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李方
  许许多多的日子。
  塬顶上是一汪翠绿的如海浪般起伏的丛林，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如一叶小舟浮在丛林中，有一位孤独的老人种植树木也种植光阴他已六十有四了。
  许许多多的风象梳子一样顺着那树空曾密密地梳理过；许许多多的雨象温柔的手把每一片树叶都曾细细地擦洗过。
  这高高的塬顶上啊！许许多多的日子里风雨从那座茅草屋上掠过去。
  有许许多多的白天陪着树林，伴着丽日在老人的眼里遁去迎着黄昏；有许许多多的暗夜掺着狼嚎，应着犬吠在老人的梦中流泄迎着黎明。
  年轻的那个二阿哥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在一洼野菊花盛开的坡地里，用颤音唱着“阿哥的肉呀”同对面草苜蓿地里的尕妹对“花儿”的那个满怀着激情、满怀着憧憬的小伙子，早已因为尕妹子的远嫁他乡而如烟云般消散。
  ”我老了。”现在这位老人望着满塬的树木、天空的太阳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年老的他倒有许多人都记得：
  没有一个小伙子会忘记小时候曾摘吃过这满塬上酸溜溜酸掉牙的小杏子；没有一个大姑娘会忘记小时候曾爬上这满塬上粗壮的榆树采食那上面薄嫩的榆钱儿。
  当然了，年老的人只有在突然间才会忆起那个年轻的二阿哥的爱情故事来。但是却忘不了后来这塬顶上那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和那老人种植的这满塬的各种树木。
  至于这老人的心底里，是否还常想起那已遥远的、充满着活力的时代？不知道。
  有一天夜里很静。狼不嚎，犬不叫，虫不吟，鸟不鸣，月亮静泊于树空。
  老人去了。
  人们象是猛然发觉：第二天早晨塬顶上腾起的太阳那般的崭新和辉煌；在阳光喷涌的一刹那，整座塬顶上那层层叠叠的树林那般的金黄与年轻。
  日子啊！又开了一个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