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吕根
  说来也怪，美美地吃了两碗酸辣面，嘴一抹正欲闭目养神，却无端地想起了这么一桩往事：
  幼年时候，虽然瘦弱，却也调皮，抄起刀剪之类，也敢在脚手上比试。一次，竟重重削去手背上一块皮肉，淋淋地一个劲渗血。那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母亲疼儿胜过疼自己，大呼中又是抹药，又是包扎。时隔不久，这伤从周围慢慢拢来棕红色的疤。象柿蒂，象铜钱。出于好奇，我便揭掉疤去。这疼，不亚于初削。又是母亲上药，包扎，但久不见好，长时化脓，疤也结得慢了许多。好不容易结疤了，却痒得钻心，我不免又经常搔摸，第二次又揭掉了疤。后来，闲耍中碰掉过疤，无意中擦掉过疤，半年过去了，伤从铜钱大发展到满手背。母亲急了，索性上药包扎后，接长袖头，缝严袖口，纯粹护了这伤、这疤。当然，隔天母亲还是拆开袖口，重新上药的。过不多久，伤处结了疤；又过不多久，疤也自行脱落了，手背上只留下几环浅白的纹。
  看来，要使伤愈，先得结疤；要使疤落，不可常揭。而人，本来难得无『伤』，也就难免有『疤』。护『疤』不异于护人。但是，日常生活中，却总有那么些领导或同志，不知是出于好奇，或者是觉得『痒痒』，还是出于无意，却总爱揭别人的『疤』，使其重新渗血，化脓。甚至在伤愈疤落之后，还要指着『白纹』描述一番『疤状』，惟恐他人忘却。更为甚者，连『白纹』也消失以后，还有人总想在愈处作上标记，甚至恨不得重新削出伤，让其再结一块疤来，以证明其记忆之永恒，判断之准确，见识之伟大——疤自然也就多了。而带『疤』的人，工作、生活中很难用劲，其原因，为人者谁不亮清！
  母亲晓得护『疤』，是出于伟大的爱。人若都有这种爱，善于揭『疤』者肯定会绝了种。当然，还会经常敷药、包扎、护疤，使疤尽快脱落，使伤尽快康复。由此看来，护『疤』对于四化大业，也许是没有大的害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