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白巧梅
  这几年，三营镇上的河南人做生意可是出了名，熟二毛皮是河南人最拿手的买卖，自从1987年，我家搬到三营镇上，眼看着这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河南的老回回能干能闯，”这话有几分道理，不过这要看是在啥时代呢。能干也是近几年才有的事。就说我们家吧，记得在我五六岁刚懂事的时候，家里也熟二毛皮，当时我们家住在离三营镇有二十多里的代堡大队。那是六十年代人迁移时搬进了这座大山里。爷爷解放前就是个生意人，小时候熟二毛皮，做皮衣，吃了不少苦，现在一下子搬进了山里，加之当时割“尾巴”盛极一时，一下子就捆住了爷爷的手脚。
  后来家里日子越过越紧，一个劳动日才几分钱，一年下来打粮还得交钱，无奈爷爷只好又偷偷地干起了他的老本行——熟二毛皮。
  于是，白天妈妈劳动，打听村里谁家宰了羊，傍晚的时候，妈妈就去把皮子买回来，从买皮，加工直到销售皮衣，这一切都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黄昏上了灯，估计没有人来串门了，就开始工作，当时爸爸不在家，年迈的爷爷点火、烧水，妈妈一张一张的洗，然后泡在缸里，隔几天加热一次。这样过一段时间后就开始钉皮、打灰、洗毛这一切也都得在厕所里进行。要是有人来我家，连厕所都得精心收拾一番。爷爷在他的小屋里裁制皮衣，我和哥哥在门外“站岗放哨”。时间长了，村里的乡亲慢慢也都知道了，有时还偷偷地把皮子送到我家，上面来人“调查”时隔壁邻居都为我家保密。虽说有时提心吊胆，由于乡亲们的帮助，从没有出过“差错”。这种“地下工作”一直断断续续好几年，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人们的心情一下子舒展了，我们家的皮毛加工也从“地下”转入“公开”。1987年我们家又搬回三营镇做起皮货生意。近两三年，叔叔和我们家每年可卖皮子几百张，出售皮衣上百件，日子和以前没法比。
  现在每逢三营集日，街道两边卖菜的，卖衣服的，烩小吃的，卖农具的……从北摆到南皮市上更是人来人往。当我看到那雪白的二毛皮在戴白帽的穆斯林兄弟手中抖动着，我就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以前我家“地下工作”的一幕幕。回想之余，再看看眼前的一切，我敢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