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区图书馆

我改行以前的那些年
  采访对象：石玉莲，生于1942年5月，高台县新坝乡人。1959年从教，1984年改行，1997年退休。
  采访人：刘永丰采访时间：2017年11月10日采访地点：阳光小区采访人：您是解放后才上学的，请谈谈您从穷苦人变成老师的过程。
  石玉莲：我原来是高台县新坝乡人，1947年春天，由于生活无法维持，父母亲带着我和弟弟逃荒来到酒泉西峰乡官北沟谋生，给人当长工。1950年土地改革时，我家分了土地和农具，还分了一匹红色的马和三间房子。我妈分了一件粉红色有花花的旗袍，还用分得的布料给我做了一件衣服，我和妈妈第一次穿上绸缎，感觉特别好。
  1952年起，我在塔尔寺小学上学，这个学校设在旧庙里，只有两个老师。上五年级时，又转到了西大街小学。我家离学校两公里半。每天鸡叫头遍时，我妈就喊醒我去上学，走在路上，经常遇到去城里拉城粪的老乡，因此，也不觉得五更走路有多害怕。因为离家远，中午不回家，吃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六年级毕业后，按照父母的意愿报考了初师。
  1957年考入酒泉师范，正好赶上学校搞勤工俭学和大炼钢铁。当年冬天，学校老师带我们到鸳鸯池挖硝块，去了一百多人。男同学负责在硝池里挖硝，在酒金公路边往车上装硝，女同学负责背硝往酒金公路边上送。我们住的是附近农民家的大院子，在一个大房子里打地铺睡。食堂设在另外一个房子，有三四个力气大些的男生做饭。每天早晨天一亮，给女生每人发一个麻袋，就去硝池里背硝。冬天天冷，麻袋可以御寒，同学们就把麻袋披在身上，再把脖子绑上。到了数九天，人冻得鼻拉涎水的。硝块很重，每一块都有好几十斤，我们只有十五六岁，一次只能背一块。我们就这样来回背硝，干了整整一个冬天，一直干到过年，才放了一天假。第二年夏天，学校又组织我们在校办化肥厂干了一个月，由校工带着我们劳动。化肥厂生产一种用大粪做的肥料。夏天的化肥厂里臭气熏天，校工把配料放好，我们来来回回把发酵的大粪从小池中舀到桶子里，再提到大池子里。1959年临近毕业，我们再没有参加过勤工俭学，当年7月份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共和一校，从此就当了老师。
  采访人：请谈谈您在农村教学期间的见闻。
  石玉莲：1959年7月简师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共和一校。这个学校离地委近，干部子女多，比较难管。1960年正是非常时期，社会上有很多人都没粮吃，我们每月供应27斤粮，可以吃上红薯饼，而且能吃饱。那时候，农村缺教师，教师调动比较频繁。1962年政府号召教师支援农村，我家在西峰，想离家近一些，就自愿报名下乡，结果分配到了西峰香庄寺小学，离家还是比较远。1964年调到塔尔寺小学，1965年又到官北沟小学。
  我在香庄寺小学工作期间，吃住都在旧庙的偏房里，没有办公室，教师就在旧庙里批阅作业。原来的庙堂做了教室，学生的课桌是在土坯泥的墩墩上面担一块木板，坐的凳子也是长板凳，一个板凳上坐三个娃娃。学生们读的是复式班，一二三年级各坐成一缙同堂上课，上完一年级的，布置了作业，让学生在课堂上完成作业，然后再按顺序上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课。三个年级也就四十几个学生。上的课是语文、算术和图画。学校五个教师，三个公办教师中有两个是十六七岁的姑娘。晚上庙里一片漆黑，我们连厕所都不敢上。调到官北沟时，就有了新建的学校。
  公办教师除了按月发工资，每月供应28斤细粮。1964年调到塔尔寺小学后，全体公办教师的身份改成了民办公助，工资没有变化，每月供应30斤粗粮，由教师自己到生产队的仓房里秤30斤粮食，再到附近的黄草粮站换成26斤面粉。这样一来，口粮减少了，兑换又不方便。外地来的教师到黄草粮站换面还要向生产队张口借驴，他们又不会使唤驴，驴也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所以该走的时候不走，该站的时候不站，闹了很多笑话，有的教师因此打算放弃工作。这个政策只持续了一年，就改回了原来的供应政策。好在塔尔寺小学在乡政府附近，比较繁华，宿舍是个两层的庙房子，方便了不少。
  八十年代初，我在学区当会计兼干事。当时，西峰中学37个教师，10个村小学有60多个教师。他们当中，工资最高的每月50多元，我的工资是每月47元。我每月都要把教师的工资造册报到文教局，文教局审核后把工资拨到信用社，我再从信用社把工资提到学区的账上，先把中学教师的工资发掉，再通知各小学的出纳员把教师的工资领回去发掉。当时，各小学基本都是民办教师，连校长也是民办教师，公办教师都集中在中学。教师想往城里调非常难，许多教师分配到农村，要一直干到退休。
  2018年在原西峰乡土地上新建的酒泉第七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