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县图书馆

1936年11月，以红四方面军主力21800名将士组成的西路军，由陈昌浩任军政委员会主席，徐向前任总指挥，肩负建立河西根据地，打通国际路线的重任而开赴河西。在长达1000多公里的河西走廊，与盘踞在甘、青两省的国民党军阀马步芳、马步青部队以及地方反动民团浴血奋战，殊死搏斗，终因敌众我寡，自然环境恶劣，群众基础薄弱而于1937年3月兵败祁连山。为保存骨干，扭转危局。1936年3月14日在肃南康龙寺附近的红石窝召开师团以上干部会议，决定由李先念、李卓然、曾传六、程世才等人组成工作委员会，在祁连山坚持游击战。陈昌浩、徐向前去延安向党中央汇报。为了确保陈、徐二首长的安全，会议决定由总部参谋陈明义，总部保卫科长袁柯夫为正副队长的共28人的护送小分队，加上陈、徐二首长及四名警卫员共34人，一并同行。
  当时河西走廊一片白色恐怖，敌人到处搜捕流落红军，悬赏缉拿陈昌浩、徐向前等红西路军主要负责人，若稍有不慎，便有落入虎口的危险。为了安全期见，徐、陈决定，应该分开行动，就算碰到危险，总有一路可以回到陕北。随后，徐向前把一个装有文件和一些历史照片的皮包交给肖永银（警卫员），再三叮咛说：里面的东西到实在带不去时，就把它烧了！并任命陈明义担任别动队队长，让他带小分队先走，同时分一些银元，让他们作路上的盘缠。对小分队的行动作了周密安排后，陈、徐二首长，扮成生意人的模样，带着保卫科长袁柯夫，警卫员康海生、邱回春、赵家仕、王茂金等一行七人，开始了奔赴延安的艰苦历程。他们在祁连山边缘地带走了多日，由于敌人盘查很严，未找到空隙走出山中。至张掖南面的西洞寨时，侦察探路的康海生、赵家仕被搜山的马家军骑兵抓去，袁柯夫在黑夜里走散落入虎口，其他警卫员也先后失踪。在极其艰难危险的时刻，陈、徐二人昼伏夜行，继续东走。
  一天，他们走到山丹县南境大黄山西南坡一个干河滩时，天色已晚，河滩里风大气寒，他俩找了个避风的崖坎处，拾了点柴火和干牛粪点火取暖。恰在这时，农民万怀章（原籍湖北广水）赶着毛驴采药回家，路过崖坎。陈、徐二人见一位农民走过来，便主动上前和他搭话，请求帮助找点水喝。万怀章听出二人都是外地口音，有一位（指陈昌浩）操湖北音，以为他们是生意人，便主动带他们到离河滩不远处的窑坡甘家庄，即与万怀章一起生活的老中医但复三家中。（但复三，原籍湖北广水，青年时代在家乡行医。广水是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四方面军活动的地区之一，他亲眼目睹了红军打土豪，分田地，领导农民闹革命的情景。后来，但复三妻子万氏病故，为了生计，他便与姻弟万怀章避乱流落山丹，续徐氏为妻，生一男一女。之后定居窑坡甘家庄，与村人周启宁合开中药店，行医济世。）但复三见到陈昌浩、徐向前后，虽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但当听到陈昌浩操湖北口音，便以老乡相认。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于是他们毫无戒备地寒暄起来。但复三让家人做饭招待，并留宿家中。由于当时的特殊情况，陈、徐二人始终以生意人自称，但复三也不便深问细究。从但复三的言行举止中，陈、徐二人感到他为人忠厚，比较可靠，便在但家留宿过夜。
  第二天，陈昌浩起不来了，胃疼得很厉害，又发高烧，无法继续赶路。这一新的情况，使徐向前感到意外。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暴露身份，经两人商量后决定陈昌浩留在但复三家中养病，徐向前独身一人前往陕北。征得但复三同意后，陈昌浩只好暂住但家养病。
  当天，徐向前告别战友陈昌浩，离开但家，身穿羊皮祆，扮成羊倌模样，沿祁连山边缘人烟稀少的地方继续东行，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在永昌至武威的路上，遇到西路军30军特务营营长蔡光波，二人结伴同行，经古浪土门、景泰到了黄河边，坐羊皮筏子过黄河，直奔宁夏达拉池。一路上徐向前或扮成商人，或扮成教书先生，蔡则扮成随行伙计。他们过六盘山，经平凉，到镇原小屯里，见到了援西军耿飚、刘志坚等首长，并在镇原城见到了援西军司令员刘伯承将军。经暂短休养，随刘伯承、任弼时乘车去云阳见到周恩来、彭德怀。1937年7月，徐向前与周恩来一道回到延安。在延安，毛泽东接见了徐向前，听取了徐向前关于西路军的详细汇报后，毛泽东安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能回来就好，有鸡就有蛋”。
  陈昌浩大病一场。但复三为他诊病配药，精心治疗，使陈昌浩的病情大有好转。陈昌浩通过多日的仔细观察，对但复三有了一定的了解，向但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西路军的一些情况。于是二人以兄弟相称，对外说是来河西做生意的同乡。从此，但复三更为陈昌浩的安全担忧，处处倍加小心。窑坡虽然地处山丹县偏远山区，但当时马家队伍还是隔三差五来这里盘查搜捕流落红军。一天，马家队伍一伙人到窑坡搜查红军，但复三闻讯后急忙将陈昌浩藏在一草堆中，后又转到地窖中，使其免遭劫难。从那以后，但复三不敢让陈昌浩继续留在家中，他和义子聂有成、妻弟万怀章趁黑夜将陈昌浩转移到大黄山柳沟曹家大口子窑洞里隐藏养病，经常以进山采药为名，秘密给陈昌浩送去药品和食物。有一次陈昌浩被山里找牲畜的人发现，为防不测，但复三又将陈昌浩秘密转移到大黄山钟山寺后的松林中，叫义子聂有成暗中送去药品和食物。经过月余时间的调养，陈昌浩的病情逐渐好转，体力也得到恢复。这时陈昌浩向但复三提出要去陕北找党中央。经过认真考虑，但复三毅然决定弃家舍子护送陈昌浩去陕北。为了路途安全，临行时又带上义子聂有成。一路上他们三人装扮成一家人，以行医为掩护向兰州走去。
  在兰州，他们听说西安有八路军办事处，便乘车赶到西安，经四处打听没有找到八路军办事处。又得知西安与延安有邮路可通，陈昌浩便给在延安的朱光写了一封信，发信后杳无回信。无奈陈又请但复三回湖北汉阳永安堡戴家庄老家，密访他妻子是否尚在。但复三在汉阳打听到他妻儿的下落后，即刻给陈昌浩回信，陈昌浩便乘火车南下到武汉与妻儿团聚。陈昌浩急着寻找党组织，在武汉住了几天后，便带着两个儿子复返西安，从西安乘车到耀县，又从耀县步行到延安，历尽千辛，回到党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