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区图书馆

政治军事李先念率领西路军转战祁连山谢德铭深入雪山打游击1937年2月28日，红军西路军重返临泽县南侧的倪家营子，与马家军血战9昼夜，几乎弹尽粮绝，处境极为不利。3月5日，时任三十军政委的李先念和代军长程子华便率部转移至三道流沟。翌日,马家军4个步兵和骑兵旅，气势汹汹地扑来,又苦战5昼夜，虽给敌人以重大杀伤，但西路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3月11日，西路军星夜突围，向祁连山麓的梨园口转移。第二天凌晨，马家军3个旅和两个民团又向西路军追来。红三十军政委李先念，令八十八师政委郑维山，带两个团据守西山口。他们刚进入阵地，敌军骑兵就压过来，红军战士英勇顽强地反击，寸土不让，子弹打光了，手榴弹投完了，大刀卷刃了，就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卡敌人的脖子，咬敌人的耳朵梨园口这一仗，红三十军的二六四团几乎全部拼光，二六三团损失过半。由于敌众我寡，西路军被迫向祁连山深处的康隆寺转移，李先念令郑维山率二六五团担任掩护主力的任务。中午时分，马家军又追了上来，郑维山率领不足200人的二六五团余部，在一个狭长地带进行阻击。敌人兵多势众，先是用骑兵冲，随后是步兵上。战至黄昏，全团官兵血染山林，魂断雪谷。郑维山带领20多名幸存者攀上左边的大山，去寻找主力部队。当快要冲出敌人的封锁线时，一颗子弹击碎郑维山的驳克枪枪机，反弹的弹片伤了他右侧头颅。他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策马疾驰，终于冲出重围，顶风冒雪，连翻几座大山，直到晚上才找到了主力部队。
  3月14日，西路军在石窝山正支锅做饭，突然传来枪声和马嘶人叫声。原来是敌骑的“红马队”、“白马队"、“青马队"、“杂马队'’漫山遍野,潮涌而来。李先念等指挥红三十军余部据守隘口,奋力还击，掩护总部和伤病员向山顶转移。一些没有来得及上山的红军战士被敌骑兵追赶砍杀，倒在血泊之中。这时，西路军的军、师、团、营、连的建制被敌冲散，最终不足3个团。李先念站在山岗，目睹战场的惨景，胸中无比悲愤。他沉痛地说：“我们是失败了，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会使我们痛心的！”他看了一眼衣着褴褛、面庞黝黑的指战员，又坚定地说：“这是暂时的失败，我们党的革命事业并没有失败，而且我们永远不会失败！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会把胜利的红旗插在祁连山上！”傍晚，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在石窝一座山头下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讨论今后部队的行动方案。会议决定：将尚存的3000名指战员编成三个支队,分别进入祁连山区打游击。会议还决定陈昌浩、徐向前离队东返，回陕北向中央汇报情况。石窝会议还确定成立工作委员会，李先念负责军事指挥，李卓然负责政治工作。
  分编后，三个支队的组织情况是：左路支队为红三十军余部的5个营共1000余人，由李先念、程世才、李卓然等同志领导，从祁连山向西游击。中路支队由总部直属队组成，500余人，由曾日三、张琴秋、熊国炳等领导，到泉门、红瓦寺一带游击。右路支队为红九军余部，约700多人，由王树声、杜义德、李彩云等领导，在祁连山麓和康隆寺一带游击。英雄激励后来人1937年3月15日，由李先念等领导的左路支队向西行动。他们翻过一座座高山，穿过一条条深沟，进入风雪迷漫的深山地区。左路军进山后，敌人也跟踪追击进了山。有时红军住在山上，敌人住在山下；红军在由沟这一角，敌人在山沟另一端。为了摆脱故军追兵，李先念令各部派人在队伍后面扫雪，把部队走过的脚印扫平。几天以后，敌人虽然被甩在后面了，但红军的困难更加严重了。许多战士身上没有穿棉衣，脚上没有穿鞋袜，肩上的粮带也空了。最困难的要算伤病员了，因为没有药品、绷带，伤口溃烂、流脓，加上严寒、饥饿.......完全靠精神的毅力在支持着。
  红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他的左臂被打断了。当大家把他搀扶下来时，他一面用右手紧攥着鲜血淋漓的左臂，一面大声说：“不要紧，手打断了，我还有嘴和腿，照样能指挥作战！”受伤以后，他仍一心想着别的同志，挂着受伤的左臂，右手提着马刀，到各处察看，鼓励指战员们坚守阵地。
  当李先念得知熊厚发和二六八团被围困的消息后，立即带领二六五团的几百人杀出重围，前来接应。熊厚发以惊人的毅力忍着伤痛，指挥部队突破敌人的包围，同李先念汇合，向祁连山深处转移。
  祁连山天寒地冻，人烟稀少。熊厚发的伤口已经化脓，由于没有担架，只能靠人搀扶着行军。两天后，熊厚发再也不能走了，他坚决要求留下来。李先念含泪同意了他的要求。部队走后，熊厚发立即收拢了流散的60多名红军战士，连同留下的一个排，共100多人，烧毁了不能携带的公文，掩埋了牺牲的战友，准备同敌人继续战斗。
  3月22日，熊厚发带领的这支小分队，同敌马忠义搜山的部队遭遇。战斗中，红军战士大部分牺牲，熊厚发再次身负重伤。敌人满以为可以抓个活的回去领赏，敌军官狞笑着对熊厚发说：“怎么样？乖乖地投降吧！”没想到却遭到了一顿痛骂。那家伙恼羞成怒，手一挥，大声吼道：“捅死他!”几个匪兵端着刺刀扑了过去。这时，熊厚发掏出手榴弹，拉着了导火索，高声喊道：“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工农红军万岁！”就在敌人刺刀将要插进他胸膛的一刹那，手榴弹爆炸了。这位优秀的红军将领不幸壮烈牺牲了。
  1982年，李先念和几位老将军回忆当年的战斗历程时充满深情地说：“熊厚发这个人很能干，党性也强，打仗勇敢，是个难得的战将。记得分手那天，我们几个人去看他。他坐在地上，靠着一块石头，瘦得不象样子。左臂断了，肿得老粗。他看到我们去了，挣扎着想爬起来，我赶快上去按住,让他不要起来。我问他留下来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他说‘政委，你们不要替我操心了，我自有办法。这里太危险，耽搁不得，你们赶快带部队走吧！’当时我给他留了一包洗伤口的盐和一点钱,还留下一个排的战士，让跟着他打游击。要分手了，熊厚发突然叫住我说‘政委，请你给我留下一封党员介绍信，一颗手榴弹。有了党员介绍信，等将来回去了，我还是个共产党员，也好找组织，继续为党工作。万一不行了，有这颗手榴弹也就够用了，反正我不想当俘虏！面对这样的好干部，李先念等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几个人和熊厚发抱在一起，生离死别，痛哭流涕。临走时，李先念给熊厚发写了一封党员介绍信。他接过信说：“请党和首长放心，只要死不了，我要回陕甘宁，还要革命。我相信，革命一定会成功的。”团结一致度难关红西路军左路支队在李先念等带领下继续西进。巍巍的祁连山象一堵厚厚的不可逾越的墙，把他们与外界隔绝了。部队向何处去？哪里是落脚点？很多人都为前途命运而担扰。3月23日，部队行进到海巡堡时，留下仅有的一部电台与党中央沟通了联络。中央电示：要“保存力量，团结一致，前进方向是新疆和蒙古。设法去新疆，并待陈云和滕代远同志去迎接”。一纸电文，使部队如同大海中的夜航船看见了灯塔，大漠中的迷路者找到了路标，指战员无不欣喜若狂。“到新疆去！”大家心头的迷雾散了，一颗颗期待、渴望的心在征途上欢跳！部队走了半个月，敌人被甩远了，但新的困难又来了。开始，部队还可碰到牧人的帐篷，向牧民买到牛羊、青裸等物充饥。后来，敌人想饿死红军，下令封山，把牧民全部赶走了。部队接连走了几天，找不到向导，只能靠“指北针”走路，也找不到一点可吃的东西。没有办法，李先念等首长让部队杀马吃。起先，一个营200多人杀一匹马能吃一天，但马匹毕竟有限，后来只好两三天才能杀一匹。
  由于吃不饱，穿不暖，大家的脸一天天更瘦削下来。战士没有鞋穿，开始还能撕被单包脚，后来被单用完了，不少人只得光着脚在雪地上走。冰雪像刀子一样，很多人脚上都裂开一道道口子。行军的速度减慢了。最初每天能走70来里，后来只能走40里、30里。尽管走得慢，还时常有人昏倒，首长的马都变成了收容队。
  大约又走了20多天，部队来到了酒泉金佛寺西南的羊露河一带。这时，骑兵连和团以下干部的马，全部杀掉吃了。有的连队已经两三天没东西吃了，有的战士啃冰块，吃雪团，晕倒在路上的同志比往常更多了。一天晚上，各部队领导到支队部汇报工作，政委李先念、代军长程世才详细询问各部情况。教导员周纯麟说：“我们营没有掉队的，但晕倒的人特别多。”李先念说：“是啊！两三天不吃东西，大家怎么顶得住呢？”他又看了看大家清瘦的脸，说：“好吧！你们先回去，我们再想办法。”一会儿，军部的通讯员牵来一匹大白马，对周纯麟说：“教导员，首长叫你们今晚把这匹马杀了吃。”周纯麟接过缰绳，心里一阵难过：这是军首长的马，是部队最后的几匹马啦！战士秦小明看着大白马，激动地说：“今天我昏倒在山那边，就是骑的这匹马过来的。首长很辛苦，身体又不好，这匹马不能杀！”“对，如果把首长的马杀了，再有同志昏倒骑什么呀!”“这马不能杀！”战士们个个争着说，都不愿意杀这匹马。秦小明又说：“我看到宿营地附近有刚铲过的羊粪，说明这群羊数量不少。我建议派人骑着首长的马，走出去找找。”大家都赞同他的意见。
  深夜，周纯麟和营长牵着马送回支队部，李先念等还在篝火旁拿着“指北针”，看着地图，正在研究第二天的行军路线。周纯麟和营长把战士们不愿意杀马的情况和提出找羊群的意见向首长们做了汇报，首长们考虑后当即同意。第二天早上，组成一个骑兵班出发，当天下午，他们在一个山凹里找到了羊群。没想到牧羊人还有枪。原来这群羊是地主家的，已被驻酒泉的马家军收买，以放羊为幌子，一直在侦查红军的行踪。经过一阵突击行动，骑兵班连人带羊全部带回了支队部。这一来，不仅搞掉了敌人的耳目，也解决了部队吃的困难。大家说：“天无绝人之路，地无断水之情。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战胜困难，就一定能坚持到最后胜利！”冲出重围进新疆李先念等率领西路军左路支队，在祁连山中转战了30余天，于4月16日来到肃北的石包城，这里居住着蒙古族牧民。当时红军只剩下850余人，在这里住了两天，又请一位蒙古族牧民当向导，把他们送出了祁连山，来到了安西县万佛峡。大家希望打下安西城，给继续行军作战做些必要的补充。晚上，部队迅速向安西城运动，在东门外刚一打响，敌人就用机关枪、迫击炮猛烈还击。李先念估计，敌人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根据敌情变化，他决定放弃攻城，连夜转移到王家庄一带筹集粮食，尔后甩掉敌人西进。
  原来在3月底，马步芳就通电河西各地驻军，严防阻击红军西进。又令驻酒泉的旅长马步康尽快派兵防守安西。安西县城原先驻军很少，就在红军攻打安西城的前一天，马步康派一个团的兵力赶到安西，增强了防守力量，致使红军攻城失利。
  第二天早晨，马家军的骑兵、步兵2000余人，急奔王家庄向西路军发起攻击。红军战士沉着迎战，终因敌众我寡，王家庄被马家军团团围住。晚上气温下降，敌军点燃堆堆篝火取暖。李先念、程子华命令大家做好准备，待机突围。后半夜，乘敌人东倒西歪、毫无防备之际，李先念等率部迅速突围，甩掉了敌人，向西北方向急进。
  当西路军左路支队到达白墩子后，敌1000余骑兵又尾随而来。李先念、程世才立即命令：一部固守公路两旁山丘，一部分两路以沙丘为掩护，策应正面防守。红军出其不意地将一颗颗手榴弹投向敌人，敌骑有的落马负伤，有的转身逃遁。左路支队趁胜西进到红柳园。
  红军刚到红柳园，尾追之故又逼进了。战士们抢先占领几个沙丘，英勇阻击敌人。喊杀声、枪炮声和战刀撞击声，震撼大漠上空。红军战士击退敌人多次进攻后，趁着大风刮起的沙尘做掩护，向西北方向转移。
  当时，国民党驻守新疆的盛世才想借苏朕的力量壮大自己的势力，愿意与共产党合作。4月29日，西路军左路支队在新疆驻军的协助下，先后来到甘、新交界的星星峡。5月1日，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陈云、滕代远率30辆汽车载运被服、食物和药品，前来迎接和慰问左路支队。红军战士见到亲人后无比激动，个个热泪盈眶，欢呼雀跃。陈云传达了党中央、毛泽东主席的关怀和慰问后说:“你们辛苦了，受罪了。现在剩下的几百人，是在烈火中锻炼出来的钢和铁，是革命的宝贵财富。这几百人将来会发展成几千人、几万人、几十万人的革命大军。我们一定能打败反动派，革命一定会胜利！”苦难的历程结束了。由李先念、程世才、李卓然率领的西路军左路支队的战士们，坐汽车到达哈密,休整一段后，陆续到达新疆省会迪化（今乌鲁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