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然村(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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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崇岗乡志》 图书
唯一号: 310320020220000250
颗粒名称: 第二十七章 自然村(八个)
分类号: K291.43
页数: 25
页码: 149-173
摘要: 本章收录了石嘴山市崇岗乡下庙、二道渠、暖泉、长胜墩、九泉、潮湖堡、大武口、崇岗堡等八个自然村历史沿革及概况。
关键词: 崇岗乡 自然村 概况

内容

第一节 下庙
  下庙自然村包括今天下庙、长青两个行政村。下庙共三座庙,沟里一座,沟口一座,村子一座(原址在下庙小学)。沟里一座人称上庙,村子里的庙叫下庙。庙名当了地名。
  下庙庙名叫普泉寺。除龙王殿不知建于何年外,大佛殿、倒坐观音殿均建于民国25年(1936年)。
  人民公社成立时,将下庙分为两个大队,基本以农场渠为界,渠上叫上庙大队,渠下叫下庙大队。
  一九六五年四清时,将上庙大队改为长青大队,下庙大队改成向阳大队,以示破旧立新。一九八三年,去社建乡,下庙公社改成下庙乡,向阳大队又恢复称下庙村,长青村名字未改。
  下庙的先民自镇朔堡迁来。大水沟有水的48户中,下庙人居多。大水沟的泉水大,可浇灌大片耕地,成为崇岗镇最古老的水浇地农业区。这片农业区的历史不少于四百年,但是下庙建屋住人的历史却没有这么长。原因是:古代的下庙人,只能是住家在镇朔堡子,种地在下庙,早出晚归。这是由当时的历史条件决定的。堡子能保证人身和财产安全,单独住在离堡子很远的下庙,那是极其危险的,孩子都能叫狼吃了,强盗更是大问题。这一点,也为下庙人的祖先在堡子周围留下的大片墓群所证实,据知情者描述,这片墓群的规模没有四、五百年的积累是不可能形成的。按此计算,明朝就有人在这块土地上拓荒开发。由于水力上的优势,这里是崇岗山八堡最早开发的农业区。
  离开堡子到下庙安家落户必须有一个条件,就是首先要打一个和堡子差不多的大寨子,人少了是不行的。李家大寨子和李家小寨子便是这一时期的产物。从这时起,下庙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居民。从堡子迁到下庙的主要有李氏、顾氏、张氏、姚氏、徐氏等。其中徐氏先祖名徐棵柳,军官,职务是把总。
  下庙人的主要生产活动一是种地,二是驮炭。在二道渠还没有引黄灌溉的很早以前,下庙早已有了当时最大的水浇地农业区。
  驮炭是仅次于农业的第二大支柱产业,赶驴驮炭,两天一趟,补充了农业的不足。
  除此之外,下庙还有不可忽视的三个产业:一是打猎,二是背柴,三是做香。
  下庙人有打猎的传统,猎人叫枪手。枪手们出入深山老林,风餐露宿,与野兽拼生死,以饥寒为伙伴,这造就了下庙人的勇猛,大胆和团结一心。许多人终生为猎,甚至世代相传,为其他村所不及。猎物主要是青羊,獐子(麝香)和少量马鹿。
  贺兰山为下庙人提供了丰富的榆柴,榆柴是下庙的重要燃料,比炭来的便捷、便宜。下庙人有极好的吃苦精神,上山伐木砍柴者居多,故有“下庙的砍山受苦”一说。
  下庙有得天独厚的大水沟水利资源,为下庙的香产业提供了丰厚的动力。下庙的香远近闻名,为下庙人提供了可观的经济收入,也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从清朝中期开始,下庙就有了香产业,连轴转的十八盘水磨向人们展示了香产量的可观。
  下庙人有可贵的人文精神,一个自然村有三座庙的,也只有下庙村一个。这几座庙中,上庙的历史最久。上庙初建年代不祥,明万历十一年重修时,刻石记载。庙为梯状结构,共四层,可拾级而上至到庙顶。泉水从神像脚下流出,甘甜清冽,很是神奇。
  上庙毁于文革初期,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重建,本世纪初,工程基本结束。
  下庙人生性乐观,不管穷富,爱耍红火,每逢农闲节日,高跷、秧歌、车、船、锣鼓喧天热闹一凡。灯影,大戏常在庙内演出,牵动周边四邻。有一句流传至今的顺口溜“咕咕噔噔,下庙红火”,向人们述说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随着人民生活的提高,在建设全面小康的幸福大道上,下庙会更红火。
  附:下庙出了个韩半仙
  大水沟名附其实,沟深水大。在贺兰山山前山后几十个山沟中,泉水流量排名第一,几乎是其它各沟泉水流量的总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可是韩半仙为下庙家乡的后代子孙们留下的万古基业。
  韩半仙,姓韩,名景明,下庙村三队韩家大院人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可不是传说中的人物,传说哪能家住那里,姓甚名谁,真名实姓,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址又离我们这么近,分明像是查了户口的。他也不是一般说书人说的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让人无限遐想,似有似无的人。韩半仙可是生活在民国时期的人物,需知,1949年即解放那年是民国38年,也就是民国末年,他能远到那里去?不管你信不信,见过韩半仙的人今天世上还有。还有更现实的呢,韩半仙的儿子叫韩焕仁(已故),三个孙子韩建国、韩建荣、韩建华都健在。
  韩半仙,一听这名字就非同寻常,一定是和法力无边、呼风唤雨、道行高深相联系。
  韩半仙儿时念过几年书,上学时行为、表现就与常人不同,神神兮兮的,整天喊来了、来了。过了几天,就见大庙墙上砖缝中插一把大刀,不知从何飞来。
  一天,他上课打了盹,见一金甲神人对他说:上庙庙后大榆下有天书一本,你若取来照书上所说下功研习,便可得道成仙。惊醒原是南柯一梦。梦中事将信将疑,但还是到上庙走了一趟。他按梦中神人所说,绕庙后老榆树转了左三圈右三圈,便在树下挖了起来。不一会,果见大青石一块,搬起石头,又见一红漆匣子,打开一看,果然有本天书,书名《桃花册》。回家照书演习,一丝不苟。同学争相传阅,只见白纸一本,并无文字,便弃之一边。韩半仙却看的津津有味如获至宝。自得了《桃花册》之后,韩半仙念书便不上心,把心思全用在练仙学道上。他先学会换头术,把自家小羊头颅取下,在手中把玩一阵,再把羊头原样按好,小羊活泼如初,竟然不留一点痕迹。他又学会了盗宝术,把有钱人家金银财宝盗来,让同学一饱眼福,但必将原物送回,不敢留得一毫,否则便会破了道术,那将仙气全无。他又学会了腾云驾雾,移山倒海,呼风唤雨。爷爷见他不务正业,行动怪异,怕惹出祸端,便将《桃花册》填入炕洞,韩半仙急起救出,已烧掉一半。实在可惜,如果把《桃花册》全部学完,他将脱离肉身,成为大仙。但命中注定,学了一半,只能当个半仙了。
  韩半仙是给崇岗人民造了大富的。
  遥想当年,贺兰山后泉水奔涌,良田万亩,绿洲连片,人民丰衣足食。山前干旱无水,北风呼啸,黄沙遍地,民不聊生。乡亲们都来撺掇韩半仙施法从山后调些水来。半仙执拗不过,不得己为乡亲们筑壇做法,将山后的水大部调入大水沟,于是大水沟的水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但能浇灌常青、下庙、暖泉万顷良田,连镇朔都能变成水浇地,水大的还能打动十八盘水磨。
  世上没有万全的事情,这样一来把山后的人可害惨了。韩半仙只给山后水磨沟留了一点水,除去人吃牲口喝还能浇几十亩地,人民苦不堪言。
  此事惹恼了王爷府大喇嘛,这大喇嘛法术也是了得,乘韩半仙到山后走动之机,用白狗之血给韩半仙浇了顶,破了他的道法。自此之后,韩半仙便整天郁郁寡欢,委靡不振,像掉了魂一样,不久便死了,只活了四十多岁。
  据说,韩半仙死后,他的半本《桃花册》也叫侄儿韩焕章给弄丢了。
  第二节 二道渠
  今天的镇朔、兰丰、跃进三个行政村古时统称二道渠。
  昊王渠在二道渠地面共有四道支渠。一道渠自简家墩庙附近经过,二道渠距一道渠北五里,从兰丰老商店附近经过。三道渠从镇朔中部入跃进村,四道渠到了农场二队。这四道渠一律西南东北走向,它们都因昊王渠的废弃而废弃。二道渠做了这一带的地名。三道渠现在跃进三二支沟边还有遗迹。
  二道渠地面广大,东临沙湖,南接贺兰县洪北村,北连前进农场,是崇岗镇最大的一片农业区,粮食产量居首位。
  一九五六年,高级社成立,二道渠改为兰丰高级农业合作社。
  一九五八年,成立人民公社,现兰丰、跃进为一个大队,名兰丰大队,镇朔为一个大队,叫镇朔大队。二道渠的地名鲜为人知了。
  七十年代,兰丰大队一分为二,北面跃进,南面兰丰。
  和下庙一样,二道渠的先民也来自镇朔堡子,在大水沟分水的48户中,二道渠的人也不少。这些先民们不但在大水沟有水,而且在下庙有地。二道渠在新渠没开通之前,因为靠天吃饭,是很难有正式居民的。
  马家是二道渠大户,也是老户。马家的耕地在下庙张祥家桥附近沙湖公路北面,淌大水沟的泉水。但始终没在此地打庄盖房,而是住在堡子里早出晚归。直到后来新渠延伸至二道渠,马家才从堡子迁到二道渠,原来在下庙的地和水也就扔了。
  张祥家桥的张祥家却在原地扎了根,成为镇朔张家大户的原住居民。张氏一宗包括新庄子、旧庄子。还有一部分迁往二道渠。。
  马家高祖来自山西省孝义县,在镇朔堡子里久住,并留下了一大片祖坟。二道渠其它大户也自称祖先是山西人,因充军到此。
  二道渠居民点的形成与新渠息息相关,有了新渠才形成了二道渠自然村。
  新渠是唐徕渠一大支渠,开通于雍正年间。渠口在常信东,浇灌常信,洪广一带大片土地。最初只修到洪广营,因为洪广营是军事重地,长期驻军。
  大清年间二道渠张举人联名上书官府,并将当地坚硬且带土骨的一块干土呈上。官府看后,惊讶不己,知道该地旱情严重,立刻批准新渠自洪广营延长至二道渠。自此,二道渠有了水浇地。
  据老年人说,当年张举人在给官府的呈文中写有“百姓苦不堪言”六个字,这六个字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二道渠张举人土地多的很,当地人差不多都租种他家的地,租子少很划算。
  二道渠尽管在新渠末梢,尽管是“常信堡的爷爷,广洪营的爹,二道渠的孙子跑烂靴”,淌水不便,但毕竟成为黄灌区,水源充足而可靠,为其它村不可比,成为崇岗镇最大的农业区。这应是乾隆年间以后的事了。和马家一样,张家、王家、顾家、李家等也先后从堡子迁出,到二道渠安家落户,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自然村。
  二道渠人也驮炭,但不占地利。农业又相对稳定,二道渠人主要以种田为主。二道渠有两座庙,一座简家墩庙,一座三枭庙。
  二道渠小学建于一九四O年,一九五八年升格为完全小学。该校七十年代一度初中戴帽。
  二农场渠建成后,二道渠人不再依靠新渠,改为从东干渠放水。东干渠比新渠大的多,水利大有改进。但还是下游,和洪广营人争水时处于劣势。灌水仍是问题。
  一九八三年,下庙乡成立。在下庙乡党委、政府的一再努力下,平罗县政府决定投资开凿跃进渠。跃进渠从暖泉村开口,成为农场渠的一大支干渠,直接从二农场渠放水,上游无人搅扰,成为二道渠的独立支渠。彻底解决了困扰多年的淌水问题。
  一九八三年,原崇岗乡一分为二,二道渠属下庙乡。
  二00三年撤下庙乡,建崇岗镇,二道渠重归崇岗镇管辖。补记:徐崇玺
  20世纪七十年代初,崇岗公社各大队部都挂有一幅比例为5万分之一的《崇岗公社平面地图》。此图横长竖短,一反地图不标方位的传统,竞用箭头标出北方。
  此举的目的是为纠正崇岗公社是南北走向的错误地理概念(实为西南东北走向),地图己不包括大武口。
  这是崇岗地区第一幅平面地图。作者徐崇玺先生。制作工具是一架小平板仪。每次可测量500米距离。
  徐崇玺,祖籍二道渠,生于1935年,晚年移居平罗城。十岁上小学,先后就读于崇岗完小、常信完小、银川一中。1959年考入西安交大。在校学习两年半(学制五年)后退学回家务农。
  1966年从事教学工作,1970年调入崇岗中学,主教高中数学、物理。由于学业基础扎实,功底深厚,工作上得心应手,课堂气氛活跃,举重若轻。回答问题简明握要,很受学生欢迎,教出了一批德才兼备的好学生,受到社会广泛认同。1991年,从崇岗中学校长任上退休。
  第三节 暖泉
  暖泉在崇岗镇挨山的几个自然村中,处在最南端,再往南就是贺兰县插旗口了。北面与长青村相隔五里。
  暖泉因泉而得名,泉在二农场渠以上的宝泉寺附近,距山二、三里,贺兰山地下经流在这里涌出地面。
  泉水温热,比井水温度高得多。冬季泉口雾气腾腾,成一大景观,遂成“暖泉”。
  暖泉历史悠久,西汉时设廉县,县城就在暖泉附近,己为考古发现所证实。当时的贺兰山雨水丰沛,山林翠绿,动植物繁多,绝非今日景观可比。两千多年来,随着气候的变干,大多时间为北方少数民族游牧之地。
  贺兰山自暖泉老湾以南,突然向西退去,甩出一个纵深三十里的坡地,且越往南越宽。人们把这个坡地叫南梁,暖泉就在南梁的北缘。暖泉村地处农场渠和西干渠之间,又处在沿山公路和贺兰公路之间,两渠两路夹一村。后又有暖泉车站,暖泉农场,但无论有几个“暖泉”,暖泉村都是爷爷辈。
  暖泉有两条山沟,南面桃柴沟,北面西番沟,都是半截沟。西番沟是贺兰山气候的重要分界线。自西番沟开始向南,山上、山下林草明显比大水沟以北茂盛的多。因为西番沟以南降雨量多,较多的降雨量必然表现在地下径流上。此地山坡坡度极大,泉水并没有从沟口流出地面,而是在深厚的山坡地下继续往下流。老湾以下,地势突然变洼,形成西、北、南三面高,只有东面低的一块小盆地,径流便自地下而出。径流在这里并没有集中成一股泉水,而表现成一二里宽的一条湿地。湿地水位极高,呼之欲出。星星点点的水坑随处都是,甚至跺跺脚都出水。这条湿地自老湾一致延伸至西大湖,成西大湖一大水源。暖泉的泉眼也就在这条湿地边上,很是合理。
  暖泉村是崇岗镇最小的村,七百多人口,且无外来人口。主要有崔、刘、吴三大姓组成。
  暖泉距大水沟比较远,但由于地势低,大水沟泉水可以利用。解放前人们常看见崇岗堡四东家李资英骑着大黑骡子到暖泉卖水。李家有大水沟部分水权。
  天旱少雨时,暖泉人便失去生计,四十年代初,三年大旱,四出逃荒,暖泉只剩下三户人,崔、刘、吴各一户,只起留守作用。
  农业不可靠,副业便重要了。
  暖泉人的副业是畜牧、驮炭、背柴三件事。
  这里山上草多,南梁又大的很,给畜牧业造成一定有利的条件,以养羊为主。但由于农业不能给牧业以太大的支持,山坡上又无泉水流出,无建圈条件,终未形成牧业大户。
  驮炭是崇岗一大产业,暖泉也不例外,两天一趟,给暖泉提供了重要的经济支持,
  背柴是暖泉的一大特点,去桃柴沟,西番沟,这里山榆树比别处多,路近,一天背几趟。背柴是一项可靠的经济收入。
  暖泉的泉水不能用来浇地,历史上耕地主要在昊王渠内,靠天吃饭。渠内崔姓地块最多。
  二农场渠修成后,暖泉人在渠下开成大片水浇地,农业面貌和生存环境大有改观,人口也多了起来。
  西干渠通水后,暖泉农业又上了一个台阶,山坡地也有水了,于是人们渐渐把住地向山坡迁去,原来在泉子附近的老庄台都废弃了。在多年经营中,村庄已是绿树成荫,小桥流水,果园连片,再加上公路纵横,出门就坐车,成为最有利于人口居住的地方。
  不如人意的是,自二十一世纪始,由于西干渠用水紧张,暖泉又是最下游,已无西干渠水利,人们靠打井浇地。
  人民公社时,暖泉为生产大队,有三个生产队。
  1983年,下庙乡成立,暖泉属下庙乡。
  2003年,撤下庙乡,立崇岗镇,暖泉村重属崇岗镇。
  第四节 长胜墩
  长胜墩北距九泉五里,南到崇岗十里。中间地带古来是荒凉不毛之地。
  明朝时,鞑靼自汝萁沟入侵崇岗,明军在烽火墩附近将其击败,此墩故名长胜墩。后人把墩所在地也叫长胜墩,墩名当了地名。
  长胜墩居民点也在洪积区内。洪积区由两个洪积扇叠加而成。一个是汝萁沟洪积扇,另一个是干沟洪积扇。两个洪积扇面积都很小。
  汝萁沟洪水出沟后分两路。一路向南经大沙沟直奔崇岗,另一路向东经石沟往长胜墩。
  向南的洪水是直路,又是沙沟,绝大多数洪水都流向崇岗。向东是石沟,又拐了一个九十度大湾,洪水当然来的少,洪积扇就小。
  长胜墩还有一个沟叫干沟,顾名思义,干枯无水。沟太短,沟顶只到土坑,当然不会有多大洪水,洪积扇就更小了。长胜墩自然村的规模受洪积扇小的制约。
  长胜墩村民们有一个历史性的任务,这就是无休止的堵截大沙沟。
  为了使更多的洪水流入长胜,必须堵住流向崇岗的大沙沟。筑坝的材料是大石头加酸枣刺,这种材料不会有多结实。水小还可以,洪水大时一冲就垮了。垮了再垒,垒了又垮,有时一年要垒几次。长胜墩人为此付出了几代人艰苦卓绝的劳动。效果不错,引来了更多的洪水。洪积扇大了,土地肥了,用洪水浇的地多得很,而且不出钱,望天吃饭有了保证。
  必须知道,没有先人们代代相传的筑坝堵沟的辛勤劳动,长胜墩不会成为一个中等的自然村。
  长胜墩村的形成更依赖于汝萁沟的山泉水。
  汝其沟的山泉水流量在各大沟中属于中等,正常年景下可浇地两百亩左右。再加上可利用的洪水,能解决数百人的吃饭问题。
  汝箕沟的水权属崇岗李东家。但泉水因为渗漏太大不能穿越大沙沟,崇岗人望水兴叹。长胜墩却有利用山泉水的先天条件,山泉水出沟后可依山向东而行,渗漏很小,在很短的流程后便可进入涝坝。为此李东家便把水权卖给了长胜墩。出钱买水的人共24家,都是有地有钱的人,泉水24天一轮。
  长胜墩的先民主要有卞家、曾家、安家、白家、张家、王家、祖家、杨家、达家等。卞、曾、达三姓已无后人。安家也没有几个人了。现长胜墩居民中以白、张、祖、杨四姓为多。
  张氏和九泉张家是同宗,祖坟在九泉。祖先来自石嘴山安乐桥大羊圈。
  白家从潮湖迁来,潮湖有白氏三座祖坟,白家在长胜共有八代人,道光年间迁入长胜。杨氏从周城迁来。
  民国33年(1944年)师长马宝林率部在汝萁沟修路,师部住白家。听长胜村民诉说买水浇地,苦不堪言时,马师长拍板将汝萁沟泉水封给长胜墩,自此,汝萁沟水权归长胜墩所有,不再掏钱买水了,马师长给长胜墩做了件大好事。
  长胜墩人除种田务农外,还从事两件事,一是驮炭,二是放羊。
  长胜离沟口近,出沟便到家,驮炭得天独厚,赶驴驮炭者很多。只是销售不如崇岗,夏天煤炭滞销时,要把炭驮到崇岗才好卖。
  长胜墩背后山场不大,又干旱缺水,放羊都在汝萁沟。长胜墩有不少养羊专业户,熊常青便是一个。后黑炭塞有著名的熊家羊圈。
  长胜墩地小人少,历史上不单设屯堡,大多时间和崇岗同属一堡。长胜墩的村官不好当,村民有不满现状的传统,不服管理,不大安分,七嘴八舌烂意见,捣干的多,村官换届如走马灯,人们给长胜墩的人起了个外号叫“蛆芽子”。
  崇岗地下水缺碘,长胜墩尤为严重。历史上得大脖子病的人很多,小儿智力低下者也多。
  20世纪七十年代后,煤机三厂的改水措施使长胜墩的饮水大有改观,大脖子病消失,人口质量也大有提高。
  长胜墩的耕地都在农场渠以上,一律为提水灌溉,为此建了一、二、三级提水站。改革开放后,村东大片荒地被开垦为良田,只一级提水,成为新农业区。
  长胜墩居民有逐渐南迁的趋势,现村民己移居到了立交桥附近。历史上长胜墩到崇岗十里的概念没有了,中间地带完全被煤炭市场所占领。
  2003年长胜墩划归石嘴山市,以西一汝公路为界,行政脱离了平罗县。
  第五节 九泉
  九泉有大小不等的九个泉眼,地名便由此而来。
  贺兰山径流在山脚下涌出地面,形成涓涓细流,滋润着周围的土地,给这个小山村带来了无限生机。
  没有泉水就没有九泉村。
  居民们依山围泉而住,地理上相对独立,北距潮湖五里,南到长胜墩五里,是崇岗离山最近的一个自然村,像一颗翡翠珍珠镶嵌在山坡上。
  村后有一条小山沟,很短,有水,名叫兵峰沟,因这里曾长期驻兵而得名。驻兵的军官借势霸占了兵营附近的土地,又合法的取得了封文,据为己有。
  清朝中期之后,驻军撤走,军官便将地权卖给了董家,董氏是这里的最早居民。董家的泉子最大,田最多最好,其他家族不能相比。
  董氏自简泉迁来,解放前老人们还到简泉上过祖坟,现简泉仍有董姓。
  董氏家族很大,有十个太爷分泉水,每人一天半,半个月一轮水。在当时情况下,人少了是不能在此生存的。
  董氏家族有准确记载的有七代人,再加上一院高祖坟,少说在九泉也居住了十代以上。乾隆年间便在此地居住了。
  九泉先民除董氏以外,还有张氏、刘氏、任氏、孙氏、冯氏等。其中两个张家同姓不同宗。一个张氏和潮湖张氏同宗,另一个和长胜墩张氏同宗。前者祖上来自惠农燕窝池,后者祖上来自石嘴山安乐桥大羊圈,祖坟在九泉。任氏、孙氏已无后人,冯氏迁到长胜墩。现九泉人口中主要是董、刘、张三大姓。
  九泉村是崇岗镇最小的自然村之一,三个生产小队,人口不过千。这种格局完全由泉水决定,泉水养活不了更多的人口。九泉也有一条沟,是半截沟,叫小峰沟,只通到花石洞。沟内有泉水,泉水太小,浇不了多少地。
  七十年代初,从下庙迁来不少人口,其中张姓、徐姓居多,主要住在110国道以东。这里提水灌溉方便,地土又宽,成为九泉新居民点和新农业区。
  九泉主要靠提水灌溉,黄河水一直引到了110国道以西。
  九泉人赶驴驮炭历史悠久,两天一趟,跑的勤驮的重,驴得不到休息,脊梁都压烂了。人称“九泉子的烂脊梁驴”。这句话从反面反映了九泉人热衷于驮炭的情景。驮炭是九泉一大经济支柱。
  六十年代末,村子附近迁来了大工厂,村民们几乎和工人们住在了一起。搞副业,卖瓜果,经济上带来了不少好处。受工厂的影响,文化也有了很大的提高,眼界也开阔了。
  九泉地方小,人少,历史上上小学要往崇岗和常胜跑。公社化以后才有了初级小学,但校舍非常简陋。
  上世纪九十年代,有侨商捐资建义夫小学,校舍大有改进。
  本世纪初由于生源太少,小学校撤了。九年义务教育移交给煤机二厂学校。
  九泉人有经营果园的传统。泉子在庄子里,浇水方便,桃、李、杏、枣样样俱全,在各自然村中,九泉村树木覆盖率最大。走进村中只见绿树成荫,梨枣满园,道路四通八达,给人一种清爽洁净的感觉。
  随着村庄规划进一步推进,房在树中,树在园里。环境幽雅,民风纯朴,是引人入胜的好地方。正因如此,市里投资开发以泉水为亮点,以村庄为依托的特色山水人文旅游业。现正在积极施工中。九泉这颗璀璨的明珠会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第六节 潮湖堡
  潮湖堡一名起缘于湖。此湖在下庄子和中庄子之间的山脚下。
  每逢春潮到来,湖水荡漾,溢满流出。由于湖在高处,老远便见波光鳞鳞,十分显眼。湖底有泉眼,不断冒水,泉水是湖水的主要来源,每逢春潮涨水,故名潮湖。
  上世纪70年代之后,由于人口猛增,工厂林立,耕地面积不断扩大,用水量大增。地表水不符使用,只能靠打深井应付。一时间机井遍地,地下水位大降,湖底再也冒不出水来,大湖干涸了。“潮湖”有名无实了。据老人们回忆,湖水的最后一次显现是在公元1970年,此后便悄无声息。
  湖边湿地土层深厚,旱涝保收,先民们拓荒开田首先在这里。湖边有地者有牛氏、曾氏、达氏、石氏、陶氏、蒋氏、张氏等。其中牛氏田产最多,有十五档子。可见牛氏曾盛极一时。后来,曾、石、达三姓后继无人,牛氏也芨芨可危,连续几世单传,出现了断代危机。牛尚义老先生在关帝庙任住持,当提及此事时,老先生颇多感慨。所幸的是,牛老先生生有五个儿子,为牛氏一宗挽救了危局。
  现潮湖居民中以陶、杨、蒋、张、吴姓为多。
  由于饮用水严重缺碘,潮湖人患大脖子病者居多,故历史上有“潮湖堡的大膝子”一说。
  大膝子病是一种地方病,严重影响身心健康和生育质量。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前,湖湖多见在墙根晒太阳的半傻子(智力残疾),就是这个原因。有一家生三个傻孩子的,严重影响着潮湖堡的人口质量和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成一大历史隐患。
  这种病在七十年代后由于国家实行食盐专卖,盐中加碘而逐渐消失。人口质量也相应大幅提高,这是一项历史性进步。
  潮湖堡在晚清一代出了两位举人,先是文举陶殿试,后是武举陶宗清。
  潮湖堡解放前一直没有小学堂,上初小在大武口,上高小走崇岗。
  解放后,建了一所高级小学,由于当地人口多,学校规模大,七十年代曾一度初中带帽,为潮湖培养了不少人才。
  潮湖有三座庙,上庄子龙王庙,中庄子关帝庙,下庄子普佛寺。
  关帝庙古钟铸于嘉庆13年(1808年),现存武当庙无量殿。钟上有陶氏四代人名,按此推算,陶氏应在乾隆中期来到潮湖。
  陶氏来自甘肃省白银市,白银市陶姓人口众多。
  上世纪末,甘肃省白银市陶氏宗族派人到平罗县寻宗联祖。先是误走潮湖农场(现隆湖),后来才找到湖湖村。现陶氏后人陶长青先生所撰陶氏家谱中,对此事有记载。
  据资料载,自甘肃白银市来到宁夏的陶氏先祖有陶国祚、陶守祚、陶喜祚、陶公祚等。其中陶国祚后人落在湖湖堡,陶守祚后人在贺兰余祥、芦花台,其余不知。
  蒋氏先祖来自河南南阳。张氏来自惠农燕窝池。杨氏分两宗,其中一宗来自下营子。吴氏民国年间从大武口迁来。
  潮湖地面广大,西起白芨沟,东到南沙窝;南连九泉,北接大武口。
  潮湖自南向北分上中下三个庄子,分界线是大峰沟和归德沟的两条山水沟。每条山水沟宽约一、二里,沟里不能种地,更不敢住人,成为庄子之间的天然分界线。人们都住在山水沟旁边的冲积平原上,耕地也在这里。
  潮湖的土地适宜生长花果树,几乎家家都有大小不等的果园。繁花似锦,郁郁葱葱,果实磊磊,成为贺兰山下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唐朝诗人韦詹在诗中写道:“贺兰山下果园成,塞上江南旧有名”,说的就是潮湖堡。
  果园成为潮湖农业一大支柱,每逢果实成熟,潮湖人就赶驴驮筐,四处赶集,供应了周边四地的水果需求。水果中大枣、沙果、杏为多。
  潮湖人也驮炭,但走的路径和其它村不同,他们走大峰沟,驮的也是无烟煤。从整体上说,银北的煤往南走,潮湖不得地利。潮湖的煤卖平罗,但大武口的煤更便宜,在平罗更有市场,所以潮湖没有形成煤炭市场的地理条件,煤的销量不大。
  在这里,有必要缀述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潮湖人,但他于潮湖结下过生死之交。
  此人姓师名道尊,祖上陕西三原县人,生于同治十年(1871年)后随父亲(名不详)来到平罗。他熟读本草,精通脉理。先行医治病,后开杂货商舖,字号“元吉永”。
  师先生心地善良,行事慷慨,从不以奸取胜。他敢于冒险,追求大操大干。元吉永生意兴隆,在大武口、潮湖堡设有分号,可谓家底丰厚。但有吸食鸦片和喜好赌博的恶习。
  民国十四年(1925年),他和潮湖堡陶家、林家合伙修路开发大峰沟煤矿。目的是将大峰矿的无烟煤采出,用大车顺沟拉到潮湖,再转手出售牟取高利。陶、林两家出力,师家出钱。由于修路要投入巨额资金,他背水一战,把个元吉永商号的全部家当都投入其中。生意开张时间不长,一场山洪将修好的山路、房屋尽数毁坏,全部投资顷刻化为乌有,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他经不住如此重大打击,突发脑溢血,死在潮湖堡亲戚岳怀清家,享年55岁。
  潮湖有一大特点,出家为僧者多。在武当庙的僧人中,潮湖人占了很大比例。出家为僧者,一是因为家贫子女多养不起,二是为躲兵役(规定和尚不服兵役)。
  潮湖有两条大沟,一是大峰沟,二是归德沟。两条沟都直通大岭,且都有山泉水流出,流量属中等,其中大峰沟泉水更大些。
  归德沟的泉水原属大武口,后武举陶宗清借功名地位打官司走门子,据理力争,将水权争来,陶举人此举为万世基业,功不可没。
  据说陶举人先是以盖房子用水为由,将归德沟泉水借来一用。后来是有借无还。大武口人慑于陶举人的功名地位,更害怕陶举人无人可敌的武功,此事最终以不了了之。当然,归德沟的泉水按地形来说潮湖人是下坡水更好用,这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
  二农场渠建成后,潮湖人建了二级提水站,农业生产大有改观。但离农场渠毕竟太远,提水不得地利,终成一大难题。
  九十年代末,国家投资在大峰沟和归德沟各建一座蓄水库,蓄水浇地,对农业灌溉起了很大作用,小麦普遍灌三水,百姓交口称赞。
  六、七十年代,潮湖地面建了两个大工厂,再加上大武口城市化的逐渐形成,潮湖周边环境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首先是瓜、果、菜不愁卖了,社员们手头宽松了。
  其次是生产队集体搞付业有了地方,劳动日值大幅提高,其他村的劳动日值不到伍角,潮湖却有一元以上,在那个天下人都过穷日子的年代,确实令人眼红。潮湖人首先树起了天线杆子,首先开上小四轮,首先穿上了的确凉,首先富起来了。更重要的是思想文化的变化,这些从天南海北来的工人,使潮湖人身在潮湖而走向全国乃至世界。人的观念变了,思想新了,胆子大了,素质高了。湖湖人首先办起了工厂,盖起了大楼,特别是轧钢厂,为潮湖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潮湖人才也多,八十年代之后,崇岗乡镇第一把手中潮湖人就占了三个,一般乡镇干部中潮湖人也居多。
  潮湖离大武口近,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使潮湖成为工业园区,土地值钱了,寸土寸金的土地给潮湖人带来了很多财富,连110国道以东的南沙窝也成了求之不得的抢手货,住上了宁夏煤炭集团的工人。
  在奔小康的大道上,潮湖这匹已插上翅膀的骏马会跑的更快,飞的更高。
  潮湖能人
  进入陶瑞珍家的农家小院,潮湖堡特有的乡土气息分外引人注目。门前的小菜园没有种菜,布满庭院的篱笆墙上挂满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百十个葫芦,这是陶瑞珍葫芦产业的原料供应地,自种自产自销。
  进得屋来,挂满墙头货架的是更多的葫芦,不过这已是彩画加工好了的艺术品。千姿百态的葫芦世界,令参观者眼球转个不停,它们已经是等待出售的工艺品。主人正忙着手里的活计,这一切都展示着生意的红火兴隆。
  陶瑞珍。五十上下年纪,土生土长,老祖先就是陶氏潮湖人。她生于潮湖,长于潮湖,热爱潮湖,也嫁在潮湖,一生没离开过潮湖。也许是身上有老祖先爱侍弄果园的基因,自小热爱田园生活,为美化环境,门前种了两颗葫芦。继承了父亲陶长虎精明强干不安于现状的遗传,又从报刊电视上知道了许多外面世界的动静,爱动脑筋的她捉摸起自家门前的葫芦来。她还有点女工描画知识,拿起笔在葫芦上涂抹描绘起来。凭着平日的观察记忆在脑海中形成的印象,照猫画虎,凭空想象。画了涂,涂了再画。熟能生巧日久见功,花鸟鱼虫,高塔古寺出现在葫芦上,还真像那么回事。越画越多,越画越精,兴趣随着日子长。天女撒花、昭君出塞、王祥卧冰、孔融让梨、老子青牛、寿星老儿等传统人物画也都显出了水平。为保持颜料的永久性,拿起电烙铁连刻带烙。日久天长,锲而不舍的功夫显现出来,作品成了工艺品。
  久而久之,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来家串门时顺便拿走两件装点门面。就这样,知道她的人越来越多,上门求货者也不乏其人。信息从村里传到村外,又传到大武口,薪口相传千人百众,居然还有人要求代卖她的作品。这是一个根本性的的转变,创业成功,标志着她的葫芦加工已经从工艺品转变为有商业价值的商品。
  机遇和成功从来只属于有精神准备的人。她早己根据加工程序和艺术品位的不同,将作品分成高中低好多档次,几十、几百已致上千元不等。
  辛勤的劳动终于结出了丰硕甜美的果实,如今,她的这一切早已超出了自食其力养家糊口的标准。她的葫芦产业已属于本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提高,如何传承是她考虑最多的事情,毕竟她己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不能叫葫芦产业湮没在她的手中。要做为文化遗产世世代代传承下去,这是她的最高使命。
  陶瑞珍出名了,但绝不是一夜成名。如果这样认识问题,那将对子孙后代贻害无穷。天上不会掉馅饼,成功从来都和艰苦奋斗联系在一起。创业的艰辛,无尽的心血,多少年一路走来,所经历的无数坎坷和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一切都说明成功来之不易。当然,还得有人格品位自信和文化素质自信为基础,缺一不可。
  第七节 大武口
  大武口村是崇岗地区最北的一个自然村,距潮湖五里,距平罗四十里。
  贺兰山历来是民族分界线,政权分界线,更是军事分界线,明王朝时尤其如此。失去贺兰山防线,则银川平原、陇东古道,乃至西秦大地都会震动,国事不安。
  贺兰山是天然屏障,唯大武口却无险可守,虏骑可直接通过山口到达山前,对平罗城构成巨大威胁。为此,明王朝在此建了很多军事设施,为山前各沟口之最。
  明成化9年(1473年),在大武口沟内筑三道土关。明嘉靖10年(1531年),因北长城(红果子长城)废圯失守,在大武口筑新北长城(大武口长城),为平罗城最后防线。
  为配合新北长城防守,又在长城西端的挨山处,建了两座堡垒,以各驻军和保障军队自身安全。两座兵营互为犄角,互相呼应。一座叫临山堡,一座叫石城子。后者在洗煤厂西,铁路南侧。
  军事设施在山前诸口中是最多的,战事也多。
  明嘉靖11年(1532年),鞑靼骑兵由大武口入平罗境。嘉靖18年(1539年),鞑靼兵入大武口,结帐扎营,多次进攻平罗城。但由于城墙坚固防守严密都没得手。
  大武口因军事而闻名。大清王朝满蒙一家战事稍减,大武口始有边民居住,但大武口军事设施仍起着阻断民族骚乱的重要作用。
  大武口有正式居民当从康熙年间开始。
  雷氏是大武口最早居民之一。雷氏原籍山西,后迁至甘肃靖远县。康熙59年(1720年),先祖雷明殿自甘肃靖远迁入大武口。这里因为是军事重地,军人家属多,有居民的历史相对比较早。现甘肃、宁夏两地雷氏还时有书信往来。
  大武口历史上叫大石岂口。1943年,宁夏建设厅长李翰元视察光华瓷厂时,顺便给小学校题写校名“大武口小学”,自此大础口变大武口,二字发音也相近,改的好。
  大武口小学堂建于1937年(民国26年),为初级小学。
  道光9年(1829年)平罗县设大碹口堡,成为一级行政组织。
  宣统元年(1909年),监生牛耕田到大武口统计,户96,口385.。
  大武口沟在山前诸沟中最长,50公里以上,沟岔最多流域面积最大,山泉水也大,流量仅次于大水沟。
  归德沟泉水原属大武口,后打官司判给了潮湖堡。
  山泉水为36户所有,每户每月不到一天。其中雷、张、袁、杨、吴、王等水股最多。住户大都在长城以北。
  1942年,大武口堡改为平罗县第四乡。
  1942年,刘慕侠(马鸿逵四姨太)、赵文府(宁夏财政厅长)等集资在清水沟开办光华瓷厂,这是崇岗地区第一家工厂。1943年该厂迁入大武口。1950年光华瓷厂遭郭栓子劫杀,1952年迁入石嘴山。
  1950年大武口为五区一乡,区政府在崇岗堡三寡妇大院。
  1956年,撤区并乡,大武口、简泉、潮湖合并为大武口乡。
  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自大武口以南至二道渠沿山各村为大武口公社,公社办公地点还在崇岗。
  1963年,大武口划归石嘴山市管理,行政上脱离了平罗县。潮湖以南各大队组成崇岗公社。仍属平罗县。
  由于大武口沟的山泉水大,耕地面积大,人口也多,属沿山较大的自然村之一。
  大武口自然村地质结构少砂石,多黏土。地下水位很深,挖井不易。历史上不但水井数量少,而且井深数丈,取水很难,非借助辘轳不可,这是沿山各自然村中很独特的现象。
  由于用水困难,洗涮少,再加上燃料煤中有些许烟熏味,造成当地人们皮肤泛黑,人称“大武口的黑肚皮”。
  因祸得福,也正是因为水井深取水不易,大武口人的饮用水属地下深层水,水质较好。崇岗地区历史上很普遍的地方大膝子病在这里很少见了。
  除种田外,大武口人也驮炭,走马莲滩,驮干板炭。此炭火力旺,稍有烟味,但看不见烟。主要供应平罗城周围,因价钱便宜,很有市场。驮炭是大武口人重要的经济来源。
  大武口划归石嘴山市后有很多好处。
  第一:大武口成为石嘴山市的直辖公社,穷姑娘嫁了富婆家。
  第二:由于大武口特殊的地理位置,市区干部子女下乡都来这里,大武口成为市区干部“家属院”,为此吃了不少“偏饭”,办事方便,肥的快了些。
  第三:农副产品不愁销路。
  第四:打工挣钱搞付业是近水楼台。
  大武口成为当时闻名的富公社,工分日值一元以上,人们纷纷入户大武口,人口多了起来。为解决人多地少问题,在110国道东开辟了大片新农业区。提水灌溉,产量举足轻重,但很少有人住在这里。
  由于市区不断扩大,村子已和市区连成一片,村民已和城里人住在了一起,成为住在城里的庄稼人。
  第八节 崇岗堡
  崇岗堡在三十年代以前一直叫冲口堡,道光九年《平罗纪要》中有冲口二字。由于距镇朔堡子近,不是防卫重点,军事上也不是重要屯堡。
  道光29年(1849年),始设冲口堡管理民事,可见历史并不太久。
  崇岗一名始于民国29年(1940年),建设厅长李翰元为崇岗完小题写校名《崇钢完全小学》,此时李厅长正在汝箕沟兴办铁厂,题写校名时可谓用心良苦。后来的“钢”变“岗”,是人们在长期书写地名时的演变结果,字变音没变,变的好。你只要留意听,现在叫冲口堡的人和叫崇岗堡的人都很多,谁也不会纠正这种发音错误。
  冲口堡是冲出来的,名符其实,是典型的冲积小平原。冲积崇岗的洪水主要有两股,一是小水沟洪水,另一股是汝箕沟洪水。小水沟洪水经南岗子余家坟向沙沟头直往东南,经哈家沟入西大湖。汝箕沟洪水经文革桥向南,过李官英大寨子西侧,再过崇岗村四、五队之间的段家园子,最后到冯家沟入东沙窝。两股洪水造就了南岗子抽水机和老一级抽水机之间的肥沃平原,面积数千亩,这里自古就是崇岗农业区。
  崇岗堡也有先天不足,小水沟的山泉水小。沟口距农田五里以上,要把这点水利用起来,人少了是不行的。
  汝箕沟泉水虽大,水权也属李东家,但不可逾越的大沙沟会使泉水“全军覆没”,崇岗人望水兴叹,水权卖给了长胜墩。由于水利上的不尽人意,崇岗堡是开发比较晚的自然村之一。如果不是后来的二农场渠,如果不是李东家的汝箕沟煤矿,如果不是得天独厚的煤炭市场,崇岗将会是另一个样子。
  崇岗有正式居民的时间比较晚,但有人居住的历史却很长,这个人就是五队李氏家族的先祖李萃。此人来到崇岗不是开荒种地,也不引水浇田,而是守烽火墩的职业军人,守的是吴家墩。此墩在崇胜三队吴家大院西北角。李萃三代为军,是崇岗堡最早的居民。直到崇岗六姓十三户把泉水和好地分占尽尽时,李氏一家衣食无忧还吃着皇粮。他们是崇岗堡另一宗李氏,至今己历十一代,比其他大户多出两代人。
  嘉庆年间,烽火墩失去军事意义,李氏变兵为民,住在崇岗,成为居民。他们泉水无份,好地没有,成为贫困户,这才傻了眼。李氏子孙大多靠给人赶驴驮炭拉骆驼为生,1952年土改时,诺大一个李氏家族只有一户中农,这是李氏的最高成份。这种格局和李氏先祖在崇岗没打下根基不无关系。
  李氏财虽不旺,但人丁极盛,目前为止是崇岗人口最多的一族。不但如此,在长青和永宁县李俊乡居住的李氏族人也很多。
  崇岗真正意义上的居民当从六姓十三户开始。六姓是李、冯、吴、刘、张、哈,其中冯三户,李五户,吴两户,刘、张、哈各一户。这些人大都来自镇朔堡,以他们都有镇朔祖坟为证。
  从李氏、吴氏在崇岗己历九代计算,六姓十三家来到崇岗应是乾隆末年。这些人到崇岗后,首先封分了小水沟的泉水,又各自占了一片土地,他们当时的封地至今没有多大变化,哈家除外。
  哈家封地原在哈家沟,哈家庄子也在这里,位置在今崇胜村三队大桥西。哈氏因人丁不旺而败落。哈家沟的好地后来为弥陀寺所有,哈家庄子五十年代还清晰可辨。
  六姓中李氏和吴氏家谱尚全,李氏先祖名李发先,武举出身,道光二十年已有五个男孙,其中三孙李嘉蔚正是后来取得汝箕沟矿权者。
  吴氏来到崇岗的高祖为弟兄二人,到崇岗后便分开居住。吴敬儒到弥陀寺西二百米处建了吴家大院。吴敬斋在崇胜三队建了吴家大院。久而久之,形成了上下吴家两宗一族的局面。吴敬儒一宗的祖坟于1974年从崇富村八队雷家门前迁到双山子沟口。
  1950年,吴氏两宗后人最后一次合作去镇朔堡上了祖坟。
  道光二十九年,设冲口堡,时七十六户共三百一十四口。
  1949年,一百二十三户,八百五十二口人,耕地千亩,水浇地一百八十亩,平均亩产二百斤;牛车六辆,驴三百头,骆驼三十峰,羊千余。
  自道光二十九年,至解放前的一百年间,出两名贡生,三名秀才,十四名中学生。(以上数据均摘自弥陀寺匾文)
  崇岗人唯种田驮炭两件事。民国十八年,三年大旱,泉水干涸,三年没开场门,逃荒者十有八九,所幸逃到姚伏周城就有饭吃,没有饿死人。
  崇岗地处南北交通要道,是最理想的煤炭集散地,驮炭旱涝保收,不分冬夏。按规定保长操秤,其他任何人都无权干这营生,解放前夕,最后一位操秤人是保长吴秉德。
  每到卖炭旺季,操秤人忙碌非常,你拉我拽,轻易找不到手。操秤人是买家找来,劳务费也由买家出,所得收入上交弥陀寺。
  是煤炭产业使崇岗成为沿贺兰山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由于处于这样一个政治、经济、文化要冲的地理位置,使崇岗人自然感觉良好,产生了一些霸气,人们常用“崇岗的明抢硬箍”来形容崇岗人不好惹。
  二农场渠修成后,崇岗的耕地全变成水浇地,除一、二队是自流灌溉外,其余各队都是提水灌溉。1981年,撤社建乡时将崇岗大队分为三个行政村,三个村总人口两千六百三十八人,流动人口2000以上。
  崇岗历史上共接纳过两次河南移民,一次是三十年代末,因抗战期间国民党在黄河花园口决堤,造成特大水灾,国民政府安排部分河南难民到宁夏,崇岗住了不少人。雷家大院住了几户。口粮由国家粮库供给,烧柴自备。解放前夕全部迁回老家。
  据老年人记忆,这些河南移民不会烧炭,也不烧炭。他们把滩里的蒿子背来,堆成山岭似的大垛,做饭烧炕全用它,一年四季就烧这个。
  另一次是1958年国家由河南夏邑县迁来移民,来崇岗的移民大多姓方、冉、张、金,这些人成了崇岗的永久居民。
  崇岗的经济腾飞自九十年代开始,改革开放,市场放开,煤炭市场应运而生。买车的,盖房的,开煤场的多了起来,崇岗红火了。土地顿时紧张起来,崇岗人发了土地财。把自家房前屋后稍加扩展,便可堆煤出售,或高价出租。甚至只要划一个圈表示占领,无论土地部门后来将此地批给谁,他都要大揩其油,雁过拔毛伸手要钱,否则就搅得你不得安生,谁让他们是崇岗的土地爷。汽车已换了第四代,比赶驴驮炭的老祖宗们强多了。
  崇岗人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不善经商。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不会掩饰生意秘密,不会转圆,不善砍价,三句话之后顾客便走了,还不如把场地租给别人坐收渔利。
  2006年由崇岗人集资愈千万的物流中心建成开业,规定2、5、8逢集,目前生意不太好,市场利用率不高,但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今生最难忘的一段经历
  吴国安,企业家、工程师。1946年生于崇岗堡庙西吴家大院,后移居常信堡,现住银川。晚年致力于回忆录和吴氏家谱修撰。本文节选于回忆录。
  如果用植物来比喻那时的我,狗尾巴草是最恰当的。它在农村随处可见,人和动物都不喜欢它,但它总是倔强而卑微地生长着,任何雪雨风霜都不能使它彻底枯萎和灭绝。
  我生在一个虽不富裕但还算殷实的中农家庭里。出生不久,父亲就把我抱去拜了干爹。干爹是崇岗大庙里的住持和尚,法名妙龙。我妈送给他一身布料,他回赠了二十块大洋,算是认了我这个干儿子。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吉祥如意长命百岁。老和尚后来还俗娶了余家的寡妇,成了余自宁的后爷爷。我一直叫他老干爹。
  上帝给了我幸福的童年,没忘记搭配上少年时代的苦难和辛酸。
  1959年,低标准挨饿的年代就开始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小学毕业考上了姚伏中学。
  妈精心地给我做了一个花布书包,我的脑子里经常浮现着那个花书包的样子。
  家里已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只放一把盐的锅里熬的是晒干了的甜菜叶子,还有不知磨了几遍的麸皮和细糠,黑糊糊的伴着看的见数的清的一点黄米粒,在火上咕嘟着。
  这一年我十三岁。爹是识字有文化的人,按照爹的一贯思想,是一心叫我念好书,将来也好出息一点。此时已大病了三个年头的他已衰弱的不能劳动,家里的一点积蓄早已被医药费消耗干净,连买煤油的钱也没有了。锅也揭不开了,哪还念得起书?心灰意冷的爹给妈说:这尕子的书不要再念了,在家里帮你挣点工分。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眼睛里闪着泪,小声对爹说:你病了,就好好在家养病,娃娃的书说啥也要想办法念下去,只要他能去念书,就是苦死累死我都愿意。爹听后也就没再说什么,坐在炕上表情极其痛苦的看着妈,病态而无神的眼睛里显现出非常的无奈。
  妈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到大队开了证明,到小队算了我十个月的口粮,共120斤小麦。8月25日开学的那天,向生产队要了头毛驴,驮上粮食和简单的铺盖卷送我去上学。
  娘俩先到西大滩粮站,把粮交了,换上粮食转移证,再往姚伏走。一路上妈说了很多话,从吴家祖辈都是读书人讲起到爹为啥病的。又说我们不能落在别人家的后面。还说你只要好好念书,你爹听了高兴,也许病就好了。
  70里路走了一整天,到学校太阳就落山了。娘俩在学生宿舍住了一夜,第二天报了名,见了校长。到馆子买了两个饼子两碗菜汤吃了,共花了两毛二分钱。从馆子出来,妈拉着驴一步一回头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这是妈第一次领我出远门。
  上中学的第一个寒假,是我最难忘的一个寒假。那年的春节无比凄惨,父亲在无医无药的现实中于疾病抗争着,一家人经历着生死困苦的煎熬。我们的世界没有一丁点快乐,像被寒风啸杀的原野一样凄凉。父亲被疾病折磨的已极度憔悴,浑身已没有多少肌肉,曾经的玉树临风早已一去不返。有谁明白一个十三岁儿子的心,我深深地爱着父亲那日渐变得清瘦腊黄的容颜。
  回到家,正赶上大队组织劳力建造抽水机大堤。堤长约3里,坝高约30米,工程量非常大。各家各户凡是能动员的劳动力都要上去。我家就妈一个人能上工,听说我放假回来了,生产队长李天录当晚就到我家给妈说:娃娃回来了,给你添一个劳动力,明天也到抽水机干活吧。大冷的天,每天早晨四点钟起床,娘俩用一个小书包,装上头天晚上烙的细糠面饼子,背上背篓上工去。这活一干就是一个月。
  象锅底一样黑的天底下,只能听到路上嗒踟嗒踟干活人们的走路声,还有冻急了边走边跺脚的声音。工地离家三里多路,上工路上,我都是冻的随在妈的屁股后面哭。妈也冻的缩着脖子,反身拉着我的手用嘴哈着气说:再忍一忍,到工地点上麦柴烤烤火就好了…
  工分是按背篓数给的,每背一背篓发一个盖着队长小方章的纸牌牌,十个纸牌牌记一分工。为了多挣几个纸牌牌,我拼命的背。一背篓土要送到30米高的坝顶。那年我十三岁,背上土,随在妈后面。看我不行的时候妈拉上我一把。中午就地休息一会儿,在点燃的麦草火堆上把带来的糠饼子烤一烤,在二农场渠里搬几块冰,啃一口饼子就一口冰,吃完接着干。这工程一直干到老历腊月二十五才停下来。我的两只手和脚冻的红肿红肿,上面满是血口子。妈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何况她还时刻担心着家里养病的爹,是不是又在炕上难受的哼哼着。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看来是对的。
  转眼到了春天,潮水已经上来,新建的学校操场地皮上现出了油黑色。那一天是1960年3月15日星期二,晚饭后,我和几个同学正在操场上踢足球。忽听同学说有人找我,我跑过去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陌生人,“你就叫吴国安吗”?我说是。“这里有你妈带给你的纸条”。我心里一沉,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果不其然,打开纸条一看:“国安吾儿,你爹已经不能说话,见字速回,妈顺托”。显然是请人代写的。我呆呆的看着来人,“你爹不行了”来人说“就这事,我走了”。我急忙跑到校长吴光富的办公室请了假,又给班主任陈鸾老师说明了情况。老师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回吧。我转身跑回宿舍,一个人爬在被子上哭起来。同学们都来了,我把情况给他们说了,大家忙把几天省下来准备带回家的馒头凑给我,连我的一共六七个,装在妈做的花书包里,同学们的行为我十分感激。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的根本不能入睡,急着怎么赶快回到家。
  夜里三点钟的样子,我怕打搅同学们睡觉,悄悄地起来穿好衣服,悄悄地走出当作宿舍的窑洞,连夜走上回家的路。心里着急,总觉得路越走越长。那么黑的夜,孤身一人也不觉得害怕。早春天气,深更半夜仍然寒气逼人,这一切都不在话下,就盼两只脚能走的快一点,尽快到家。
  心急腿慢,天亮的时候还没有走出30里路。这一天是1960年3月16日,天气倒还不错。过了高桥,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逛子路。心急火燎,两腿发软。我想可能是饿了,掏出馒头边走边吃。馒头的营养并没有变成力气,我反而越走越慢。不知怎的,腿脚干脆不听使唤,颠三倒四摇摇晃晃。好不容易到了农场三站,四个小时走了六里路。我感到太累了,在一个土丘边坐下,拿起馒头吃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过路人把我摇醒,睁眼一看下午了。起来再往西大滩火车站走。
  这五里路走了三个小时,大约四点钟的样子才走到了。在车站食堂一角钱买了碗稀调和,怎么也吃不下去,剩了大半碗。好不容易磨蹭到站台上,不知叫了多少个叔叔,总算搭了个煤车到了老罗场子。下车后继续往家里走,没走几步,身子一倒昏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把我吹醒,睁眼一看太阳都落山了。起来再走,好不容易摇晃到戴光新家后面的土台上,又什么也不知道了。还是戴光新的妈妈倒垃圾发现了我,娘俩叫了好一会才把我摇醒,又用自行车把我送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一进屋,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我看见了睡在床头柜边一脸枯槁的爹。他已经失去原来的样子,用期盼的眼光看着我,象是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受地用已经痉挛了的双手不停的抽着已经很破烂了的席边子,抽出一截掐断,再抽出一截掐断、掐断……不断地做着同一个动作,被病痛折磨成痛苦抽搐的样子我无法用语言表述。我爬上炕,连叫了几声爹,只见爹的眼泪扑簌着。
  屋里来了很多人,外奶奶、二舅舅陶洪恩、三老太太、四老太爷、姨爹….,。这是临终告别,他们不愿看到但又必须等待看到的最后结果....。妈把我叫下来说,你爹已经三天不能说话了。说着抱着我哭了起来。
  死神拉走爹的同时又紧紧地攥着了我的手。妈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片递给我,我伸手去接。己经接在手里的碗掉在地下,我也完全昏死过去了。这一夜,大家己无暇顾及生命垂危的爹,全力以赴解救我的生命。掐人中、挟中指、用香头烧鼻孔,用桃树条、桑树条抽打我全身,驱赶邪魔挽救生命。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后来听说的。
  所有忙碌的效果最终等于零,第二天的一整天里,我是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刚醒过来,眼睛看着人,想说什么,稍一抬头就又昏死过去。外奶奶认定是邪魔作祟,又烧香又磕头,摔盆子砸碗,菜刀剁门槛……。一切能想到的办法措施都想到了,病情就是不见一点好转。忙乱的两天两夜我全然不知。时间到了1960年的3月18日(农历2月21)晚,我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和人来人往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敏感地知道这是爹咽气了,这个早已预料的结果还是叫我又昏死了过去。雪上加霜,悲切的哭声变成号啕大哭。地下放着刚刚死去的父亲;炕上躺着生命垂危随时都可能夭折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天爷导演的这幕人间惨剧足可惊天地泣鬼神。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检查春耕工作的公社李部长来到吴家大院。得知情况后,指示生产队应该全力帮助这个危难无助的家庭。队长李含文立即给了骡子和小胶车,由会计雷义跟随,又借给了几十块钱,这已经是生产队最大的努力了。公社卫生院建议立即送我到平罗县医院在火车站的住院部。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车到了李官英的大寨子,骡子猛地站着不走了。拉也不走打也不走,打急了不是左拐就往右拧,好像面前有堵墙。没办法,妈连喊了几声老天爷,雷义在附近找了点麦草,放在路上点燃。说来也怪,火刚燃尽,骡子便直溜溜地往前走了。约莫三更天的时候,到了西大滩火车站,我被一列火车的轰隆声惊醒,刚喊了一声妈就又昏过去了。
  天亮的时候,到了位于平罗火车站南面荒郊上的平罗县医院住院部(原劳改医院)。穿刺、化验,一凡检查之后,确定是亚急性脑膜炎。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抢救,打针、吊瓶,过了中午,我终于又醒过来了。医生说,再迟半个小时可能就没救了。
  醒来的我,仍然迷惑,没有意识,这种情况连续了两三天。妈看我醒来再没昏过去,心放下了大半个。这时才能顾及到家里死去尚没入土的父亲。我还须要继续留院观察治疗,怎么办呢?正左右为难,看见了王铭新,他是崇岗人,王志远的父亲,是县医院的会计。妈说明情况后,他热情地答应帮助照顾我的生活。妈给我买好饭票,流着眼泪告别了我,赶上小车走上回家的路。我傻傻地隔着玻璃窗看着妈离去的身影。
  妈操心着埋葬了父亲,我没有赶上给父亲送葬。曾经是风度翩翩、俊俏干练、又有文化素养的父亲,含着悲愤和遗憾,在那个国家和每个家庭都非常艰难的时候,撒手人寰,撇下妻儿去了另一个世界,只留下一个高高的土堆。父亲在里面,我们在外面;父亲在沉睡,我们在哭泣
  因为大病了一场,很难在短期内恢复健康。妈一个人又去姚伏中学给我办了休学手续。在家里打柴喂猪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至到恢复健康重反校园。
  回忆往事,感慨万千。人生不易,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自己的路还得自己继续往前走。我相信,上帝既然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就一定会给我一条朝前走的路,那怕是一条长满荆棘的小路。

知识出处

崇岗乡志

《崇岗乡志》

《崇岗镇志》的内容涵盖了崇岗地区南起暖泉、兰丰,北到大武口,即历史上所谓“山八堡”的自然环境、地理、历史、政治、经济、军事、文化、重要人物、重大事件等各行各业、各种各样凡志书应包括的内容。既描述了己逝去的沧桑岁月、又记录和歌颂了今天的辉煌、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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