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德渊宦游江南主要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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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默斋拾遗》 图书
唯一号: 310320020210000096
颗粒名称: 俞德渊宦游江南主要政绩
分类号: K81
页数: 13
页码: 453-465
摘要: 本文记述了俞德渊在江南为官的主要政绩。
关键词: 俞德渊 传记 石嘴山市

内容

政绩是考核官员的一个重要标准。俞德渊在江南为官十几载,从七品知县升至从三品两淮盐运使,说明他的政绩很突出。道光十六年(1836年),江宁府上元县知县保先烈,江宁籍广东巡抚朱桂桢,湖南衡永道张曾,浙江温州镇总兵李恩元,国子监学正陈灿勋,四品衔何友蘅,山西太原府知府沈琮,浙江象山县知县孙廷松,蒙城县教谕唐大沛,安徽太平县教谕甘煦,举人李均善、陈俊、何其熙、张凤仪,八品衔汪度,贡生程有恒、阮厘,廪生方先田、罗榕、陆长发,生员欧阳长山、汪云官、田宝双、李书云等呈请将俞德渊入祀江南名宦祠。同治年间修《苏州府志》,道光初年的知府俞德渊应入名宦,以事实不具,故阙。①1922年,江苏省如皋县文庙内仍供奉着名宦俞德渊,足见俞德渊在江南的声望。②
  善理词讼
  中国古代官员,为官期间很多时间都用来处理词讼。处理词讼的水平能反映出一个官员的行政能力。俞德渊为官十几载,处理了大批案件,很多被百姓所称道。
  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十一月,俞德渊就任常州府荆溪知县。刚到荆溪县,就有很多百姓拦舆告状,“阅年余,前诉者又易名来控”,俞德渊识破了骗局,一一指出他们的名字,制止了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三官堂僧人被杀一案疑点颇多,他复查此案,遂使真相大白,“尤著者荆溪三官堂僧被杀,隶诬系屠者,出血衣为证。君疑焉,引置密室讯得实,释之,卒获正凶”。有吴姓冒占坟茔一案,历任知县都没有审结,他“得其罅漏处,一鞠而服”,百姓很佩服他,“自后民间有讼不敢以侜张相试”。
  道光二年(1822年)六月,俞德渊调任苏州府长洲县知县。长洲县为江苏省省会苏州府的首县,案件多且复杂,“府君不废酬应而日坐堂皇,决断庶狱,恒以片言解两造纷故,随断随结无株累者”。平反的案件很多,“海门人王有素,以斗杀人抵死,谳定矣,至省呼枉。君请复检,检无伤痕,案得平反”。
  道光八年(1828年),俞德渊丁忧结束,回到江苏,署理苏州知府,处理80余件积案。
  关心教育
  中国古代的传统社会,耕读传家之风盛行,知识分子对教育尤为关注。俞德渊身为一名进士又在翰林院学习两年,擅长文辞。他到江苏任职后,每到一地,皆关心当地的教育事业,对教育的发展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在荆溪任上,“盖公尤加意矜重名节,故于邑士之贫而有学有守者,必厚周给之”,③选拔了朱丽宣、沈云骧、任泰等名士。在长洲任上,选拔了马学易等名士。
  他每任一地,皆以学校、书院为亟务。在荆溪期间,他主持重修了苏文忠公书院,并撰写碑文。④江宁原有凤池书院,地方狭小,他申请移建,“以其地狭隘,捐俸购旧内孙氏五亩园,改建而恢拓之”。童生肄业、凤池书院缝课时,俞德渊都要谆谆训励,亲为批阅;“凡遇考试及书院月课,诸生童甚严,有善奖之,有过饬之,有争讼平之,有困乏给之,诸生童感其化,皆能力学敦行”。⑤他还把自己的著作《默斋文稿》《馆阁存稿》《诗古文集》等数种刊印出来,颁发给童生作为写作的样板。对生员严格管理,“学使案临唱名时,生童拥挤陋习已久,时为提调严申约束,两栅栏各悬灯树帜,序立名牌,鱼贯而入,士气为之一肃”。⑥江宁贡院的号舍坍塌,百余年来没有经过大修,土坏木腐,试日天雨泥水没股际,每次乡试的时候,士子们“皆有倾覆之虞”。俞德渊听从藩司的建议,“奉大府檄,捐廉募资、扶仆易朽、浚深为沟、平砥为道,溷圊之所皆甃以石,又买民地,广号舍数百间”⑦,“乃申请上下两江官民并捐,遴委公正绅董经理,墙屋一新,并增广号舍一千一百九间,计工一载”,凡应乡试的士子,莫不赞颂俞德渊的政绩。在扬州期间,“整顿安定、梅花书院,课日清晨诣讲堂,论题论文叠叠不倦,前列多掇巍科”⑧;“本司莅任四载,于安、梅两书院每月课期必躬诣点名,出题讲解,课卷数百本亦皆逐加校阅,手定甲乙”⑨。
  扬州府属县仪征有乐仪书院,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由县令韩城进士卫晞骏创始营建。“惟查各处书院皆系每月官课与师课皆行”,只有乐仪书院在每科乡试后由盐运司甄别一次,其每月两次考课按惯例皆由山长评定,官不过问。俞德渊上任后,发现“惟乐仪远隔一隅,独无按月官课。揆诸日省月试,无分畛域之素怀,终有未惬。今该丞以甲科先达,莅官兹土自为士望所归,其所以采风问俗嘉惠艺林者,与本司当有同志”,从此乐仪书院每月的两次考课,应改为盐运使考课一次,山长考课一次。这样,便加强了对仪征教育的管理。道光十五年(1835年)一月二十五日,“陶泉以明日甄别书院,即于是晚别去”⑩。
  陶澍对于俞德渊的教育业绩大为赞赏,作诗《俞陶泉课耕卷子》一首而祝贺:“花柳丛中叱犊声,椶鞋箬笠课新情。黄牛慢诩儿孙约,留取心田一寸耕。折腰五斗未为难,夙驾田功早命倌。留取使君留犊意,不图辛苦为盘餐。”⑪
  心系百姓
  古代地方官员直接面对的是无数百姓,为百姓服务则是为官的宗旨。俞德渊在为官期间,受到百姓、士绅、同僚们的好评。谢元淮夸赞他:“荆邑自唐陶山廉访后,称神明者明府一人耳。”对他在荆溪的治绩评价颇高。荆溪之民悬匾于厅,事之堂用大学语曰:“此之谓:‘民之父母’。”⑫俞德渊离开长洲之日,“元和石太史韫玉率士民以‘实政在民’四字颜其堂”⑬。时任江苏按察使的林则徐,给予高度评价,“君知长洲县,赈三年灾,竭尽心力,为牧令最”。
  (一)赈灾
  俞德渊在长洲县最大的政绩便是赈灾。道光三年(1823年)夏天,苏州等地下大雨不止,粮食作物遭受重大损失,“君言备荒先聚粮”。苏州地区粮食缺乏,他想出一个计策,“莫若就籴于邻省,乃亟请大府贷帑十数万金,籴楚米归以平粜”,充足的粮食供应,使得长洲灾后没有出现大的动荡。他下令将谷仓中的米卖出,设置粥场,禁囤积私贩,抚恤流亡人员,“瘗尸棺,收弃孩,且出私钱屑麦为饼,以济于路”。苏州其他县秩序都很混乱,“而君所治镇静如故”。南宋江东提点史弥巩有“厘户五等之法”,五等之法即:“甲乙以等第赈粜,丙为自给,丁籴而戊济”⑭,为调查灾后人口情况,他效仿此法,进行人口统计。俞德渊的赈灾之法受到百姓赞誉,“民有生死肉骨之感,相与绘君相而拜”。这年冬天水位回落,他便“修圩堰,蓄耕牛”;道光四年(1824年)疫情出现,“又设医局,施药物”,都是他的功劳。他因赈灾有功,加知州衔。
  道光十一年(1831年)、十三年(1833年)督办扬州水灾,“或出私钱散给饼饵,或请公项分设粥厂,或倡捐输,俾穷黎自冬徂春,均资接济生全甚众,在人耳目”。扬州的数次水灾,很多难民涌入扬州城,他“倡捐巨万,担粥于市以食饿夫”。
  (二)修祠
  乡贤的祭祀,始于东汉孔融任北海相时祀甄士然于乡社。明清时期,凡有品学者为地方人士所推崇,死后由地方大员题请祭祀于乡贤祠,春秋致祭。俞德渊在江南期间,眼见许多乡贤祠或被佛寺占用,或寓祀别处,或年久失修,或没有建祠,他力主修祠。
  卢象升,字建斗,荆溪人,明朝天启二年(1622年)进士。明崇祯年间,与清军力战而亡,“师至蒿水桥,遇大清兵。象升将中军,大威帅左,国柱帅右,遂战。夜半,觱篥声四起。旦日,骑数万环之三匝。象升麾兵疾战,呼声动天,自辰迄未,礮尽失穷。奋身斗,后骑皆进,手击杀数十人,身中四矢三刃,遂仆”⑮,死得相当壮烈。南明福王时追谥忠烈,建祠奉祀。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卢肃忠公祠年久失修,当地士绅呈请厘清祠基,募捐重葺。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俞德渊到任荆溪知县,发现卢肃忠公祠又很久没有维修了,予以修葺。
  王行俭,字质行,荆溪人,崇祯十年(1637年)进士,官至重庆知府⑩,明末与四川巡抚陈士奇、巴县知县王锡等抗击张献忠,人称巴东三忠。乾隆年间赐谥忠烈,并予编祭,寓祀公于蜀山书院门庭,“门庭隘庳,禋享弗称”。俞德渊到任后,发现没有专门的祠堂供奉,“以南门外旧白粮坊,颓废弗治”,“公买地创建”,用自己的养廉银,“宜兴令石君文彩亦捐俸以助”,庙建在南门外,为荆溪做下一件大事。在王忠烈公祠的旁边,“又建咸梅阁于其旁,祀王公先世祖母陈夫人,俞德渊俱有记”,抚顺当地人心。道光四年(1824年),俞德渊应荆溪士人任烜、储正、潘人麟、路应华等人所请,为忠烈祠作诗一首曰:“明祚欲季,献闯两猘。交讧以毙,巴东锁钥。瞰江架阁,锦城是郭。烈烈王公,婴城誓叶。与吉与凶,亦有巡远。刀折马踠,同殉蹇蹇。圣朝劝忠,赐谥象功。俎豆聿崇,新宫持持。于彼溪湄,南山之陲。运翰重墙,门塾寝堂。耽耽皇皇,神其来思。徒御尊匜,以享以依。宠命是式,子来是力。庙以翼翼,士夫正谊。役人慕义,厥功以易。余局官守,张目缩手。观成则久,断兹贞珉。以念邑人,唯公是循。”⑰
  韩雍,字永熙,长洲县人,正统七年(1442年)进士。“雍洞达闿爽,重信义。抚江西时,请追谥文天祥、谢枋得。有雄略,善断,动中事机。临战,率躬亲矢石,目不瞬。自奉尊严,三司皆长跪白事。军门设铜鼓数十,仪节详密。裨将以下,绳柙无所假。两地镇守宦官素骄恣,亦惕息无敢肆。疾恶严,坦中不为崖岸,挥斥财帛不少惜。故虽令行禁止,民得安堵,而谤议亦易起。为中官所齮龁,公论皆不平。两广人年雍功,尤惜其去,为立祠祀焉”,⑱正德年间谥襄毅。“韩襄毅公祠,在府学东,祀明两广总制、右都御使韩雍。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巡按御史吕光洵建”⑲。到了道光年间,韩襄毅公祠历经年久,俞德渊主持维修。
  周顺昌,字景文,长洲县人,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进士。为人刚方贞介,疾恶如仇。对阉党首领魏忠贤极为反对,“若不知世间有不畏死男子耶?归语忠贤,我故吏部郎周顺昌也”,吕纯如向织造中官李实和巡抚毛一鹭诬陷他,后被捕至京师,下诏狱。在监狱中,被许显纯折磨致死。崇祯皇帝即位后,赠官太常卿。“周忠介公祠,在饮马桥西卫前街。祀明吏部员外郎,赠太常寺卿周顺昌,崇祯十三年(1640年)敕建”⑳。俞德渊对他的作为极为崇敬,发现祠庙年久失修,在长洲期间,对其加以修缮,让后人瞻仰。
  羊太傅庙,在长洲县乌鹊桥南,祭祀晋朝太傅羊祜,创建无考。道光四年(1824年),长洲知县俞德渊重建,并写有碑文。㉑
  在江宁期间,上新河张、许二公祠,“久为佛院,别构祠屋新之”;又在聚宝门八祠之外,受当地士绅所请,春秋增祀于清端公㉒、于襄勤公㉓、曹公、方公诸祠。
  苏州定慧寺后面有苏公祠,祭祀北宋文豪苏轼,很早就被废弃了。道光十四年(1834年),在按察使李彦章,郡绅石韫玉、吴廷玉、顾沅的倡导下,总督陶澍、巡抚林则徐、布政使陈銮、盐运使俞德渊等倡捐廉俸维修。㉔
  (三)兴利
  俞德渊每至一地,对于地方事宜,无不整顿,兴利便民。
  明清时期,在江南地区,漕粮的征收情况作为官员考核的一个重点,“州县之考成,视乎催科之勤惰”。俞德渊上任荆溪后,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二十四年(1819年)带征、缓征的漕粮查核完数的寥寥无几。“现奉各上宪差委催提急如星火,本县点金之术势不能以一身之禄代一县之粮。将来之吏议参罚姑置勿论,而现在无米之炊眉燃莫解”,俞德渊没有施用暴政,而是采取一种委婉的劝说方式,规劝百姓交纳漕粮。
  窃念官与民一体,民有事而官不辞其劳,岂官有急而民可坐视乎?本县欲下乡亲催,恐一身不能遍历;欲摘提花户,又恐吾民受累无穷。因思民之去官稍远,劝谕未必周知;民之与民甚亲,声气可以互应。其烦我绅士耆老人等,共存急公之义,勿惮口舌之劳。凡兹一图中非尔宗族即系姻亲,务各周历村庄互相激劝。凡有未完各户,毋论新旧钱粮,均令赶紧设措,期于十日内一律输将以符例限。在尔民卖丝粜谷,虽云剜肉堪伤,而完一分即急一分之公,输一钱即免一钱之累。从此差胥不扰,家室得安,何乐如之?倘有恃顽不遵,有心抗欠者许即指名揭禀,以凭提案比追,际此劝戒两穷,惟以三尺从事断不能始终姑息也。本县诚心爱人,谓民之与官如家人父子,无事不可告语,故不惮恺切言之。尔绅士耆老及合图花户人等,其幸体此心,毋再观望,不胜延伫之至。㉕
  (四)除弊
  俞德渊为官之时,清朝已处于统治的末期。社会弊政丛生,弊政的解决自然落在了各级官吏的肩上。十几年为官生涯中,他去除了很多弊政,如:禁开设茶馆、禁赌、禁行小钱等。这些举措赢得了当地百姓的欢迎和好评。
  苏州府城五亩园地方,开设了很多茶馆,喝茶闲谈者百十为群,而且悬挂雀笼,卖奉水烟。吃茶之人肆行无忌,这极大地影响了苏州的正常社会秩序,俞德渊认为此等弊俗应当力行禁止。
  在尔等开馆者不过将本求利,原非干犯科条,但既有资本,凡百买卖,俱可谋生,何必设群众托足之场,为游民息肩之地,况水烟有干例禁,雀笼显系嬉游,其为不安本分,不务正业可知。且地杂人多,尤易滋事,遇有逞凶之人斗殴起衅,馆主必致牵连,设逢不法之徒匿迹潜踪,拿获亦遭拖累,得少失多,利不偿害,尔等谋生不当操斯术也。至于游斯馆者,如系衣冠子弟,诗书人家,自当慎重威仪,爱惜体面,乃与无赖杂处,岂不有玷身名,抑或手艺营生,贩卖活口。服勤食力,何暇舍业而嬉?本小利微,岂容不经之费?凡兹偶坐谈心之侣,定属好闲游手之人,甚或狎比顽童,行成邪媟,构词架讼,聚资串谋,种种不法,势所必有。既于身家有累,尤于风俗有伤,除饬查四城内外茶馆数目另行晓谕外,先行示谕五亩园地方一切军民人等知悉,毋许卖奉水烟,悬挂雀笼。未开之馆不得复增,已开之馆渐次收闭,需以岁月徐俟改图。倘或抗违定行惩究,毋谓谕之不早也!㉖
  赌博,在任何时代,都是社会的一大毒瘤,“赌博一项最为风俗人心之害。入其中者废时失业荡产倾家,甚至下愚不移之人流为偷儿乞丐。并有大家子弟纨袴无知,被匪人勾引入局,其始犹畏人知,迨日久习惯遂甘为浪子,终身不悔,辱身贱行,致为门户之羞。种种弊端不可胜数”。同治年间有人论及:“赌风日炽,天下皆然,惟粤东为尤甚。然赌局之盛设,未有不由门丁吏役之纳贿舞弊也。”㉗吏役参与赌博已经成了社会不安定的顽疾。
  苏州府长洲县有巨猾冒充按察司役差,每次值班的时候让别人替他,自己从不前往,专门诱惑别人前来赌博。他的住宅“深而曲,重门复室,入者辄迷”,俞德渊把事情原委弄清之后,密告时任江苏按察使林则徐。两人定计来诱捕此巨猾,“传言臬署有剧务,须某役自来面授机宜。某果自往,林公手一函付之曰:‘亲持去见长洲俞使君,手授之,有复书,当即携归。’又遣一役与某偕至君所,君启视书曰:‘此事须吾自办,汝二人且稍待。’乃留二人于便厅,使人潜守之”,将巨猾稳定后,俞德渊带领数名衙役,到他家分路搜捕,“得倡优及聚赌诸人归署”。巨猾开始很狡辩,后俞德渊让诸赌徒上堂,他扣头服罪。俞德渊此举,给长洲县的赌徒以巨大的震慑作用,赌风得到遏制。
  俞德渊在江宁城内的东役差、牌楼、钞库街、东水关、小西湖、铁作坊、钓鱼巷、牙巷、仓巷、油坊巷等处地方实地调查,发现有很多无赖、匪徒在此聚集窝赌,其中不乏有科举功名在身的名门旧族,他认为这扰乱了社会治安,影响江宁作为省会的形象,下令禁赌。
  市井少年呼朋引类沉湎其中,输则愤而不甘,赢则贪而忘返。且匪徒群居夜聚晓散。其中往来杂沓,实为淫盗之媒,言之可羞,闻者生愧。而窝赌之人或青衿自护,或密室深藏,方且自谓得计,罔恤人言,遂致顾忌毫无,廉耻尽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受害者不知凡几,言之深堪痛恨。本府访闻既确,何难立饬查拿?惟念一经到官身败名裂,不忍不教而诛。且不欲遽将名姓揭诸通衢,以冀及早回头,幡然自省。合亟出示晓谕,为此示仰府属生监、商贾、军民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务宜痛改前非,祖父诫其子孙,兄叔勉其弟侄,邻里乡党不时提撕,亲戚朋友互相劝谕。倘能及时猛省,仍不失为善良。如敢仍蹈前辙,以赌为生,其中或有赌博屡输无以取偿;或父兄不能劝导,许赴本府及有司衙门据实自首。除将窝赌者尽法惩治外,准将自首之人输钱免追,并宽其赌博之罪。其邻佑保甲从前失察既往不咎。此后如能首告,定当从优奖励。倘有受贿徇情扶同隐匿,一经访拿或被他人告发,定一并从严究办。亦不得因有此示诬告良民。借图扰害均干重咎。各宜凛遵。㉘
  禁谕一出,很多赌徒有所收敛,但仍有很多大族自恃有权有势,不加理睬。江宁有一个巨富开了一个赌场,名“大赌窑”。参加赌博的人员皆为高门鼎族,杂以歌伶盛伎。“门数重,每门有阍者守之。整肃若官府,其厅事宏敞,常有数人列坐,衣冠甚伟。见者疑为贵官。仆从数十辈,更番侍墀庑闲以备不虞。”历任知府都想清除这股毒瘤,都没有根治。俞德渊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探知衙役中的傅槐也在其中赌博。前一天晚上,令江宁属县上元、江宁二县令挑选干练衙役八名,“明日诣府听事”。又在府衙的衙役中挑选八人,密写朱签,把参与赌博列其中,有二十余人之多。抓捕之日,呼傅槐至,说:“汝事勿瞒我,汝同党二十余人,吾尽知其名。今即使汝往捕,捕全贳汝罪,脱一人当杖杀汝。”又叫十六名衙役,每人授以朱签,让他们按名抓捕,“并搜出违禁诸物。内职官十六人,皆愧悚无地,匐匍谢罪,各薄惩而释之”。
  俞德渊的为政之道是高明的,先出禁谕,晓之以理。如果禁谕不起作用,再选择赌风较甚的集团,“出其不意,指明捕之,或自往捕之”。江宁的赌风在其手中得到遏制。
  制钱,指明洪武以后官局所制的钱,因形式、文字、重量、成色都有定制,故名。㉙清朝沿用了明朝的制钱制度,然而,民间的私铸货币屡禁不止,如行钱、市钱、中钱等名目,这严重威胁了清朝货币的稳定,俞德渊则力行禁止。
  长洲县境内的黄埭、望亭等处的曹二观、黄显章、王关林、张凤观、毛仕芳、陈汉如等俱以织席为谋生的手段,到县衙告状,称“口口口口口口成到镇上牙行销售,觅利糊口。缘有奸牙吴正聚、李道成、李南山、程大通、韩洪源、董汉策、李福山等凡遇口口口口口口扣九工串,如若成千,必将洋价高抬,朋比把持。是于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环求藩宪,荷蒙饬县示禁在案,不意久远,已废章程,牙等故智复萌,较前尤甚。钱串每以九十作百,银洋扣串之口口口口口习成风,机户烦言,聚行勒扣,情迫复又禀县。虽蒙出示晓谕,制钱十足,银洋不得高抬,无如牙户通同射利,口口口口口并不裱糊”。文告均张贴在黄埭、望亭等处的墙壁之上,风吹雨打,毁坏殆尽。牙行收购织席,“非但钱串扣勒,竟口口口口口口沙壳,硬欲收席,向理则概回不收”。俞德渊认为“似此奸牙,结党勒剥,直使业懦谋糊绝命,不求恩赐给示勒石永禁”,事态的严重让他认识到把文告刊刻成石碑的重要性,得到上级的批复。
  奉批:
  牙行短扣,口口藩宪批县究明饬禁有案,仰长洲县即查照详案给示勒石谕禁,以垂永久等因到县。查此案前据杨宝口口口口口口,八月赴藩宪衙门具控,业经前县训断详定,嗣后席店买卖出入钱文,概用足串,不得再有九二九四口口口口口口价,毋许克扣短少,取具各席行切结示禁在卷。嗣于本年七月,复据曹二观等,以席行吴正聚等故智复萌,口口口口口十为一百,理说据辱等情,具呈。又经示禁在案,兹奉府宪批词,合行给示勒石永禁。为此示仰阖邑席店买卖出入后,机户织席赴行投卖,该行代客收席,出入钱文均遵定例,概用足串制钱,不得掺和沙壳禁钱㉚,如用银洋,口口口口口如再克扣串头,希图渔利,许该机户指明禀县,以凭严究,机户人等亦不得借端滋扰,各宜凛遵毋违,特示遵。机户沈长观、曹大明、孙喜观、孙天敬、杨五口、王玉口。
  道光四年(1824年)十月口口日示㉛
  江宁的私钱问题也很严重。俞德渊上任后,访查得知,城市交易搀使私钱,并以钱之大小定货价之低昂。他认为:“殊不知私钱一行百物昂贵,奸商借以获利,小民因而受害。且江宁省城为各省水陆通衢,不特本地私铸难保必无。且必有奸民在外贩买载运来江,以致私钱流布用之不竭。但长此搀和行使,既于圆法有害,且贫民苦累无穷,不能不急除其弊。其除弊之法本拟多派委员,在市缠周历巡视,见有私钱不论多寡即行拿送究惩。第恐办理不善,反兹扰累”。他经过反复思考,提出了下列做法,以文告示之:“惟有仿照苏城上年办法,先令尔等各行铺户,各自议立规条,互相禁用,彼此稽察。如有规利营私者,即照规查办,抑或送官究治。如此齐心合力,认真查办,则私钱不须官禁自然尽绝,且无人行使。凡私铸奸贩之徒,俱无可售之处,定各灰心,不敢复作此违禁之事。特亟剀切示谕,为此示仰合属军民行铺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凡各店铺户人等,务宜公议规条,熟筹禁绝私钱之法,庶、商、民均受其益。至行使小钱之弊,惟钱铺经纪尤甚,尔等须各自爱身家,遇有买卖交易,务一律行用制钱,不许搀搭私小。再有行钱、中钱、市钱等名目,如敢愍不畏法,视本府诰诫为具文,仍蹈前辙公然行使,或被人告发,或由本府访闻,定即查拿,照例究办,并将钱牙人等从严治罪,断不姑宽。勿谓言之不预也。㉜”
  俞德渊的办法就是让商人稽查商人,这种立法最为巧妙。如果凡事经过吏胥之手,便要滋生很多弊端。商人只是考虑利益,却不考虑行用私钱的危害,已经收进的私钱,怎么可能不用呢。如果让他们互相监督,事半功倍。
  参与东南三大政
  东南三大政指河工、漕运、盐政。清朝末期,三大政的弊端日趋明显,当时的地方大员孙玉庭、魏元煜、蒋攸铦、陶澍、林则徐、梁章钜、贺长龄等对三大政进行了或多或少的修正及局部的调整。俞德渊在江南为官十几载,被牵扯进了东南三大政的调整,最终在两淮盐运使的任上劳累过度而死,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河工
  道光三年(1823年),江苏很多州县遭受水涝。俞德渊受林则徐委派,总理水利总局,协助他疏浚三江(黄浦江、吴淞江、浏江)水利。道光五年(1825年)六月,两江总督魏元煜、江苏巡抚张师诚在《奏为验收江震等县水利要工如式完竣恭折》中道:“计开知州衔长洲知县俞德渊:该员专管水利总局,经理得宜,劳绩昭著”。七月,两江总督琦善、江苏巡抚陶澍在《奏为复堪黄浦一路水利工程查验如式并将办公各员复核定议折》中道:“专司总局之知州衔长洲县知县,现升补苏州府督粮同知俞德渊,实心实力,经理尤为得宜,应请旨交部从优议叙。”㉝在苏州,浚理黄浦上游各淤。道光九年(1829年),俞德渊会同江苏布政使梁章钜,督同上海、青浦、嘉定三县,开造挑浚吴淞江河道、并估筑柴土各坝长宽高深丈尺、需用银两等简明清册,送交两江总督蒋攸铦、江苏巡抚陶澍。㉞在江宁,建议疏浚省城内外水利,先自塞洪桥至北河口,次自石头城至草鞋夹,次及秦淮青溪、运渎、城壕。
  (二)漕运
  漕运担负着往北方输送粮食的重担。道光四年(1824年),高堰决口,漕运被阻。时任江苏巡抚的陶澍提出暂时以海运来运漕粮。陶澍提拔俞德渊为苏州府督粮同知,让他总理在上海设立的海运总局。俞德渊撰写《酌拟海运未尽事宜》《酌拟交兑新运事宜》等,本可以有一番大的作为,但因其母去世,回家守制三年。虽然他总理海运总局的时间很短,却提出了海运章程,给海运的后续工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海运成功之后,“仍以君名达,得旨加知府衔,尽先升用”。
  (三)盐政
  清朝末期,盐政的问题很棘手。清政府本拟杨振麟任职两淮,他却不到任。盐政急需人手,陶澍推荐俞德渊任两淮盐运使。他在任两淮五年,为盐政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精力,以致精力骤衰。陶澍曾言:“得君耗,不禁失声,如丧余之右臂。”
  俞德渊就任两淮盐运使后,主要采取了以下措施:减科则、平引价、浚场河、严透漏、治枭匪、运积盐、恤灶户、赈场灾。这些举措使得积弊悉除,库贮渐裕。
  道光十一年(1831年)二月,俞德渊到任两淮,正缝辛卯纲盐开纲。很多盐商争相交纳纲盐的引税,这是给国家纳税的好事。他访查得知,运司衙门的衙役以及地方上的无赖之徒,以开纲的第一天为“头桥”,竟然向交纳引税的盐商索取贿赂,名为“讨喜”,其实就是讹诈,致使很多盐商不敢前来纳税,“甘避‘头桥’之名,不敢首先上纳。此种恶习亟待重惩。除饬委首领官严密访查并派差头随时拿究外,合宪出示严禁”。俞德渊感到事态严重,发布禁谕:“毋论何色人等,不许仍沿旧习,如有以‘讨喜’为名需索商费者,该商厮即扭交差头送至首领衙门枷号示众。如该商厮借名浮开,一经查出并于严惩。本署司言出法随,各宜凛遵,毋得轻为尝试。㉟”
  两淮盐政的一大弊病就是浮费过多,俞德渊上任后,力加裁撤。浮费又称为“盐规”,有在口岸之盐规,如湖广、江西、安徽、河南各省,上下各衙门的岸费即为盐规;有在扬之盐规,即盐政运司衙门的月费供应。各口岸之岸费很难减少,他认为:“今楚西各省岸费虽奉星使裁减,究属阳奉阴违,依然如故,缘地隶隔省,不惟运司之权不能禁,即总督之威亦无所施。且商人行盐岂能不仰借州县,若地方官毫无所得,则商人之鱼肉更多。此其所不能尽去者势使然耳。”两淮盐运使司的月费十余万两银子,为商人所支送,一概裁除殆尽。月费为钦差大臣奏请裁撤,他到任后,只留下巡费一项,这是为缉私赏号所用。㊱“即如裁费一事,扬州办贡、办公之费减存三十三万。汉岸公费减存三十八万。江西减存十七万。今计上年用项,扬州用二十四万有零,视原减之数又减矣。汉岸则用八十余万,较原减之数多至四十余万矣。江西则用三十余万,较原减之数多至十余万矣。”㊲
  为了禁绝船户水脚夹带私盐影响正常引盐的销售,他规定必须雇佣有编号的船装盐,“商人捆盐上载听其在于编定四百六十五只船内自行雇觅,报知监掣并委员人等配合引数上载,总须将船装满,不准留有空舱致多夹带”,如果所雇的船不在编号之内,“即由委员接连已编之船挨次添入,仍将自一号起至几百几十号止、某号装引盐若干、注明船户姓名,先造总册二本申赍,以凭另委大员抽查”,此办法最大的妙处在于“挨装载后量明水迹,加烙火印开行”。㊳这样就给沿途检查的官员提供了依据,水脚夹带私盐得到遏制。
  这种措施施行一段时间后,出现了新的问题。俞德渊在调查后得知,盐商雇佣的船,并不是随时禀报,而是直接装盐,并以上次装盐数为准,这就叫“顶单”;或者听任船户在船底夹带私盐。他认为种种弊端实在是可恨,又查询了以前历届开江盐船的情况,“多系大船小载,官引之外夹带脚私,更有沿途跑风诸弊。兹若仍以上届装载引数即为此次成规,是明知有弊姑事包容,殊非核实办公之道,况不先行量验。俟装满再行诣查,则舱底之有无私盐无从得悉,即火烙印志亦难作准”。他认为这种互相串通作奸的事情必须严加惩办,除了淮南盐掣厅暨各委员并谕商一体查照外,一体出禁谕严禁。
  为此示仰商伙商厮及埠头船户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凡有商人雇定船只,即由该商厮埠头呈报南掣厅会同委员亲诣丈量各船口宽深丈尺,计受载若干引,先行登簿编号以凭稽查,仍俟照号装足报候该厅复验。于船之两旁前后针对加烙火印,并给挂粉牌,注明船户姓名、籍贯、装盐实数,请给桅水订发引目开行,务各遵照办理,不得稍有违玩。倘该商厮及埠头仍不先行禀报遽行上载,该厅查出即行严惩示儆。所有随同查验人役亦不得稍有需索,致干拿究,各宜凛遵。㊴
  按照惯例,盐商请运引盐,由盐运司衙门发给皮票、桅封水程等票。皮票为赴盐场捆盐的凭据,桅水为船只开往销售口岸的凭证,都属于政府颁发的证件,不允许弊端存在。俞德渊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一个怪现象,商厮中有代替盐商交纳盐税、领票的人,名为“走司”。这些人往往将领到的皮票、桅封等证件,在外抵押成银钱,却借口说证件尚未领到,致使盐商要等待很长时间,不能够及时捆盐出场,去往销盐区。这种恶习长期下去,对两淮盐政的危害是很大的,俞德渊发布一个告示,禁绝此种现象。
  查商人运盐销售,国课民食攸关,一切请运开行,自应迅速为贵。商厮乃商人雇倩奔走之人。凡代商请领之件,自当即时交商,俾得速为转运,何得私行质押?以致行运稽迟。而出银受押之人既有资本,何事不可营运?乃典质官物自罹于法,亦属愚昧不堪。本司访察既周,除谕知商人留心查察外,合亟出示严禁,为此示仰商厮及受押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尔等各宜急公畏法,痛改前非!倘敢玩违,仍复私相质押,一经本商查明呈首,即另给皮票、桅水等件,俾速重运开行;一面严提出押商厮及受押人等从严讯究,追出原领,官件销毁,并将所押之银追出充公,仍各照例严惩以昭炯戒。本司言出法随,各宜凛遵,毋贻后悔。速速!㊵
  灶户是两淮盐区最基础的生产组织,时常有抗议纳税的行为。道光八年(1828年),蔡行芳、李正方、曹舜斯等纠众抗粮打毁场书房屋,押解到省府审问。经俞德渊审讯完毕后,将蔡行芳、李正方均照凶恶棍徒发配四千里充军。他上任两淮后,又有抗税事件发生。道光十三年(1833年)复有灶户曹永春、徐大绅、曹长林、李发祥、曹国华、曹扣松、曹裕喜、曹观保、张兆方、李彩如、曹广业、曹远清、曹云书等纠众抗纳,并持械至场书江琢成家打毁房屋,抢取簿串。此案尚未办结,现在又有曹文、曹国昌、曹顺林、曹明亮等抗欠多季,经该场大使督役亲催,胆敢纠众拒捕,致伤场役多人;更有曹来保挟书役催粮之隙,率众打毁(房屋)并抢取衣物及在官流水印簿,并将在押之盐犯曹群髻子抢去。俞德渊加强对灶户的管理,保证了引盐的正常生产。

知识出处

默斋拾遗

《默斋拾遗》

出版者:宁夏人民出版社

本书收录了从乾隆九年有明确记载开始,上溯至事件肇发年代,下限至213年12月31日对俞德渊研究的史料和所撰稿件,书中对文言文进行了标点、断句、分段,全部采用简化字,并对原稿跌生僻字、古地名以及有重要影响历史人物等作了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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