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李成山
  前几天搬住新宅，各样家什都随主人挪到异地就那盘上下扇已散居好久的石磨尚未被搬回。尽管它早已被电器化的面粉机所替代，但总是祖先留给我们的遗产，也算一件家珍。于是颇费力气地把它安顿在新宅一空闲处，好让后代知道祖先用它推动的历史。
  我刚能记事时，这石磨就安在我家的半截土密洞里，每日推磨的人往来不断，石磨沉闷悠远的声音一直响到深夜。由于它引来的繁忙和热闹，我常常在磨道里玩，是它把我运转出童年时代。
  渐渐地我有些力气时，便和挣不来工分的奶奶给家里推磨。当那包含希望与生命的面粉从那豁口里溢出来，我就企盼着一顿饱餐。有时，奶奶去罗面让我慢慢推，而我性急，使偷偷拔掉磨眼里的木签磨缝里便争先恐后涌出粗片，整得奶奶掬上去重推磨道里便有奶奶对我的训骂。
  日子久了，磨牙老了速度慢了，颇费人工。父亲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石匠。石匠锻得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地赞美：“好石好石！”石磨一锻，速度快多了，窑门前门庭若市奶奶便按先来后到安排的是磨绳断了许多，锄把、铣把也因当磨棍被磨得千伤万疤。再后来，人们渐渐地另有高攀，石磨被冷落在那里，又嫌它占地方，终于被拆散了……
  70多岁的奶奶见我没丢掉石磨，很是高兴，又安顿：“把它盘好给牛拉料多方便。”并讲了石磨儿经波折的身世，你祖爷、你爷爷几次迁徙都没舍得丢掉，是一盘难得的青石磨，磨的面又白又不硌牙。”
  我知道即是一盘好磨，安起来也再没人来拉牛料。于是，石磨只能安静地躺在那空闲处，度过它的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