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图书馆

1996年3月，我调到了公共关系办公室，直到1999年5月。就在我到公关办报到还没两天，喀什地区伽师县一带发生了较强地震，据事后媒体报道：时间是3月19日23时，震级为6.9级。受灾乡镇为23个，人口约30万。地震造成24人死亡，128人受伤。破坏房屋228.13万多平方米，其中毁坏14万平方米，直接经济损失近3.9亿元。
  闻知消息，指挥部紧急行动起来，在最短的时间里，筹措了煤、帐篷、炉子、被褥、棉大衣等首批灾区急需的物资，由指挥部副指挥杨润臣率领紧急赶赴灾区。随同杨指挥一同前往的除我之外，还有党群处的黄杰、塔运司的副经理徐华等。十几辆大型卡车满载着石油工人对灾区人民的深情厚意，向伽师县的重灾区西克尔驶去。经过长途跋涉，于第二天下午到达西克尔镇时，喀什地委副书记姚永锋早已等候在314国道旁。
  3月的南疆，咋暖还寒。当运送物资的车队到达镇政府大门外不远处时，只见灾民们男女老少排成两行夹道迎接，每个人眼睛里都流露着热切期盼的目光。看到这场面，杨润臣副指挥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满含着热泪一个劲地振臂高呼：“共产党万岁！”“团结起来，重建家园！”还不时地握着老乡们的手说：“你们辛苦了！”“要坚信共产党，坚信政府。”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维吾尔族妇女紧紧握住杨指挥的双手，一边哭一边用维吾尔语不停地说：“感谢共产党！感谢政府！感谢石油人！”这场面，感动着在场的每一名群众，我们也禁不住热泪盈眶。电视台记者李东事后对我说，那一刻我在镜头里看见杨指挥和你们满脸上都写着“神圣”。
  类似这样的救急行动，我在公关办期间还有过好几次。
  1998年的夏天，拜城县大宛齐乡突遭暴雨袭击，一部分农田和农民的房屋被水冲毁，由县上传来的信息说是与大宛齐油田1号井的围堤有关。指挥部常务副指挥廖永远要求我带人火速赶赴拜城县了解并处理情况。记得当时一同前去的有规划处的张高工，总调度处的王伟华、周云，公关办的王恒等。赶到县上后，县支油办的同志直接带我们去了受灾现场——大宛齐乡13大队。县委书记赵明林已经等候在那里。只见眼前呈现出一片令人痛心的凄惨场景：部分房屋被冲塌，有的妇女抱着小女孩坐在土墙角哭泣，一大片农田遭洪水冲刷，农作物被淹。此时洪水已经基本退去，看到的只是一大片的红泥巴地。紧接着我们又驱车赶到大宛齐油田1号井。这是一口正在采油的井，不大的井场由沙石堆成的围堤围着，围堤外面则是被雨水长期冲刷自然形成的扇型河床。河床北面靠山，南面就是大宛齐乡的村庄与农田，且地势北高南低，成一自然的斜坡。从山根到村庄直线距离不过10公里左右。离开油井，沿着河床下行，来到一段东西走向人工挖成的小渠旁，只见小渠有一段围堰已被洪水冲破数米，洪水就是从这里冲向13大队的。赵书记一边用小木棍在河床上画着，一边介绍说，由于1号井围堰的作用，使得河床里的水比较集中的顺河床快速下流，湍急的水流直接将小渠堤坝冲破，才发生了这场悲剧。我们一行中年龄最大的张高工提出了异议。没想到张高工话还没说完，赵书记发火了：“我们没事在这儿陪你们玩吗？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随即带领县上的人们走了，却把我们抛在了现场。我当时感觉到这次事情要比预想的难办得多。草草吃完午饭后，我一方面安排张高工即刻返回大涝坝前指向常务副指挥廖永远汇报，一方面又带领其他人再度沿着人工渠步行查看，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水落石出。由于是雨后，鞋底沾满了厚厚的泥巴，走起来特别费力气。不过这一趟受累却非常值得，就离刚才的现场不太远的地方，我们又发现了另一处水渠围堰缺口，只不过这处缺口不是在朝村庄的方向，而是相反，两处缺口相距数百米。于是我们得出结论：1.水从山根形成扇形下流。没有形成集中下泄的迹象，所以1号井的围堰与洪水的形成无关，更与水渠围堰的缺口无关；2.水渠围堰的缺口是围堰自身不牢固，不能有效抵御洪水的冲积造成的。这一下我们一行人心里都踏实了许多，然而此时的我却仍然高兴不起来，由于基础设施薄弱而使农民遭受水患侵害的场面，还有灾民们期盼的目光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
  就在下午返回县城途经大宛齐乡时，问题又出来了，在此等候的乡党委书记和支油办的老张把我们一行“请到了乡政府的会议室。会议室内已经坐着十几位维吾尔族农民，要我们回答怎么办的问题。这其中还有与这问题根本不搭边的一位农民，由于夜间骑车摔坏了胳膊，说是油田修路造成的，也在等候的人群中。这一情况的确出乎我们意料，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说走就走，况且想走也走不成了。我们就把实地了解的情况，诚恳地向老乡们解释，并向他们请教洪水为什么会转个弯再冲破堤坝的问题。由于语言不通，一位回族水利员就成了翻译。后来得知，正是这位水利员发现水渠被冲后，自己认定是油田围井造成的，这个结论既让受灾农民信以为真，也让县领导以为千真万确。我们的解释不知农民们是否听明白了，反正最后一一跟我们握手告别时，其眼神是真诚的。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乡党委书记和老张绝对听明白了，因为他们压根就不需要翻译。
  经过一天的奔波，晚上在县宾馆再次与比我们更辛苦、更劳累、更着急的赵书记会面了。这时，我们俩人都已经非常平静了，没有唇枪舌剑，没有相互猜忌与提防，有的只是推心置腹。当我把我们所做的工作和我们的结论明确告诉他时，他惊讶了半天，拉着我的手说：“真没想到你们能把工作做得这么细，说实话，事情已经发生，分清责任又能怎么样呢，你老许就看着办吧。”我也诚恳地对他说：“你就明确地说，若还认为是油田的责任你有什么要求？若认为油田没有责任你又有什么希望？”赵书记已为之动容：“我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你们就看着办吧。”
  在大涝坝向常务副指挥廖永远同志汇报完详细情况后，他肯定了我们的工作，并听取了我们的建议。随后领导们研究决定，给受灾的拜城县以适当的经济支援，并且很快就得到落实。拜城县委通过各种新闻媒介进行了大力宣传。
  这些往事，既不轰轰烈烈，也不惊天动地。然而，在我的心中却是值得永远回味的。我作为会战大军的一员，永远为自己作出的奉献而自豪。
  （作者系原塔里木公安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