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敦煌农村经济状况、商业、矿务和民风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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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肃州文史资料第十四辑》 图书
唯一号: 292220020220004808
颗粒名称: 考察敦煌农村经济状况、商业、矿务和民风
分类号: K294.23
页数: 6
页码: -168
摘要: 主要记录了察敦煌农村经济状况、商业、矿务和民风情况。
关键词: 文史资料 肃州

内容

在安西滞留数日后,入新路况仍旧不明,于是,陈鹿雅先生先去敦煌考察。
  从安至敦,过瓜州,宿六工,尖甜水井,抵疙瘩井,沿途所见,除了海市蜃楼,黄羊野驼等瀚海奇观,仍不外是残破凋敝的城池村落。如瓜州城,“原有住户千余家,毁于同治兵燹,仅余缺角一方,遍生驼茨而已”。到六工,“天气暴热,不能续进,拟觅一宿家,所至人皆逃散,殊为可怪”。行至敦煌近郊的新店子,方才看到一点人烟:“此去敦煌四十里,柳林不断,瓜麦满田,农场佳象,实甲关外三县。城郊果园结实累累,车夫扬鞭,击落苹果数枚,味甘不亚高丽产。”这景象使陈鹿雅先生稍稍感到一点欣慰。但这并不能掩盖敦煌农村经济实质上的困迫。
  在敦煌,陈赓雅先生重点考察了农村经济状况、商业、矿务和民风。农村经济状况仍是用墨最多的方面: “全县已耕田地为十一万六千九百四十亩,尚可开垦之荒地约在五万亩以上(缺水戈壁未升在内)。户口有二万三百余户,人数约计二三万;内农民占一千八百五十户,计一万八千人。地主占全农户百分之五十五;自耕农占百分之十;半自耕农占百分之十五;雇佃农占百分之二十。平均占有耕地每人约六七亩,平年产粮,足供民食。年来因运供安西等处之军粮,年约千余石,民食已渐感不敷。
  “农户多于清雍正年间自甘肃各县迁来,每户给地一份,约五十亩至六十亩……。民国元年(1911),全县共有田地十一万七千一百五十九亩,至今荒芜不耕者,有二千八百十二亩。其荒芜原因:(一)党河水发,冲没三百余亩。(二)绝户,无人耕种。(三)逃户,因兵匪搔扰,差徭繁重,全家避往新疆,近五年络绎不绝。(四)壮年农人,多被拉去当兵,亦为近五年之事。
  敦煌农村经济凋敝,又与甘肃省特殊的拨款制度密切关联。甘省拨款制度始于民国十九年。其原因是,甘省客军林立,供给维艰,迫不得已,始任民种烟,征收罚款,以充军费。各县局之收入,大部分由各军队直接提取,往往超过数额,并且军需万急,刻不容缓。其结果便是,“每届春初,烟未下种,即收烟款,县府未雨绸缪,更不得不预为摊派”。“中上之家,尚可缴纳,穷寒之户,无法应付,只得转向富户、商人,哀求借贷,不说利息几分,只说支土儿两”。“至收烟时,债主麋集田畔,持秤索债,或竟抢收烟浆,以致争斗时闻,词讼迭起”。而“省府所拨军费,按月不断,烟苗未盈寸,亩款已拨尽”,就出现了“月月拨款,日日催征,县长及各区、乡长,无时不为催款忙,农民更无时不为交款急”的情形,以致于“政事废弛,农作失时,农村经济破产”。这种财政拨款制度,放在整个经济史上去考察,恐怕也是极其罕见的。
  关于商业,陈鹿雅先生写道;“敦煌商业,素掌关外交易之牛耳,绥远西来之货品,新疆东运之物产,即多成交于此。商贾先为晋、陕、川省人,近有冀、鲁、豫各帮,中以晋帮最占势力;其次为缠头(维吾尔族)、回族、蒙古、藏族等,熙熙攘攘,互相贸易,商务颇盛。缠头所卖货物,类以南疆出产之棉花•〈皮毛、葡萄干、瓜干、杏干、和田绒毯等为大宗,次开零食店及杂货摊,为数亦不少。内地商人,则以收买棉花、烟土、药材、皮毛等出产,并贩运布、茶、纸烟及日用品为主要营业;批发庄多于门市店,料其商业内容,必较外表更佳。去年马仲英扰新,继以南疆事变,新疆交通虽告阻塞,但货物入出,并未完全断绝。自二十二年九月一日起,至二十三年八月三十一日止,新疆运敦物产数量,据敦煌特税局唐育卿调查统计如下: (一)棉花三千五百五十担,每担约二百四十斤,每百斤价二十元。(二)大布一百八十担,每担约三百匹,每匹长一丈六尺,宽一尺二寸,只售四角。(三)白葡萄一千担,每百斤价二十元。(四)杏仁六十担,每百斤三十五元。(五)杏干七十担,每百斤二十元。此外尚有大宗皮毛及少数俄货,惜无数字可按。由内地输入新疆者,首推纸烟,次为府茶、草药、烟土、砖茶、千两茶、筒子茶、调和(五香面)等,其价值约当新疆来货十分之六。” 显而易见,这是一份十分珍贵的商贸史料。它说明,在中古丝绸之路式微、海上贸易兴起之后,我煌虽然早已失去了国际商贸中心的地位,但延续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仍然是东西部商品流通的一个重要中转站。
  关于敦煌的矿产,陈赓雅先生只提到了金矿,余未涉及。大约当时尚未有其他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敦煌有七十二道金沟,均在南山,最近者为清水沟,距城二百六十里,最远者为查科尔泰沟等,距城八百二十里。金厂开自清乾隆五十一年,每年旧历三月一日开场,九月九日封厂,其余时间为冰期,无法淘取。金夫二千名,每夫月征金课三分三厘,年收金课计三百九十六两。清乾嘉时,敦煌商号林立,地方原甚富庶,与金矿的发达不无关系(最盛时淘金人数达五千以上)。民国以来,矿业大衰,原因有二:一是人民多趋于种烟一途,“种烟者多,吸者亦多,愈吸愈懒,愈懒愈贫”;一是兵匪关系,农民负担加重,农村经济日益破产,遂致七十二道金沟全部丰富之金矿无人过问o去年(1933)杨灿任县令,上任伊始,首倡振兴金矿,并且借给矿民口粮,劝往淘金,也不过四五十人,究其原因,仍不外是“军人强收课金”等等。
  除上述农村经济、商业和矿务等关乎国计民生的大政之外,陈鹿雅先生还不吝笔墨,为我们详细记录了当时敦煌的民风民俗。其中有关四时风俗,与《重修敦煌县志》所载有关内容相类,惟后者更为详尽而已,兹不赘述。但仍有两条为其他史料所未见: ——普通妇女,服装俭朴,未出嫁前垂辫,嫁后梳髻,嫁衣亦少,且无首饰,布衣缠足,身段婀哪,颇有病态之美人姿。年内,有数妓女新自北平来,服装入时,当地朴素风恐特受其影响。(按:十年后,吕钟先生修纂《重修敦煌县志》,其中记载:“甘肃风俗,以河西为最奢;关外三县,以敦煌为最甚。”“男女衣装,年有更易,金钗玉珥,锦衣绣裳,每逢节令,灿烂夺目。”) ----缠头妇女全为天足,头披纱巾,颇类印度装,惟眉目脸庞,较诸印女殊觉清秀而白洁。有能用汉语唱《送郎曲》者,清脆可听。其词略为:一、我送大哥大门外,手(儿)里提着水烟袋。唏哩呼噜吃两袋,眼里眼泪流下来。二、我送大哥大门外,手拉手儿不丢开。我问大哥几时来,今年不来明年来。三、我送大哥黄草坡,黄草坡上黄羊多。一只黄羊两只角,哪有小妹送大哥!闻者有问何许人氏,唱者复带哼带答云:“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瓜,库车的羊高子(维吾尔族呼女子之称)一枝花。”可谓浪漫潇洒,别具风格矣。
  所录唱词虽简短,但从其语音、语汇以及所反映的生活已见出鲜明的时代风貌和地域特色了,其间昔日敦煌“华戎所交一都会”的殷富繁华仍依稀可辨。

知识出处

肃州文史资料第十四辑

《肃州文史资料第十四辑》

出版者:政协甘肃省酒泉市肃州区委员会

本书内容分为世纪回眸、人物春秋、往事钩沉、区域访古、文化撷粹、地方民俗六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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