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县图书馆

要过扁都口
  首先要翻过星星坡
  羊群的星星，坠满山坡
  登上这条大坂
  真的就是，站在天堂了
  天堂以南，是一条通向人间的峡谷
  人间的牛
  人间的马
  几缕青烟上了沟壑
  背着褡裢的牧人
  跪在一条溪流前
  捧起了雪山的影子
  扁都口
  我是从俄博草原过来的
  这是八月。扁都口，祁连山的一个谷口
  岩壁上雕着石佛，沟道里走着山羊
  星星坡那面的草地上
  空旷啊，除了几朵粉团花像牛头骨
  一样，被风吹得摇晃；
  我看到的是
  一个蹲踞的牧羊人
  把那么大的时光
  往他小小的烟锅里，安装
  在民乐韩庄村
  穿山甲，刺猬皮，罂粟壳，鹿肚子
  民医张大夫，把一句句汤头歌诀放在一个人的脉搏里
  反复地煮。清朝的白马旧岩石
  正在翻修的一座老房子
  门楣上斑驳的匾额像是一个人在走夜路
  你必须刷上红漆，你必须打着灯笼
  场院里的草垛像一本历史书
  一个收羊皮的贩子骑着三轮摩托，驶到路的拐弯处
  急躁躁地喊了几声，收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