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摩崖石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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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徽县文史资料选编》 图书
唯一号: 291820020220000166
颗粒名称: 《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摩崖石刻研究
分类号: G127.42
页数: 5
页码: 292-296
摘要: 本文记述了《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摩崖石刻的研究。
关键词: 摩崖石刻 研究 徽县

内容

《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摩崖石刻位于甘肃省徽县大河乡瓦泉村,镌刻于北宋嘉祐年间,现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
  一、《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的内容
  《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摩崖石刻距路面高约7米,通高2.83米,宽1.83米,碑面凹进石崖0.25米,碑额为“新修白水路记”6字篆书,碑文正文从右至左竖写颜体楷书26行,883字。录文如下:
  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
  宣德郎、守殿中丞知雅州军州监管内桥道劝农事、管勾驻泊及提举黎州兵甲巡检贼盗公事、骑都尉借绯雷简夫撰并书及篆额。
  至和元年冬,利州路转运使主客郎中李虞卿,以蜀道青泥岭旧路高峻,请开白水路,自凤州河池驿至兴州长举驿五十一里有半,以便公私之行。具上未报,即预画材费,以待其可。明年春,遣兴州巡辖马递铺殿直乔达,领桥阁并邮兵五百余人,因山伐木,积于路处。遂籍其人用讫是役,又请知兴州、军州事虞部员外郎刘拱总护督作,一切仰给,悉令为具。命签署兴州判官厅公事太子中舍李良佑权知长举县事,顺政县令商应,程度远近,按视险易,同督斯众。知凤州河池县事殿中丞王令图首建路议,路占县地且十五余里,部属陕西,即移文令图通干其事。至秋七月始可其奏,然八月行者已走新路矣,十二月诸功告毕。作阁道二千三百九间,邮亭、营屋、纲院三百八十三间,减旧路三十三里。废青泥一驿,除邮兵、驿马一百五十六人骑;岁省驿禀、铺粮五千石,畜草一万围,放执事役夫三十余人。路未成,会李迁东川路。今转运使工部郎中集贤校理田谅至,审其绩状可成,故喜犹己出,事益不懈。于是,斯役实肇于李而成于田也。嘉佑二年三月,田以状上,且曰:“虞卿以至和二年仲春兴是役,仲夏移去,其经营建树之状,本与令图同。臣虽承乏,在臣何力!愿朝廷旌虞卿、令图之劳,用劝来者。又拱之总役应用,良佑、应之按视修创,达之采造监领,皆有着效,亦乞升擢。至于军士、什长而下,并望赐予,以慰远心。”
  朝廷议依其请。初,景德元年,尝通此路,未几而复废者,盖青泥土豪辈唧唧巧语,以疑行路。且驿废则客邸、酒垆为弃物矣。浮食游手安所仰邪!小人居尝争半分之利,或睚眦抵死,况坐要路,无有在我,迟行人一切之急,射一日十倍之资,顾肯默默邪!造作百端,理当然耳!向使愚者不怖其诞说,贤者不惑其风闻,则斯路初亦不废也。大底蜀道之难,自昔以青泥岭称首。一旦避险即安,宽民省费,斯利害断然易晓,乌用听其悠悠之谈邪!而后之人见已成之易,不念始成之难,苟念其难,则斯路永期不废矣!简夫之文,虽磨崖镂石亦恐不足其传也,至《尚书》《职方》之籍之图,则将久其传也。嘉祐二年二月六日记。
  前利州路诸州水陆计度转运使、兼本路劝农使、朝奉郎、守尚书主客郎中、上轻骑都尉、赐紫金鱼袋李虞卿
  利州路诸州水陆计度转运使、兼本路劝农使、朝奉郎、守尚书工部郎中、充集贤校理、赐绯鱼袋借紫田谅。
  碑旁刻有明万历二十一年春,陕西布政司分守陇右道按察副使、兼右参议,前吏、兵、工三科左右给事中内江梦夔张应登诗一首:
  过白水峡读摩崖碑一首
  开路磨碑纪至和,于今险易较如何?
  水来陇坂寻常见,峰被巫山十二多。
  一线天光依峡落,悬崖鸟道侧身过。
  蜀门秦塞元辛苦,何故行人日似梭。
  明万历二十一年春,陕西布政司分守陇右道按察副使、兼右参议,前吏、兵、工三科左右给事中内江梦夔张应登书。
  属下徽州知州宋洛刊石。
  工房吏廖希科监刊,石匠秦大川。
  校读说明
  本文从《陇右金石录》录出,参照吴景山《丝绸之路交通碑铭》、冯岁平《论〈新修白水路记〉的几个问题--兼与熊国尧先生商榷》所录碑文,对照拓片图片逐一校正,结合文意修正二文所加标点。
  文中“权知长举县事顺政县令商应程度远近按视险易同督斯众”一句,《徽县志》(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年9月版)、《徽郡志》(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3年9月版)、《徽县新志》(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6年5月版)及笔者近期所见徽县诸君文中所引均于“商应”后衍一“祥”字,遂断句为:“权知长举县事顺政县令商应祥,程度远近,按视险易,同督斯众”。碑文中原无“祥”字,正确的断句,笔者以为当如下:“权知长举县事顺政县令商应程,度远近,按视险易,同督斯众。”其中“度”当读“duó”衡量、计算的意思。如将“程”字断入下句,则成“程度远近”,于文意显然不通。(按:前几日与蔡副全教授谈这一句的断句,蔡老师以为应断为“命签署兴州判官厅公事、太子中舍李良祐权知长举县事,顺政县令商应,程度远近,按视险易,同督斯众。”理由有二:一是下文有“又拱之总役应用,良祐、应之按视修创”一语,可见“良祐”“应”分别为人名,即“李良祐”和“商应”;二是《徽郡志》中有“商应至和中为长举令有开河绩(见碑文)”。细细思量,蔡老师断句是正确的,应从蔡教授之说。)
  又文中有“嘉佑二年三月,田以状上”,文末“嘉祐二年二月六日记”,在时间上显然矛盾,雷简夫作文竟然早于田谅“状上”的嘉祐二年三月,但原刻如此,或为刻工之误。
  在冯岁平《论〈新修白水路记〉的几个问题--兼与熊国尧先生商榷》一文所录张应登《过白水峡读摩崖碑一首》落款部分:“属下徽州知州宋洛刊石,签房吏周布利监刊,石工秦文刊。”有误,对照原刻应为:“属下徽州知州宋洛刊石,工房吏廖希科监刊,石工秦大川。”
  石刻中涉及人物《宋史》有载的有:雷简夫(详后)、王令图(详后)、李虞卿(《宋史列传第四十四、第五十一》),其余诸人则不见于《宋史》。
  二、白水路与《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
  熊国尧《徽县〈新修白水路记〉摩崖刻石考略》一文中指出:古代从陕甘入川主道有三,东有自长安越南山跨洵河的子午道;中有越太白山沿褒水而南的褒斜道;西有从陕西虢县出发西行经今宝鸡市,沿山势西南行达今凤县境,继续西南行到河池县(今甘肃徽县境),……经葭明到阆中的“故道”。
  唐贞元十五年(799),山南西道节度史,兴州刺史严砺在兴州的长举至顺政间,“随山之曲直以休人力,顺地之高下以杀湍悍”“决去壅土,疏导江涛”,疏浚嘉陵江二百里,通漕以馈成州戎兵,使江运如“雷腾云奔,百里一瞬,瞻为,安流。”柳宗元为之书《兴州江运记》,以褒扬其功(笔者另有《〈兴州江运记〉释读》一文详述其事)。
  白水路属“故道”,“新修白水路”只是“故道”中从大河店到白沙渡口的一段改道工程,实际上在宋真宗景德年间,已开始修筑白水路。《宋会要辑稿》说:“景德二年九月四日,诏兴州青泥旧路依旧置馆驿并驿马、递铺等,其新开白水路亦任商旅往来。先是,屡有言新路便近,亦有言青泥驿虽远一驿,然经久难于改易者,故下诏俱存之。”可见景德初年已通白水路,但“未几而复废者,盖青泥土豪辈唧唧即巧语,以疑行路。且驿废则客邸、酒垆为弃物矣”,显然受到青泥一带土豪的反对、抵制,以致废弃白水路。
  五十多年后,李虞卿新开白水路,未及呈报就已积极筹备,在乔达、刘拱、李良祐、商应、王令图等人的共同协助下,至和二年十月路成。白水路告竣后,免去了青泥路的高峻险难,缩短了距离、减少了驿站人员和开支,交通更为方便,对加强陕甘地区经济文化的交往起了重要作用。
  在《新修白水路记》近千字的记中,涉及邮驿的文字竟达450字,为研究我国古代邮驿提供了凭证,同时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宋代从朝庭到路、州、县等地方政府,对交通和邮传业是十分重视的。熊国尧依据碑文中:“减旧路三十三里。废青泥一驿,除邮兵、驿马一百五十六人骑;岁省驿禀、铺粮五千石,畜草一万围,放执事役夫三十余人。”的记载对当时驿站人员的月粮进行了计算:
  唐代陆路上一般是州里设一驿,非通道之驿曰馆。驿设长,主本驿事,驿馆主要任务是招待行旅,传递邮符,官驿馆遍及全国各主要路线。据《东京梦华录》宋承唐制,虽略有改革,但多因唐驿,按《刻石》文计,每岁驿馆人员粮为三十二点另五石,月粮约合二点六石。以南宋时国家文思院制定之官粮计,每升值数为六百毫升,月粮则为十五万六千毫升,此数虽大,但包括月俸在内,是以物充俸。
  宋代以后,白水路“久而倾圮,行旅甚苦之”。明万历十六年钟化民沿白水江北岸开凿道路,在距《新修白水路记》东南有钟公路摩崖刻石,该摩崖通高268厘米,宽126厘米,正中刻阴文“钟公路”三字,碑额刻一圆圈,内有一字径40厘米的“佛”字,为万历十六年所立,《明史》卷二二七载,钟化民曾出视陕西茶马,或为其任上时所立。
  高应夔题刻于《新修白水路记》右下侧的《读白水路记》诗:“开路磨碑纪至和,于今险易较如何。水来陇坂寻常见,峰比巫山十二多。一线天光依峡落,悬岩鸟道侧身过。蜀门秦塞元辛苦,何故行人日似梭。”应当是他途经白水路、钟公路的见闻,从中可以看出明时白水路仍是入蜀要道,行人如梭。
  三、雷简夫
  (一)雷简夫事略
  《宋史列传第三十七》:简夫字太简,隐居不仕。康定中,枢密使杜衍荐之,召见,以秘书省校书郎签书秦州观察判官。公事既罢,居长安,自以处士起,不复肯随众调官,多为岐路求辟荐。时三白渠久废,京兆府遂荐简夫治渠事。先时,治渠岁役六县民四十日,用梢木数百万,而水不足。简夫用三十日,梢木比旧三之一,而水有余。知坊州,徙简州,用张方平荐,知雅州。
  既而辰州蛮酋彭仕羲内寇,三司副使李参、侍御史朱处约安抚不能定,继命简夫往。至则督诸将进兵,筑明溪上、下二砦,据其险要,拓取故省地石马崖五百余里。仕羲内附。擢三司盐铁判官,以疾,知虢、同二州,累迁尚书职方员外郎,卒。录其子寿臣为郊社斋郎。
  简夫始起隐者,出入乘牛,冠铁冠,自号“山长”。关中用兵,以口舌捭阖公卿。既仕,自奉稍骄侈,驺御服饰,顿忘其旧,里闾指笑之曰:“牛及铁冠安在?”
  从上文可知,雷简夫在仁宗康定(1040年)召为秘书省校书郎签出秦州检察判官,知雅州军州兼管内桥道劝农事,治水修渠,政声卓著。但也“骄侈,驺御服饰,顿忘其旧”,致使人们耻笑他说:“牛及铁冠安在?”。
  (二)雷简夫与“三苏”
  雷简夫最为人称道的还是推荐“三苏”,是他首先发现了正“坎坷于场屋,失意于仕进”的眉山人苏洵,并极力向镇蜀知益州府的张方平和翰林学士兼史馆修纂欧阳修推荐。在给欧阳修的举荐信上说:“伏见眉州人苏洵,年逾四十,寡言笑,淳谨好礼,不妄交游,尝着《六经》《洪范》等《论》十篇,为后世计。张益州一见其文,叹曰:‘司马迁死矣,非子吾谁与?’简夫亦谓之曰:‘生,王佐才也。’呜呼!起洵于贫贱之中,简夫不能也,然责之亦不在简夫也。若知洵不以告于人,则简夫为有罪矣。”
  在雷简夫,张方平的劝勉下,时“年几五十,以懒纯废于世,誓将绝进取之意”的苏洵,才携“不忍使之湮沦弃置之人”的苏轼、苏辙,于嘉祐元年(1056)三月离眉山赴成都辞别雷简夫,张方平进京求仕,才步入仕途,名震京师,成为北宋文坛上的三颗巨星。
  苏洵有《答雷太简书》《与雷太简纳拜书》《雷太简墓铭》。但在《邵氏闻见后录》中就已明言:“眉山老苏先生里居未为世所知时,雷简夫太简为雅州,独知之。以书荐之韩忠献、张文定、欧阳文忠三公,皆有味其言也。三公自太简始知先生。后东坡、颖滨但言忠献、文定、文忠,而不言太简,何也?”
  持此疑问的其实不止邵博一人,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二百三十五《经籍考》六十二:“(苏)洵初入京师,益帅张文定荐之欧阳公,世皆知之;而有雷简夫者,为雅州,以书荐之张、欧及韩魏公尤力,张之知洵由简夫,世罕知之。雷之书文,亦慨慷伟丽可喜。”
  陆游《老学庵续笔记》:“老泉布衣时,初未有名。雅安守雷太简简夫独深知之,以书荐于韩魏公、欧阳文忠公、张文定公,辞甚切至,文亦高雅,今蜀人多传其本,而东坡、颍滨二公独无一语及太简者。老泉集中,与太简往来亦止有《辞召试》一书耳。如《与太简请纳拜书》,蜀人至今传之,集亦不载。初疑偶然耳,久之又得老苏所作《太简墓铭》,亦不在集中,乃知编集时有意删去。不知其意果何如也?”
  原因何在,细读苏洵《与雷太简纳拜书》或许可窥得一斑:“赵郡苏某袖书再拜知郡殿丞之前:夫礼隆于疏,杀于亲。以兄之亲,而酌则先秦人,盖此见其情焉。某与执事道则师友,情则兄弟,伛偻跪拜,抗拜于两楹之间,而何以为亲?愿与执事结师友之欢,隆兄弟之好。谨再拜庑下,执事其听之勿辞。不宣。”
  这里苏洵所说的“纳拜”,显然是指因“纳”“亲”而“拜”。很显然,这是一封言辞委婉的辞亲信,苏洵的意思是我们形同兄弟,平时无话不谈,如果再近一步,结为“亲”家,将会碍于情面,没法直言争辩了,“道则师友”的情分被扼杀,因此他重申要“隆兄弟之好”。或许正是因为拒绝了这门亲事,苏轼、苏辙在编辑父亲的文章时将之有意删去。
  (三)雷简夫的书法
  《新修白水路记》碑文为楷书颜体,苍劲厚朴,遒劲茂密。雷简夫的书法,杨慎《墨池琐谈》:雷太简云:听江声而笔法进。文与可亦言:见蛇斗而草书长。
  朱长文《墨池编》卷二载雷简夫学书:予少年时,学右军《乐毅论》,钟东亭《贺平赋表》,欧阳率更《九成宫醴泉铭》、褚河南《圣教序》、魏庶子《郭知运碑》、颜太师《家庙碑》,后又见颜行书《马病》《乞米》《蔡明远》帖,苦爱重,但自恨未及其自然。近刺稚州,昼卧群阁,因闻平羌江暴涨声,想其波涛番番,迅駃掀搕,高下蹷逐奔去之状,无物可寄其情,遽起作书,则心中之想,尽出于笔下矣!噫,鸟迹之始,乃书法之宗,皆有状也。唐张颠观飞蓬惊沙,公孙大娘舞剑器,怀素观云随风变化,颜公谓“竖牵法”、“折权股”、不如“屋漏痕”,斯师法之外,皆其自得者也。予听江声亦有所得,乃知斯说不专为草圣,但通论笔法已。钦伏前贤之言,果不相欺耳。
  在这段话表明雷简夫在学正、行书方面,对钟、王,直至欧、褚、颜等的法帖,是认真下过一番!摹功夫的。但是临去临来,“自恨未及其自然”。偶然一次机会“因闻平羌江暴涨声”,“想其波涛番番,迅驭掀磕,高下盛逐奔去之状”使“心中之想,尽出于笔下矣”。他以自己的切身体会说明:仅仅按前人形迹、按规定法度模仿,是难得神彩、难求生动的。只有有可寄之情,有不得已而寄之需,所以才能使“心中之想,尽出于笔下矣”。可惜,《江声帖》未能流传下来。
  总之,《大宋兴州新开白水路记》是北宋年间河池(今徽县)、长举(今略阳白水江)、顺政(今略阳)三县和蜀道交通邮驿的有力物证,它不仅是一篇修路记,更是一部900多年前陕、甘、川交界金三角地带交通状况的史料和宝典,对研究我国古代邮驿和交通有着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因地处偏僻,交通改道等原因至今尚未引起学术界足够的重视。
  (王义:徽县教育局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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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县文史资料选编

《徽县文史资料选编》

《徽县文史资料选编(第二辑)》是记史之书,载实之书,资料之书,全书分“彩插”“大事记”“机构沿革”“文史资料”等四个栏目,共收录文史作品约146篇。这些作品选自政协文史研究员、爱好文史事业的业余作者的作品。全书56万多字,内容丰富,分量厚重,文字精美,很有品位。《徽县文史资料选编(第二辑)》所收入的作品既有文化品位,又有史料韵味,既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的“三亲”资料,又能起到传承文化、探究历史、启迪现实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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