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马兰——21基地见闻录
李雪垠
1995年11月,我有幸从酒泉入伍,到国防科工委第21基地服役。服役期间,耳闻目睹了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应《肃州文史》编委要求,现回忆整理如下。
张司令一句话使基地由敦煌改却南疆1958年7月中旬,中央军委决定撤销商丘步校组建原子靶场(番号0673)和原子武器贮存仓库(番号0674)ₒ时任副校长的张志善将军领受了勘察靶场的重任。8月10日,一列裁着商丘步校150名干部、战士以及简单生活用品的小型专列,风驰电掣地越过开封、洛阳、西安、兰州、酒泉,直奔峡东车站,拉开了勘察核武器试验场向国防尖端技术进军的序幕。
经过5天的旅途劳顿,他们赶到了敦煌县城。17日组建了勘察大队,张志善任大队长,常勇任政委。机关设在离敦煌县城西北80公里的珍珠泉,20日整个勘察工作全面铺开。勘察大队官兵餐风露宿,经过三个多月的精心勘察,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汗水,但没走出“按图索骥”的怪圈。11月中旬,在苏联专家指导下确定了基地范围:爆心定在敦煌西北140公里处;指挥机关在离爆心60公里的珍珠泉;生活区在西湖农场。是时,被任命为基地第一任司令员的张蕴钮将军来到敦煌。这位肩负“国不受制,民不受扰”使命的张司令,下车伊始,便同大家分析了拟定场区的地形、地质、道路、水源状况以及爆点与敦煌、西湖的距离等问题,认为选点不合适。他给总参和国防科委的报告中详细陈述了靶场不宜设在敦煌附近的理由: “场区严重缺水。珍珠泉水源不能满足生活和实验需求,若用车从敦煌拉水,不仅会造成巨大的浪费,而且难以保障;场区大部分区域为飞沙区,无法建筑道路和工事,不利于场区大规模建设;敦煌县及“基地生活区”离爆心太近,又处于下风位置,核爆时可能会污染该地;受气象、地理等条件限制,实验当量只能在两万吨左右,最大当量超不过5万吨,整个靶场没有发展前途。”12月中旬,这份由敦煌向南疆罗布泊地区转场的报告被总参批准。12月22日,勘察小分队奔赴罗布泊地区,开始了第二次勘察罗布泊的行动。
罗布泊西岸的爆心与博斯腾湖北的马兰1959年3月,大地尚未解冻,测量队和水文地质勘察队进入罗布泊地区,对未来的试验场区进行综合考察,以确定爆心和指挥中心的位置。经勘察,罗布泊湖盆西岸的地形、地貌、土质诸条件十分理想。西邻塔克拉玛干沙漠,南有阿尔金山为屏,北有库鲁塔格山设障,直径300公里范围内极少居民,尚未发现有开采价值的矿藏。指挥中心与爆心70公里,既满足了试验通视的要求,又保证了下风向地区的安全,也能满足300万吨核弹的试验要求,前途十分可观。
基地生活福利区,原计划定在库米什,可那里地方太小,水源有限,不利于生活区的发展。乌什塔拉南土地肥沃,附近有几个村庄和一个尚未建成的农场,南有博斯腾湖,水源充足,还紧靠南疆公路,交通相对便利。这里原是一片马兰滩,每到夏天,蓝莹莹的马兰花散发着浓郁的幽香。生活区定在这里后,张司令给这个地方起了一个很文雅的名字——马兰,于是马兰这个地图上找不到的神秘名字便在中国悄悄传开。
第一个擞动核电钮的功臣在马兰,除刮大风、下雨雪的天气外,每天上午11点和下午18点左右,宽阔的马路上总会出现一个漂亮的女兵推着一辆轮椅漫步于马兰街头。轮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灰色中山装、下肢瘫痪的老人,年纪七十多岁,两鬓斑白,面庞清瘦,条形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他就是当年擞动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爆电钮的人。
50年前,老人是位潇洒英俊的营教导员。由于他出身好,祖宗三代无历史污点,且本人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思想觉悟高,就被组织审查选准,荣幸地担当擞动核电钮的第一人。
老人姓甚名谁,在马兰人眼里并不重要,但人人都知道他是“老功臣”。不管是老将军,中年校官,青年尉官,还是普通战士,见到他,都致以标准的军礼,问一声“老功臣好”。在马兰城里,他的知名度很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当“八一”建军节这一天,老人便穿起昔日的戎装,胸前挂著十几个形状各异的军功章,去准时参加建军节纪念大会. 听说他当年瘫痪后,生活是由老伴照料的。老伴去世了,组织上就派有护理特长的女兵照料老功臣。老功臣的生活是单调的,起床一用早点一遛弯一学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老,功臣的生活又是幸福的,女兵们悉心照料、无微不至,那种功臣与士兵,爷爷与孙女的相互关系处理得那样和谐、那样到位。老兵退伍了,新女兵依然如故,为老人增添了生活的快乐和勇气。
老功臣有老家,但他无意离开马兰,因为这儿有他用肢体写成的辉煌。. 老功臣也不会在近期激然长逝,因为他的生命力就像戈壁上的骆驼草那样顽强。
扭曲的铁塔是一尊真正意义上的纪念碑1998年10月23日,司令部批准机关退伍老兵的请求——去罗布泊参观。多年的夙愿终于变为现实,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一条墨绿色的公路蜿蜒伸向大漠深处。
这条路我不知驾车走过多少趟,平时心里只想着“顺利完成任务”,从未认真领略过路边的景色。这一次,不知怎么了,总想多瞅几眼。
军车如一叶扁舟在简易公路上颠簸,喧嚣的马兰城已成为遥远的背景,空旷原野的沉寂若远古的洪荒。也许只有那不怎么平坦的路面上依稀可辨的轮迹,能印证这里曾有过生命的涌动和辉煌…… 我们追寻那段辉煌的历史走向罗布泊。
自1985年我国宣布停止大气层核试验后,这片荒漠便无声无息,恢复了千古的寂静与神秘,只有散落在漠野上的一座座现代化废墟成为罗布泊永久的记忆。
中午时分,车过辛格尔哨所。透过车窗向东南望去,只见天际一道银光,仿佛是一条飘忽的玉带,那是我熟悉的孔雀河,一条泛着白碱的干河。直觉告诉我,罗布泊快到了。
罗布泊,古称“盐泽”、“蒲昌海”。楼兰王国曾建立在这片土地上。那时的楼兰古国正处在东西方交通的枢纽地带,驮着丝绸、茶叶、陶器的东方驼队和带着珠宝、.玉器、核桃、葡萄、王瓜的西方马队都要在这里憩息。公元4世纪后,这颗丝绸古道上的明珠便无声无息的退出历史舞台;曾经碧波荡漾的罗布泊也日趋萎缩,以至于彻底干涸;龟裂的湖盆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1959年春,第一批拓荒者就在这里安营扎塞,为新生的共和国铸造核盾牌。随着1964年东方的巨响,沉寂千年的罗布泊又闪耀出夺目的辉煌。
“零点”是军事禁区,是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地方。车沿着孔雀河古道驶向“零点”,一排排锈蚀的坦克、大炮,影影绰绰的显入眼帘;不远处一架歼击机折断了翅膀,像一只候鸟孤零零地栖息在漠野上。蓦地,前面出现了一段气势雄伟的铁桥,那是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前,仿照黄河铁桥建造的。由于它坚固,原子弹爆炸时对它毫无损伤。而另外的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大桥,却伤痕累累,裂缝纵横。再看那沉重的火车头,被推出铁轨十几米。距“黄河铁桥”百米处,有一坍塌的废墟,走近一看,是一座地铁入口处,这是按北京前门地铁站图纸建造的效应物。离爆心越来越近,这里再也找不到稍微完整的工事或武备。房屋成了支离破碎的一堆砖瓦;坦克、大炮成了一堆废铁;铁丝网被汽化在沙地上成了焦黑的线条。至于那几十种作为效应物的大小动物在这里无任何痕迹,据说当时就烧成焦团团。爆心到了,眼前出现了奇迹,一堆横七竖八的铁塔残骸,匍匐在沙滩上,几根铁管从中突然弓起,像一幅远古的恐龙骨架。面对此景仿佛面对着古战场上烽燧、箭矢,使人感到悲壮和苍凉。听说百米铁塔重达几十吨,就在1964年10月16日15时的一瞬间,上半部完全气化,随风而逝,下半截瘫软在这块焦土上。在废墟的正前方,竖着一尊花岗岩石碑。没有基座,下半截埋在沙里,露出地面的只有1米多。石碑正面刻着: 一九六四年十月十六日十五时中国首次核试验爆心一九八六年十月十六日立这是首爆总指挥张爱萍将军的手迹。碑的背面镌刻着他的亲笔诗《春雷颂》。
这块碑放在这个大背景下,与祖国各地众多的纪念碑相比,它是那么简陋,那么矮小,似乎与核爆的壮举极不和谐。真正意义上的纪念碑应是这段扭曲的铁塔。随着它的倒地,我国外交部长在洋人面前说话底气也足了,世界五分天下的格局也随之而形成。这段扭曲的铁塔,是那段辉煌岁月的见证,也是对世界未来与和平的昭示,当它倒毙在西部大漠上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感受到了中国的份量。东方地平线上升起两颗太阳1964年10月16日15时,孔雀河畔出现了强烈的闪光,地面上升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烟云在空中翻卷,如絮似绵;尘土在地上飞舞,如波似浪。烟云和尘柱连在一起,形成了壮丽的“蘑菇云”。冲击波以超音速向四面袭击,传来的爆炸声宛如滚滚惊雷。
这是从东方大国发出的一声巨响。
如果说,东方一声巨响,引起西方世界震惊,那么,巨响后的续响——氢弹爆炸,则成为世界核大国间的不解之谜。
氢弹,威力比原子弹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凡发展核武器的国家,在原子弹试爆成功后都在尽快研制氢弹。中国核基地接到了“原子弹要有,氢弹也要快”的指令。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中国尖端科技工作者正是牢记了毛泽东的名言,不断激励自己,只用了两年八个月时间……1967年6月6日8时20分,正当新疆日出之时,大自然出现了一个壮丽的奇观:东方地平线上同时升起两颗太阳。罗布泊西部二三百公里以外的行人都能看到真太阳右边的那颗金灿灿的火球。马兰人称其为“大漠的朝阳”。站在试验指挥所的聂帅,望着升腾的蘑菇云,赞叹说:“300万吨,够了,够了!” 从原子弹首爆到氢弹首爆,苏联用了4年,英国用了4年7个月,美国用了7年4个月,法国用了8年6个月,中国只用了2年8个月,外国评论惊呼:“神话般的不可思议” o大漠上的点一条墨绿色的公路通向核试验场区,公路旁不时有岔道,而岔道的尽头有几间小屋,凡有小屋的地方就是一个点。
大漠上有无数个这样的点。
基地警卫防化团的士兵大多分布在这些点上。
辛格尔哨所就是这些点中最东端的一个。
这个哨所的兵都是优秀士兵,凡是拔尖兵都先后被连队选派到这里。辛格尔哨所是通往首爆“零点”和罗布泊的必经之路,同时也处在核试验场的腹地。每当他们身着防化服听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感受大地震颤,观看蘑菇云的时候,尽管一天一夜不能吃饭,睡觉时防毒面具也不能卸掉,但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脖子一梗,腰板一挺,说话很冲:“你当兵享受过这份荣誉吗? ”说罢,嘴角荡起自豪的笑容。
这里有一眼泉,名叫罗布泊第一泉,泉水碧蓝碧蓝的。战友们一年四季闲着,闲得发慌,有的是力气,有的是时间,于是,就在泉旁挖了水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鱼苗,可养了几年还没有泥瞅长得快,充其量只有泥缴大。公鸡、母鸡养了一大群,就是不下蛋;茄子、辣子、西红柿发疯一样地长,就是不开花。倒是西葫芦长得比人的大腿还粗,横七竖八摆了一地。
这些“不长”或“疯长”都已成为历史。
自1981年我国核试验转入地下后,哨所有了变化。房子还是过去的房子,兵还是不足一个班的兵,除了夜晚熟悉的星星和白天熟悉的几个面孔外,已经拥有了两个百余平方米的鱼塘,塘边安装了比较“原始”的水轮发电机。这台发电机还是当年的团长、军旅画家张金波亲手设计的。于是鲤鱼代替了泥啾,电灯代替了煤油灯;居室里不但有张团长亲手作的画,而且能看到7个台的电视节目,鸡开始下蛋了,蔬菜也能开花,也能结果了…… 这里最难熬的还是寂寞。哨所的哨兵对我说:“宁可扛麻袋,也不蹲哨所。”如今不知多少批老兵都走了,这里只留下他们的一串串足迹,那每一串足迹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听完一个还想听一个。老兵讲故事,是他们的专利;新兵听故事,是他们的义务。整个基地的故事,就多得数不清。正是这些故事,鞭策着一代又一代马兰人,为之拼搏乃至献身…… 古今中外探险家神往、垂涎的宝地——楼兰古城辛格尔哨所是通往“零点”地区和罗布泊的门户。向南可达爆心,向东六七十公里就是楼兰古城。这座古城虽已废弃1500多年,但丰姿犹存:呈正方形的城墙是用黄土夯筑而成,因年代久远,风剥雨蚀,只剩下断壁残垣。城内仅存的最高建筑物是位于城东北部的一座佛塔。高约11米,塔身用土坯和木料垒彻而成,塔基为方形,每边长约二十米。塔南联接着一大片建筑物遗址,堆积着许多木料。这些木料大都经过了精细加工,有的有眼,有的有样,有的上面还雕刻着美丽的花纹。还有一些未加工的原木,长约五、六米不等,.大都合抱粗细,虽树身皴裂,但树的年轮清晰可见。站在塔基上环视全城,最显眼的建筑遗迹莫过于城西南部的“三间殿”,大殿置于台基上,坐北向南,正对着南城门,除屋顶不翼而飞外,别的部分基本完好,东西两侧的陪殿均为木结构,木料上还残存朱漆,最长的木椽竟长达六、七米。这个规模雄浑的建筑群,或许是楼兰国的王宫。城内有一条石砌古渠道,自东南向西北穿城而过,把古城划为两个三角形。古城中玉器、陶器、石器等残片、断块随处可见;残破的木桶、汉文木简、金属饰物、钱币偶有发现。惜因时间、气候等因素不便久留,大致影响仅此而已。
翌日起,中国暂停核试验记得在1996年7月25日早晨10点钟,我送走了前去马兰看望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就奉命进场。那时我刚分配到消防队担任消防员,提前进场是为了熟悉地形、地貌,顺利完成防止尘埃进入大气层的任务。
这次试验是一次平洞试验,爆心在山体内,比较安全。也许是上世纪我国的最后一次核试验,司令部通知基地工作的人员以及家属•,想去的都可以去。所以这次去的人非常多。他们凌晨3点钟起床,4点钟出发,大大小小的几十辆车浩浩荡荡的向参观区开进。这人群中除基地的人员外,有从全国各地请来的专家,有北京各部委的首长,还有原来在基地工作过的老将军、老功臣。
7点刚过,车队进入参观区。这是一个艮大的乱石岗,离爆心只有几公里。大家下车便纷纷占领制高点,都想站得高看得远。此时,整个试验区,人来车往,一派紧张、繁忙景象。从将军到参成的士兵、从科学家到普通技术人员,一个个都神情肃穆,大战前的庄严气氛弥漫试验区的每个角落。
太阳出来不久,却已热气蒸腾。那些没有进过场区的家属和小孩,有的用报纸遮阳,有的干脆脱下外衣顶在头上。北面山头上有一个苹果大的小红点,那是一面大红旗置于爆心所在的位置。红旗的上空,一架准备拍摄资料的直升机在盘旋,巨大的轰鸣声搅得人们心慌意乱。
8点55分,高音喇叭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完毕,还有5分钟进入倒计时。”喧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个个翘首眺望。没想到风和日丽的元空,突然变脸,刮起了东南风。有经验的人都S道,核尘埃会夹带许多对人体有害的沾染物,布参观区正处在下风方向,一时人心惶惶。有人里怨气象专家失算,有人感叹自己运气不好。然布就在倒计时最后几秒钟内,风向突转,东南风变为西北风。真是奇迹,“人定胜天”的信条在这至得到了验证。
随着“起爆”令下,一声惊雷般巨响传来,瞬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大地嗡嗡作响,很快又趋于平静。我心目中的'蘑菇云”没有升腾,只见一波烟雾徐徐上升,我们的战车像脱弦的利箭冲向阵地. 这是一次子母弹试验。
这是上世纪我国最后一次核试验。
是日,我国政府向全世界郑重承诺:翌日起,中国暂停核试验。
马兰——值得退伍老兵怀念的地方马兰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城。虽没有高大的城墙以及垛口、敌楼、马面,但有马兰人用精忠报国的雄心壮志铸起的坚固城防。这里有四座简易城门,成武的哨兵一动不动的坚守着四十多年永不变更的哨位。宽敞洁净的四条马路由中心花坛向四座城门延伸开去。这里青松翠柏长青,异草奇花不谢,最令人喜爱的莫过于馒头柳了。每当阳春三月,柳丝吐嫩,枝梢拂地,远远望去一行行道柳就是一道翠屏;单个近瞧,一棵棵道柳说它是馒头,是绿色的,说它是翡翠球,又有动感。马兰城的馒头柳是最溜圆的,又是最碧绿的,它的姿色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当属第一流的。
这里是中国两院院士密集的地方。高素质的人才蕴育出高雅的环境;高素质的将军带出的尽是高素质的校尉。这儿官多兵少。小兵蛋子在马兰可算得上一宝,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下至尉官、上至将军的呵护和关怀。即使是野蛮人,在这里也能在情感上得到慰籍。
这儿几乎是“兵”的世界,各部局的行政长官、公务人员都由军人担任。邮电局、教育局、公安局、民政局、气象局应有尽有;大学、中学、小学、幼儿园、托儿所门类齐全。教师着青一色的戎装,中学生拔的正步,比新兵集训结束时的动作还标准。环境造就人,氛围感染人。军人家庭培养的儿子、孙子、乃至玄孙,走出马兰的多,回来的更多。去时只身一人,回来成双成对。“献了青春献子孙”,是马兰人的人格魅力。
也许正是他们的献身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马兰人。
走出马兰,离开了首长和战友,心里空落落的。退伍多年了,但做梦还在马兰。
马兰,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嘉峪关殷禄强天下雄关历沧桑,迤通长龙镇夭疆。
朔风吹沙盖戍楼,烽烟喋血锁残阳。
寒星冷月马蹄疾,乱石衰草金戈响。
祁连山下旌旗乱,雄兵十万挡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