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云，在天空中涌动。雷， “轰隆隆”地象负重的车轮，碾着碎石从天边滚来。那闪电象一条火鞭抽打着拉车的黑牛，牛背上刹那间起了一条血红的印，忽而又消失。这时，分割的天空马上又愈合成一个灰色的整体。
  蚕豆大的雨点裹着冰雹，沉沉地砸在黄土路上黄土路上立即出现湿漉漉的小窝，小窝里的尘土凝固了，不再飞扬。
  大犄角牛漫条斯理地啃着路边的冰草。那冰雹晶莹得象陨落的星星，似磨碎的月亮，越落越密，越下越大。此时，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头戴草帽，牵着牛缰绳使劲地往回拽。姑娘的胖脸憋得通红。那牛屁股坠在后面不肯挪动半步。姑娘又将缰绳搭在肩上，屁股撅着往前拉，脚尖打滑摔倒了，坐在地上“呜呜”地哭。出来了个白胡老汉，佝偻着背，顺手从路边拣了一个树枝，从牛屁股上抽了几下。那红牛才将嘴从青草丛里拔出，撇着腿跑进一个盖着小木楼的院里。
  木楼底下，老花猫“咪噢呜，咪噢呜”地叫楼上面，一只小花猫将前爪从栏栅的缝隙伸出去，象是要接住那坠落的冰雹。另一只小花猫用雨水打湿的爪子洗脸，根本不理睬老花猫的呼叫。老花猫放心不下，又跑上楼梯看望，它刚一到走廊上，两只小花猫就跳着扑向它的怀抱老花猫紧紧地拥抱着它的两个孩子，怔怔地望着房檐上的雨水。一时间，院子里冰粒堆积，水流成河。
  一家人站在门口张望。
  那小姑娘挽起腿，甩掉小鞋，叉着五指脚板，跑到院子里拣冰雹。白胡老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来！那精气是你随便拣的吗？”那小姑娘打了个哆嗦，将伸出的小手缩回。
  “看，这是蛤蟆精，那是蛇精，拣了它们，雹子下得会更大的。”一个老太太边说边将一把劈柴斧扔到泥水里，那白胡老汉把一把锄头和一把镢头也扔到院里，嘴里祈祷着：“胡达呀，你看守我那几亩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