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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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續修陝西省通志稿》 古籍
唯一号: 280020020230000833
颗粒名称: 文徵十五
分类号: K294.1
页数: 66
页码: 一-三十三
摘要: 《续修陕西省通志稿》卷二百十五主要介绍陕西省各地官员所写著名论著。
关键词: 陕西省 地方史

内容

論著三
  朱子年譜序
  賀瑞麟
  朱子之道孔子之道也朱子之學孔子之學也欲知孔子之道與
  學當明朱子之道與學欲明朱子之道與學當考朱子之人與世
  則行狀年譜二者其要也行狀爲門人黄勉齋幹所著年譜爲門
  人李果齋方子所著而行狀余已屬門下劉昇之與明道行狀合
  刻吾邑果齋初止輯朱子言行未名年譜魏文靖序言之然其名
  傳之已久其書終不可得於是後之爲朱子年譜者紛然各出人
  自爲說雖朱子之道學昭如日星而其生平之詳卒未大著明於
  天下後世惟乾隆中寳應白田王氏所撰朱子年譜又爲之考異
  世稱善本吳清卿先生視學吾秦曾以是書見贈讀之誠歎其精
  嚴詳核高出諸家而北方之學者實未易數數覯也光緒已卯余
  遊鳳翔謁張子祠遂至府學司訓吾友長安寇允臣所晤郡人鄭
  治亭先生後嗣余聞先生爲朱子之學也久因求著述乃得朱子
  年譜及許魯齋年譜鈔本歸而心惓惓謂何無人鋟以公世已乃
  屬寇君轉語郡士周宗釗士甫士甫慨諾樂善重道其志洵可尚
  已余與諸生讎校之餘竊見先生所見徽譜即白田本建譜即福
  建祠堂本祠堂本自有誤而先生此本與白田本亦多有異同白
  田獨不信家禮爲朱子作年譜削而不載先生亦沿其說不能傳
  疑朱子年二十四師事延平白田則載於三十一歲爲受學之始
  先生改從二十九歲雖據趙師夏跋延平答問領簿同安始棄所
  學而師事之語而不知朱子三十四歲而延平卒祭延平文有曰
  從遊十年誘掖諄至則白田失之而先生亦未見其爲必然也至
  於五十五歲辨浙學五十六歲辨陸學之非辨陳學之非先生一
  皆去之獨未提綱或恐開後人攻擊之端歟此皆朱譜大關鍵雖
  非舊譜所有亦當大書特書況白田固已引證明確乃猶有議其
  爲妄加者夫朱子一生極力所明辨而今反爲之囘護不惟聖賢
  衛道苦心指示親切之處黮闇不明且使有志於學者亦將混淆
  兩可道術因以蔽晦甚或誣吾朱子可不爲之大懼耶然亦不敢
  輒爲增補以俟讀者得見其眞而審察焉又如歸劉氏田之在三
  十四歲通書解亦成於四十四歲陳同甫來訪之在五十三歲楚
  辭集注後語辨證成之在七十歲白田本皆與此未能如一此亦
  所當參考互訂者也要之先生此書於徽建兩譜各有折衷間復
  補注簡要切實誠有益於學者即此以求吾朱子之全其於造道
  入德之方進禮退義之節忠君愛民之誠著書立教之旨本末體
  用亦畧可見由是益進而文集語類諸書熟讀精思虛心切己本
  果齋原譜總論所謂居敬窮理反躬聖學功夫與行狀如出一詞
  者而實用力焉則一切空虛功利馳騖博雜與夫陽儒陰釋顛倒
  中晚始異終同之說舉不足惑其胸中然後孔子以來博文約禮
  兩造其極者可得而信而孔子集羣聖之大成朱子集諸儒之大
  成學術道統淵源有歸即以此爲吾儒之指南麟雖淺陋無聞竊
  願與吾黨士共證焉嗚呼是刻豈小補哉
  重印小學書序
  賀瑞麟
  小學一書子朱子所輯以教小子之法也千古學術於是備矣孔
  子雅言惟首詩書而曾子子思孟子所引詩書特多秦漢以來論
  語獨著孟子雜諸子中大學中庸皆屬禮記自程子取之以並論
  孟爲四書而其教人則先大學次論孟而後及中庸夫大學爲入
  德之門必由是而學焉決乎其不差者也顧放心未收德性弗養
  則又以何者爲致知力行之地而至其極哉程子蓋欲以敬字補
  之其說至矣然古者小學教人之方迄無成書學者猶莫知所以
  從事也是書之輯朱子抑亦有不得已者綱領之要而節目之詳
  殆與大學同符朱子而後凡所謂正學純儒未有不本於尊信此
  書而能成者也苟爲不然雖其資稟之高學力之勤不入於異流
  於雜者蓋寡焉嗚呼聖賢所以著書垂訓隨時立教以正千古之
  學術者豈不備哉學者不先是書而他學竊恐日讀四子書亦不
  知所以用力何有詩書嘗謂小學近思錄後當與四子書並列學
  宮並垂天壤聖人復起必從吾言朱子曰大學傳文雜引經傳若
  無統紀然文理接續血脈貫通深淺始終至爲精密熟讀詳味久
  自見之余謂小學亦然必也字求其訓句索其解尋其取去之意
  玩其先後之序晝誦而味之中夜而思之體之於身施之於事然
  後條緖分明義理通暢而意味亦浹洽貫澈於無窮然尤必以立
  志爲先務蓋知立教之則天明遵聖法明倫之稽聖經訂賢傳敬
  身之仰聖模景賢範益信蒙以養正洵作聖之實功而學必如聖
  人而後已雖童稚之初亦不可不以此自期待至後世之所謂學
  蓋有不足言者矣咸豐甲寅監利余公來蒞吾邑余以是書請公
  刊行公即慨然從之並印多部分給里塾板存書院同治丁卯余
  主講事日與諸生無大小皆以是書爲切劘劉秀才昇之又欲刷
  布以公學者而復爲之說且序所以讀是書之法如此
  女小學序
  賀瑞麟
  天之生人無不予之以仁義禮智之性而人或拘於氣蔽於欲至
  失其性而不知復此聖人修道之教所由設也三代之盛無人不
  教即無人不學故其時人篤倫常崇禮讓而其婦人女子亦往往
  涵濡薰蒸有端莊孝敬勤儉和平之行遐想古昔未嘗不歎其化
  行俗美而非後世之所能及也教衰學絕人心之壞莫先士類則
  閨門之政尚奚問哉蓋爲之父兄丈夫者旣不能端本善則以發
  其柔順貞靜之德而其習聞熟見又皆世俗之陋是故愚者日益
  長其驕淫悍姤無復廉恥而質美者或不免食齋誦經惑於異端
  邪說而不可囘規範之不講義理之不明豈婦女之性果眞難化
  歟亦未有以教之故也朱子嘗謂女子亦當有教孝經之外論語
  取其面前明白者教之而益以曹氏女誡溫公家範諸書又謂女
  誡其言有未備及鄙淺處欲別集古語如小學之狀爲數篇
  正靜卑弱
  孝愛和睦勤謹
  儉質寬惠講學
  而卒未就予讀之每以爲憾暇日因取小學書言婦女者分爲五
  類編成一書名女小學以教吾家婦女竊謂小學
  一書固無人不當讀而此篇尤於婦人爲要切或亦不遠於朱子
  之意往劉季昭取而刻之蜀中今岐山武生文炳既刻朱子家禮
  原本又欲鐫此並嘗所爲次女小兒語及本朱子正靜云云畧爲
  發明大意題曰教女八綱均附於後予不得而匿也然則世之君
  子欲修身而正於家必讀小學又取是編使婦女讀之爲之講明
  其義而有以修婦順焉或於世道亦不爲無補也
  朱子社倉私議
  柏景偉
  自周禮遺人掌委積以䘏囏阨以待凶荒而齊之管仲魏之李悝
  漢之耿壽昌靡不以民食爲急作思患預防之計惟隋臣長孫平
  創行義倉立之當社以時賑發爲得其要唐宋遞相遵仿至朱子
  而規畫備詳倉雖以社爲名事實與義同例其要尤在地近其人
  人習其事鄉村分貯則歛散可以隨時典守在民則吏胥無由滋
  弊制莫善於此矣自宋迄今又七百餘年後之人非不欲仿而行
  之然往往暫行而輒廢未受其利而先受其弊且使鄉人士視同
  虐政動色相驚而莫敢任者則誠何哉本朝李穆堂先生謂社倉
  之法非一手一足之爲烈朱子之始行於崇安也任事之人皆其
  門生故舊學道君子今首事者即無愧於朱子而分理其事者不
  必皆如朱子之門生故舊故其法卒不可得而行也善乎其通論
  乎然吾謂此尤未足以盡之也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豈一
  州一縣之大竟無四五君子如朱子門生故舊其人耶果得四五
  君子主持於上則凡奉行於下者即非學道君子安必不漸化爲
  學道君子則謂社倉之不行由無朱子門生故舊其人者不盡然
  也且今之舉行社倉又非不求家道殷實人品公正者總司其事
  分理其事矣而亦卒不克行何也天下義舉專主於官則吏胥侵
  漁弊在煩擾不主於官則紳董推卸事難經久如社倉自積儲以
  至散放自經收以至監守委曲煩重如此非得官力選舉誰肯身
  任其勞者社首之私吞濫放土棍之强借抗償把持刁難如此非
  得官力究懲誰敢躬攖其怨者則固不得專主於民而無容兼主
  於官惟必待官以主之而弊又自此生矣殷實之家率多畏葸公
  正之人率多恂謹即學道君子未必皆熟習公事認識官長而鄉
  里刁健之徒又多結連胥役善於滋事設遇前列各弊勢必稟官
  旣經稟官則必候批候提候審費已不貲幸而得理尚可推行盡
  利不幸而遭刁健者搜得疵短捏造黑白一經地方官駁斥則又
  將有赔墊之累祇得忍氣吞聲匿形戢影而所謂刁健者廣引儔
  類乘機攔入既摻雜其中必刁霸於上惠民之舉胥成厲民之事
  而社倉尚可復問耶余曾於光緖三年奉委勸辦咸長賑務目睹
  二年所積倉糧已有侵吞淨盡兩相爭控者况欲永遠遵行使無
  善法以損益而補救之其何以窮變通久乎蓋嘗論之有治人無
  治法似行社倉首在得人然不得人而事莫能舉即得人而不竟
  其用或一時竟其用而移時仍不竟其用則其弊亦與不得人者
  等知此始可以言行社倉矣考宋乾道四年朱子拜樞密院編修
  之命歸崇安五夫里貸粟建倉而始終襄事者又有朝奉郞劉如
  愚是當時主持擘畫者紳也而實官也官也而實紳也紳而官則
  州縣不敢掣其肘官而紳則閭閻胥能喻其心重以朱子之品行
  學問天下胥欽何况同里帝心簡在何况有司不然自乾道以至
  淳熙十四年中稍有阻窒安見社倉之必克有成乎設使今之宦
  成名立退居林下者力行社倉於一鄉一里之中則聲望既足動
  乎官民即規爲必可垂諸永久乃或以其事甚煩不堪擾暇豫優
  游之趣或以其功甚小不足廑宏深遠大之謀即地方官亦不願
  延請此等鉅公相助爲理而所諭飭舉辦者不過貢監生員而已
  以貢監生員而董其事不必盡品學兼優也即使人人皆學道君
  子而官吏未必其敬信人民未必其服從抑或始事之官吏敬信
  矣而接任者未必亦相敬信也好善之人民服從矣而抗公者未
  必盡相服從也又况其事非一人所能理同爲儕偶誰甘聽其驅
  策其功非數年所能竟日益轇轕疇願分其仔肩取民資以宏施
  濟而民或慳其資藉官力以繩刁滑而官或靳其力年深歲久官
  紳否隔吏忌民仇進退維谷惟有設法求去遠害全身一聽社倉
  之潰裂消亡而已自來紳士辦公如築寨練團勸賑大都如是而
  社倉其尤棘者也嗟乎士生晚年抱後樂先憂之志無所假手以
  利濟天下而凶荒屢告又不忍坐視宗族鄉黨親戚友朋相率以
  填於溝壑幸値此歲豐穀賤區區爲一社謀蓋藏聊作未雨綢繆
  之計於情旣有所不能恝於義尤有所不容辭但使任盡勞怨嘗
  盡艱苦於事少有所濟亦所甘心所憂者弊生而無以彌累滋而
  無以補良法美意反成厲階公私兩困負咎益深此所以徘徊太
  息不忍不任者又不敢徑任也然則社倉遂不可行乎則又非也
  夫自古無無弊之法所恃者得人以任法而隨時損益補救斯弊
  可盡去而法可常行如今者札飭通行社倉一州一縣之中大小
  倉當不下數十處或聚集一堡或分積各村其章程皆聽民間自
  行酌擬不爲遙制上憲之爲民立法非不審慎周詳無微不燭矣
  然試問承辦社倉紳董設遇前列各弊誰實能力爲挽囘者則必
  皆有無可如何者矣如是而社倉之行其果能有利無害乎今擬
  於承辦紳董之外另選物望素孚職銜較大者四五人總管各處
  社倉不必勞以積儲細務但當責以稽察專司由司道給以札諭
  由牧令送以照會並刊發木戳以爲符信而此四五人者或分路
  履勘或分年輪查每歲春放之先秋收之後定爲兩次徧歷各社
  認眞查核小事則繕書稟啓加印戳記遣人投遞大事則親詣衙
  署執持札諭面陳顛末地方官亦必立予簽提隨到隨審一切開
  送案勿令花費分文務將弊竇剔除淨盡俾司事者無憚其難而
  阻公者咸畏夫法一年如是辦理數年如是辦理即數十年亦無
  不如是辦理庶各處社倉有所倚庇而永遠可以奉行此固朱子
  與劉如愚之所以創辦於當時而絕無阻窒者而崇安社倉記中
  未曾道破即後人之倣而行之者亦未經論及也或謂如此辦理
  似紳士之權太重安必不有假公濟私把持官府武斷鄉曲者乎
  不知道與權合政無不行權與道分事鮮有濟以孔子之聖而匡
  人圍之桓氏要之陳蔡大夫阨之豈道不足以孚乎抑權不足以
  輔之也雖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從蓋古今理勢固如是耳
  朱子雖大賢人劉如愚雖眞善士使僅爲一介匹夫則常平之粟
  且不可貸豈社倉之法竟能必行乎故既責人以不易行之道即
  當假人以有可藉之權且一州一縣之大何遂無四五正紳不愧
  爲樂道君子况職品旣崇詎忘束修自愛之節即予以重權亦必
  謹慎從公和平處衆斷不歛怨爲德以重資口實地方官果能詳
  加選擇隆以禮貌推心置腹而任之並呈明上憲代求札委酌議
  薪水以爲車馬夫役之費則所推崇者僅此四五人倡提於上而
  各處社倉紳董無不鼓舞於下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縱有不肖當
  無不潛孚默化共成此義舉者矣吾鄉牛雪樵先生任資州時整
  理社倉優待社首刊給木戳以專責成並聲明凡不關社倉事者
  毋得混用干預違者究懲亦何嫌於權重耶况彼概給各倉社首
  則給不勝給未免紛雜此第專給總查之四五人則又簡而易行
  無致貽害者矣抑或先於一鄉一里中試行果能行於一鄉一里
  則必能行於一州一縣天下事固有由小及大由近及遠者原不
  必好事喜功儌倖以求其濟也顧吾思之年歲無十載常豐之理
  但使保護維持克歷十年之久則倉穀之儲必著明效而此四五
  人者勞苦功深亦當另行選舉以資接替而示體恤至於經此一
  番籌布而行之旣久或別有阻窒之處則又待後之講求積貯者
  因時因地變而通之以盡其利而非愚盲之見所能逆計者耳
  校刻關學編序
  柏景偉
  馮恭定公關學編首聖門四賢卷一有宋橫渠張子九人卷二金
  元楊君美先生十二人卷三有明叚容思先生九人卷四呂涇野
  先生十三人公序其前而岐陽張雞山序其後此原編也豐川續
  之則自少墟以及二曲門下諸子周勉齋即續豐川於其後桐閣
  又續之則於宋補游景叔於明補劉宜川諸人以及國朝之王零
  川賀復齋又續七人即列桐閣於其中爲續編三卷豐川編遠及
  羲文周公下及關西夫子而下非恭定所編例去之刻旣竟乃書
  其後曰自周公集三代學術備於官禮見於七畧道學之統自關
  中始成康而後世教陵夷遂至春秋大聖首出東魯微言所被關
  中爲畧降及戰國秦遂滅學漢唐諸儒訓詁箋注循流而昧其源
  逐末而忘其本自宋橫渠張子出與濂洛鼎立獨遵禮敎王而農
  諸儒謂爲尼山的傳可駕濂洛而上然道學初起無所謂門户也
  關中人士多及程子之門宋旣南渡金谿兄弟與朱子並時而生
  其說始合終離而朱子之傳特廣關中淪於金元許魯齋衍朱子
  之緒一時奉天高陵諸儒相與倡和皆朱子學也明則段容思起
  於皋蘭呂涇野振於高陵先後王平川韓苑洛其學又微別而陽
  明崛起東南渭南南元善傳其說以歸是爲關中有王學之始越
  數十年王學特盛恭定公立朝與東林諸君子聲氣相應而鄒南
  皋高景逸又其同志故於天泉證道之語不稍假借而極服膺致
  良知三字蓋統程朱陸王而一之集關學之大成者則馮恭定公
  也於是二曲豐川超卓特立而說近陸王桐閣博大剛毅而確守
  程朱今刊恭定所編關學即繼以二家之續蓋皆導源於恭定而
  不能出其範圍者也竊嘗論之同此性命同此身心同此倫常同
  此家國天下道未嘗異學何可異也於詞章利祿之中決然有志
  聖賢之爲此其人非賢即智賢則有所守也智則有所知也爲衣
  食之事未有不知粟帛者也知粟帛之美未有不爲衣食者也故
  理一分殊之旨與主靜立人極體認天理之說學者不以爲異而
  其所持究未嘗同也然則主敬窮理與先立乎大致良知之說得
  其所以同亦何害其爲異也明自神廟倦勤公道不彰朝議紛然
  東林諸儒以清議持於下講市林立極豐而蔽蓋有目無古今胸
  無經史侈談性命者矣紀綱漸壞中原鼎沸諸儒目經亂離痛心
  疾首遂謂明不亡於流賊而亡於心學於是矯之以確守程朱矯
  之以博通經史矯之以堅苦自立承平旣久而漢學大熾舉訓詁
  箋注之爲加於格致誠正之上不惟陸王爲禪即程朱亦遜其記
  醜而博亦何異洛蜀朔角立而章蔡承其後也偉少失學三十後
  始獲劉念臺先生書幸生恭定公鄉近又謬膺關中講席爲恭定
  講學之地乃與同志重葺恭定公祠而以其左右爲少墟書院因
  刊恭定所編關學而並及豐川桐閣復齋之續凡以恭定之學爲
  吾鄉人期也竊謂士必嚴於義利之辨範之以禮而能不自欺其
  心則張子所謂禮教與聖門克己復禮成周官禮未必不同條共
  貫是即人皆可爲堯舜之實而紛紛之說均可以息亦何人不可
  以自勉哉嗚呼是恭定望人之苦心亦刊恭定遺編者之苦心也
  覆薛壽萱書
  柏景偉
  去歲兩接手書未即裁復祇以經年痰喘加以咯血而祠工拮据
  院課紛沓心緖不勝煩亂迨解館還鄉閉門謝客專心息養始漸
  痊可然終未敢遂涉勞動每思與壽萱寄函則有許多欲言之事
  非一二可盡故遲遲至今也壽萱天姿甚優學力亦厚雖日側身
  紛紜頹靡之場必不隨流俗爲轉移余所深信無待遙囑然如來
  書所云是首善之地直一敗壞人才之區也時事日益棘風俗日
  益漓天下更何望乎安得袞袞諸公急起而正之也現在散館伊
  邇以壽萱賦筆之雋楷法之工留館自如操左券惟是翰林一職
  有未易克盡者國家以大器儲詞臣不淆之以吏事蓋望其優游
  成德以爲異日公輔之用至深厚也列館選者自當以天下爲己
  任先憂後樂凡所以撥亂而反之正者講求必精籌策必預方爲
  無忝是職乃無端而以考差二字橫塞於胸中若謂非此不足以
  爲計也一日得一差各縣之供應各官之饋送數且不貲亦足以
  豪矣然自出京以至還京酬應紛煩所餘亦復無幾則又非考差
  無以爲計也以數十百人謀此一差此中煞費經營蓋有不可明
  言者矣如是而吾君之宵旰焦勞吾民之水旱疾苦尚足動其夢
  思乎謂爲清品清班其果清耶否耶壽萱矯矯獨立如雞羣之鶴
  吾決其必不如是矣然而大人之學體用兼全壽萱平日不喜讀
  道學書其於治體似尚未精嚴純粹自古抱絕世之才恆多負俗
  之累非盡人之過爲訾毀也惟名與利雖豪傑之士未必盡能擺
  脫使非敬義夾持刻刻警惕未有不終於陷溺者漢之揚馬其前
  事之鑒乎昔朱子入侍經筵有迎告者曰正心誠意上所厭聞請
  勿以此進講朱子曰吾所學者只此四字何可不講乎某少時深
  以爲迂後讀明懷宗紀始恍然於人主不能正心誠意好惡必倚
  於一偏以莊烈帝之明非不知盧象昇英毅而聽其死於讒佞非
  不知楊嗣昌庸碌而任其害及忠烈無他一逆耳一順志也則甚
  矣誠正之學不可不亟講也某嘗謂惟大英雄乃能爲大道學此
  固非局局遺內襲外者所可同日語矣至體立而用達本屬一貫
  然古今之事變無窮中外之情形屢易尤須博觀約取就正有道
  而弗膠持已見庶乎其不迷於所事乎壽萱識卓力堅自非庸庸
  者所可儷惟閱歷似尚未深不能不有待擴充耳京師掌故所存
  英豪鱗萃事賢友仁增益不能自屬易易某老矣衰病侵尋罔裨
  斯世惟望吾黨二三子拔出流輩養吾浩氣宏彼遠猷使論者咸
  憬然曰關中有人矣則某之抱咎於平生者庶幾稍釋乎壽萱勉
  乎哉臨楮不勝縷縷仍未盡十一
  嫁母服議
  楊樹椿
  或問曰嫁母有服乎曰唐開元禮宋政和禮溫公書儀朱子家禮
  明會典孝慈錄及今律文並云杖期是已義疏何以獨謂無服也
  曰漢石渠議韋元成以爲父死則母無嫁義王者不爲無義制禮
  宣帝詔從其議義疏蓋用是說以喪服不著此文也然則律與經
  悖乎曰非也治經者主於尊經責嫠婦以守節也制律者主於緣
  情教人子以隆孝也然則國家制律不本於經乎曰亦非也儀禮
  本殘缺之書敖君善謂聖人故闕之以見義亦未必然但無其文
  而妄附焉非闕疑之義故不敢若律之意則固由出母之條而例
  之也闕其疑於不著而比其例於可附誰曰不經若從而嫁則又
  有繼母嫁從之條可例矣又誰曰不經蓋嘗論之嫁母出母自父
  視之則俱爲絕族自子視之則俱爲至親不同之義安在經曰出
  妻之子爲母傳曰親者屬注曰母子至親無絕道聖人之制此服
  義起於所生情緣於爲子固不問母之罪也嫁母亦親者屬亦母
  子至親無絕道而獨問其罪乎若責其罪而不爲制服則七出之
  中若淫泆若不孝其罪固不輕於嫁聖人何不別白之而一概制
  服且出固有非其罪者嫁亦有不得已者安見嫁之罪必重於出
  也若曰夫死無嫁義繼母獨有嫁義乎若曰有子不可嫁無子即
  可嫁乎故責其罪則不惟嫁不當服出亦不當服屬於子則出旣
  可服嫁亦即可服𢈔庾蔚之之言曰父卒母嫁而不服則是子絕其
  母豈天理耶宜與出母同制後人如游元發呂新吾皆不免持論
  太過吾無取焉然則注疏之說謂繼母嫁有服則親母可知是乎
  曰非其例也繼母嫁之服自謂從者耳王肅之解不可易矣注疏
  旣不如是解則繼母非親者屬其出也無服其嫁也安得有服而
  乃以例親母嫁乎其謂親母嫁有服則是其以繼母嫁爲例則非
  也然則不從嫁杖期從嫁亦杖期不無等乎曰無可加也猶之從
  繼母嫁杖期從親母嫁亦杖期也然則爲父後者亦與爲出母同
  乎曰同若譙周袁準吳商湻于睿輩皆謂母嫁非父所絕與出母
  異爲父後者猶服之此又失之過也嫁母出母自子視之則俱爲
  至親自父視之則俱爲絕族不同之義安在是故父在之皆服也
  父卒爲後不服而母猶報之也爲外祖父母之無服也非所生之
  衆子無服也其他事事與出母同衰世以來嫁母多於出母歷代
  制爲杖期因而弗改倘亦所謂即乎人心之安者即揆諸先王之
  經亦未爲悖况又不能執殘缺之經而必先王之本無也乎然則
  此服斷從律焉可也
  大夫無緦服辨
  楊樹椿
  或問曰大夫有緦服乎曰有之曰諸儒謂諸侯絕期大夫絕緦何
  也曰此言尊降之常例耳諸侯絕旁親之期不降正統之期則是
  雖絕而猶有不絕者在曾大夫一絕而遂無不絕乎不應諸侯反
  重於大夫也曰義疏多用敖說於凡大夫之親皆謂無服即小功
  降而在緦者亦不服今謂有之亦有據乎曰有尊同則得服其親
  服此經之明例諸侯然大夫何獨不然諸侯之親昆弟同爲諸侯
  以本服服之則是旁期猶有不絕可知大夫之族昆弟同爲大夫
  亦以本服服之而旁親猶有不絕矣不然是又諸侯反重於大夫
  也且小功降而在緦即記所謂大夫於兄弟降一等者若謂不服
  則是降二等而非一等矣則是大夫並無小功之服矣而可乎且
  吾更得二據焉經曰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緦此服通乎上下自
  天子至於士一也說者謂專指士然服問君之母非夫人節鄭注
  孔疏已引此經謂君當服緦矣君當服緦大夫不當服緦乎且此
  傳曰與尊者爲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然則何以緦也有死於宮
  中者爲之三月不舉祭因是以服緦也夫士之適子服庶母緦士
  之庶子服生母如衆人今庶子爲後禮同適子即以適子服庶母
  之服服生母已不爲不抑矣是雖與尊者爲一體未見有不敢服
  私親之義傳乃謂本不敢服因有三月不祭之禮而後服乎若大
  夫以上之庶子與尊者爲一體則固有不敢服之義矣因有三月
  不祭之禮乃得畧伸其情焉此傳意也然則傳非專指士明矣經
  又曰爲曾孫緦而無適曾孫之服賈氏周禮司服疏引鄭氏儀禮
  不杖章注凡父於將爲後者非長子皆期之語謂王禮亦適子死
  有適孫適孫死有適曾孫向下皆然正統之期不降王爲適曾適
  元皆期而義疏駁之曰雖適曾孫應爲後曾祖亦但爲之緦蓋適
  子死不爲適孫斬適孫死安得爲適曾孫期自緦至期相懸已甚
  驟加三等恐無是法以此而言正統既不降王雖不爲適曾孫期
  固爲之緦矣王爲之緦而諸侯不然乎而大夫不然乎據是二者
  大夫無緦之說其不然也彰彰矣曰則然緦麻章何以不見大夫
  之服也曰此可推而知也喪服一經不見者頗多皆由後人推之
  而知必謂見者有服而不見者即無服則期章亦不見諸侯之服
  何以知其猶有不絕之期也曰然則大夫絕緦之說可廢乎曰亦
  是也大夫於凡非正統非尊同非自小功而降之緦皆從絕例大
  夫雖有緦而不能廢絕緦之例亦猶諸侯雖有期而不能廢絕期
  之例但不得竟謂全無緦服如敖氏所云耳夫言各有當不可執
  一吾固曰此言尊降之常例也
  維道濟時論
  劉光實
  中國之時勢岌岌矣孰爲之中國自爲之也私心熾而大道不明
  端始於五伯極於秦皇輾轉遷流於漢唐宋明我朝不能改革而
  更張之以至今日而適承其弊也今中國事事不如西人而其大
  端則在朝野上下之間各謀其私以成瓦解之勢蓋即孟子利吾
  國吾家吾身以成交征之謂而謂始於五伯者何也曰五伯利吾
  國者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國胡不可利而無如以爲吾
  國也故始而以國爲吾猶必法令修明日臻富强以求逞志於天
  下繼而以身爲吾必將縱恣暴虐日爲法令以制天下故内政寄
  軍令弱諸侯以强齊也而兵民之制分官府山海輕重之術瘠諸
  侯以富齊也而工商之勢重伯者未一天下禍故不著至秦而禍
  顯然矣秦之始也以關中而富强以關中爲吾國而利之之心專
  也以天下而貧弱心私於一域視天下非吾國而防之之心重也
  故焚詩書坑儒生以愚之銷鋒鏑殺豪傑以弱之幸去戰國未遠
  文武未分民猶知兵故胡亡秦之䜟未應而强敵起於草茅漢祖
  崛起懲秦之失知以天下爲吾能抑商賈復兵民之制而終有私
  持天下之心法不盡合於道外夷樸陋不如中國之文明故西漢
  不弱於外夷至光武中興罷郡國兵而崇文藝民間風俗日趨文
  弱故夷狄之患棘於東漢之末晉武銷兵士尚清談五胡遂長驅
  中原唐宗神武不法漢祖而循拓拔宇文私其種人之智分民以
  爲兵而民弱驅士以詞賦而民愚宋祖鑑藩鎭之害又分兵與農
  民弱而又貧明祖聰明天亶秦漢以來失道之法悉能知之而猜
  忌之私甚於秦皇知天下不可弱而合兵於農而不使合於民知
  天下不可愚而教士以文而不使奮於智以法令持天下隔閡其
  心而遏抑其氣防民之難制而忘外敵之忽强故中國散渙愚弱
  而外敵得以乘其後夫中國之弱外夷以力勝之固也中國之文
  外夷以樸陋勝則自東漢以來中國之文非三代載道之文可以
  恍然矣況今之勝我者不以力而以巧不以樸陋而以機智人之
  國若一身而又合數國以軋我而我之國不啻數千萬人各謀其
  身而獨君父肆應於數强國之間宜其用武則卹用文則削也故
  欲救今日之弊非返之大道不可大道者何格致誠正修齊以至
  治平一貫之道所謂天下爲一家中國爲一人孔孟以前堯舜禹
  湯文武周公之治無不如是也故維道者濟時之本濟時者維道
  之實也然則維濟相需果何以維而濟之乎曰萃人心之渙去文
  法之虛通上下之情盡人官之利裁監制之長添鄉里之師無人
  不學無官府非學校官民如師弟則人心萃而情通矣官府如學
  塾則虛文去而事舉矣孔孟之學固即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政
  以之治兵兵何以不如外洋以之理財財何以不如外洋理財以
  養民仁也治兵以保民義也兵精財裕悉原於學校則仁至義盡
  孔孟之道也夫西國之教出於墨子昧父母而事上帝援上帝以
  蔑君臣又倡爲男女平等之說毀裂三綱以與吾道相敵較墨子
  之二本而尤甚焉値諸國相角不得不修其政以利相競不得不
  興於藝而中國又當政教藝俱衰之時遂勢出其下而不能相敵
  苟一日發憤爲强力行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孟之道舉秦漢以
  來尊君防民之虛文敝法一掃而空之上修之爲政下學之爲藝
  吾道固合政與藝爲一者也豈外洋所能敵哉曰是誠然矣堯舜
  禹湯文武周公孔孟之道豈易舉行且自春秋以後孔孟之聖漢
  唐宋明之君以及歷代理學名臣皆不能行今欲行之豈非迂遠
  不切者哉曰不然也禮時爲大前此中國之亂起於上者獨夫也
  起於下者亂民也故一人神武足以削而平之今則環而伺我者
  六七强國上下一心兵精財足無人不學且不戰我以兵而先脧
  我以商誘我以教此即漢祖唐宗復出豈能以力與相角哉以彼
  之政藝與吾之政藝相較吾多背吾之古而彼反有以相合則中
  國欲自全固有非返三代而決不能者則迫而應之今之復古固
  天爲之也請以一二事證之額兵招募俱窮中國今日不寓兵於
  農得乎各國皆百人中有七八十人識字能文中國不廣設學校
  得乎外洋政事均決於議院中國不順民心得乎外洋火礮無堅
  不摧中國欲不藉溝洫徑遂爲地營得乎外洋挾一國之財力以
  經商中國欲不聚商力得乎外洋物物無不工巧中國欲不設考
  工得乎外洋教極鄙陋而七日一宣講信從者衆中國欲禁人聚
  徒講學得乎以此數端證之中國有不得不返三代以上之勢故
  大道之行二千餘年所不能者亦天時人事爲之也自明以前無
  此機也今日時勢岌岌矣孔子云百年必世其能待乎曰是大道
  之極詣非大道之初效也孔子不云期月三年乎今以事之必能
  行者證之使州縣下一令曰各鄉均設學有不設學及子弟不入
  學者罪之鄉人從乎否乎又下令曰凡學書算兼通文武並重有
  不如是者罪之鄉之蒙師從乎否乎中國諸事皆可爲惟患上之
  左右牽掣下之虛應故事故白種之人亦謂吾黃人聰明耐勞而
  吾中國獨不奮然自興果吾道非耶然則今日之事非道不能濟
  欲維道必先濟時而時又非空言者能濟也嗚呼今日急務其必
  自收散渙去隔閡除虛文修實學始
  行周禮必自鄉學始說
  劉光蕡
  今日行周禮必先從鄉學起一村設一小學其師如閭胥視人家
  多寡立幼學其師如比長比長即如牌頭閭胥即如鄉約比長教
  十歲以下之童蒙兼管十家二十家之政令教化閭胥敎十歲以
  上之童蒙兼管一村之政令敎化積至一鄉必有市集則設鄉學
  其師如州長教十六歲以上之成童兼管一鄉之政令教化如今
  之總鄉約市集設幼學小學如鄉村教工商之童蒙兼管工商之
  政令教化由村而縣爲縣學其師爲今之縣令如古鄉師其治公
  事之所即教學之所小學之師二人一教書算講說一教體操舞
  蹈中學三師倣漢制三老嗇夫遊徼之職三老主教化詞訟即教
  誦讀文學之事嗇夫主賦稅即管錢糧課農桑教童子農學動植
  物學之類遊徼主盜賊即管工役團練教童子干戈射御之類鄉
  有市官工官山林川澤則有虞衡等官品秩則鄉學五師矣去知
  縣以下官而六房吏三班役均爲士民六房吏如周之府史漢之
  掾史今之生員也三班役如周之胥徒漢之尉遊徼求盜今之武
  生營兵也由縣以至於府則設大學及專門之學視其地之所宜
  如電化水火各學大學則講求政兵刑工商務邊防之事大學之
  師即知府專門之學則各延其名家教兵者即將也講法律者即
  士師也講農桑以及工商各事即司農度支等官今之户部工部
  通商大臣也皆在學治事治事即爲學然後統於省省之巡撫署
  即爲國學其制度如府而較大之官民相見皆師弟之禮省府之
  官命自京師縣鄉之官即用其縣之人而府不出省每歲各學詳
  註其所教之人德行道藝村上於閭閭上於鄉鄉上於縣縣上於
  府府上於省省上於京即爲貢士無論有官職與否以爲議員及
  各部之官如是則將駕西國而上之可爲唐虞之盛矣唐虞三代
  之制皆是如此故大學在路寢之東序而周禮一書絕不言及鄉
  學言國學亦甚畧無一語及教學之師教學之地惟師氏保氏居
  虎門之左國之貴游子弟學焉則王宮門塾之小學大樂正以樂
  德樂語樂舞教國子樂語即誦文詞樂舞即習學武藝考之內則
  爲成童以前事則仍小學而非大學也觀大學一篇重在講論禮
  記文王世子大司寇論說在東序則路寢之東序國君之朝堂即
  爲大學也而州長之治事廳即爲州序黨正之治事廳即爲黨庠
  而閭胥比長之公所爲家塾可推矣治事即是教學治事即爲學
  惟童子性情不可不養道藝不可不習故周禮有小學教法無大
  學教法大學則天子及三公爲師專門之學則官即其師也聽訟
  當別設官周禮有鄉士遂士統於司寇也治事即爲學則學者無
  影響之見依稀之談不爲記誦詞章之習而眞才出矣治事即其
  學則三載考績課吏即是課士而德行道藝皆實迹鄉舉里選之
  法可行不妨以射選之也孔子謂射不主皮爲古之道古者士皆
  治事其賢否上知之於平日臨時僅習禮文而不主於中不主於
  中者不釋獲也若專以射爲去取烏有不主皮哉天下之民皆受
  學天下之官民皆如師弟而天子則以天下之官民爲弟子民隱
  焉有不上達主澤焉有不下究隔閡去而吏弊何自而生渙散萃
  而人心焉有不振以之理財財必裕以之治器器必良以之治兵
  兵必强故中國爲一人天下爲一家大同之運尚何敵國外患之
  足慮哉故孔子之學即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政周禮雖經劉歆
  僞亂其大端則政教不分仕學一貫萬世行之而無弊可決然信
  者也
  笙詩有聲亡詞辨
  毛昌傑長安
  自古說經之儒各守師法其先皆口耳之學而後乃傳於竹帛說
  詩惟小序最古亦最精不用小序以說經於經義終多扞格笙詩
  六篇序云有其義而亡其詞既云有義則本有其詞矣昔人之爲
  詩也義以成文文以立言言以足志而聲之云者又從其詞出也
  既無詞矣尚得謂爲有聲乎鄭箋申之云孔子論詩時俱在耳遭
  戰國及秦之世亡之其義與衆篇之義合編故存等語引申序義
  極爲明確漢唐諸儒相率沿之無異辭至宋劉原父讀亡爲無易
  義爲聲始有有聲無詞之說宋元以來皆遵守焉而古義遂失今
  案劉說有不可通者八請詳辨之作詩者有義而後有詞說詩則
  因詞始能見義六詩之義序載之矣夫豈明其義而尚不知其詞
  歟不可通者一儀禮鄉飲酒禮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
  華華黍樂謂比音而樂之也無詞何以有音無詞且無音何以比
  樂不可通者二原父之說曰六詩曰樂曰笙曰奏而不言歌則無
  詞明矣案儀禮及經傳惟堂上曰歌以瑟聲淸越不掩歌聲也若
  今之笙管鐘鼓則曰笙曰管曰奏諸言笙言管言奏者皆有其詞
  此獨無詞抑又何說豈歌者有詞方有聲笙管奏皆無詞而漫然
  成聲乎不可通者三孔疏鄉飲酒文曰工歌關睢則笙吹鵲巢合
  之工歌葛覃則笙吹采蘩合之工歌卷耳則笙吹采蘋合之三詩
  亦是堂下笙吹皆有其辭而此六詩何獨無辭不可通者四按禮
  升歌笙入閒歌合樂各三終於是工告樂正曰正歌備凡樂四節
  十八篇皆曰歌而此六詩何無詞而尚列於笙詩耶不可通者五
  凡詩名篇之例多用詩中字間有不全用詩字者如雨無正常武
  桓之類亦有詩詞並存而於詞外命名者如酌賚般之類要未有
  本無其詞而可遽命之曰某詩某詩者不可通者六集傳因戴記
  載魯鼓薛鼓之節疑笙詩有譜無詞不知魯鼓薛鼓有譜無詞則
  僅冠以國名不能更立別名若笙詩南陔白華等名詎知非詩中
  之字而用之以名詩觀夫晉人補亡之作曰循彼南陔曰白華朱
  蕚似原詩本有是字而逸闕者東皙在原父前當有特識否則詩
  旣無詞名自何出不可通者七又東發引琴譜長側短側長清短
  清之類以證無詞有義案有詞而後有聲有聲而後有調有調而
  後有譜即如俗樂工尺其先亦必用曲詞譜出厥後習之者衆但
  知工尺耳豈有本未有曲詞而遥能譜成聲調者不可通者八要
  之宋人解經大都好爲新說變亂古義而復憚於考訂每立一意
  其罅漏乃不可勝指又按張子有云笙詩所以亡者良以施之於
  笙非若歌之可習忽而不傳其說甚精正與箋說可相引證然古
  人口耳之功著於詩者此以口授彼以耳學要必義與詞副詞與
  聲諧兩相發明至泐諸竹帛而簡册之作脫舛者多由劉之說則
  耳學也不揣其詞而但傳其聲幾疑爲口授者之多譌矣由鄭之
  說秦火始焚古籍脫落簡失而詞亡詞亡而義猶在義在而聲得
  所附由聲尋義由義可想見其詞夫三百篇之逸詩多矣若素絢
  若唐棣均以有詞而逸曾欲傳其聲而不可得而此南陔白華數
  篇雖曰逸詩轉以編入笙詞而賴樂以傳雖謂之詞不亡也亦宜
  漢書古今人表得失說
  毛昌傑
  班固漢書之作全史皆昌明博大義例精嚴獨人表一篇顛倒舛
  錯幾至不可勝數後之攻詆班氏者無不藉口於此以肆譏評不
  知年代久遠簡册譌傳不得定歸咎於班氏也試取張晏所譏史
  通所駁鄭漁仲楊升菴所條辯逐細考覈其與今本合者十條之
  中才得五六今姑舉張氏首條證之晏之言曰老子玄默仲尼所
  師而在第四據此是老子當居中上舊唐書禮儀志天寳元年詔
  史記
  當作漢書
  古今人表元元皇帝昇入上聖據此則老子當居上上
  唐法琳辨正論前漢書孔子爲上上流是聖老子爲上中流是賢
  據此則老子又當居上中攷之今本汪刻老子在第一格汲古及
  南監刻老子仍在第四即此一條而衆說之不同版本之互異已
  如此則其他乖謬紛歧非盡班氏之舊明矣故趙歐北錢竹汀王
  西莊王石臞諸儒凡於此等處概歸諸傳寫之誤俗儒不察乃欲
  就數千載輾轉訛傳之本摘其一二錯漏妄詆古人不亦傎歟又
  師古注云女媧以下帝鴻以前諸子傳記互有舛駮大要知古帝
  之號而已諸人士見於史傳彰灼可知者無待解釋其間幽昧者
  時復及焉信斯言也師古以人名爲重不以流品爲重則是班書
  之恉專係敘述名號而設曾於九品之式無所取裁人類混淆不
  加留意豈其然乎即曰斟錄邃古表彰幽昧將特舉一朝或泛繫
  諸氏徵其錫姓援厥名稱等諸世系之編通人之傳抑亦可已又
  何以振激清流闡揚賢哲佞奸必斥愚智殊科謬託於衡鑒之公
  以自文其纂修之陋耶顏氏之說未免拘矣要之班氏著書非有
  此意其書本無甚罅漏而閱時旣久簡籍脫訛表體斜上旁行最
  易倒置偶一不愼上中錯雜前後矯誣以上諸失往往而有未可
  泥爲口說誚彼迂疏竊嘗平心論之班氏此篇不無遺憾何則表
  旣以古今立名則於漢代諸人亦宜類誌乃自皇古惟迄嬴秦炎
  漢之初皆從蓋闕似與諸家表誌備紀古今者不符且於斷代爲
  書之體例猶屬欠合意者班氏著書名此表者或第曰古人而後
  世傳寫方以古今人物當之否則所謂今人即指秦代時人以爲
  較漢尚近別之曰今而於漢人初不在其例耶抑漢人亦嘗附誌
  而後世傳本別有沿誤殆如張氏之言班固尋遇竇氏之難遂於
  此表未竟其業耶是亦有志攷古者之所當知也
  關中上游形勢在朔方論
  呂申臨潼
  顧祖禹曰關中制天下之命者也是以言形勢者多據關中爲上
  游嘗按之圖書秦中大勢東瀕河西抵羗戎南據漢北屆朔漠朔
  漠之地即今榆林甯夏諸境自秦漢以來議守隘制强敵以定中
  原以彌外患者多據此誠爲關中之頂背河隴之咽喉一日不備
  則胸腹四肢舉不可保防守得宜則不戰而可以屈人之雄邊也
  秦築長城而匈奴不敢窺河南漢築朔方城而匈奴入朝京師魏
  晉以降中原多故其地遂淪於異域唐築三受降城邊患少息又
  建節度於朔方士馬盛强甲於諸鎭蓋自秦至唐禦戎上策恆在
  大河以北也楊億曰靈州實朔方故墟僻介西陲表裏山河爲中
  外必爭之地所以宋咸平五年靈州陷而西夏遂成强敵蓋靈州
  據諸路上流居甯夏之中迫近大河其南與固原邊相接靈州者
  南北之咽喉靈州不守則甯夏隔爲外境甯夏隔則關中之唇亡
  故欲屏蔽關中不得不急甯夏急甯夏不得不先保靈州議者謂
  靈州之所急尤在花馬池必花馬池之密其防而后甯夏之肩背
  可以息斯言得之然吾觀花馬池平曠無谿谷之阻利於屯耕宜
  如明撫臣楊一清河套營田之策以壯軍實以息內患則不獨可
  以威敵亦可以少息關中之轉輸而以良將勁旅分處河西之所
  當備者若平羅若洪廣若玉泉若廣武若中衛以絕其窺伺之路
  則甯夏可以永無患而朔漠一帶亦能靖矣又按九邊攷明初設
  東勝衛於套北又設延綏鎭於套南藉如帶之河相爲犄角與雲
  川玉林衛所聲勢屬絡以故關陜晉雲之間宴無邊警至明季棄
  爲異域使寇雄長其中南犯榆林則關陜戒嚴東犯偏關則晉雲
  驚擾誠宜多分兵以守險不可自塞其糧道而養猛虎於帳中也
  嘉靖時王瓊曾銑言防守朔方之策頗悉惜前後爲嚴嵩所阻不
  果行嗚呼豈獨嵩哉唐景龍之世張公仁愿擊突厥奪漠北之地
  築城以絕天驕誠欲爲唐室永久計乃至天寳之亂屢招囘紇入
  中國藉其力以討賊賊平而剽掠起供給不堪從而議和議和不
  足且入吾室操吾戈以與我爲仇敵原其始罔非一二庸臣之誤
  之也蘇老泉曰虜所以誇耀中國者不過介馬馳突劍槊相摩而
  中國之人不測也故往往震懼爲夷狄笑平城之役漢高帝被困
  七日實爲匈奴示弱以誘之敵張其軍固不足畏然則敵示我弱
  亦不可聽要在將帥得人而已得其人則利者利不利者亦利非
  其人則險阻要津皆敵人憑藉之資也唐失鹽州而塞防無復保
  障副帥渾瑊城鹽州而西陲無肘腋之患是則地利不如人和也
  明矣然使平日與兵不能聯如指臂之相使欲臨事時妄希古人
  人和之義以圖僥倖成功不藉險要亦自欺自誤之道易有之重
  門擊拆以待暴客又曰慢藏悔盜坎之大象曰王公設險以守其
  國古人又何嘗不重形勢哉關中之形勢論上游在朔方不獨秦
  漢而還多事四夷始如此周逐獫狁至於太原周邦籌策城彼朔
  方則自昔據爲要津矣顧棟高春秋列國形勢表序謂險要有常
  初無定形有千百年不易之險要有一時因敵之險要若朔方者
  誠千百年不易之險要乎
  關中形勢考
  薛秉辰
  秦據天下之上游金城千里天府之國也被山帶河塞以爲固東
  有函谷南有武關西有散關北有蕭關斯則所謂關中者矣地沃
  野豐百物殷阜巖險周固襟帶易守得之者强據之者久西京之
  作張平子亦知言哉華實之毛則九州之上腴防禦之阻則天地
  之隩區孟堅之言信不誣矣且夫封域不可恃爲强也城郭不可
  恃爲固也山谿不可恃爲險也培塿之邱汎濫之水得其人以守
  之金城湯池何以加焉不得其人雖大都名城即謂與敵以摧枯
  拉朽之資可也孫子曰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敵不能與我戰
  我欲戰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然則地利亦何常之有雖然
  蕭何入關先收圖籍鄧禹馬援亦以熟悉天下形勢事光武而立
  功名即孫子亦何嘗不曰地利者兵之助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
  形者不能行軍也然則言地利而不能正其封域稽其里道驗其
  山川察其城池關寨而周知其險阻而曰地利者變化無窮者也
  豈不慎哉關中之山在渭之北者以百數並渭東行關中人統謂
  之北山隴坻橋山其尤險者也在渭之南者以百數並渭東行關
  中人統謂之南山終南其尤要者也隴坻者鳳翔西北之隴山也
  隴關在焉古所謂大震關也范睢曰秦右隴蜀張良亦曰關中右
  隴蜀誠以隴坂險阻與蜀道可並稱也隗囂據隴坻以固天水者
  建武之間也羣羗斷隴道以窺三輔者永初之間也曹魏以後秦
  雍多故未嘗不以隴坻爲要害矣崔延伯之破莫折天生於黑水
  也追奔至隴坻李世民之破薛仁杲於扶風也追奔亦至隴坻唐
  大歷三年李晟之破吐蕃也自隴關出宋紹興十年楊政之拔隴
  州也自隴關入後魏李苗言隴東不守三輔危弱國之右臂於斯
  廢矣斯其險可知也橋山者子午山也以沮水穿之而過山若橋
  然故曰橋也後漢段熲破東羗先零追出橋門橋山之長城門也
  後唐李彝超以夏州拒命使其兄阿羅出守青嶺門仍橋山之長
  城門也寰宇記曰橋山南連耀州北抵鹽州東接延州緜亘八百
  餘里蓋邠甯環慶延綏鄜坊之障也宋人所稱橫山之險者矣終
  南據天之中分地絡之陰陽西至於褒斜又西至於隴首以臨於
  戎東至於商顏又東至於太華以距於關關中有事終南其必爭
  之險也季漢之間漢魏相持褒斜諸谷之間也後秦姚萇拜郝奴
  爲六谷大都督使傭南山之險也隋大業末李淵入關羣起而應
  之者南山之盜也唐廣德初設南山五谷防禦使者備南山之盜
  也後梁開平三年楊師厚以奇兵並南山疾驅而進乃所以克劉
  知俊也宋失中原以南山與金人分界其後蒙古突入山南而宋
  與金人之患急矣故曰南山深遠自昔常爲用兵之地而秦嶺爲
  天下之大阻也關中之水未可以一二計而天之設險以固吾圉
  者則曰涇曰渭曰河左傳成十三年晉侯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
  於麻隧師遂濟涇襄十四年晉伐秦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
  人多死史記秦桓公二十六年晉伐秦秦軍敗走追至涇而還景
  公十八年晉悼公敗秦軍追度涇至棫林而還晉建興四年劉曜
  冦長安進至涇陽渭北諸城悉潰涇之險誠未可失也後漢建安
  十六年馬超韓遂自潼關退拒渭口曹操多設疑兵濳以舟載兵
  入渭既而進軍悉渡渭與超等戰大敗之晉義熙十三年劉裕伐
  姚秦王鎭惡率水軍自河入渭徑趣長安渭之險其可失哉河自
  龍門以南秦晉之郊也春秋時其地屬晉故力足以制秦戰國之
  初魏使吳起守西河秦兵不敢東向武侯所以有美哉山河之固
  之歎也洎吳起去魏入荊而西河畢入於秦魏日以削秦日以大
  矣蓋自秦晉以後爭於關河之交者其盛衰强弱未嘗不以是爲
  判也蓋大河者關中之襟要而華陰渭口又關中運道之喉嗌也
  關中萬山環拱虎踞龍盤隨在悉爲關隘茲言其尤險者長安可
  達漢中惟子午關子午關在正南次西則駱谷關又西則斜谷關
  漢王自漢中出襲雍則自斜谷出也藍田之東爲藍田關秦之嶢
  關後周之青泥關也此其子嬰遣將拒嶢關沛公引兵繞擊秦軍
  者乎朝邑之東爲大慶關蓋蒲津關也曹參以中尉從漢王出臨
  晉關者此也三水之東爲石門關秦獻公與晉戰於石門斬首六
  萬者也鄜州之西北爲直羅關唐太宗征突厥之所開者也同官
  之北爲金鎖關明巡撫張珩議以金鎖關至爲衝要宜築城戍守
  以防套寇突犯者也石泉縣西之土門關古之饒風關也宋紹興
  三年撒離喝襲取金州興元守臣劉子羽命田晟守饒風關吳玠
  馳至大戰於饒風嶺者即此地也若夫蕭關散關武關函谷則關
  中之所謂四關者也蕭關在鎭原縣北百四十里實關中北面之
  險也漢文十四年匈奴入朝那蕭關殺北地都尉唐天寳十五載
  太子按軍平涼議出蕭關趣豐安曰靈州我之關中也宋自天聖
  以後西夏多事蕭關南北築城置戍幾無虛日明初徐達自隆德
  至蕭關遂取平涼蕭關誠扼要地哉散關者寳雞西南大散嶺所
  置關也漢元年漢王自散關出陳倉以定三秦建安二十年曹操
  討張魯則自陳倉以出散關建興六年諸葛武侯則出散關以圍
  陳倉五代之際蜀之攻岐唐之伐蜀無不以散關爲必由之道南
  宋而後金人之攻西和階成則犯大散關矣蒙古之寇梁益諸州
  則犯大散關矣然則大散關者誠秦蜀之襟喉而表裏之要區也
  武關者楚通上洛之阨道也春秋時秦未得武關故不可以制楚
  蘇秦說楚威王曰秦起兩軍一軍出武關一軍下黔中則鄢郢動
  矣周亞夫擊反者至霸上趙涉說曰從此右走藍田出武關抵洛
  陽不過差一二日直入武庫擊鳴鼓諸侯聞之以爲將軍從天下
  也自漢迄明西北有事無不以武關爲必爭之險不特桓溫伐秦
  自浙以趣武關劉裕伐秦入武關也青泥也秦函谷關靈寳之函
  谷關也故關也漢函谷關新安之函谷關也新關也建安十六年
  曹操破馬超於潼關而潼關之名始著蓋中間移置華陰而史未
  之載也東漢初王元說隗囂曰請以一丸泥東封函谷圖王不成
  猶足以霸晉義熙十三年沈林子謂檀道濟曰蒲坂城堅兵多未
  可猝拔不如并力爭潼關若得之蒲坂不攻自潰矣王買德謂夏
  王勃勃曰青泥上洛南北險要先遣游軍斷之東塞潼關絕其水
  陸之路三輔不足取也北魏楊侃謂長孫稚曰昔魏武與韓遂馬
  超據潼關相距遂超之才非魏武敵也然則勝負久不決者扼其
  險要故也自漢迄明斯爲用武之地觀於秦人開關延敵天下諸
  侯已困險可知矣雖然守故關而不能守新關猶未守也守潼關
  而不知守禁坑亦猶未守也禁坑者關左有谷平日禁人往來以
  榷征稅所謂禁谷者也亦曰小關唐之黄巢自禁坑破關明之李
  闖亦自禁坑陷關蓋守者之徒知有潼關而十二連城之久廢也
  往者周以百里之國起而代商此猶曰積功累仁故也秦以千里
  之國并滅六國此猶曰建國日久由來者非伊朝夕也高帝以泗
  上亭長而王漢中於是收巴蜀定三秦五年而成帝業李淵乘亡
  隋之弊起兵太原入長安舉秦涼六年之間功成一統雖曰時會
  則然要亦地形便利爲之也兩宋之間女眞入關中而中原遂不
  可復蒙古入關中而金人不復有蔡汴則甚矣秦地之足以制天
  下之命也田肯說漢高祖曰秦形勝之國也帶河阻山隔絕千里
  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地勢便利其以下兵於諸侯譬猶高屋之
  上建瓴水也誠然哉誠然哉
  褚淵王儉論
  郭毓璋
  風俗之粹美自一二人開之風俗之披靡亦自一二人壞之蓋頑
  廉懦立之時雖婦人孺子皆有舍生取義之心綱淪法斁之日即
  名士才人亦多賣國求活之行如褚淵王儉是夫褚淵王儉皆劉
  宋所出固常與蕭道成比肩事主者也宋自帝昱不君道成以中
  府領軍睥睨神器令淵儉誼篤忠貞則必若袁君山之每念王室
  喑嗚流涕也志安社稷則必若王司徒之誓翦凶逆秘密運籌也
  否則大丈夫寧爲玉碎毋爲瓦全如翟義之討莽袁紹之討卓毋
  丘儉王淩諸葛誕文欽之討師昭功雖不成猶伸大義於天下又
  不然則神龍不見冥鴻遠引爲首陽之醜周桃源之避秦梅福之
  棄官逢萌之掛冠王咸不用王氏臘陶潛以甲子紀元清風亮節
  千載下猶想見其爲人此志士求仁得仁之正軌亦人臣遇變之
  極則也余觀褚淵自吳郡召還明帝以少相友善諭著黄攞此何
  殊漢武之用霍光昭烈之任武侯哉厥後嗣君驕恣淵毫無建白
  至於千牛肇變白帽覆首沈攸之挾荊襄之衆鼓行東下劉秉袁
  粲思從中舉事淵以顧命大臣不惟不戮力同心且洩其秘謀讀
  石頭城一謠今古有餘哀焉及夫禪代已成淵猶引何曾自魏司
  徒爲晉丞相故事求爲齊官獨不思及身倖叨佐命何顏見明帝
  於地下然則天生褚淵殆爲斵喪宋室以春秋誅亂賊嚴治其黨
  之律施之雖謂劉宋之亡不亡於蕭道成亡於褚淵可也王儉亡
  宋之罪雖減於褚淵然爲齊長史尚書右僕射侍中凡道成加太
  傅假黄鉞及解璽綬詣齊宮皆當時謝朏所不忍爲不敢爲者儉
  竟坦然爲之史稱其熟悉國典斷決如流自比謝安有江左風流
  宰相之目以余觀之文人無行殆魏華歆晉賈充之流亞也且淵
  儉同以舅氏之天下付之異姓其視竇氏女子固爲有愧即較之
  張禹孔光胡廣馮道范質王溥罪止阿附權門失身二姓而無助
  逆黨惡之大慝者尤不可同年而語也嗟呼亂臣賊子何代蔑有
  要皆憸邪宵小獷悍武夫或見擯於有司或放廢於末路不惜倒
  行逆施覆滅宗國耳若褚淵少立名行王儉博學能文末路披猖
  至此此皆魏晉以來老莊之學行士大夫以虚無爲宗其視君父
  大倫泛泛然若萍水相逢雖親歷更姓改物漠然無所動於其中
  劉寄奴又以田舍翁生擒數天子篡弑不忌子孫沿其餘習戕賊
  同氣若屠犬豕絕不知培養國脉故無望獲烈士之報然淵儉雖
  忝竊高位而何點劉祥嘲哂備至淵弟炤子賁尤恥父兄穢行至
  省武帝諭沈約作傳直謂袁粲爲宋室忠臣足見人心果不盡死
  公論自在天壤爲人臣者何可貪瞬息寵榮甘受千秋唾罵哉
  與同鄉留東諸君論鐵路書
  郭毓璋
  列位鄉台鈞鑒頃讀公函敬悉壹是吾陜客歲舉辦西潼鐵路嗣
  因民變停辦內地同人以東不通洛潼機料無從輸入多持連合
  豫省或由秦攬修之議今讀來教猥以時局危急函電力爭想諸
  君子熱心毅力大吏震懾清議或不至率行畫諾以弟愚見此刻
  無論合辦關隴先辦西潼攬修洛潼總非一面集欵一面動工不
  能關外人之口而奪之氣非仰仗官督紳商不能破種種阻力聿
  觀厥成鐵路爲專門絕詣吾陜又値抵抗畝捐之後重伸前議有
  貝之才無貝之才兩難可知然人亦有言財流地上得人斯理又
  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合十九人之智智過湯武伏望諸君子先
  將在籍人才如某某可任籌欵某某可估工程某某可辦交涉通
  盤打算以爲用人行政之預備以弟所知馮星岩方伯總辦漢陽
  兵工接見屬吏毫無官派以之總司路政必能聯絡紳商宏此遠
  謨劉寶函鄉望素孚以之協理路政定能勝任若欲求廉正不阿
  夙爲大吏所嚴憚則有崔劭方先生靈光巍然此公向來杜門謝
  客然近聞具稟提釐金中飽開辦學堂亦非恝然忘世者也此外
  省城現辦學政若張密臣周石笙胡平甫現辦土税若王錫侯吳
  寶珊荊養齋宋子珍熟悉商情爲學界政界信服若鄭吉庵皆吾
  秦之良也諸君子倘能推擇數人迅速内渡號召同志但得數十
  豪傑投袂而起無難咄嗟立辦至於籌欵之法攬洛潼須七八百
  萬修關内須千萬然全路非可一氣呵成則巨欵無妨分年分段
  而爲之目下果能合羣策羣力先籌二三百萬的欵即可放手自
  辦鄙意凡舉大事必順人情抽畝捐而民怨提中飽而官忌皆萬
  不能行之策鐵路無論官辦商辦官商合辦官督紳辦總是公司
  性質總以招股爲主義吾陜民窮財盡此時倡言自辦不過一時
  豪舉一收股則圖窮而七首見矣弟再三籌思不招洋股可不招
  外省華股不可且以廣東商力雄厚猶不免將伯外省况吾陜乎
  鄙意宜公推數人分攜股票前赴漢滬蜀晉甘涼凡陜商薈萃之
  地設局招股無論本省外省一體收納巨欵可以立致但不先在
  本省組織一大銀行則股金無從位置官紳亦不信用弟聞省城
  銀錢兩字無論何時兌換三五十萬即可掣動市面前途危險何
  可思議亟宜合詞公懇大吏就原有秦豐字號大加改良擴充籌
  集資本搭行紙幣銅幣銀幣疏通市面然後吸取股金發商生息
  以次推廣農林礦業則路工可望告成而實業發達利權不溢實
  秦中千百世之計也弟浮沈官界學殖荒落捧讀來教急切無以
  爲謀又不忍緘默畧陳管見伏冀採擇
  錄呂氏禮記傳序
  牛兆濂
  呂與叔先生旣得請從祀天下學者羣欣然欲覩其全書朝廷屢
  下求書之詔顧久而未有所上則草野之蒐輯鄙人與有責焉大
  荔李勵生廣文曾事編纂竊病其未備而禮記之錄特詳蓋橫渠
  以禮教關中學者與叔從遊最久守其說甚固故其學淹通諸經
  而尤邃於禮所著禮記傳十六卷朱子刻之臨漳其尤著者也時
  關内久淪於金全書已不可得十六卷者特所解之十六篇耳今
  其書又不可復見然則世之學者雖欲讀先生之書以上窺橫渠
  之傳又安所得而讀之也哉濂幸生先生之鄉不揣固陋輒思踵
  而成之積十年於茲矣近始借得通志堂本衛氏禮記集說則十
  六篇之解首尾完具粹然成一家言此外各篇亦間有所解釋以
  義疏及雲莊各本校之則有減無增據自序云盡載程張呂楊之
  說則其所删節者亦僅矣爰集同志竭旬月之力繕寫成帙雖不
  敢謂盡得雲閣原書之舊譬之龍然頭尾具而精神出已足以上
  下太虛而行雲雨一麟一爪之有無於全龍何加損焉茂陵張曉
  山昆仲曾加是正將以公之同好而未逮也今春臨潼張侯因公
  過此訪先生之書慨然任剞劂費以廣其傳竊謂橫渠固大梁人
  侯之家世淵源不可知然能傳先生之書以倡明橫渠之學俾窮
  鄉下士有志學禮者得有所取資以爲講習據守馴且至理於天
  爛熟之地明於己以倡之人道由此弘教由此成如橫渠先生之
  所云者則他日秦俗之化得不謂侯之與有力焉是乃所以光橫
  渠而亢其宗也豈獨有功呂氏已哉郃陽雷立夫先生復加詳校
  付之鑴民華州馬承休董其役刻旣竣書其顛末如右
  編纂吳廷錫

知识出处

續修陝西省通志稿

《續修陝西省通志稿》

出版地:民國二十三年十二月

陕西志的修订工作从清雍正年间开始,至乾隆年间基本完成,并在嘉庆年间得以出版。这部志书涵盖了陕西的历史、地理、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内容,是研究陕西历史文化的重要资料之一。 然而,在乾隆至清末这二百年间,由于种种原因如战争、政治动荡、天灾人祸等,可能导致了文献上的损失或流失。因此,在这个时期的文献中,对于陕西志的具体修订过程和相关人物的介绍等方面资料的确较为匮乏。 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了解这个时期陕西的历史和文化,例如民间故事、传说,以及一些地方志书籍,虽然它们的资料性和权威性相对较低,但为研究陕西历史文化提供了不少的线索和启示。同时,近年来,在数字化技术的支持下,许多文献已经得到了数字化整理,并得以更方便地被广大学者和爱好者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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