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魏凯
  银色的冬天在洁白的花的簇拥下羞羞答答地到来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湿漉漉的雪花扑打在黄土地上，于是，秋天的烦恼、萧杀之气悄然隐去了，代之的是一个恬静而又充满着神秘和欢乐色彩的世界。天还早，顾客不多，我拿着一本《青年诗选》在火炉边静静地读着，壶里的水沸声娓娓地，象是诗中情人那永远也絮叨不完的情话……
  “嘘——”是谁？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天蓝色的中式对襟衫罩着件红红的棉袄，也许是衣着的缘故吧，她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圆圆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惨白，更显得，那对不大但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清的，放佛秋日的龙潭。她站在书店柜台边，一边嘘气暧着手，一边使劲跺着沾满雪的脚；一边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下意识地用手绞着一条连商标都没有撕掉的漂亮的粉红色新围巾……
  “你要哪本？”我拿着书，站了起来。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吃力地弯腰看了看，然后，惊喜地抓住了我手里的《青年诗选》，我愕然了……
  “要这本、就要这本！”她嚷嚷着：“多少钱？”
  “两元二。”
  “两元二，”她重复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然后，慢慢地把手伸进了红棉袄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块镶着金线边的花手帕，打开是一堆票面不过两毛的纸币和硬币，她小心翼翼地数着，数着。她脸红了，不由自主地来回搓着手，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钱包好，临走，抱歉地向我笑了笑，可我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一下……
  过了大约有半小时，她又小跑着来了，气喘吁吁地，手里攥着一大把钱，“给，给你！”她迫不及待地把钱放到柜台上，脸上泛起了桃花般淡淡的红晕。我数了钱，放到抽屉里，可到书架上一找，“糟了，一本都没有了！”我失望地摊开了双手，把钱又还给了她。
  她把钱捏到手里，呆呆地捏了半天……然后步履沉重地走了……我看了看桌上的《青年诗选》，可这是我的呀……蓦地，我的心猛地一抽，围巾，她那条粉红色的围巾呢？我赶紧拿起书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