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市图书馆

“来了，老李来了，量木头的来了！”
  随着儿子的一连串呼喊声，张老头抬起浑浊的老眼，伸长脖子向前张望：只见一大群人簇拥着矮胖子老李向木料场这边走来了。
  “唉！在物资局就等了老半天，总算等来了。”老张头跺了跺冻得发木的脚，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老李，量量这块木头吧！”他边说边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包“大前门”，必恭必敬地递过去，“吸支烟。”老李不屑地接过烟，习惯地想顺手别到耳朵上，不料早有几支左右别着，他夹烟的手朝后晃了晃说：“他们早等着呢！”后边几个人应声点头哈腰地笑着。
  张老头看着这几个人从眼前走过，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重新落到眼前挑好的木料上。“唉，儿子结婚，打家具……”他自言自语地念叼着，“只要能买到这块木料……”那根木料的确不错，是爷儿俩刚在胖老李“发动群众”卸车时，从车上卸下来的，胖老李也许了愿。张老头瞧着那根木头就象望着儿子闪闪发光的家具一样，身上虽冷，心里乐滋滋的。
  老李终于被盼来了，他迈着蹒跚的步子，一摇三摆地走来。
  “挑好的木头在哪儿？”胖老李声音嘶哑着问。
  “在这！在这！”老张头急忙指着说。
  胖老李的眼光落在脚下张老头所指的木料上，停了几秒钟，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转。
  “这是局长的！”
  “什么？！”张老头大声地嚷道。
  “这是局长早看好的！”胖老李厌烦地边说边离去。
  “这！这……”张老头咕哝着，胸脯一起一伏。儿子脸上的神彩亦黯然了，目视着胖老李的身影，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然后，爷儿俩的目光又都落在木料上，眼巴巴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