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前不久，去东岳山，路捉一只蝴蝶，到了山顶，我两手捏住翅膀，细看它的保护色，它扑腾几下，折翅跌地，同行的人说我太残忍。人的天性本是同情弱小、慈悲。他们一脸的真诚，我一腔的感动。但我却说：你们别拿小萝卜头放蝴蝶的童贞来说我，那是过去，现代人寻求的是人类命运的轨迹，追求的是立体的开放，而不是肤浅的慈悲和童贞。
  我想：毁了一只蝴蝶，虽则暴露了我的某些本性，但这说明我更真诚。我的意识中并不乏慈悲、童贞。我对蝴蝶的态度和人们满嘴流油、高谈阔论地吃排骨，喝鸡汤时的态度没有什么两样。世界是矛盾的，人更是如此。从前我一直追求童贞，有时不勉太迂。
  人们赞美童贞，向往童贞，童贞固然是可爱的。但它是否包括婴儿的啼
  哭、鼻涕，以及绘满床单的地图，随时洗换的尿布。人们奉承人，赞美人往往说童心未泯，赞者喜形于色，被赞者沾沾自喜。其实童贞无非是单纯的平方，好就好，坏就坏，毫不掩饰做作。但童贞是幼稚的，是人类最低的意识层次。是人生的“初级阶段”，既没有夏天的炽热拥抱，信誓旦旦；也没有秋天的光怪陆离、硕果累累；更没有冬天的严霜酷冷，长夜难眠。在漫漫人生中，童贞算老几？如果人们一味追求童贞，带着童贞去生活，去看世界，非学三仙姑出乖露丑不可。
  一谈到老成，人们总觉此人老谋深算，饱经沧桑，不可深交，得处处事事谨防才是。其实我觉得老成虽已面临深渊，但它是人生艺术的结晶，是人生辉煌的艺术宝库，无价之宝。“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未必。人的命运有悲剧，有喜剧，悲剧的结局又占多数。而只有到了深冬，才真正体验到了温暖、炎热、萧瑟、寒风的味儿，真正懂得悲剧是酸的，还是甜的。
  我并非亵渎童贞，褒扬老成，实则老姜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