火焰山山北的坡地上,1985年和1988年曾两次进行考古调查,墓葬大部分被盗掘,共有40余座,分布较紧凑,地表无标志,均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曾征集和采集了不少陶器和陶片。从墓地布局、墓葬形制、出土文物分析,其内涵和时代与前述Ⅰ、Ⅲ号墓地均比较一致。
  苏贝希沟口和沟内上述三处墓地,位处在一个相距不远、地理地貌大致相同的范围内,文化特征也基本相同。
  其一,三处墓地的面积、墓葬数量相差无几,墓葬分布密集。Ⅰ、Ⅲ号墓地的部分墓葬地表可见小而低矮的碎石堆,而Ⅱ号墓地由于水冲和风蚀的原因,墓口全暴露在地表,地面标志不明。
  其二,三处墓地均有两种形式的墓葬,即竖穴土坑墓和竖穴侧室墓(Ⅱ号墓地的情况不完全清楚)。在一号墓地,两种形式的墓葬是交错分布的,另外,墓的方向一致,竖穴一般很深,均在2米左右,各墓地墓葬的大小、方向、埋葬人数、葬式、随葬品的安放位置都比较一致。如随葬的器皿多在墓主头前,墓向300度左右,相同型式的弓箭都顺放在男性尸体的右侧,身下多铺毡垫等。
  其三,随葬品的种类相同,主要为陶器、木器、铁器和皮革制品,青铜器、骨器较少。陶器组合为釜、碗和杯,豆、壶、钵、罐较少,彩陶比例接近,器型和纹样也相似。木器中有俎、碗、勺、杖、钻木取火器(取火板和取火棒)、弓箭,铁器主要有刀和带钩,革制品主要有枕和各式皮袋。陶器和木器中多装有食品,主要是羊肉和米制品。
  最后,服饰相同。男人戴毡帽,穿短皮衣,连腿长皮靴。女性头顶盘状毡骨和高帽形饰,上套发网,外披带细长假袖的裘毛大氅,彩色毛布长裙,短腰皮靴。以上几点表明,苏贝希各墓地为同一时期的遗存。
  由此不难得出以下结论:
  首先,苏贝希遗址和Ⅰ、Ⅲ号墓地相距非常近,目前在这一带尚未找到其他的遗址和墓地,因此可以断定这是同一古代聚落人群的墓地和住址。
  其次,从遗址和墓地的出土文物观察,陶器类型一致,彩陶纹样和色彩相似,大型陶器口沿上的花边纹样特征一致,毛织品的种类和工艺水平相同,一些木器和石器在遗址和墓地都有出土,如所谓的“直角形木器”(与其说它是木钥匙或鞣制皮革的工具,还不如将其定性为制陶器的用具更恰当,因为出土时均发现有纯净的干泥巴附着上面。在天山南麓的尼雅遗址,相同的工具非常多见,墓地中箱式木棺的板缝处外侧均抹有泥巴,其中在一具木棺的顶盖上出土过一件木制泥托板,板上还粘着很厚的一层与棺板上相同的干白泥,经推测就是用此具勾缝的),这种工具在苏贝希遗址和墓地均有出土。据此分析,墓地和遗址也应属同一时期。
  关于苏贝希遗址的年代,同样也是考古学界争议颇多的问题之一,然而丰富的出土文物毕竟给我们提供了可以确认其年代的重要材料。
  苏贝希的墓葬主要有两种形制,即竖穴墓和竖穴偏室墓,后者多有小堆积石作为地面标志而前者则缺少地面标志。这两种形制的墓葬中竖穴墓要早于侧室墓,前者流行彩陶,基本不见铁器;后者以素面陶器为主,铁器常见。另外,还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讨论墓地的年代问题。例如,苏贝希墓地出土了成组的韬服、弓、箭四套,其中箭镞有铁、骨、角、木制,带三短翼的铁镞为公元前3~4世纪的遗物。弓为蛇形,以韧木、骨片、牛角片、牛皮、筋和粘胶采用精良的技艺制成,弓梢为三角蛇头形,弓体为连续S形,这种弓被认为是中亚史前时期最进步的样式(之前是直棍式,至公元前1世纪以后,为方弝带骨制弓弭的宽体弓,如尼雅墓地、营盘墓地都有较多实物发现)。
  再如苏贝希Ⅰ、Ⅲ号墓地各出土一件皮制的马鞍,Ⅰ号墓地的尤其完整,并有全套的辔头和马鞭。马鞍是用对称的两块厚皮垫从一面缝合成的,中间填塞鹿毛,前后鞍桥采用多填充鹿毛使其加厚的办法略高于鞍垫中部而凸起。整个鞍面上用皮条缝出成排的扣花,有些地方的皮革上还残存牛毛。在凸起的皮鞍桥两端分缀4副8件磨制成桃形和S形带孔的骨扣,上面各有细皮条穿出。这种马鞍仅用一条腰间皮带固定于马身,腰带中部连一条较细的皮带以系向马前胸。两鞍片宽端中间缝缀一个皮扣,用于连接后鞧,鞍下有毡鞯,用白色薄毡剪裁而成,四周略阔于马鞍,可露出部分缝接一圈红边。鞍上没有镫,也不见代替马镫的皮带圈。辔具中主要有相套的双环铁马衔、双孔的棍形木镳,辔带用皮条上下前后联结。额部有皮扣装饰,缰绳长过3米,用粗羊毛合成。相同样式的马鞍实物只有在阿尔泰巴泽雷克时期的墓葬中见到,马鞍中也填充鹿毛。出土马鞍的积石冢墓很大,但同时代的小墓形制与苏贝希Ⅰ号墓地的竖穴墓相同,连陈尸的尸榻也相似。这些墓葬中还具有与苏贝希墓葬相同的铜镜、环铁马衔、铁刀和动物饰牌,甚至同样是将随葬的弓故意折断,割断弓弦,卸去箭头。就连做出的假发辫、长而窄的皮袄袖也是相同的,这种大氅式皮衣的袄袖纯粹是一种装点,因为袖子细长,手根本不可能伸入,只能披在肩上,更像一种礼服,在夜晚也可能兼作被褥使用。出土马鞍及这些文物的墓葬被认为是公元前4世纪的遗存。出土了相同式样马鞍的还有临潼秦始皇陵兵马俑坑和蒙古国诺音乌拉早期匈奴墓,不过前者为泥塑马俑立像上附加的鞍辔,而后者仅仅是描绘在器物上的简略图像而已。但可明确识别,其形式如同苏贝希墓葬的实物,就连鞍上的皮扣排列都一清二楚,年代也均为公元前4世纪。
  除此,吐鲁番盆地作为一个完整的地理单元,大量的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揭示,与苏贝希遗址和墓地类似的遗存发现很多,将这些资料与苏贝希作对比分析,蠡测其时代和文化联系,来确定吐鲁番盆地这一较大范围内考古文化的属性。主要的发掘资料有如下几处地点比较重要。
  三个桥墓地位于戈壁台地上,共有两片,发掘前已遭盗掘。目前共清理墓葬33座,其中竖穴土坑墓17座,竖穴侧室墓1座,其余为殉马坑和晚期墓。从墓地布局、墓型和出土文物分析,三个桥墓地的内涵与苏贝希十分接近:陶器中彩陶较少,主要为内填平行线的涡纹,陶器器型主要是壶、碗、勺杯和单耳小罐,其他还有木俎、木拐杖、直角状木器、骨梳、石化妆棒、铁刀、铁锥,与苏贝希的相同;随葬物中也有羊肉和米制食品;尤其是服饰,女式皮袄袖窄长,纯粹起装饰作用,妇女戴的牛皮冠饰、发辫和发网的形状、毛布裙和色彩、皮枕的样式都与苏贝希的相同。考虑到出土物大多为一座竖穴侧室墓所有,其时代应与苏贝希Ⅰ号墓地相当。
  洋海墓地早期铁器时代前段的墓葬数量也很多,为竖穴土坑墓,陶器中彩陶比例明显大于苏贝希墓地,大量的沿上立耳器和上翘的腹横耳器为其他墓地所不见,铁器较少见。陶盆、碗、勺杯、小罐、筒形杯、彩陶壶和一部分彩陶纹样都与苏贝希的出土物相同或近似。銎铜戈与轮台穷巴克Ⅱ号墓地、南西伯利亚塔加尔文化的同类器相似。因此,洋海墓地早期铁器时代前段的墓葬时代应为公元前7~前5世纪。
  喀格恰克墓群共有18座墓葬,全部是竖穴土坑墓,其布局同苏贝希Ⅲ号墓地。因被破坏,墓葬情况不明。但是出土的陶器器型和彩陶纹样与苏贝希墓地比较一致,喀格恰克墓地彩陶丰富,约占陶器的一半左右,并且不见铁器,连一件青铜器都没有。可是从小木俑、石质带槽的化妆棒、陶纺轮、单耳碗、勺杯、彩陶罐、单耳壶、陶钵等的形制看,其年代应在公元前4世纪左右。
  艾丁湖墓群所有墓葬的上半部分全部被大风刮走,近底部的长方形竖穴土坑尚存,共发掘清理了50座墓葬,另外还采集了陶器60余件和一些铜器、铁器、石器。清理发掘的墓葬中出土的主要是陶器,其他质地的器物仅有石纺轮、铁镞、铁泡各1件,金箔花饰2件。在全部陶器中,彩陶比例占到四成。艾丁湖墓群墓葬型制、彩陶器形、纹样多与喀格恰克墓葬相似。其素面陶中的碗与苏贝希遗址、喀格恰克遗址相同,筒形杯、浅腹钵、彩陶罐与苏贝希遗址的同类器也无甚差别。因此,其时代也应在公元前4世纪上下。
  交河故城沟北一号台地墓地的2座大墓和沟西墓地1996年发掘的22座墓葬为竖穴土坑和竖穴侧室两种型制,由于出土了西汉的五铢钱和星云纹铜镜而锁定了其年代下限。
  除此之外,吐鲁番地区还有许多零星发现,这里既有遗址也有墓地,如英亚依拉克、恰什塔格、乔拉克坎儿、克尔间、东巴扎、伙什江扎、墩买来、三坎克日、吐格曼博依、奇格曼、胜金口、阿斯塔那等,考古调查中都采集到较多的陶片,从彩陶纹样和陶器器形看与上述经过发掘的遗址和墓地属同一系统。这些地点在地域上彼此相连,文化面貌一致。
  苏贝希遗存是由遗址和多个墓群组成的完整聚落体系,遗址经过正式发掘。Ⅲ号墓地发现之后即被全部发掘,而且尸骨、服饰不腐,取得了一个完整墓地的资料,而Ⅰ号墓地又是发掘最早的一处。因此将其称做“苏贝希文化”十分妥当。
  如果我们将《史记》和《汉书》记载车师(姑师)的年代作为吐鲁番盆地历史时期的开端,那么西汉以前应视为其史前时期。在欧亚大陆,史前时期的最后一个阶段在考古学上应为早期铁器时代,亦即铁器普遍使用的最初阶段。“苏贝希文化”的年代刚好处在这一阶段,时间从公元前7世纪到公元前2世纪,前后发展延续了五百余年,洋海(其中的一部分墓葬)、喀格恰克、艾丁湖等墓地的时代都比苏贝希遗址要早,而交河沟北、沟西墓地则比苏贝希遗址要晚,三个桥和苏贝希墓地时代居中,它们一起构成了吐鲁番盆地早期铁器时代“苏贝希文化”的基本框架③。

知识出处

历史上的鄯善

《历史上的鄯善》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出版地:2007

本书是一部记述鄯善历史变迁的图书,主要内容有鄯善史前文化、两汉、魏、晋时期、南北朝分裂与高昌建国、唐朝西州蒲昌府、柳中、蒲昌县、元明时期的鲁陈、清代鄯善、民国鄯善风云等。

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