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七月的最后几天，在固原地区人民医院住院部五官科第三病室里，一位回族中年妇女，连日里茶饭不思，睡意全无，面容憔悴地守候在一个头部用白纱布缠裹着的少妇的病床前失声痛哭，嘴里不停地喊着：“女儿啊！是父母害了你呀！”
  在病友及亲属的劝慰下，这位名叫丁汉芳的妇女向人们讲述了一个由她和丈夫包办女儿婚姻而引起的惨痛故事。
  一九八六年古历正月初六，固原县炭山乡新山村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母全花停止了半年来孤立无援的反抗和挣扎，被迫接受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的婚姻，连一张法律认可的结婚证书都未见到，便在一片喧闹声中满面泪痕地被簇拥着过门到了舅父丁汉青（丁汉芳的娘家哥）家，给比自己大八岁的表哥丁成福做媳妇。
  在城市和川区的农村，女孩子十六岁正是背着书包上学堂、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而母全花却过早地承担起上侍公爹（婆婆早逝）、旁侍丈夫的重任，还要下地干农活。尽管她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地干着永远干不完的家务和农活，却换不来公爹的满意和丈夫的欢心，稍不如意就遭到训斥和痛打。对于这些，善良的母全花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是命苦，她认了。她牢记母亲“十三岁成家，生有八个孩子”的教诲，尽量干好每一件事，诚望做一个贤慧媳妇。然而悲剧终究没能避免。
  今年七月二十五日下午，母全花和丈夫丁成福同在地里割豌豆，五点左右，丁说有些累，要休息，二人便一同来到就近的母全花的娘家。休息了一会后，丁说要回家，母说自己太累了，要在娘家过夜，第二天早上再回家，丁不悦，先是破口大骂，进而拳打脚踢，从屋里打到屋外，丁还不解气，又顺手抄起一把铁铣向母的头上和身上猛砍一气，随后离去。当在地里干活的母的父母和哥哥赶回家时，母全花已是血肉模糊，昏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强忍悲痛，一边向炭山乡派出所报案，一边将母全花送到固原地区人民医院。经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母全花的生命才得以保全。经初步珍断，母的颌骨被打断，头部十一处受伤，身上七处受伤，其状惨不忍睹。二十六日早上接到炭山方面的电话，经公安人员查巡，在一个水窖里发现了畏罪自杀的丁成福的尸首。这个愚昧、残暴、年仅二十四岁的青年匆匆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八月六日，笔者在病房里再一次见到母全花时，她的头部、面部仍旧缠着纱布，神志不清，缩卷在病床上呻吟。看见她那一双伤痕累累血垢斑斑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和仍是一个孩子的瘦小身躯时，不由得叫人一阵阵心里发紧。而就是这个被扭曲了心灵的弱小身躯的腹中还有一个已经孕育了四个月的胎儿。
  站在病床前，面对着这残苦的现实，笔者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慰籍这善良可悲的母女，于是便向广大读者忠实地记录了这个悲惨的故事，旨在引起人们对包办婚姻的痛绝和抵制，避免类似母全花的悲剧重演。
  （崔跟东）
  本版编辑 孟永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