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革命——杨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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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徽县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291820020220000037
颗粒名称: 老革命——杨振华
分类号: K827
页数: 8
页码: 5-12
摘要: 本文记述了徽县老革命杨振华革命事迹。
关键词: 徽县 人物 杨振华

内容

杨振华,男,汉族,原名杨锦峰,现名杨振华,高中文化程度,徽县永宁镇青山村人,祖籍,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大安乡,生于1924年3月。
  革命简历
  民国32年(1943年),在徽县旧城(现徽县城关镇先农街)被国民党抓去当兵。
  1946年10月至1949年7月,在延安加入八路军教导旅1团2营4连,并在陕西及四川各处辗转作战,期间曾被国民党俘虏。
  1949年8月,退伍回家务农至今。
  细节概述
  我在被国民党抓去当兵之前,随祖父在徽县旧城租房做杂货生意。民国32年(1943年)春末夏初的一天,我被当地的保长带人抓走,送到国民党徽县暂时接兵站。接兵站设在县城南街一户姓焦的人家,具体负责人是上面派来的一位姓孟的营长,当时,我们被关在二楼。由于要凑够一个连的人才上报,所以我们在徽县被关了半年多。直到11月份,徽县才把我们送到兰州国民党部队。由于在押期间,坏人给我们吃的不好,我们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没有人样。当时在移交我们时,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看着我们惊讶地说:“这是怎么了?这还能行军打仗吗?”后来,就安排我们在部队休息了一个多月,有了人样,叫我们去挖煤,一个班一个星期轮流挖。我们挖了有半年多,被交到国民党3军17师三营二连,正式成为一名军人,营长姓董,湖南人。在兰州我们驻了一年多。
  民国34年(1945年)农历11月份,我们从兰州转移到东乡镇,原来的连长、班长都换了。新换连长姓梁,四川人,班长姓贾。在行军的路上连长对我们不好,每当休息做饭的时候,他都让全连做工事,不留做饭的战士。一般工事还没有做完,上面的命令下来了,战士们只好饿着肚子,憋着气行军。部队经过定西、会宁、平凉、荆县时,已有不少人跑了。后来到了通化,我们住了下来,过了年,又接来一批新兵,给我们连补充兵力,听说是青海的。之后,部队又出发到迁阳。由于连长不断地虐待士兵,又有人员逃跑。一次,有一个逃跑时被连长抓住了,为了杀一儆百,说要晚上活埋。副连长和班长都觉得小伙儿可惜,商量想把小伙救下。于是,白天班长出去买了些酒,连长派人打了些野味儿,吃饭时,你一杯我一杯,不断地向连长敬酒,后来把连长给灌醉了。到了傍晚,班长叫我们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先把坑挖好,又重新把土填上,做好这些以后,副连长和班长派人把连长搀扶了过来叫他检查,连长看着新埋的“坟”,站在上面踩了几下,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看以后还有人跑吗?”然后他让战士们又埋了点土,才叫人把他搀扶回连部。副连长和班长见连长走了,在小树林叫出那个逃兵,问叫什么名字,他说叫黑娃,副连长说:“小伙儿,你赶紧逃吧!”可是他的胆子都差点被吓破了,死活不逃了。于是我就对副连长和班长说:“我带他逃吧,你们也知道,我和连长也不和,他一直在找机会整我,如果我不逃,也有可能把我也活埋了呢。”副连长和班长看了我一会儿说:“好吧,你带着他一起逃吧!”副连长和班长一人给我两个铜板,于是我带着他就没命地逃跑。在路上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黑蛋,是青海人,回民。他让我给他起个名,因为我们徽县好些回民都姓马,于是我就给它起名叫马有才。我们也不知道东南西北,只知道逃跑。大概有五点钟左右吧,我们逃到一个河边,发现有人在饮马,他们见我们的样子就叫住我们问:“你们去哪儿?是不是逃出来的?”我听了有些害怕,没有回答。他说:“你们不用怕,我没有恶意,你们能逃到哪儿去?到处都是国民党的部队,如果被抓住了,只有死,不如你跟我们走吧!”他引我们见了他们的连长。连长人看起来挺好,他说:“我们是辎重连,专门喂马驮弹药的”,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们,过了一会儿问我:“你会写字吗?”我说:“会”,于是他就叫我写了几个字,接着问:“叫什么名字?”我说叫杨锦峰,他说:“你留在连队,让他(马有才)去班里吧!”。马有才死活不去,最后连长也让他留在了连部。
  转眼已到1946年10月,一天,我们去拉草料,一人拉一匹马和一头毛驴,一共去了一个连。走到一个大村庄,班长给我们说:“你们在这儿等,我去找人。”一会儿,保长来了,叫我们把马拴在树上,人跟他来。走了一会儿,他指着我们说:“你们去哪个仓库,你们去哪个仓库。”我们一进去,房门就被锁上了,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不管我们咋喊,没人理睬。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送吃的来。也不晓得过了几天,外面来人把大门打开,蒙上我们的脸,把我们一个个押上车,什么也没说,开车就走。车走走停停,大概有两三天吧,他们说到了,这时就听见有人说:“欢迎新同志加入”。我们下了车,把脸上蒙的去掉,有好多同志端来煮熟的玉米给我们吃,还有的同志说:“你们国民党的部队吃的是白面馍馍,我们人民的军队吃的是这个”。第二天,我才知道这支部队是彭德怀领导的八路军,是共军,我们被编为八路军教导旅1团2营4连,从次我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1947年3月,国民党为了攻占延安,摧毁中共党、政、军指挥中枢的目的,在西北地区集结了34个旅25万多人的兵力向延安发起进攻。有一次,敌机在轰炸金盆湾时,一个炮弹落在我不远处,把雪炸起,埋在我身上,马有才把我挖出来,不顾死命的背着我跑。在一个山上,我让他把我放下,我说有点口渴,于是他下山去找水,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我在山上被部队救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
  1948年2月28日至3月1日,按照毛泽东军事战略方针,在彭德怀司令员的指挥下,我中国人民解放军集中原一、二、三、四、六5个纵队7.2万人的优势兵力,在宜川、黄龙境内举行了历史上著名的宜瓦战役,战斗历经了三天,共歼灭国民党1个军部、2个师部、5个旅3万余人。我们在瓦子街与敌展开战斗。这次战役,是我军由内线防御转入外线作战的第一个歼灭战,改变了西北战场的整个战略形势,打开了进攻渭北,威逼关中,策应中原的门户,在中国革命战争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之后,部队在陕西的眉县驻扎整训。直到翌年春节过后,春暖花开,天气回暖,部队整训结束,我们向马兰进发。到马兰以后,大部队全体休息,做解放陕西旬邑县张洪镇和枸杞县准备。后来在彭老总的指挥下,顺利解放了这两个地方,之后部队又向陕西彬县出发。
  在彬县,虽然敌人的主力部队很少,大都是保安部队,但抵抗却非常顽固。我军攻城时间定在凌晨六点。首先,爆破连的同志在六点前,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将北城门楼子先行炸毁。随后,我们及时吹响冲锋号,号声震天,指导员同志率先高喊“同志们,冲啊!”就带领我们全体战士冲杀进去。我们边冲边喊:“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霎时,喊杀声响成了一片,我们迅猛地冲到了街道中心,但敌人提前占领了制高点,再加上重兵器,各个道口都被火力封锁,使得我军战士不能靠近攻击,伤亡惨重。面对这种情况,我们的指导员尽管年轻,但作战打仗很有头脑,经验丰富,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于是将我们连队带进一个老乡的院子里隐蔽起来,敌人误以为我们撤退了,火力渐渐地弱了下来,这时指导员迅速做出决定,率领我们猛然冲出老乡的院子,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杀啊!”同时我们的大炮和机枪也向敌人的阵地一起开火。一时间,枪炮声和喊杀声惊天动地,战士们如天兵天将下凡,猛烈地冲向敌人的阵地。只听见头顶上子弹嗖嗖响,一不注意,一颗子弹打掉了我的帽子,所幸我没有受伤。我军以锐不可当之势迅速冲上敌人阵地,敌人看到英勇的解放军,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跑得无影无踪。我军追了十几公里,仍不见敌人踪影,才停止追击。连长和指导员带领我们返回阵地,清理人数,打扫战场。
  作战完毕,我们部队在彬县休息。凌晨四点钟,又出发,准备解放麟游、凤翔及宝鸡等地。当时已经是四月份,天气炎热,于是我们就在宝鸡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部队改变了方向,向陕西北部进发,解放县功镇和千阳县。千阳解放后,在千阳我们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五点,部队又向北出发,到达甘肃镇原县屯字镇。在屯字镇住了一夜,第二天饭罢,团长给我们讲:“前面有敌情,匪首便是马鸿逵,是他挡着我们前进的道路,部队首长命令我们掩护大部队撤退。”讲完,我们立刻就地做工事,挖散马坑。工事还没有做好,马鸿逵的骑兵加步兵就向我们的阵地冲来。我们集中火力向敌人猛烈扫射,但终因寡不敌众,阵地失守。当时,我们团的很多战士都牺牲了,团长营长连长也都牺牲了,我是副机枪手,机枪手牺牲之后,我随即补上,抬起机枪向敌人扫射,击毙了几十个敌人,后来没子弹了,我看其余战士都撤退了,也就顺着一个土坎往下撤,结果一面悬崖挡住了去路,眼看着敌人追上来了,我急忙将自己携带的机枪扔下了悬崖,心想: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敌人把自己的机枪拿去再打自己人。随即,我也纵身跳下了悬崖,不料悬崖下面是一条大路,我竟然没有受一点伤,正准备跑的时候,敌人的大部队追了过来,我被他们抓住,敌人叫我给他们背枪、拉马。就这样,我成了敌人的俘虏。
  当天晚上,敌人把我分到82师步兵部队。第二天,敌人叫我抬了一天八二迫击炮,第三天,又叫我抬担架。第三天中午,我们在路过一个村庄(具体什么村我忘了)时,押我们抬担架的敌人,一见村庄有人就冲了进去,欺负调戏村子里有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老乡,还抢走了老乡的许多牛羊家畜。这些土匪的做法,实在令人发指,但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点办法。
  后来,走到一个山梁上时,我们几个被俘抬担架的同志相互使了个脸色,趁押解的敌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敌伤员连同担架一起丢到了路边深沟里,我们便跑进一大片高粱地里。不幸的是刚跑出高粱地不久,又被另一伙敌人抓住,被他们送交到宁县城里关押。敌人把我们一百七十多人押进一个窑里,窑门用砖堵着,外面还派人把守。晚上,不知道是那一部分解放军冲进了宁县县城,枪炮声不绝于耳,我们听见枪炮声,估计是自己的部队打进来了,就在窑内高喊“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把守的敌人听到我们的喊声,立即向他们的长官报告,匪首前来一看情况,立刻调来数十人,将窑门上半部摧毁,架起机枪就向窑内扫射,还大量地投掷手榴弹,后来听见里面没声音了,派人拿着刺刀进来检查,发现没有活口才撤走。我们一百七十多人,只有我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战士由于在窗口下面躲着,没被子弹打着,后来又被战士的尸体压倒才躲过了一劫,其他人全部牺牲。战友们的尸体一个个的压在我俩的身上,鲜血溢满了我俩全身,鼻子耳朵里都是血。我们浸泡在战士的鲜血里屏息坚持到敌人撤走,才从战友的尸体下爬出来。出了窑门天已经快亮了,我们顺着后山跑,跑了一阵,发现前面路边不远处有一座房子,一个老妈妈正站在门口张望,她看见我俩的样子,大概晓得是国民党残害的,老远就向我俩招手,我们赶忙跑了过去。在她家,老妈妈找了衣服让我们换上,帮我们剃了鲜血凝结成痂的头发,还给我们馍馍(方言,馒头的意思)吃。原打算让我们吃了赶紧逃,但由于同志们牺牲的情景太过惨烈,再加上浓重的血腥味刺激,我们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还一直恶心呕吐。老妈妈见状怕被敌人发现,就把我俩藏在她家养伤。不料第三天下午,被当地的坏人发现,通风报信给了宁县城的敌人,敌人立刻带人来将我们抓走,这次,敌人把我们和县城其他一些被俘的同志关在一起。
  当晚,敌人把我们全都捆绑在一起,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我们被押到了宁县城外的体育场,体育场的四周挂着十余盏汽灯,中间停了十几辆汽车,我们被押上汽车。下午六点多,汽车到了陕西乾县,天降大雨,但车没有停,一直开到西安城里,大雨仍在继续。敌人将车篷撤掉,在大雨中把我们游街示众。敌人口里还不断地喊着:“老乡们,你们见过共匪吗?车内的这些就是我们82师在屯字镇俘虏的共匪,今天押到西安,让你们大家观看。”游完街以后,敌人就将我们交给驻扎在西安边上一个叫四坡村的胡宗兰部队驻军。
  敌人在四坡村成立青训队,将我们编入连队。在青训队,我成天推腰磨磨面,直到1947年古历八月,敌人又把我们押送到西安市的东面太乙宫,重新进行整编。一天,我趁着天黑,在他们不防备的时候逃跑了。刚跑到泾阳,又被国民党的17师51团抓住。1949年,胡宗兰部队全部集结到成都、新津一带,准备与解放军进行大决战。后来,被解放军包围打败,我当时就被解放军营救编入解训团,部队把我们送到四川省宜宾县的柏溪镇学习了八个月。
  1949年8月,上级号召我们解训团上前线,我服从组织安排,在四川重庆乘坐轮船到达溪口火车站,再由溪口乘车到达西安。最后,上级将我们带到西安革命公园,给我们做当前形势报告,并告诉我们全国已基本解放,如想退伍回家,可以向组织打报告,组织审批通过后就可以回家。因我出门多年,也想念自己的父母,就要求退伍回乡,参加地方建设。
  8月底,我返回原籍——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大安乡。但那时祖父已由陕西迁到了甘肃徽县先农街,并在那里安家落户。在原籍陕西,我只身一人,没有房子居住,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于1953年才修建了房子并成了家。后来追随祖父来到徽县,因我母亲是徽县宁镇青山人,又体弱多病,为了照顾母亲,我便也在徽县永宁镇青山村落户。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红卫兵小将说我是坏分子,抓我去批斗,抄了我的家,同时也将我的退伍证明和一枚勋章都拿走了。从次,我便丢失了我的心爱之物。尽管丢失了退伍证明和勋章,但我从军为革命而辗转作战的事实却是实实在在的。

知识出处

徽县文史资料

《徽县文史资料》

本文记述了徽县文史资料的情况。其中包括徽县惊现国民政府军事机关、行政院国民党党部档案、老革命——杨振华、记解放兰州老战士—— 山国宝、千里轻骑守边关,赤胆忠心铸军魂、祝庆江——铁流归队、英勇善战的机枪手——张振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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