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区图书馆

为虎作伥的酒泉地方民团
  万义元
  红西路军将士浴血奋战河西走廊的悲壮里程，已经载入革命史册。至感他们革命精神之伟大，备受全国人民之思念，河西人民也将永远缅怀革命先烈，永远铭记这场血与火的战斗史实，永远激励后世前进，将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现将当时酒泉民团配合马家军清剿红西路军失散人员的情况，概述如下：1936年10月24日，红西路军西渡黄河后，为了阻截红军的西进，驻守在酒泉重镇的马家军100师298旅旅长马步康，同国民党地方政府积极筹划，组织建立起了“肃州保安团，肃州保安团下辖六个保安分团，也叫民团。这六个民团的区域分布情况是：第一民团以城市区为主（即现在的城关镇），全团580人,下辖五个大队；第民团以西南乡为主（现在的西峰、西洞、文殊乡），全团300人左右，下辖三个大队；第三民团以城东、临水乡为主（现在的泉湖、三墩、临水乡），全团350人，下辖三个大队；第四民团以嘉峪、河北乡为主（现在的嘉峪关、果园、新城、银达、怀茂乡），全团约人，下辖三个大队；第五民团以总寨乡为主（现在的总寨、上坝和桦尖乡的一部分），全团460人，下辖四个大队；第六民团以河东、河西乡为主（现在的清水、屯升、下河清、丰乐、金佛寺、红山乡），全团约500人，下辖四个大队。除以上六个民团外，马步康又在青海、甘肃河州（临夏）、高台、金塔、玉门等地来酒经商的回族商人中组织成立了一个商团，也叫客商队，全队60余人，下辖两个分队。六个民团下辖二十二个大队，加上一个客商队共二十三个大队，每个大队100到130人不等（民团大队相似于正规部队一个连的编制）；每个大队下设三个分队，二十三个大队下辖六十八个分队，每个分队35人左右（民团分队相似于正规部队一个排的编制）；每个分队下设三个班，六十八个分队共辖204个班，每个班10至13人不等。全县六个民团和一个客商队共抽调团丁2600多人，这些团丁的来源都是从本地农民和城市居民中的男性青、壮年中征集而来。从民团分队长以上的194名骨干分子中调查，副团长以上的18人；副大队长以上的40人;副分队长以上的136人。从担任民团团长到副分队长以上的职务看，绝大多数都是由国民党的地方区、乡、保长和地方绅士直接担任或兼任。新中国成立后，从土地改革所定家庭成份的调查看，这些骨干分子的家庭成份80%以上均系地主或富农。因此，这支地方武装，又可称得上是一支反动的地主武装。
  酒泉民团组建起来以后，相继集中到酒泉城内，由马步康旅的城防司令部负责集训，在集训期间，每个团丁发给长矛枪一杆。白天操练、学习刺杀，夜间由各大队长和分队长带领团丁在指定地区、地段，配合马家军巡夜、守城、站岗放哨、清查户口、查街串巷，盘查所谓行迹可疑者和过往行人。是年H月底至12月初，马步康的队伍绝大部分开赴高台、张掖等地阻击红军。酒泉城防任务由马步康旅城防司令部的少数留守官兵和民团防守。1937年1月，红西路军在高台、临泽、倪家营子等地接连失利后，马步康将酒泉民团的第二、五、六民团调往高台与酒泉交界处的红崖子和祁连山北麓的九家窑、马营河口、黄草坝口、甘坝口（第六民团驻守）；观山口（第五民团驻守）；文殊山口（第二民团驻守）等山口要道布防。在上述三个民团的驻地，马步康分别各派一个营的马家军配合布防。第一、三、四民团继续留守酒泉城，并听候机动调遣。
  第六民团的团部驻地在酒泉与高台交界处的红崖子，该团一大队布防在团部所在地的红崖子；二大队布的在河西坝；三大队布防在红沙河；四大队布防在马营河。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配合马家军阻击西踣红军的主力西进和堵击捉拿流落失散的红军。驻守马营河的民团第四大队代理大队长殷保林，派四分队班长陈汉儒、团丁白彦林在马营河西坝桥放哨时捉住失散红军1人，交给马家军营部王副官带走9处置结果不明。另有9名红军失散后迷了路，他们就到当地农民王万义家请求给他们带路，其子王多福惧怕其父为红军带路招来后患，将9名红军到他家的情况报告了民团。大队长殷保林闻讯后，立即带领10余名手持长矛的团丁向王万义家追捕，同时将此情况报告了马家军。因王万义老人不敢给红军带路，9名红军只好离开王家四处乱跑。次日天明时，在马营河的沙滩上发现了这四处乱跑的9名红军，彼马家军当即开枪打死2名，逃跑1名，其余6名被捉拿后，由马家军带走，如何处理后果不明。过了几天，四大队分队长李清春和班长王占国在马营河沙滩上捉住十五、六岁的红军小战士1名，交给马家军下落不明。是年3月，三大队分队长祁彦祯在高台红崖子捉住2名红军战士，随携带战马1匹，步枪1支。第六民团团长、大地主马世云为了自己得到1支枪和1匹战马，将抓获2名红军的事没有向马家军报告，被马世武收留给他当了长工。时隔不久，其中1名红军从马世武家逃走。留下来的这位红军名叫周海山，四川人，并且在当地成了家。解放后1957年农业合作化时期，当过两年生产队副队长，思想进步，1982年因病去世。
  1937年3月，红西路军左支队遵照“石窝会议"的决定，继续沿着冰雪覆盖的祁连山向西挺进。驻守在祁连山北麓各山口要道的马家军和各民团加强了防守，并随时派遣荷枪实弹的小股马家军和手持长矛的民团团「进山巡查、搜索。驻守观山口的第五民团的布防情况是：一大队把守甘坝口；二大队把守团部所在地观山口；三大队把守榆林坝口；四大队把守黄草坝口。
  3月中旬，驻守观山口的马家军于枪队进山搜查时，在青草湾遇见了红军部队，双方开了火。红军缴获了马家军部分粮食，马家军抢走红军的战马5匹，还抓住1名叫唐玉明的红军通讯员，马家军将这名红军小战士交给少数民族看管，马家军就出山了。
  3月下旬，驻守观山口的马家军1个营奉命调回酒泉向安西增兵，马家军撤离时，命令第五民团除守好观山口外，还要求他们随时派人进山搜索红军，并许诺说：捉住1名红军军官赏黄金50两；捉住1名红军战士赏黄金5两、白洋50元。民团团长于洪林、副团长周子清按照马家军的命令，决定将进山防守五道沟口和搜索任务交给二大队负责，并从本大队各分队和其他大队挑选出40余名精干团丁进山防守五道沟口，同时还派团部传令兵茹其厚随行。
  3月的一天早晨，二大队队长茹大本带领全队40余人翻过祁连山西沟寺南面的一道山梁，沿着观山河谷向五道沟方向前进。茹大本骑在马背上远远看见一人往下走，忽又不见。他命令团丁们散开搜索。传令兵茹其厚走到河边的一个大石头跟前，发现石头背后站着一名红军。这个红军发现来人都是没穿军装的老百姓，就从石头后面走过来。这时，已经走到河边的团丁们一拥而上，首先由分队长王仁义及于如瑞、茹其厚、狄学贤等人上前下掉了红军随身携带的钱物：盒子枪1把，子弹75发，灰色短大衣1件，匕首1把，怀表1块，指南针1块，水笔1支，笔记本1本，黄色烟咀一个，钞票175元，茶缸、牙刷各1个。另外，还有一个小布袋内装有粗炒面一市斤左右和少许咸盐。大队长茹大本赶到跟前后，一把从茹其厚手中夺过了盒子枪，夺枪时把皮带都拉断了。狄学贤把缴获的175元钱交给了茹大本，黄色烟咀被分队长王仁义拿走，灰色短大衣由茹其厚穿在自己身上，怀表、指南针等物，回团部后交给了团长于洪林。
  被抓获的这位红军，中等个子，头发很长，湖北口音，头上戴着一顶灰帽子，身穿四个兜的灰色棉衣，棉裤的下半截都已经磨得破烂不堪，脚上没穿鞋，包着一些破毡和烂布子，用草绳子绑着，连路都走不动了，看样子，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尽管如此，这位红军却很和蔼地对围拢在他周围的团丁们说：“远远看见许多人向我走来，我以为是马家军，正要准备开枪，仔细一看，都是些老百姓，扛的都是长矛枪，就没有开枪。如果要是马家军，舍掉我这条命也要打死他几个”。之后，茹大本向少数民族要了一头毛驴让这位红军骑上，并派团丁王兴福、段得贤连同那位名叫唐玉明的红军通讯员一起把他们二人送到团部驻地观山口。这位红军不是别人，正是西路军中有名的战将、红九军军长孙玉清同志。5月初，民团根据马步康的指示，派团丁将孙玉清同志押送到酒泉城内交给了马步康旅部。马步康听说抓到了一名红军军长，便下令在酒泉南会馆（陕西同乡会馆，现民意街实验小学所在地）唱大戏三天，以示“庆贺"。
  马步康把抓获红军军长孙玉清的情况，立即电告青海马步芳。马步芳电示，待马忠义团长从安西返回青海时，顺便将孙带回青海处置。1937年5月17日，孙玉清同志被押解到了青海省西宁市，囚禁在马忠义团部驻地。经马步芳去电请示蒋介石后，在5月下旬的一个夜晚.马步芳下达了秘密杀害孙玉清同志的命令。当孙玉清同志被凶恶残暴的敌人捆绑在马忠义团驻地后院马槽边一个柱子上的时候，他面对刽子手寒光闪闪的屠刀，怒目而视，大义凛然，一身正气，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坚贞不屈的英雄气概。年仅27岁的孙玉清同志，临刑前高呼“共产主义万岁”的口号，倒在了敌人的屠刀之下，。孙玉清同志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南征北战，英勇杀敌，为中国革命立下了不朽的功勋。长征结束后，他挥戈跃马，驰骋千里河西，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他宁死不屈的英雄形象，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驻守在文殊山口的第二民团，每天除就地操练外，有时候也派小股团丁进山搜索，但在整个驻守期间，始终没有发现红军。
  第一、三、四民团，在守城期间，曾于1936年12月上旬，由第一民团一大队一分队队长张守信（联保主任兼分队长）带领团丁巡夜时，在旅馆查获了13名自称是东北军的人（当时正是西安事变前后），由第一民团团长牛忠魁、大队长陈国珍、副大队长李万录，将上述情况立即向马步康旅部作了报告，马步康将查获的13人逮捕关押。过了一段时间，马步康以嫌疑犯的罪名，把自称是东北军的13人就地枪杀。
  客商队组建后，下设两个分队，白天有时集中起来操练，夜间，集中在东关放哨守城。有时以经商做掩护，打探红军西进动向，发现问题，直接向马步康报告。1937年1月，马步康从客商队中挑选了20名所谓精干人员（其余人员被解散）,发给枪支弹药，由第二分队队长周凤山带队，配合马家军一起去观山口堵击红军。在魂山口期间，马家军枪杀红军2人，缴获三八步枪1支，子弹10发，银元13块。同年3月，从客商队中挑选的20人和部分马家军离开观山口，携枪骑马西去安西县的青头山、白墩子等地阻击红军。在此期间，马家军在安西县的红羊河等地先后枪 .杀红军4人，其中有红军连长1人，缴获手枪1支，骆驼2峰，银币两块。捕俘失散红军24人，押回酒泉后交给了马步康旅部，处置结果不明。客商队于1937年5月，从安西返回酒泉。
  酒泉民团与客商队于1936年10月，红西路军西渡黄河开始组建，到1937年6月解散为止，在历时9个月中，红西路军主力虽未进入酒泉境内，在酒泉境内也未发生战斗，但酒泉民团组建后，积极配合马家军在遏制红西路军主力部队西进的同时，他们还纠合国民党地方区、乡、保、甲、警察和土豪劣绅，对于战败、冲散、掉队、迷路、负伤的红军和随军家属进行了疯狂地搜捕。我们在调查过程中，虽未发现民团直接残害红军的事例，但他们将抓获的红军干部、战士，全部押送给马家军进行残害。不管是零散的还是成批的被俘红军，只要送到马家军那里，不分男女或长幼，均遭残害，枪杀、刀砍、活埋、炮轰、火烧、吊打等无不用其极；或断其颈，或挑其喉，或活活扔之深坑内填土压死或关之草房内点火烧死，或吊之高杆、树上，用棍棒、皮鞭抽打而死。其惨状令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
  就在敌人血醒搜捕杀害红军的同时，当地的人民群众把零星失散的红军战士藏在自己的家里，象亲人一样对待，包扎伤口，照顾食宿，缝补衣裳，掩埋红军尸体，养育红军子女，保存红军遗物等等。当时失散、流落在酒泉县境内的53名红军将士，其中包括川陕省苏维埃主席、红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委员熊国炳同志等，就是在当地群众的掩护下，生存下来的。有的群众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护送红军东返。有的群众为救护红军，还残遭敌人的毒打或杀害，为革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