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节之风,中国自秦代以后较为盛行,有权势的达官显宦亡故后,多威逼妻妾从夫而死。不意在清代末期,金塔个别显达“名士”还有逼妻妾殉节之事,那时候不叫殉节,却美其名曰:“尽节”。他们以妇女的生命为代价,最后换来一座“节烈”牌坊。
那时,金塔县城北郊有座城隍行宫庙,庙前立有陈贡生(豫纳)之妾梁氏“流芳百世”的牌坊,县城北门内官井前立有顾举人(维熙)之妾陈氏“节烈可风”的牌坊,又在距县城东南五里边墙口(今塔院村5组)大路旁立梁贡生(中选)之妾“节烈可嘉”的牌坊。这些牌坊,多为门洞式的建筑物,中间高,两端低,三档七层云彩,木质雕刻,花纹绚丽,构造严谨,柱底石料为基,上覆兽头专瓦,望之非常美观。牌坊中间最高层书一大匾,写“圣旨”二字,多镀金,中间匾额书刻四字,如“流芳百世”等,匾额背面简述死者“功德”及殉节的经过。
殉节,受迫害的是妇女。旧时,达官显贵妻妾较多,但陪丈夫“尽节”的多是姬妾之流。丈夫死后,留下年轻的小妾,有许多顾虑,殉节既可使主人及姬妾“流芳百世”,又可名载志书,扬名乡里。虽然“尽节”者本人不愿意,但经不住族人、亲戚和娘家父兄的威逼,加之“三从四德”等封建礼教的束缚,最后只得含泪自尽,当了牺牲品。相传顾举人之妾陈氏,就是顾家族人和娘家父兄的威逼胁迫,促其服毒自杀的。据目击者说,陈氏服毒后,把她关在一个小房内,穿好衣服、鞋袜,外面派人看守,不让外出,睡下等死,待其咽气后入殓。按封建礼教之说,这时她的地位就变成正妻,棺材列于夫棺之右。之后,婆家和娘家大作文章,大肆渲染,报县府和教谕查验,转禀层峰,直达京师,吏部核请圣旨褒奖,并赐匾额。圣旨一下,即筹建牌坊。
顾陈氏死后,人们进屋看到,她脚上新穿的鞋蹬破了,炕上的新毡蹬套了,指尖抠烂了,嘴角留有血迹,可见临死时之惨状。为了一个名声,为了一座牌坊,却断送了一条条不该结束的生命,他们的丈夫是寿终正寝了,而“殉节”的姬妾们却在封建礼教的“软刀子”下,一个个当了殉葬品。这种极度残忍的遗俗,不意在民国中期,还有个别人家效仿。东坝四分(今中东镇中梧村)赵涌鲁(黄埔军校六期毕业生,时任国民党中央西北军事联络员)之妻王志贞,因赵在甘肃平凉被军阀陈士章杀害,噩耗传来,她即服毒自杀。当时,几经婆家、娘家商议,双方具文报请褒奖,还准备立牌坊。可已到民国时期,没有了那项“规矩”,未得明令旌表,只列当时的县志了事。后来东坝二分(今西坝乡二分村)的青年农民罗××病故,其妻亦吞毒自杀,仿效“殉节”。可见封建礼教根深蒂固。
(原载《金塔文史资料》第五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