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内容
前面的话：我们这地方，崇山瘦水，人也精瘦得很，全是穷光蛋蛋。可这几年不安份，胡折腾，闹起了大世事，作劳工，搞副业，还有了一个个断字识文弄笔墨的人物，也有了那么多男儿女儿象大城市人模样穿上了花不棱登的新潮衣裳，弄得老年人“啧啧”。真是山窟窿里飞出了凤凰吗？我也说不出个准信，几个人一合计，写下来，大伙儿说。
皮蛋子、青月儿
皮蛋子红脸蛋，三十几，昨天才娶了女人。“皮蛋子”是他妈起的，村里人叫到昨天，王老四还喊了一声“皮蛋子！”，皮蛋子瞪了眼，大伙也觉得王老四没趣。
皮蛋子勤快。村里人还记得，往年拾狗粪，数皮蛋子起得早，可狗粪里终究没有黄金。爱早起拾狗粪的皮蛋子还是穷。人也猴模猴样，娶不上女人；七个弟妹，一个老妈，熬着穷光阴。今格行了，政策一宽松，天上的神仙传给皮蛋子木匠手艺。（村里人都说，皮蛋子手艺是神仙传的），他就吆吆喝喝弄了个建工队，满世界跑着包活干。先是盖土木结构的，人说皮蛋子本事大；他又盖起了砖木结构的，人说皮蛋子神了。大前年，他包了县委大楼，耍能呢，和花里胡哨的设计图纸打交道，玩起了混泥土。一年半光景，山城中央，活脱脱冒出了一栋有骨有肉的大楼；学着大城市的模样样，也艺术起来了，具有民族风格，这是从区上来搞验收的工程师说的。皮蛋子一时在方圆有了名声。
青月儿这女娃儿好秀丽，爱瞅天上的月牙牙。谁都说，这娃肉色亮，腰身周正，能找个好男人。说是说，就是二十几了，还没个婆家，他大也心急，思谋是自己穷。就在五年前，他搭在皮蛋子伙伙里搞副业，勤快又心细，半年后干上了看料工，挣起了钱票子。青月儿大感恩，常念叨皮蛋子好，觉得天底下最慈善最能干的要数皮蛋子。
给她大送镆进城的青月儿第一次见了皮蛋子觉得好笑。
民工歇晌一块儿吃饭，一人端一个大海碗，一根大蒜，牙尖尖咬蒜头也咧嘴；惟有皮蛋子露出白不吡咧的牙，大嘴大嘴地吃，一颗大蒜两嘴吃了也不呲嘴。站在旁边的青月儿笑出了声。青月儿大说，这是他的女子，就一个，家里她妈死得早。皮蛋子瞅青月儿满当当的身段和水生生的脸蛋蛋，心里有了歹意，说：“好得很，留下来，给咱们民工作饭。”青月儿觉着皮蚕子眼光辣，却面善，羞人答答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样，俩人搭上了茬茬子。
日头走了又来了，一来二往，俩人也混热了，亲热了。青月儿大不知道，个把民工可知道，人还背过人，抱在一起亲嘴嘴。抹灰工赵万有当了媒，把这事说明了。皮蛋子的世事也干大了，票子象夏天的云彩，越聚越厚。皮蛋子在家里不是盖新房，就是添家具；自己也穿上了屁股上开小口子的西装，骑着雅马哈，显得福态。也上了报纸，成了名人。
这一晚，月牙儿羞得藏在了云缝里，皮蛋子搂着青月儿的腰身，甜甜地说：“咱们俩该成亲了。”青月儿摸着天底下最能干、最慈善的皮蛋子的红脸蛋蛋答应了。
于是，故事到了昨天。
今天，皮蛋子的女人起得老早，脸上有红印印，揭开门帘，看是个大晴天，心里喜滋滋地，想喊一声皮蛋子，却看他睡得香，就剥了一大把大蒜去作饭，等着皮蛋子睡好了，起来吃得满脸汗，香喷喷。
达唔子
达唔子是经名。属猴的达唔子跑过广州，见过世面。
达唔子从小爱倒把，用五滴墨水换了同桌李家娃的一把小刀刀。长大了达唔子更爱倒，倒蛋倒油倒羊羔倒皮子倒蔬菜，把生意做活了，城里的小商小贩，也都知道他，爱问达唔子“达唔子，有生意吗？”
达唔子是个老〓子，说：”有呢，说了你不信，作肉生意赚钱呢。”明天，全城的肉价，准会高出两角。
骗的多了，小商小贩不信了，达唔子的生意还是一做一成。小商小贩精明呢，再也不明问，暗地里盯着达唔子，达唔子弄啥生意，半个城的商贩跟着弄，逼得达唔子没法子，他想到外面闯。
山里人十老八辈子，穷得没治了，就走口外，口外的路，五千年来被山里的穷汉踏出了一条求光阴的古道。达唔子革命了，不理这个茬茬子，揣着积攒，四年前就下了广州。
广州的世事大，风也异样，裹着盐味，是一个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达唔子看不懂，掏着钱票票买见识，象是秀才读书。三个月光景，他读懂了，觉得赚钱还是要大手脚。
大了手大了脚片子的达唔子一回来，山里就有了一家新作坊，专做 食品，酥饼子，撤几玛，这食品名字怪，味却香甜。达唔子还搞引进，和上海的一家食品厂联营，食品的样样更多了。县长也夸他，说他是“山里致富的带头人。”他上了电视，乡亲们都觉得荣耀，只觉得达唔子在电视上该笑笑，不笑怎格好？笑笑才称风光呢。
去年，山里人也竞争。县上的饮食服务公司公开招标承包，大会小会作宣传，一下子，十多人投了标，达唔子也投了，结果他准了，当上了经理，又扩大了经营范围，达唔子这才笑了，风光得很。
昨天见到老熟人达唔子，他在用彩笔写显眼睛的广告，上面说：“裘皮服装最时兴，美炸了，不信请一试”。我看这家伙越精了。
谢德明
白面书生谢德明喝了不多些墨水就作起小说了。
作小说难吗？这事儿该问会作的。可我觉得，谢德明他不象。
一不象是他呆头呆脑，蔫不拉叽尖嘴猴腮，这是作小说的料。
二不象是我问了他妈，他妈咕叨说，生他时，并没有梦见什么文曲星；据调查考证，也无紫色祥云之类，还偏偏地，他生在大伙扎紧裤带吃食堂那阵。
三不象是我查了地方志，这里根本没有过象李白、杜甫一样的文学大家，名人栏里，空荡荡地。
可是，他作了小说。
小时候谢德明被老师就表扬过，说文章写得有色有味道。还曾把他的作文《宋江的嘴脸》推荐给乡上的学校。乡上中学的老师看了，赞道：“挖得深。”
中学毕业的谢德明赶上高考’却落第了。他就看厚本本书，晚上写写划划。有人说，他在作文章，村里人就笑他，笑得谢德明痴头呆脑，没了人样样。
农活给谢德明手上添上厚厚的老茧，书读了多少，文章写了多少，谁也说不准。太阳落下去，又匆匆升上来，长了一茬又一茬粮食，或许他不知道，日子在走。
日子到了去年，谢德明的小说作成了，三个中篇，登在全国刊物上，村里人才惊奇地看他，还是觉得不象。
今年，又是几篇，竟然有了气候似的，区上文联来了小车查访他，正好他出门去，没有查访到，就去了。却给县上留下话，说谢德明是个人才。
人才能出在山缝缝？
人才谢德明变了，有了灵样儿，脸上有了光采，见人就抑起风头笑，我真想挖挖他的根，看在我们小时候一块掏雀雀看鸡斗耍打砖玩毛牛份上，原谅他。只是，大不该，他象是清醒了，我确信：他糊涂时才是正常的。这样清醒，人模人样，还能作出小说来吗？
天知道。
郭守清
公家人郭守清人滑着呢。从山村里走出去还是个娃娃，现在三十多了，当上了政府一个科的科长。把家里也弄富了，在城里盖上了两坡水的砖瓦房，全家搬到城里。
郭守清三年前当的科长。他胆大，敢革新，工作搞得有声色，人前会说话。县上人看上了，就放他当科长。可村里的乡亲觉得，该让他退，因为他吃人呢。
一次，邻村大个子的儿子黑娃儿到城里搞副业包建房子，去找了郭守清。郭守清说，这难呢，等着瞧吧。黑娃儿一等就是半年，后来，他打问人，才知道郭守清把情面看得淡，要钱要礼物。黑娃儿就扛了个羊羔子晚上去找，郭守清老婆收了羊羔子，还说：“本乡本土的，还兴这个。”说着就进了里屋。郭守清不言传，只闲〓村里的事，过了一阵，就提起了他们单位准备搞扩建的事。黑娃儿也学灵性了，接过话茬子，说：
“你老哥，现在的事活着呢，就给我包上吧。你的五万块钱的活，我包下，少不了你的，眼下时兴十抽一，我知道你老哥人死，公家的东西没沾过，清官难当着呢。”郭守清红了脸蛋蛋，说：
“这怕不好办？”
“行呢，西街上一个科长，单位建了一栋小楼楼，老哥你可听说了，他就弄了这个数。”黑娃儿伸出了两个大拳头。
“咹。——那是别人”。郭守清琢磨着黑娃儿搭言。
“还别人，眼看你快五十，半辈子弄了个这，你又没文凭，说不准那天就该退；还不快些瞅准弄上几个花。”黑娃儿越说越有说头，给公家人作开了工作。
说来说去，二人说成了，五万块钱的活郭守清抽了五千，说定再给活上多加一万，黑娃儿包了活。
这事传到村里，村里人嘀咕这娃变了，坑了国家，吃了乡亲。黑娃儿却兴奋得很，领了一帮人，到城里盖房子。到年底，黑娃儿挣上了钱，给郭守清五千块。打这以后，这个科的活全让黑娃儿包了，还是十里抽一的条件。
只是，村里人和郭守清疙疙瘩瘩的进了城，也不去喝郭守清一嘴水，瞧见了，也躲闪得远远的。
皮蛋子、青月儿
皮蛋子红脸蛋，三十几，昨天才娶了女人。“皮蛋子”是他妈起的，村里人叫到昨天，王老四还喊了一声“皮蛋子！”，皮蛋子瞪了眼，大伙也觉得王老四没趣。
皮蛋子勤快。村里人还记得，往年拾狗粪，数皮蛋子起得早，可狗粪里终究没有黄金。爱早起拾狗粪的皮蛋子还是穷。人也猴模猴样，娶不上女人；七个弟妹，一个老妈，熬着穷光阴。今格行了，政策一宽松，天上的神仙传给皮蛋子木匠手艺。（村里人都说，皮蛋子手艺是神仙传的），他就吆吆喝喝弄了个建工队，满世界跑着包活干。先是盖土木结构的，人说皮蛋子本事大；他又盖起了砖木结构的，人说皮蛋子神了。大前年，他包了县委大楼，耍能呢，和花里胡哨的设计图纸打交道，玩起了混泥土。一年半光景，山城中央，活脱脱冒出了一栋有骨有肉的大楼；学着大城市的模样样，也艺术起来了，具有民族风格，这是从区上来搞验收的工程师说的。皮蛋子一时在方圆有了名声。
青月儿这女娃儿好秀丽，爱瞅天上的月牙牙。谁都说，这娃肉色亮，腰身周正，能找个好男人。说是说，就是二十几了，还没个婆家，他大也心急，思谋是自己穷。就在五年前，他搭在皮蛋子伙伙里搞副业，勤快又心细，半年后干上了看料工，挣起了钱票子。青月儿大感恩，常念叨皮蛋子好，觉得天底下最慈善最能干的要数皮蛋子。
给她大送镆进城的青月儿第一次见了皮蛋子觉得好笑。
民工歇晌一块儿吃饭，一人端一个大海碗，一根大蒜，牙尖尖咬蒜头也咧嘴；惟有皮蛋子露出白不吡咧的牙，大嘴大嘴地吃，一颗大蒜两嘴吃了也不呲嘴。站在旁边的青月儿笑出了声。青月儿大说，这是他的女子，就一个，家里她妈死得早。皮蛋子瞅青月儿满当当的身段和水生生的脸蛋蛋，心里有了歹意，说：“好得很，留下来，给咱们民工作饭。”青月儿觉着皮蚕子眼光辣，却面善，羞人答答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样，俩人搭上了茬茬子。
日头走了又来了，一来二往，俩人也混热了，亲热了。青月儿大不知道，个把民工可知道，人还背过人，抱在一起亲嘴嘴。抹灰工赵万有当了媒，把这事说明了。皮蛋子的世事也干大了，票子象夏天的云彩，越聚越厚。皮蛋子在家里不是盖新房，就是添家具；自己也穿上了屁股上开小口子的西装，骑着雅马哈，显得福态。也上了报纸，成了名人。
这一晚，月牙儿羞得藏在了云缝里，皮蛋子搂着青月儿的腰身，甜甜地说：“咱们俩该成亲了。”青月儿摸着天底下最能干、最慈善的皮蛋子的红脸蛋蛋答应了。
于是，故事到了昨天。
今天，皮蛋子的女人起得老早，脸上有红印印，揭开门帘，看是个大晴天，心里喜滋滋地，想喊一声皮蛋子，却看他睡得香，就剥了一大把大蒜去作饭，等着皮蛋子睡好了，起来吃得满脸汗，香喷喷。
达唔子
达唔子是经名。属猴的达唔子跑过广州，见过世面。
达唔子从小爱倒把，用五滴墨水换了同桌李家娃的一把小刀刀。长大了达唔子更爱倒，倒蛋倒油倒羊羔倒皮子倒蔬菜，把生意做活了，城里的小商小贩，也都知道他，爱问达唔子“达唔子，有生意吗？”
达唔子是个老〓子，说：”有呢，说了你不信，作肉生意赚钱呢。”明天，全城的肉价，准会高出两角。
骗的多了，小商小贩不信了，达唔子的生意还是一做一成。小商小贩精明呢，再也不明问，暗地里盯着达唔子，达唔子弄啥生意，半个城的商贩跟着弄，逼得达唔子没法子，他想到外面闯。
山里人十老八辈子，穷得没治了，就走口外，口外的路，五千年来被山里的穷汉踏出了一条求光阴的古道。达唔子革命了，不理这个茬茬子，揣着积攒，四年前就下了广州。
广州的世事大，风也异样，裹着盐味，是一个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达唔子看不懂，掏着钱票票买见识，象是秀才读书。三个月光景，他读懂了，觉得赚钱还是要大手脚。
大了手大了脚片子的达唔子一回来，山里就有了一家新作坊，专做 食品，酥饼子，撤几玛，这食品名字怪，味却香甜。达唔子还搞引进，和上海的一家食品厂联营，食品的样样更多了。县长也夸他，说他是“山里致富的带头人。”他上了电视，乡亲们都觉得荣耀，只觉得达唔子在电视上该笑笑，不笑怎格好？笑笑才称风光呢。
去年，山里人也竞争。县上的饮食服务公司公开招标承包，大会小会作宣传，一下子，十多人投了标，达唔子也投了，结果他准了，当上了经理，又扩大了经营范围，达唔子这才笑了，风光得很。
昨天见到老熟人达唔子，他在用彩笔写显眼睛的广告，上面说：“裘皮服装最时兴，美炸了，不信请一试”。我看这家伙越精了。
谢德明
白面书生谢德明喝了不多些墨水就作起小说了。
作小说难吗？这事儿该问会作的。可我觉得，谢德明他不象。
一不象是他呆头呆脑，蔫不拉叽尖嘴猴腮，这是作小说的料。
二不象是我问了他妈，他妈咕叨说，生他时，并没有梦见什么文曲星；据调查考证，也无紫色祥云之类，还偏偏地，他生在大伙扎紧裤带吃食堂那阵。
三不象是我查了地方志，这里根本没有过象李白、杜甫一样的文学大家，名人栏里，空荡荡地。
可是，他作了小说。
小时候谢德明被老师就表扬过，说文章写得有色有味道。还曾把他的作文《宋江的嘴脸》推荐给乡上的学校。乡上中学的老师看了，赞道：“挖得深。”
中学毕业的谢德明赶上高考’却落第了。他就看厚本本书，晚上写写划划。有人说，他在作文章，村里人就笑他，笑得谢德明痴头呆脑，没了人样样。
农活给谢德明手上添上厚厚的老茧，书读了多少，文章写了多少，谁也说不准。太阳落下去，又匆匆升上来，长了一茬又一茬粮食，或许他不知道，日子在走。
日子到了去年，谢德明的小说作成了，三个中篇，登在全国刊物上，村里人才惊奇地看他，还是觉得不象。
今年，又是几篇，竟然有了气候似的，区上文联来了小车查访他，正好他出门去，没有查访到，就去了。却给县上留下话，说谢德明是个人才。
人才能出在山缝缝？
人才谢德明变了，有了灵样儿，脸上有了光采，见人就抑起风头笑，我真想挖挖他的根，看在我们小时候一块掏雀雀看鸡斗耍打砖玩毛牛份上，原谅他。只是，大不该，他象是清醒了，我确信：他糊涂时才是正常的。这样清醒，人模人样，还能作出小说来吗？
天知道。
郭守清
公家人郭守清人滑着呢。从山村里走出去还是个娃娃，现在三十多了，当上了政府一个科的科长。把家里也弄富了，在城里盖上了两坡水的砖瓦房，全家搬到城里。
郭守清三年前当的科长。他胆大，敢革新，工作搞得有声色，人前会说话。县上人看上了，就放他当科长。可村里的乡亲觉得，该让他退，因为他吃人呢。
一次，邻村大个子的儿子黑娃儿到城里搞副业包建房子，去找了郭守清。郭守清说，这难呢，等着瞧吧。黑娃儿一等就是半年，后来，他打问人，才知道郭守清把情面看得淡，要钱要礼物。黑娃儿就扛了个羊羔子晚上去找，郭守清老婆收了羊羔子，还说：“本乡本土的，还兴这个。”说着就进了里屋。郭守清不言传，只闲〓村里的事，过了一阵，就提起了他们单位准备搞扩建的事。黑娃儿也学灵性了，接过话茬子，说：
“你老哥，现在的事活着呢，就给我包上吧。你的五万块钱的活，我包下，少不了你的，眼下时兴十抽一，我知道你老哥人死，公家的东西没沾过，清官难当着呢。”郭守清红了脸蛋蛋，说：
“这怕不好办？”
“行呢，西街上一个科长，单位建了一栋小楼楼，老哥你可听说了，他就弄了这个数。”黑娃儿伸出了两个大拳头。
“咹。——那是别人”。郭守清琢磨着黑娃儿搭言。
“还别人，眼看你快五十，半辈子弄了个这，你又没文凭，说不准那天就该退；还不快些瞅准弄上几个花。”黑娃儿越说越有说头，给公家人作开了工作。
说来说去，二人说成了，五万块钱的活郭守清抽了五千，说定再给活上多加一万，黑娃儿包了活。
这事传到村里，村里人嘀咕这娃变了，坑了国家，吃了乡亲。黑娃儿却兴奋得很，领了一帮人，到城里盖房子。到年底，黑娃儿挣上了钱，给郭守清五千块。打这以后，这个科的活全让黑娃儿包了，还是十里抽一的条件。
只是，村里人和郭守清疙疙瘩瘩的进了城，也不去喝郭守清一嘴水，瞧见了，也躲闪得远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