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图书馆

竊惟黄河自豫省滎澤縣出山以後地勢平衍水性沙鬆溜極猛 迅又復挾帶泥沙屢治屢壞原乏久遠之策然臣考之載籍驗以 現在情形竊以河之敝壞與防河之費用繁多未有如此時之甚 者也臣歷次周履各工見隄外河灘高出隄內平地至三四丈之 多詢之年老弁兵僉云嘉慶十年以前内外高下不過丈許聞自 江南海口不暢節年盛漲逐漸淤高又經二十四年非常異漲水 高於隄潰決多處遂致兩岸隄身幾成平陸現在修守之隄皆道 光元二三四等年續經培築其舊隄早巳淤與灘平甚或埋入灘 底至臨黄掃壩工程臣檢查嘉慶初年底案每年報銷不過三四 十萬自十一年以後漸增至一百餘萬近年以來時有增減而增 多減少繁費將無已時蓋由河底日高則流行不暢縈囘紆曲到 處皆成險工且昔年多有挑順蓋戧等壩名目不惟捍衛隄身兼 可少鐶掃叚多年以來淤墊塌卸半巳無存所有頂衝迎溜之工 大半順隄做掃上隄下坐補舊鐶新掃叚益長爲費益鉅此二十 年來豫東兩省河勢日壞費用日多之實在情形也臣愚以爲事 理宜探本原圖功當計久遠不得以目前苟安之局即守爲治河 不易之經即如地方民生凋敝者當治以寬仁習俗獷頑者當治 以威猛未有不力求治理而能自然不變者亦未有力求治理而 無成效可覩者獨至今日之黄河則有防無治即治之而終不效 歷年以來當伏秋大汎司河各官率皆倉黃奔走搶救不遑其竭 蹶情形眞有惟日不足之勢及至水落霜清則以現在可保無虞 而不復再求疏刷河身之策漸致河底墊高清水不能暢出並誤 漕運又增盤壩起剝及海運等費皆數十年來僅斤斤於築隄镶 掃以防爲治而未探求治之之要有以致之也夫水性就下本屬 自然孟子之疏瀹排決注江注海又曰水由地中行宋則有疏濬 黄河司官明天順間令河道三年一挑濬嘉靖中凡臨河州縣各 造上中下三等船並置鐵扒尖鉏疏濬淤淺隆慶萬曆年間河臣 潘季馴專主以隄束水之說至我朝康熙年間河道敝壞聖祖仁 皇帝南巡指授方畧首疏海口以導黄次闢清口以助刷聖諭云 若黄河刷深一尺則各河水少一尺深一丈則各河水淺一丈如 此刷去則水由地中行各壩亦可不用等因欽此仰見聖謨廣運 爲萬世不易之規維時河臣靳輔仰承廟訓次第經理並於海口 增設濬船往來疏濬百十年來均資利賴然彼時黄河雖云敝壞 尚不至如此時之甚即如靳輔增築隄工有遙隄縷隄及魚鱗隄 等名目其言曰縷隄失守則退守遙隄再失則尚有魚鱗隄臣揣 度形勢必因內外灘地高下無多是以層層可恃現在兩岸則惟 賴一綫單隄高下過於懸殊一經潰決建領之勢斷難囘下就高 雖有數重退守之隄亦必逐層遞潰是此時全河受病情形較康 熙年間不啻十倍然而民無昏墊歲有豐收者何也蓋我國家深 仁厚澤不惜帑金積年例外之增無不上邀俞允即偶有大功一 切民夫民料悉行革除如乾隆二十六年間堵築楊橋漫口僅用 銀三十餘萬兩近則概由官辦每堵漫口用至一千數百萬至少 亦需五六百萬從未絲毫累及閭閻凡此培養民力洵足感召休 嘉是以河伯效靈黔黎蒙福而非司河諸臣區區一手一足之力 所能倖而致也顧水勢難定而患宜豫防見在河高隄險處處可 虞無論一有漫溢堵合爲難即使歲慶安瀾而此常年修守之貲 東南兩河動以數百萬計經費有常似亦未可以各省之正供備 一河之支用且河底遞年墊高隄身遞年請增城郭居民盡在河 底之下惟仗歲請無數金錢將黄河擡於至高之處今每年以淤 高一二尺爲率計至數十年百餘年之後其高下情形殆不可以 設想而仍止鐶掃築隄等奉行故事則一廳員營弁皆足辦此以 臣自視殆同具官靦受恩榮實堪愧恥而爲我國家億萬斯年計 尤未可止顧目前而不計及將來之大局也夫當此河底未能刷 深之時除培隄镶掃而外原無別策然治法無定全在因地因時 如潘季馴以隄束水以水攻沙而河治靳輔於築隄塞決而外又 增海口濬船而河亦治其治河方畧有曰數年之後河底刷深兩 岸隄防皆可棄而不守今以隄束水仍守舊規而水巳不能攻沙 反且日形淤墊則議者隆隄於天之說似亦未可謂之過計議者 又謂南河閘壩分洩太多以致河身日執此說誠然然當伏秋盛 漲拍岸盈隄若無分洩之區必有潰決之患其勢又不能以兩全 臣在河工日淺且自江境以至海口未經親歷更不敢以臆度之 詞遙爲懸揣躊蹰顧慮徒切焦思每念防河重寄全在權變機宜 必須閱歷旣深方可語此至於規自然之形勢察屬吏之勤惰稽 覈工料慎重錢糧臣即至愚均可勉强學習惟海口如何方得大 暢河身如何方得刷深則竭盡血忱竟無一得即與年老官弁熟 諳幕僚反復講求咸無良法每一念及輒爲徬徨悚懼寢食不安 又念此等情形各前河臣豈不深知祗以籌策維艱不欲以無補 空言徒勞聖廑或又以創爲議論必冒糜帑生事之嫌是以未敢 輕於具奏而臣則以爲奉職之道主於勿欺旣爲計慮所及但以 一已之聰明才力無可措施幷其受病之處亦隱忍而不言則貽 誤將來臣罪滋大是以再四思維惟有據實瀝陳仰懇皇上飭令 中外臣工凡有講求河工心知其意者但能使河底有可以刷深 之法或應逢灣取直或應設法疏濬或應復靳輔成法仍設濬船 或應築做對頭壩工束逼溜勢或於此外別有良規據實敷陳奏 請欽定由下而上節節試辦如行之有效即通飭遵行要之就現 在海口河身受淤情形而論必得有刷深之方始可遂就下之性 而聖世永慶承平臣亦與有榮施矣道咸同光四朝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