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李绪青
  （一）
  真令人瞠目结舌，办公室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这样一条通知：今晚的分房会议在范主任家召开。
  老范就任不到半个月，正赶上机关一幢“三房一厅带厨房、卫生间”的新楼竣工。于是，每天到他家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可谓门庭若市。这早引起机关不少人的非议，可范主任却充耳不闻。今天竟不避嫌疑，把分房会议搬到自己的家里去开，看来这位主任……
  “哼！这小子一上来就搞这一套，保准兔子尾巴长不了。”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咱们写信到纪检会去。”
  “弄不好还得步前任的后尘，来个停职反省。”
  ……
  （二）
  范主任住的是平房。
  十多位科室干部一进门，就把长凳、矮凳挤得满满的，后面进来的只好坐在床沿上。
  范主任说：“很抱歉，委屈大家了。今天的分房会议，把大家请到我家里来，主要是为了把房子尽快分下去，请大家有话尽管说。”
  “必须照顾老干部。”免了职务但仍享受科级待遇的原工会副主席开了头炮。
  范主任点点头。
  “知识分子也应该照顾嘛。”说话的是刚提拔不久的教育科科长，他不久前已拿到大专函授毕业文凭。
  范主任点点头。
  “要照顾只生一个孩子的。”说话的是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一位老太太。
  范主任又点点头。
  ……
  看着范主任光点头，不开口，机灵的秘书停下笔，开了口：“我看还要从实际出发，范主任虽然不是知识分子，孩子也不止生一个，可他三代同堂，就住这么一间平房，这次无论如何要先照顾范主任……”
  “对！对！对！秘书这条意见早就该提了。”大家随声附和，一致赞成。似乎明白了分房会议在主任家里开的良苦用心。
  （三）
  然而，范主任却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到靠墙的那个大餐柜前，一把拉开柜门，即刻，十多双眼睛一齐射向餐柜。
  餐柜里塞满了各色的名酒、名烟，成捆的干鱿鱼，成袋的饼干……
  在座的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挤眉弄眼，有的面红耳赤，还有的呆若木鸡……
  范主任这才开了口：“还不止这些。不过，有的人经过说服，拿回去了。但有些人硬要塞进餐柜，不肯拿回去。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大家帮个忙，退回去。我提议，今后分房要交群众讨论，不该分的送再多的礼也没用，坚持搞不正之风的一律往后挪……”
  “好！”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与会者一齐抬起头来，向窗外望去，原来是窃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