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图书馆

奏議八
  陜西高等學堂教法失宜疏
  光緖三十二年
  八月初一日
  王步瀛
  竊惟各國語言文字爲今日學堂急務盡人皆知第查奏定章程
  中學堂高等學堂始習各國語言尤重英德法語其每星期功課
  多少釐有定規原不容畸輕畸重淩節而施致啓蔑棄中學之漸
  近臣鄉人來聞陜省高等學堂每一星期功課三十六鐘而英日
  文已占二十鐘之多計每日有習英日文至四鐘者微論學生智
  識不開斷難熟習即令舉皆明敏而於中國根本學問亦勢必荒
  落不暇兼顧並營此皆由近年學務人員任用失當故張皇補苴
  本末倒置於陜西學界大有損害聞新簡提學使劉廷琛平日講
  求學務熱心敎育應請飭下陜西撫臣督同該提學使遵照奏定
  學堂章程速行改良以資造就庶陜西人才輩出尚有報國之一
  日否則省城學堂旣極腐敗外府州縣益無所激厲無怪改書院
  爲學堂呼山長爲敎習上司以查學而調劑屬員劣紳因籌欵而
  苛派鄉里掩耳盜鈴民氣囂然士氣頽然甚非國家之幸也抑臣
  更有請者語言文字之學必大學堂習專科者所當悉知若但論
  辦理則前大學士李鴻章又何嘗精外國語言又何嘗不善辦交
  涉如必人人責習各國語言文字臣恐勢趨偏重將來成就豈必
  盡爲通材陜西士習敦樸淵源關學近來風氣漸開益知講求時
  務惟學堂甫立肄業者率多中年以上口齒旣笨憶力亦減事倍
  功半往往徒勞臣之愚見擬凡現住中學及高等學堂者所有各
  國語言文字除已經學有成績及有志嚮學外其餘十人之中但
  得三五人留心嫻習即可用世有餘似不必一律强以所難如此
  稍爲變通旣不至舍本圖末徒工外國語言即性質稍遜者益可
  專心中學保存國粹並乞飭下學部速行覈議具奏候旨咨行陜
  西以資遵辦學界幸甚所有陜西省城高等學堂功課表謹照繕
  清單恭呈御覽可否並乞飭交學部以備核辦臣誼關桑梓旣有
  所聞理難緘默是否有當恭摺具陳伏乞聖鑒訓示施行
  遯齋奏疏
  按
  此疏入後得旨
  學部查核辦理
  請整頓陜西學務疏
  光緖三十二年
  八月初四日
  王步瀛
  竊維興學要政自全體言之則關國家命脈自分子觀之亦爲地
  方元氣元氣剝喪國家受其影響故辦學之人貴各盡義務弊絕
  風清有言責者尤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日前臣曾將陜西高等
  學堂功課表隨摺繕單恭呈御覽其辦理失宜已在聖明洞見之
  中惟事關桑梓聞見較眞若不剴切瀝陳任聽學界腐敗人才消
  乏非惟無以上對朝廷抑且無以下對父老爰就管見所及其舊
  有而必當改良者五其昔無而亟宜創舉者四謹一一爲我皇太
  后皇上陳之一宜劃一辦法也陜西舊有高等學堂一所原不爲
  多惟宏道向隸學政辦法不無歧異現已改制自應與省城高等
  學堂同歸提學使管轄聯爲一氣此外各中小學堂功課程度一
  切皆宜整齊不得參差參雜自爲風氣其位置部署均由提學使
  照奏定章程體察地方情形稟承督撫學部斟酌損益藩泉不得
  掣肘一宜慎聘教員也高等學堂所以造就高等人才若教員學
  問空疏不惟無以饜諸生之望且於立學宗旨亦大背謬竊聞好
  學之士往往以質疑問難招教員忌在學生實欲請益而教員自
  反空疏遂以爲有意窘辱不知教學相長原爲切磋疑而不問何
  以學爲問而不知又何須乎教員乃教員不内疚反遷怒於學生
  遂致師弟暌隔上堂而外終歲幾不得一晤亟宜破除情面妙選
  通儒並照學科分給學生劄記准其各書疑難由教員定期批解
  頒發一宜廣閱書報也陜省書價最昂寒士多艱於購備而學堂
  藏書極富原准學生隨時借閱惟經理人員多由請託而來抛棄
  義務時與學生齟齬遂相戒不敢往借查堂内管書齋長及級長
  日與學生交接必當由學生投票公舉始免隔閡並應將堂内所
  藏書目一一列表藏書處門外借書各學生亦另列一表書明某
  月日某人借某書共幾册還者立即註銷同懸門外庶觸目了然
  一掃夙弊至閱報之益尤足擴見識而長志氣自前升任撫臣升
  允到陜官場專以愚民爲政策學堂購報多種僅備教習委員之
  閱看及其親朋僕隸之取攜片紙隻字學生從無見者諸生博古
  而不通今學將焉用應令自高等學堂以下至高等小學皆設閱
  報一所購置各報派値日管理以便學生暇時討論無論堂内何
  項人員均不得私攜出外違者以破壞公益論一宜裁去津貼改
  爲官費也聞堂內諸生新考者一切自費舊來者月給津貼二兩
  學生外出覓食未免恐誤功課故炊煙四起殊非所宜似應無分
  新舊一律改爲官膳陜西日用頗賤裁去津貼費亦無幾而學生
  得專心致志收效實多此外若教習委員亦當同甘共苦不得在
  堂內自起爐竈以肅學規而儆貪鄙中小學堂亦准照此辦理一
  宜將省城客籍學生劃開另辦也查高等學堂學生定額僅二百
  名陜士待學孔殷自必當補足額數至客籍學生聞多顯官子弟
  與堂内教習管理各員聲氣相通若與本籍學生雜處勢必易占
  優勝豈惟弊竇叢生亦且衝突堪慮不如劃清界限借學堂地方
  教習爲客籍學生另開附班宿膳均由自備卒業一律給獎並酌
  量情形令繳學費庶可行之久遠不滋流弊凡此五端皆用舊日
  之規模而加以改良者也一宜申明定章一律遵守也臣竊見京
  師各學堂其教習及管理員之賢者接待諸生類能情誼交孚而
  上堂後教習手畫口講幾無暇晷乃聞陜西學堂教習視講堂爲
  養尊處優吸煙飲茶役視學生甚至斥責辱罵猶靦然以爲認眞
  其委員之徒以及厮役竟至以有嗜好者充之頹惰自放學生無
  敢過問腐敗至此學務安望起色應合詳定章程各明權限揭之
  講堂學生如有違犯准教習及各員聲明監學照章處分如教習
  各員亦有違犯而各員若關礙情面通同欺朦亦准由學生公舉
  代表稟明監督靜候照章核辦惟不得聚衆要挾以防流弊至對
  待外國教習尤當力守合同主持大體以一事權而斷轇轕且以
  能崇奉外人之劣性一宜無論高等師範中小學堂均設附班也
  查學堂官費皆有定額即或嚮學情殷不免爲所限制應令各學
  堂特開附學一班中文明順即可與選食宿一切自費課程與堂
  內諸生無別並准同閱書報三四月後其沈潛有志各科能及格
  者隨時提入官費以資鼓勵其或正額有缺監督教習亦就附班
  擇尤傳補免致僅試以文而入堂後各科有毫無門徑之苦一宜
  注重師範以簡易科爲入手之基礎也聞陜西省城師範學堂腐
  敗爲諸學堂冠然據前升任撫臣升允原奏其辦法係照優級查
  優級者所以預備派充中學堂及初級師範學堂之教員而蒙小
  學堂現方極力提倡教員將何從取給雖由各屬分立師範傳習
  所而敎員未必得人學科未必完備不若在省城立一初級師範
  簡易科慎選教員認眞訓迪照章一年卒業其學生令各州縣考
  選無論舉貢生童以十人至二十人爲率到省後畧加考驗如其
  人文理不通或沾染嗜好者嚴屏不錄陜西九十餘州縣若欲教
  習足資分布非如學部八百之數不可其經費即由各州縣分籌
  如以師範學堂地基狹隘不能合辦查陜西貢院局勢宏闊與其
  爲有名無實之工藝不如培化民成俗之大本俟風氣不變人才
  輩出然後體察情形分別裁改一宜仿照北洋設立半日學堂以
  開風氣也陜西風俗異於他處其民服田力穡以農爲本與其抛
  荒學業必不輕棄農務若非導以求學之益即欲實行强迫教育
  勢必不易就緖聞陜省官立各蒙學有懸其名於廢寺而寂如無
  人者有有學生而教授仍不得法者自應隨時查覈懲辦整頓其
  半日學堂凡二三百家以上之村莊不可不公立一所俟一二年
  後速成師範有人然後收村內八歲以上十五以下之童子教以
  蒙學課本上午授課午後即各聽便旣立教育普及之基而於從
  事畎畝復無大妨將來擴而充之亦甚易易凡此四端皆屬創舉
  之大端而不容稍緩者也夫以學務關係之重且大管理極形複
  雜則肩斯任者其艱鉅亦爲人所共諒臣秦關下士幸際聖明既
  無專家之長又非考察而得復何敢妄糾短長樂於府怨惟以上
  九條則徵諸輿論揆之愚衷確見其不可不變不可不興利害判
  然有目共覩而二者之中興利差緩於除弊誠以夙弊不清良法
  即以叢詬豈第學堂一端哉凡百政事莫不皆然可否飭下陜西
  撫臣照臣所舉條目於各處學堂加意整頓俾關輔士風蒸蒸日
  上不致辜負朝廷之教育虛糜黎庶之脂膏則幸甚矣臣爲陜西
  辦理學堂急宜循名覈實力求進步起見是否有當恭摺具陳伏
  乞聖鑒訓示
  遯齋奏疏按是疏
  既入得旨學部知道請整頓陜西農務工藝疏
  光緖三十二年
  八月初四日
  王步瀛
  竊維洪範八政貨次於食誠使天下無不生利之人即國家無不
  滋大之理中國以重農著工藝亦燦然可觀在閉關鎖港之日未
  嘗不可支持海通以來彼以其麗我仍其樸彼以其巧我仍其拙
  漏卮日出國民交困然猶幸內地交通之煩費華僑出洋之苦卓
  得以阻其暢銷而奪其餘利近來鐵路交通日形利便影響所及
  腹背受害不淺其民旣乏遠涉重洋之閱歷而苟逐目前嗜好不
  知利用母財徒揮霍於奢靡柔脆之外貨馴至土貨滯銷金錢日
  缺後患何堪設想即以陜西論之汴洛鐵路開工已久洛潼陜甘
  兩線現亦籌議辦法將來鐵路一旦抵陜則外貨之輸入若決江
  河而輸出者不過生貨寥寥無幾陜西本凋敝之區自非趕將農
  務工藝極力興辦以期抵制實無法以善其後臣查前升任撫臣
  升允覆奏光緖二十八年正月十七日欽奉上諭一摺據稱就陜
  西大學堂中先設農務工藝兩齋將來成效漸著嚮學者多再行
  分設農務工藝學堂以廣傳習奉硃批農務工藝足厚民生著即
  認眞興辦毋涉敷衍仰見聖明利用厚生振興實業之至意然形
  諸奏牘未聞成效時勢所趨務在當急現任撫臣曹鴻勛講求新
  政派遊學開油礦辦鐵路固已次第推行而農務工藝關繫國計
  民生更未便視爲緩圖應請旨飭下陜西撫臣查明前此附立之
  農務工藝兩齋是否空言敷衍抑實有人肄業其如何力求進步
  以期抵制外貨改良土貨之處統將實在情形速行奏明朝廷以
  資整頓此外所有陜西省城蠶桑局農工商礦局創辦亦十餘年
  聞仍有名無實不過藉以位置間員近年改貢院爲工藝廠地極
  寬大僅列機器數具招匠十餘人製成器物少而且粗旣復滯銷
  徒資暗耗凡茲局務聞多歸布政使總理查布政使樊增祥官陜
  多年人尚有才並請飭下陜撫督飭該布政使激發天良破除情
  面將各局應辦實業認眞振興總期循名覈實日有起色並將現
  擬如何振興情形專摺奏明以備考覈而徵後效臣上年奏請急
  設農部並陳十二利因諸臣素未明農竟格不行微臣富民足國
  之願積而未伸陜西水深土厚最宜農業足資工藝果能實力舉
  辦將來成效昭著不特陜西世享其利亦足爲國家裕無形之富
  强此臣區區之私志不能已於言者也是否有當謹恭摺具陳伏
  乞聖鑒訓示
  遯齋奏稿按是疏上
  後是日奉廷寄陜西
  請合立河北五省實業學堂疏
  光緖三十二年八月二十日
  王步瀛
  竊維今日時局外觀雖云商戰其勝負早決於實業蓋商務握富
  强之源而實業又爲商務之母苟内力不充外人將蹈隙抵瑕扼
  其吭而制之死命我中國地大物博蹈茲危難原因雖多究由工
  藝之無學顧揆其受害之由尤以黄河流域爲最則籌夫抵制之
  策當聯瀕河諸省共謀蓋京師爲天下根本而瀕黄河諸行省實
  近衛乎皇都實業不興民窮必渙受害尤切臣非敢如近日倡分
  省界之謬說以南北對敵也東南各省爲國家盡納税義務額數
  倍於西北其民在生計界亦居優勝良因風氣早開工藝頗能講
  求出口之貨如糖茶絲紙張等類皆出於手工製造故利宏而民
  奢北省出口之貨則如棗如栗如豆如皮毛皆天產土貨與外人
  所謂原料粗品且獎勵其入口者也於彼爲利我之困也固宜况
  大江以南各省提倡實業湘銻鄂鐵大著成效閩浙粤贛皆有多
  數學生留學各國路鑛此外若湖南奏設實業學堂湖北創設兵
  工廠江南製造局附設學堂海州實業附設學堂上海商部實業
  學堂類皆痛念危局亟圖補救惟瀕黄河諸省寂然無聞未必識
  見皆愚實亦財力不逮長此貧弱何以善後爲今之計惟有㑹同
  直隸山東山西河南陜西五省速在河北合立一實業學堂期收
  利權而厚國基其課程先習普通俟二三年後留學卒業生囘國
  再斟酌另辦高等顧茲事體重大規模必須壯闊創始者頗難其
  人非公忠體國不能破畛域之見非勇敢有爲不能收利益之效
  臣久蓄此志藴而未發邇見直隸督臣袁世凱器識宏遠心力果
  毅其發謀出慮類思爲國家永求治安以之辦理此事必可成效
  在握且幕府多才足資任使尤爲他省所不及况法政學堂曾經
  直隸督臣奏准山東山西河南陜西等省舉貢肄業是道成而上
  者已首爲倡導則藝成而下者更誼不容辭應請旨飭下直隸督
  臣統籌全局注重京畿罔辭勞怨力任艱鉅速在河北設立五省
  實業學堂一所可否即命名曰拱北實業學堂舉凡一切創辦事
  宜胥歸主持其有爲臣管見所及者謹臚舉六條以備聖明采擇
  一曰擇地學堂創作地貴適宜況開五省實業尤宜以便於交通
  試驗距離等均爲主查河南懷慶府地方水品甘美氣候溫和以
  言交通則南臨河流直達黄海且爲運河鐵路貫穿縈帶之域其
  利便特甚也以言試驗則西運大行互數千里森林礦產異常盛
  旺而考察之易可知也以言距離則左齊右秦北連燕晉接壤四
  省其爲適中又自昔然也備此三善而無一弊則開工建築應在
  此地是爲著手第一緊要位置一曰籌欵無米之炊巧婦難爲經
  費不足何以集事擬令由直督酌提鐵路餘利凡河南以北之鐵
  路以及汴洛陜西已辦未辦之路線將來路工告竣凡有餘利可
  提者均酌提出數成並令五省按年撥欵協濟不得推諉庶衆擎
  易舉將來五省得沾對等之利異三曰聘師開學之始除算數體
  操二門中國有人選充外其他學科研究者尚少名宿自以遴聘
  西人爲是不宜愛惜巨貲貽誤功課一俟各國留學卒業囘國考
  其程度如果足爲師資然後辭退外人分別官費自費使盡義務
  及優給薪俸等以節費用四曰招生取二十二歲以下中文清通
  不奉外教之子弟由各州縣選送本省再由本省按其協欵之數
  咨送學生來堂畧加考試其定額愈多愈妙以五省面積之廣諸
  務待舉之繁欲敷分布至少須足千人至各省咨送之數亦宜分
  酌均匀務使偏僻小縣無不有人肄業庶風聲所樹無遠弗屆方
  合立學宗旨五曰學科宜行變通也目前振興實業最爲急務招
  生既擇其中文明順則入堂後國文修身經史諸學皆可暫置擬
  分學科爲九學年爲三兼營並進以二年習普通一算學至代數
  微積二化學至性量分析三博物學四物理學五動植礦物學六
  地質地文學七英法德語言文字八幾何畫九體操第三年當習
  實用化學汽機學機械學森林學虞學農學鐵路學礦學電氣學
  建築學以爲入外國專門學堂之預備似此辦理則光陰不至虛
  糜近功無難立待矣六曰畢業須盡義務也學堂課程旣以兼營
  並進則三年後實已備高等資格應由主者列其成績咨商學部
  頒給相當文憑畢業後願出堂者或充本省實業學堂義務教習
  三年或在本省設立各項工廠以開風氣均聽其便若有志趣遠
  大學力精敏之士當資遣出洋留學以蘄大就此項學生卒業歸
  國時應按本省官費年數爲盡義務年數義務未盡不得應他處
  之聘如有貲者應照本省官費之數勒令加倍繳還即藉口於本
  省無事可辦而應他處之聘者亦同其欵即交學堂仍爲遣派本
  省學生出洋留學之費以上六條微臣一得之愚不敢緘默如荷
  聖明允行從此黃河流域實業發達頡頑東南日臻美善爲民致
  給足之樂爲國雪貧弱之恥斯固我皇太后皇上焦勞於深宮官
  僚咨嗟於廷廟黎庶希望於原野而不易得者顧其機一決之實
  業興否則所關不誠重大歟然觀外人之研究實業也品夤至不
  可勝計而可括之以三曰動物曰植物曰礦物更可約之爲二曰
  有機曰無機其致力之途不外博物學理化學而三學者實以算
  學爲之基故欲攺良工藝必使人人知學往者全國風氣未開視
  實業爲緩圖然如唐景星之辦漠河金厰開平煤廠一人之力利
  賴靡窮近日如詹天佑之辦鐵路各省爭相延致其明效大驗彰
  彰耳目今若廣招俊乂奮志斯途中資者既各拈一藝以導蚩氓
  上焉者復經歷鍊習而蔚爲專家十年以後實業雲興商務日盛
  君民一體而富强如操左券矣非然者歲月不居欲待民間志士
  各自爲謀則觀成未知何日臣恐以瀕河諸省之磽瘠其母財盡
  爲外人所吸收礦產亦爲外人所攘奪至於學成而無所用之上
  下交困悔將噬臍臣蒿目時艱見瀕黃河諸省貧弱尤甚實非所
  以尊神京而固根本縷縷愚悃謹獻芻蕘惟祈宸謨獨斷決策施
  行不勝跂望感幸之至是否有當謹恭摺具陳伏乞聖鑒訓示
  見遯
  齋疏奏按是疏旣入得旨商部
  學部知道是否議行應俟詳考
  留學外洋學費比較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八月二十日
  王步瀛
  再振興實業有利無弊斯固盡人皆知而自辦學堂較之遣派出
  洋爲費尤廉爲效尤廣蓋西洋各國飲食日用無不異常昂貴聞
  比國官派之留學生已較英法諸國爲廉每歲一人所需猶非千
  五百元不可况三年之久其功課程度不過與中學卒業同須再
  入高等學堂二年始能入專門實業學堂若派千人是五年而須
  七百五十萬之巨欵也再若令入專門學堂三年畢業是更須四
  百五十萬元合之已達千二百萬矣無論現時財力萬不能逮而
  八年之久亦難鵠待今若自立學堂變通功課遴聘西國專門名
  宿及精於繙譯者各三五人即厚其薪水當亦不過十萬元合之
  學生宿膳等費每人月以五元計歲僅五萬以及一切銷費職員
  薪俸充其量傭以二十萬元已足集事是三年已省三百九十萬
  元此猶就其年限而計之也若功課悉與改良兼營並進三年習
  普通八年習實用化學等已足以入彼國專門學堂是三年足抵
  五年之程度直無異省六百九十萬元之脂膏也臣聞日本帝國
  大學校學生近二千而每年支出經費不過二十一萬元較之京
  師大學堂僅三數百人而歲糜國家之巨帑豐儉已大相懸殊故
  一切辦事首在得人於浪費則力求撙節於實益則必謀成全今
  自行講求實業以言其省費則如彼以言其速效則如此較之資
  遣出洋旣煩費而不能多派且慮人限制吾之求學妒我國之興
  盛而思以實業制我之死命不欲吾之得其奧妙者其難易得失
  奚啻天壤哉故實業學堂之立今日誠刻不容緩也應並請飭下
  直隸督臣查核辦理以期覈實而課成功更請飭下學商二部遇
  有資遣學生及開堂經費亦當實事求是嚴清虛耗勿徒爲聳聽
  聞而壯觀瞻則學界幸甚矣臣愚昧之見是否有當謹附片具陳
  伏乞聖鑒
  見遯齋奏疏
  按奉旨同上
  請簡派大員辦理山西礦務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八月二十日
  王步瀛
  再理財之道不貴能取而貴能生生有本斯取有資然生之道有
  本亦有標竊以種植工藝爲其本而煤鐵礦產則其標今日需財
  孔亟自不能不於標治之查洋人最講開礦礦產最重煤鐵以其
  取多而用宏夙聞山西煤鐵甲於天下洋人且言足供五洲二千
  年之用而五金各礦尤多垂涎甚久今朝廷棄而不採豈非可惜
  擬請特旨簡派廉幹大員如貽穀廷杰其人畀以官本數萬金或
  十餘萬金迅赴山西開辦煤鐵礦務設局招股按照商律辦理有
  利無弊彼中富商巨賈自必信從將來礦產盡由我開可免覬覦
  而礦閉久則錮百泉開之亦能令雨露滋草木茂假使煤鐵之外
  復能多採金銀尤於籌還償欵大有裨益一舉而數善備似非虛
  言爲急開財源起見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
  請飭查滬上輪電二局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
  八月二十日
  王步瀛
  再滬上商輪電局當初原由商股集成商人重利是以路礦各務
  爭先踴躍嗣以國家將該局收由官辦集權中央商人權利頓失
  從此公司亦少大宗然猶望該局歲有紅利除提歸公家外各股
  東可以利益均霑乃風聞滬上人言兼聞官紳傳說僉云從前盛
  宣懷經理日久每歲算餘紅利雖未必有實銀與人然尚折給股
  票如每票一張値銀百兩可以售出銀二三百兩是雖未分給紅
  利亦與實獲紅利相同今自改歸北洋楊士琦辦理局費較前數
  倍紅利未嘗與人並折給股票亦無之殊欠公道等語悠悠之口
  似亦難爲憑信然商務所關即財政所係應請飭令兩江總督㑹
  同江蘇巡撫不動聲色就近查明究竟滬上輪電二局歷年盈絀
  如何將來應否逕歸外務商工何部辦理以收實效而恤商情是
  否有當謹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
  見遯齋奏稿按以上兩
  片均奉旨商部知道
  請認眞釐訂新定官制疏
  光緖三十二年
  八月二十日
  王步瀛
  竊臣閱本月十六日北洋官報所述京師近事各條備言官制不
  無疑慮夫報由官出其言當非無稽而事有難行似應熟思審處
  微臣淺見所及請爲我皇太后皇上直陳之一官報載議訂閣部
  大臣官守一條内稱傳聞此次議設内閣總理及各部大臣皆以
  一人總攬内閣各部之庶務副以二人内閣總理大臣遇有事故
  則以左副總理大臣代行各部大臣遇有事故則以右副大臣代
  行等語臣伏查當國之才過人之識代不多有顧安得賢明如恭
  親王奕訢大學士曾國藩其人而專任之若號爲內閣總理不過
  近支王公或者不明寡斷名實相違似轉不若現設軍機三五臣
  工參酌辦理之爲得至謂各部亦只應用一大臣總攬環顧實少
  此才即今外務部且有兩尚書是其明證將來各部恐亦不免事
  繁才絀此臣之疑慮者一也一官報載改訂户部官制消息一條
  内稱戶部擬以財政處歸併改名財政部添設左右參議另添參
  事四缺即以舊設之檔房領辦各員保升原設十四司今擬改併
  十司曰丁賦曰榷稅曰軍需曰鹽課曰漕運曰俸餉曰工程曰幣
  政曰銀行曰織造每司設郎中一缺總理一司事宜舊設之掌印
  主稿等烏布一概裁撤每司設員外郎四缺按司中事宜之繁簡
  酌量設股每一股設主事一缺曰股長等語臣伏查國初以來户
  部滿司員前列烏布曰掌印而漢司員前列烏布則曰主稿各專
  責成具有深意臣前在户部當差嘗見滿員能操筆辦理公牘者
  不過十之一二漢員不能操筆辦理公牘者亦有十之一二良用
  歎息今若以滿漢司員才具較優者升作丞參及參事自餘印稿
  各烏布概不作用另派職事竊恐已經保送京察一等之員且有
  難充郎中員外主事之選者遑論其他若復循名失實惟其官不
  惟其人何爲整頓況裁革太甚變故堪虞案卷錯亂誤公滋弊此
  臣之疑慮者二也一官報載酌定年限裁撤兼差一條内稱傳聞
  各王大臣當議官制之初本擬即將各員原兼差缺一概裁撤以
  專責任現聞此事擬變通辦理兼差各員暫仍其舊據云須俟十
  年後察看情形再議裁撤等語臣伏查國軍事務胥關緊要閣部
  大員兼顧良艱但願一事有數人能辦萬不可以一人而充數人
  之役既乏人才豈可輕言變法孟子有云如知非義斯速已何待
  來年况遲遲至於十年迹類攬權有妨賢路此與並未擬年限撤
  差何異此臣之疑慮者三也一官報載限期預算各部經費一條
  內稱傳聞新議添改各部每年支出經費現經政府擬定每於九
  月即須預算來年額支活支數目條列清單由該部大臣送呈内
  閣經内閣㑹議覈准後方能指撥等語臣伏查古者以三十年之
  通制國用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預算之法自昔已然不獨今
  之部費今各部往往自籌經費並不商之户部而戶部亦歷年從
  未與外省激底澄清結算財何田理既已擬由内閣總覈自係正
  辦惟各省征求無藝百物昂貴商旅裹足民不聊生究應如何內
  外通籌本末兼顧恐非內閣二三大臣所能辦耳此臣之疑慮者
  四也一官報載籌議選舉議員問題一條內稱改訂官制摺内聞
  已奏請將都察院改爲集議院茲聞近日王大臣又經提議以本
  院奏准設立後即應添置議員參與新政惟充議員之資格者頗
  難其選仍須寬籌辦法藉資得人故目下對於此問題頗費躊躇
  等語臣伏查帝王之世弗詢之謀勿庸又曰官師相規工執藝事
  以諫又曰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言路大開並無所謂議院今必欲
  遇事㑹議以昭公直則非得人之難而聽言之爲難主聖則臣直
  尤在執政諸人不泥成見不惡異已凡忠謀至計必以上聞則天
  下孰不樂告以善即如八旗以及二十二行省現任京官奚啻千
  百每旗每省亦當有德望隆才猷練者數人可以舉令與議朝廷
  大政不此之求而曰天下今尚無合格議員人誰欺乎此臣之疑
  慮者五也以上五條臣非敢鰓鳃過計實緣讀虞書有曰率作興
  事慎乃憲屢省乃成則知人君興起事功仍當謹守法度戒紛更
  而數考其成功昔北宋王安石爲救時之相意欲以鄞縣一邑之
  治概之天下又欲强天下人同其一人新法之行卒以禍宋故知
  凡舉一事須圖萬全今將改官制以爲立憲預備勢難中止尚乞
  飭下釐定官制王大臣再三審定然後奏聞仍乞聖明兼詢予告
  諸臣命書所見召問朝中元老賜之坐論並乞恩電諭資深望重
  督臣許以封章連篇入告皇上執兩用中垂爲永制則一切變法
  之舉必能允協靡有後悔矣愚昧之見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
  遯齋奏疏
  請禮部仍舊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八月二十日
  王步瀛
  再臣聞禮部將改爲典禮院有仍用兩尚書四侍郎之說又設一
  丞秩正三品左右卿各一秩正從四品之說又設奉常等四寺每
  寺各有寺正寺副之說其說不一總之禮部似宜再設夫以舊防
  爲無用而廢之者必有水患以舊禮爲無用而棄之者必有亂患
  是以中國歷代賴禮維持本朝入關最重禮教今禮制不設專部
  不過如從前鴻臚等閒曹使天下羣競於齊俗功利夸詐之習而
  厭薄魯國禮教信義之風三綱漸隳九法將斁殊爲非計應請旨
  飭下釐定官制王大臣議將禮部仍舊以爲告朔餼羊之寄而益
  勵臣民罔敢越禮犯分之心爲益甚大是否有當謹附片具陳伏
  乞聖鑒訓示請慎定議改官制稿本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八月二十日
  王步瀛
  再臣聞現在各部官制裁改增删已有草本多係檢討金邦平主
  稿臣與該員並未謀面但聞其年甫二十三歲縱甚有才未必即
  爲瑜亮之倫其於中外制度源流得失亦未必盡能博通貫洽乃
  聞金邦平於吏戶等部選派司員前往㑹議時氣燄正張寥寥數
  語傲慢特甚各司員不得已唯諾而退似此年少氣盛殊非遠到
  之材此次釐訂官制關係中國治亂存亡之機甚大恃一人之心
  思才力定之不如合通國之心思才力定之現擬稿本似難據爲
  典要伏乞聖明垂察臣管見所及理合附陳伏乞聖鑒訓示
  按以上三
  疏均有旨交考察政治館
  變政宜防破壞三綱
  光緖三十二年九月
  王步瀛
  臣聞國於天地必有與立禮是也禮也者三綱五常是也三綱者
  何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就三綱推而行之行爲善焉謂
  之仁義禮智信五常也綱大而紀小綱舉而目張是以唐臣韓愈
  之言曰善計天下者不視天下之安危察其紀綱之理亂而引夏
  殷周及暴秦以爲證宋臣程顥亦曰唐有天下雖號治平然亦有
  夷狄之風三綱不正漢之治過於唐漢大綱正唐萬目舉宋朝大
  綱正萬目亦未盡舉彼皆理學名臣深明尊孔之旨而所言如此
  故君權或失而乾綱解紐矣父子平夷則若網無綱矣婦言是用
  則夫綱勿振矣今奉命出洋考察政治諸臣囘國未聞有綱維萬
  事之識而不免有破壞三綱之害臣愚心實痛之何謂破壞君綱
  則奏請仿行各國立憲是也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
  子出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又曰衆惡之必察衆好之必察孟子
  私淑孔子亦以爲見賢然後用見不賢然後去非盡取信於左右
  與諸大夫國人今若令民立法而君守法是猶弟子羣設規則以
  制其師雖甚愚亦知其不可或者謂立憲之國任法而不任人夫
  一人元良萬邦以貞豈有徒法能自行之理哉又謂立憲之國政
  府甚尊雖政府與其黨時有更易而於君主依然無恙然譬之操
  舟篙工舵師各懷意見忽東忽西舟中人豈能自安此正如唐文
  宗所云平河北賊易平朝中朋黨難臣民萬衆競以才力相傾藐
  孤一人僅亦守府自唐虞三代以來未聞有此治法而欲行之中
  國二十一行省勢必乍合而卒至於分此以知内閣學士文海𤁋瀝
  請兩宮收囘立憲成命未爲無見也何謂破壞父綱則以其引用
  潛服彼教之留學生以參議政治也孔子對齊景公問政之言曰
  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今留學生率講平等自由則
  父子之倫已失矣孟子曰墨氏兼愛是無父也今留學生視其家
  人汎汎然如萍水之相値忍於謂他人父謂他人昆則人心之存
  者幾何矣此等苟求富貴罕知大體而編訂官制諸臣率以本朝
  開國至今第一重要事件畀之十數留學生日抱東瀛一册夕考
  歐米數家謂足遠繼周官近垂典憲其誰信之傳曰楚執政眾而
  乖莫適任患諸臣相顧淡漠毋亦於報答君父之義有所未盡此
  大學士孫家鼐所以於未經覆覈以前有釐正學術分別錄用留
  學生之奏也何謂破壞夫綱則考察政治大臣囘華逢人稱述美
  國女學之盛也孔子曰婦人伏於人也是故無專制之義有三從
  之道教令不出閨門事在饋食之間而已孟子言不待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鑽穴隙相窺踰牆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故古之女
  學王朝則教於公宮士庶亦不踰閫内今北洋官報内載浙江紹
  興一府男子祝立憲者若干人女子祝立憲者若干人皆樹龍旗
  致嘏詞此豈徒挾卷而出逐隊而行日久人衆其變幻幾於不可
  思議至男女年逾二十各自擇配父母並不能自主此說尤爲不
  經昔先王嚴冠昏以存人道今諸臣幾欲同人道於馬牛陰日盛
  而陽日衰斯豈中土之福此微臣於本年正月具奏變法自强宜
  圖久計摺内甚言女學之弊也夫制度損益因乎時羣言淆亂衷
  諸聖故臣仰體明詔尊孔之意謹獻爲國以禮之言春秋左氏傳
  曰亂之生也唯禮可以已之又曰禮之可以爲國與天地並君命
  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夫和而義妻柔而正禮
  之善物三體正萬目舉天下有不治平者未之有也臣自朝廷開
  設考察政治館以來屢有封事猥荷聖明容納不加譴責若稍有
  一知半解又復隱忍不言非惟無以對大廷亦實無以對清夜故
  復敢獻其狂愚懇予飭下考察政治館曁學部於政學二端如何
  提綱挈領妥議施行大局幸甚臣心感甚是否有當謹恭摺具陳
  伏乞聖鑒訓示
  見遯齋奏疏按
  是疏入奉旨留中
  請大學士皆與議政事附片
  王步瀛
  再内閣總理大臣之設威權太重流弊滋多自以仍舊設軍機處
  辦事爲宜既親承兩宮密勿之謨亦克泯臣下離間之見不論如
  何制度莫善於此此與專設諫官言事皆爲中國萬世不易之理
  守之則治違之則亂惟滿漢大學士協辦大學士皆宿德耆年百
  僚瞻仰豈有政務處議論政事該大學士等或有不得與聞之理
  應懇飭令滿漢大學士協辦大學士六人並兼政務處差使五日
  一入決事永著爲例如此則同寅旣有和衷之美而宰相亦無伴
  食之嫌即如此次考察政治編定官制等事似亦應令該大學士
  一律與議方稱允洽而垂永久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
  見遯齋奏疏按此疏入
  奉旨留中
  劾都御史陸寳忠違旨擬裁減科道員缺疏
  光緒三十二年
  十月十四日
  王步瀛
  竊臣恭讀九月二十日懿旨都察院本糾察行政之官職在指陳
  闕失伸理冤滯著改爲都御史副都御史二員六科給事中著改
  爲給事中與御史各員缺均暫如舊等因欽此二十三日又奉上
  諭都察院爲朝廷耳目之官於一切政事闕失民生疾苦自應留
  心考覈據實指陳茲當新定官制預備憲法之時該衙門糾查行
  政責任綦重務令舉能其官無忝厥職庶幾廣忠益而通下情嗣
  後應如何激揚風憲整飭臺綱以及保送御史應如何慎加遴選
  嚴定考成俾無濫列之處著軍機大臣大學士各部參預政務大
  臣㑹同都察院堂官一併妥議具奏欽此仰見九重明目達聰鄭
  重周詳之至意微臣曷勝欽悚臣恭繹懿旨各員缺均暫如舊之
  義蓋謂他日頒行憲法之期上下議院必均已成立其時上下一
  體志無不通政無不舉自毋庸更設言官苟議院一日未成即言
  官一日難去且所謂議院者必由二十二行省各州縣議㑹層累
  而上以京師集其大成然後得名議院而非現在所擬資政院每
  省由督撫保送二三人之比也聖誥煌煌何嘗有目前即須裁減
  科道之意又恭繹上諭著各大臣㑹同妥議之旨亦指嗣後激揚
  風憲整飭臺綱以及保送御史應慎加遴選嚴定考成各節言之
  亦非有目前即須裁缺之意也乃近日忽聞臺中議論紛紜有議
  請裁缺一半之說衆情不勝駭訝臣溯查裁減科道之議始於本
  年正月憲臣缺多事簡之奏旋經編修劉廷琛呈請本院代奏力
  辨其非微臣亦於二月十一日瀝陳科道宜增不宜減之故均奉
  旨交政務處一併議奏嗣聞政務處大臣頗有一二意主裁減而
  自提調以下各員復公具說帖爭之議得暫寢迨七月以來議改
  官制初次風聲所播朝野震驚而言路諸臣剖析利害指陳得失
  有仗節死義之風無趨福避禍之見所奏多蒙採納主議者頗爲
  氣奪特諸臣雖志在效忠於君父而要其開罪於權勢爲不少矣
  幸蒙宮廷洞鑒特頒員缺如舊之諭可知言官責任綦重而當此
  新定官制預備憲法之時則尤重亦足破羣疑而息衆喙矣不意
  憲臣竟力伸前說而置煌煌之懿旨上諭於不顧也現在漢科道
  疊出四缺概不請補且於前經記名之員亦擬概不復用臣竊訝
  其用意甚悖矣臣推憲臣裁減科道之說不過曰缺少事簡耳不
  知科道爲朝廷耳目之官本以建言爲職不以治事爲職以糾察
  內外文武各官治事爲職不以一己治事爲職即從前五城街道
  等差皆屬後起之義是以聖祖仁皇帝諭曰國家設立科道寄以
  耳目重任建言參劾乃其專職仰惟祖訓昭垂實足揭建置之本
  旨今謂缺多事簡所見先已錯誤且恭奉上諭責以糾察行政於
  一切政事缺失民生疾苦均應留心考覈據實指陳居是官者苟
  能謹遵諭旨實舉其職則事亦安得謂之簡哉此其不宜裁減者
  一又謂科道額設八十缺其肯盡言者不及半數則其餘皆冗散
  可裁不知自古用人惟期拔十得五似難盡人而責以忠鯁之節
  查泰西議院在事常數百員今以中國之大庶政之繁而言官僅
  八十人即使人人盡言已患其少苟謂人人不能盡言則於此中
  求得半之效愈不病其多矣若更銳加裁減能言者更有幾人如
  以品類不齊清濁淆混則堂官正宜遵旨隨時甄別據實奏參亦
  何得去其半數使能言者更少於今哉此其不宜裁減者二又或
  謂滿科道中文學較遜間有溺職骩法如前御史攀桂所爲者是
  亦可裁不知此由選之不精非滿科道必無人材也查滿科道例
  無截取升轉較難是以各署出色之滿員概不保送御史其流弊
  遂不免若此苟疏通其出路而行以考試之法則賢員必出其中
  蓋漢員宜嚴保送滿員宜嚴考試義各有當耳是故額缺不分滿
  漢可也如欲概屛滿員而用漢員臣雖下愚知其義有不可此其
  不宜裁減者三或謂此次蒙恩賞銀四萬兩苟員缺仍舊必以分
  而見少不如裁減一半俾留者足以養廉而公私交益果如此論
  則鄙陋不忠甚矣科道著名清苦不自今始酌予津貼出自上恩
  倘藉口養廉而多減員缺於科道私計則得矣如盛世拾遺補闕
  求言務廣之義謂何此其不宜裁減者四總之科道爲朝廷耳目
  之官爪牙之任宜通不宜塞宜剛不宜柔宜養其志節不宜挫其
  銳氣顧此官有裨於國家而有時不便於權勢自古大臣之公忠
  者重之奸邪者嫉之史册所載彰彰可考我朝政治淸明從無壅
  塞言路之弊竊聞光緒初年言職講官爭厲鋒吻往往直劾樞輔
  而當時軍機大臣景廉等力持大體於上前多方維護不肯稍加
  譴責謂此皆國之忠臣奈何罪之迄今談者頌其公忠今憲臣陸
  寶忠時進讜言頗能職思其居似其居心不宜與前人稍異且曾
  經引見記名之員其用舍又豈臣下所能專主懿旨旣著員缺仍
  舊何以懸缺不補似此舉動臣深惑焉臣待罪諫垣一載有餘自
  知心長才短宜在裁汰之列倘幸容濫竽亦獲優沾津貼非不知
  緘默苟容有利無害顧如此存心則上負君父而内愧神明臣實
  恥之用敢不揣冒昧激切上陳所有科道員缺應請仍遵九月二
  十日懿旨免其裁減以杜違旨專擅之漸出自睿裁臣不勝悚慄
  待命之至伏乞聖鑒訓示
  見遯齋奏疏按是疏旣上得旨
  政治館知道是否議行俟再博考
  官制草案宜折衷一是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十月十四日
  王步瀛
  再前此釐定官制所擬草案多出於三五留學生之手不獨職掌
  分合之間條理未能貫通名義多欠穩愜即其行文字句多非中
  國文法詞不雅馴萬難據爲典要伏讀九月二十日懿旨原擬各
  部院等衙門職掌事宜及各員名缺仍著各該堂官自行覈議悉
  心妥籌㑹同軍機大臣奏明辦理等因欽此仰見日月之明洞見
  癥結不欲以一時苟且之作壞百世久大之規各大臣應如何盡
  心探訪斟酌古今以求至當乃風聞各部堂官中仍有預挾成見
  欲依傍草案一字不易者是其於宮庭誥誡之深意毫無體㑹也
  夫各部事務殷繁堂官有入署多年而仍未甚明晰者司官有於
  此司則諳練移彼司仍不免生疏者彼留學生非天縱之智未嘗
  一日到部學習所挾爲藍本者不過日本職官錄一册惡能高下
  在心參互錯綜而無不當其多窒礙難通固無足怪各大臣誠宜
  督飭司員參考源流剖別得失以期折衷一是且於離合損益之
  故逐一詳細條奏候旨遵行與其迫促而滋流弊不若稍寬時日
  務造精詳所有從前草案不能據爲定本之處擬請再頒明諭俾
  各大臣知所從違庶免膠柱鼓瑟之弊謹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
  示
  請㑹議各抒所見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
  十月十四日
  王步瀛
  再中國之有㑹議與泰西之有議院用意未嘗不同苟預議之大
  臣皆能公而忘私國而忘家得失利弊各抒所見未嘗不足上佐
  執兩用中之治無如近來風氣名爲㑹議而實主持於一二人即
  如此次議改官制事關大局朝廷博訪周諮若何慎重風聞預議
  諸臣中抗言反對者雖止一二而其心以爲非者實居大半乃皆
  屈於權勢相率隨同畫諾在聖主視之必以爲詢謀僉同矣即或
  偶蒙召對亦必以臣等意見相同囘奏是不敢立異寅僚遂不免
  上欺君父也且此次言路所爭關係最重要者莫如設内閣總理
  一節蓋所慮者非獨總理也君上之權可旁落於總理總理之權
  亦可潛移於協理故不設總理乃拔本塞源之計也當廷臣封奏
  既多外間頗聞總司覈定之王大臣均有不願大加更動之語是
  故九月中人心轉稍安靜迨後見鈔報中王大臣核定覆奏原疏
  則仍有設總理之請舉朝方知罷設總理道出自我皇太后皇上
  宸衷獨斷與神爲謀也然宵旰之焦勞亦可想見矣今後新政日
  以興舉㑹議方多臣愚以爲與其襲和衷共濟之名而隨聲附和
  不若援各言爾志之義而互見是非應請特頒明諭嗣後凡㑹議
  要件如有所見未合者概准專銜另奏即數事中有一事未合亦
  可分別奏陳其聯銜具奏者必將係何人主稿於摺尾聲明是臨
  大事決大疑朝廷旣倚信大臣而大臣同異之情亦皦然無欺於
  君父庶聖明在上易藉以考見得失乃眞得外洋議院之精意矣
  目前方議改外省官制尤伏願垂注老成倍加慎重微臣愚慮所
  及謹再冒昧瀆陳伏乞聖鑒訓示
  以上均見遯齋奏疏又按此
  兩片奏亦俱得旨交政治館
  遷民實邊宜乘時㑹疏
  光緖三十二年十一月十七日
  王步瀛
  竊查東三省及熱河圍場一帶土地膏腴最多閒曠舉朝久已注
  目上年商部曾派司員前往調查今歲朝廷又派親貴大臣周巡
  撫視囘京後敷奏情形其地方之荒曠土產之豐饒當俱在聖明
  洞鑒之中夫人少則邊虛土荒則財匱邊虛財匱則强敵生心然
  則爲今日計祇有遷民實邊之一法惟是平時遷民動多怨咨安
  土重遷常情類然若當饔飱不繼身命莫保之際少與資糧示以
  生路則未有不欣然樂從就我範圍者頃聞江北水災饑民共四
  百餘萬之多暴露乏食凍餓以斃者日輒數百人朝廷發帑疆臣
  籌賑兼之中外義紳同謀拯濟亦可謂不遺餘策矣然以臣之愚
  見竊猶有鳃鳃過慮者丁戊大祲辦賑數年僅集欵十餘萬今江
  淮奇災即幸而能集欵至四百萬亦不過人得銀一兩以穀斗五
  錢計之人穀二斗差敷一月之食而秋麥未播來歲方長不流亡
  即盜賊耳而況今日官捐募捐皆成弩末又安能刻期得此四百
  萬欵乎况江北之民情强毅能任事耐艱苦若得善地以處之救
  其死而樂其生必能資其捍衛牧圉故臣愚以爲與其竭各省之
  財以辦賑撫不若急籌鉅欵擇其精壯徙實邊疆爲一舉兩得之
  至計也查清江浦至北京十餘日程北京至黑龍江加以輪車亦
  祇十餘程總計不過三十日人日給銀三錢是用銀十兩即可遷
  民一名加以到地後安挿劃地牛工籽種官吏局所一切開支大
  約銀一千萬兩則邊境實可得壯男七十萬名救流亡消隱患盡
  地利固邊陲計實莫善於此然茲事重大豈易得此閒欵臣焦思
  再四忽憶及直隸督臣袁世凱所辦公債票數百萬爲時不久即
  已集成皆仰賴朝廷乾斷於上疆臣示信於下故近來公債票聲
  望價値日增一日急宜援案舉辦以濟要需應懇聖明遴選有威
  信有才望之督撫與度支部銀行妥定速籌銀一千萬兩並請特
  派廉幹大臣急速開辦即以將來新墾地内農林餘利籌償此欵
  必有成效可覩夫成天下之大事者不惜費用立天下之大計者
  不辭艱勞決天下之大謀者不涉游移惟祈宸衷獨斷切速施行
  宗社靈爽實默鑒之臣不勝悚惶迫切之至愚見所及恭摺具陳
  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
  遯齋奏疏按此奏
  得旨交度支部議
  再陳遷民實邊宜籌的欵管見疏
  光緖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王步瀛
  竊臣本月十七日具陳遷民實邊宜乘時㑹一摺奏懇宸斷速切
  施行數日已來廟謨深遠未能窺測然東三省之荒曠易啓敵心
  江淮間之流亡日益增衆目前實在情形則眞有時不可失刻難
  緩圖者謹再陳管見用供採擇竊維古之言治國者有三寳曰土
  地人民政事今之言立國者有三要素曰土地人民主權時無古
  今地無東西格言精義不謀而合彼勾踐之復讐也生聚敎訓漢
  武之防邊也高掌遠蹠歐洲列强之謀國也殖民拓地惟日不足
  夫豈好爲張皇哉時㑹之所趨不强則弱不存則亡不榮則辱不
  主則奴今中國痛深創鉅甚於越敵國外患烈於漢有土地而聽
  其蕪萊是曰棄地有人民而任爲餓殍是謂棄民民地兩蹙國將
  何賴我皇太后皇上勵精爲懷痌瘝在抱當此事急欵絀自不能
  不格外審慎計出萬全微臣仰維聖慈憂勞日昃不遑竊益兢兢
  思竭籌畫頃臣閱上海新聞紙據稱兩年以來各省赔欵鎊價已
  積有千數百萬臣前請仿辦公債票即慮一時難成迫不及待而
  有此的欵正無妨先行提用以濟急需況東三省土曠人稀除奉
  天户口較多外吉林以南北千里東西二千里之面積人口僅六
  十萬黑龍江以南北一千二百里東西三千一百里之面積人口
  僅四十萬閟其礦產鬱其森林視若甌脫夫何怪强鄰之垂涎近
  來雖添設府縣各缺有官無民亦難治理此外如熱河圍場膏腴
  素著若能指撥鉅欵因勢利導救民墾荒事半功倍且現在江淮
  飢民得此則生不得則死生死之機決於一髮欲其出水火而登
  袵席惟有仰懇天恩飭下度支部將此項盈餘銀兩查明數目准
  予酌提速作遷民實邊之用一俟開墾獲利陸續歸還庶意外得
  來之欵不至虛糜而薄海臣民亦感頌皇仁於無既矣昔年丁戊
  大祲臣時假居里門見鄉人棄妻鬻子鵠面鳩形流四方者道路
  絡繹轉溝壑者骨骸相望至今思之猶爲痛心今徐方淮海之民
  又遭茲巨劫當此嚴風饕雪之中求一飽而不得强梁狺狺怨疾
  老弱奄奄待斃雖蒙朝廷閭澤疊沛發帑賑濟而災民過衆勢難
  久支若不別籌安集終爲失策至東三省爲我朝發祥之地祖宗
  陵寢靈爽式憑徒以國威不振致兆域疊經震蕩列祖在天之靈
  應亦傷心臣聞日本曾有殖民三百萬於關東之預算故近來東
  省日人日多一日將來反賓爲主爲臺灣續東望遼瀋儼如異域
  我皇太后皇上更將何以爲情故臣愚謂遷民實邊實爲今日自
  强急務得此鉅欵尤爲千載一時恤人民重土地本此爲政治之
  準的則主權可收國恥可雪邊患可弭不然者人之民日增而我
  日減人之地日闢而我曰蹙彼時雖悔亦已晚矣夫豈國家之福
  而皇太后皇上之所樂聞哉臣區區愚忱用敢再瀆宸聰懇賜乾
  斷不勝迫切待命之至是否有當伏乞聖鑒
  遯齋奏疏按此篇
  痛哭陳書今果驗矣
  請振興甘肅實業以固藩籬疏
  光緖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王步瀛
  竊臣八月初四日具奏陜西農務工藝請飭認眞整頓是月二十
  日又奏請在河北設立直隸山東山西河南陜西五省實業學堂
  以興利源聞均奉旨交辦仰見聖明虛衷採納利用厚生之至意
  莫名欽感惟陜西毗連甘肅其地瘠民貧與陜西畧同振興實業
  尤有刻不容緩者臣請備陳其概查甘肅西通新疆北控蒙服南
  連川藏夙稱巖疆論者謂甘肅據天下上游甘肅無事則秦晉豫
  可以相安然民俗樸僿敦農力穡而外於工藝製造素鮮講求故
  每年出產大宗盡爲外人賤價售去又土貨不知改良日形滯銷
  民間用度幾難周轉夫甘肅自經兵燹數十年來元氣未復戶鮮
  蓋藏今以實業不興遂至益就貧弱且甘肅囘漢雜處如河州海
  城張家川一帶囘民不下數十百萬性情强悍夙樂滋事即年穀
  順成一入冬令而不肖之徒結夥搶劫習以爲常謂之做生意若
  一遇荒歉其患何堪設想况現在陜甘鐵路已奉旨飭升允曹鴻
  勛督同各紳籌辦若將來鐵路抵甘洋貨暢銷而我無出口貨物
  可以抵制貧弱恐將益甚種種困難當早變計查甘肅皮毛藥材
  菸葉皆爲出產大宗而金銀煤鐵鉛諸礦所在多有至西寧洮州
  之森林靖遠蘭州之棉菸玉門之煤油尤極美盛若任聽貨棄於
  地殊爲失策昔大學士臣左宗棠督陜甘時曾以數十萬金購運
  機器至蘭州開局織呢哈等物提倡風氣當時稱之惜後無繼者
  遂至廢棄今蘭州省城雖設有農工商礦等局而官錮其智工窳
  其業有名無實虛耗帑藏長此相沿實非裕民固圉之道應請旨
  飭下陜甘督臣將農工商礦及時認眞整頓以爲民倡並速設實
  業學堂極力講求俾專門名家之學輩出不窮庶邊省富强可以
  漸致並請飭下督臣將如何整頓提倡辦法隨時專摺奏明不得
  有始無終甘肅幸甚大局幸甚臣爲厚民生而固藩籬起見是否
  有當伏乞聖鑒訓示
  見遯齋奏疏又按
  疏上得旨寄信甘肅
  懲欺罔整紀綱附片
  光緖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王步瀛
  再臣於十月初三日具奏㑹考貢舉請飭部議從寬保送並先由
  提學使考試是月十四日又恭奏科道員缺不宜裁減當時道路
  傳聞以上兩事均已奉旨交辦乃迄今匝月有餘而禮部並未議
  奏都察院且行文吏部將兩月以來所出科道四缺不令帶引聞
  者共深駭異伏念科道職在建言所謂進思進忠退思補過第求
  自盡其職自竭其心豈敢概謂所言足供採擇而旣蒙聖明俯納
  則部院大臣固當勤宣上德切實奉行即謂事理尚有未當亦應
  據實奏覆候旨裁奪俾公是公非得明著於天下不宜於奉旨之
  後玩忽泄沓置之不問致國事多隳壞於冥昧之中也在聖主日
  理萬幾以當行之事付之部院大臣諸臣各居股肱心膂之職朝
  廷任賢勿貳豈能時切督責乃外間議者多謂近來各部院於奉
  旨交辦事件頗多擱廢臣不敢謂所言盡實但果有一二近似已
  足上致主權之旁落下啓臣子之朋欺此固九重所不能悉察而
  外廷所不能周知者也似不可不防其漸臣愚以爲凡奉旨特交
  非照例發抄之件軍機處皆宜另册記載每屆月終自政務處暨
  各部院衙門各將本月奉交事件開單具奏並遂件注明曾否奏
  覆某件議行某件議駁上呈宸鑒仍由軍機處王大臣核對原册
  如有未符即請旨飭該大臣明白囘奏庶要政之舉廢諸臣之勤
  怠皆在聖明洞鑒之中而主極以尊欺罔可息矣臣爲整飭紀綱
  維持大局起見是否有當謹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
  遯齋奏疏按此片
  入告是否留中抑奉明發
  諭旨原集不詳容再細考
  上度支部尚書澤公鹽務條議
  宣統元年二月在度支部參議任內
  晏安瀾鎭安
  今之議鹽法者曰歸官專賣曰就場徵税曰官運商銷三者皆可
  行而皆不能行何也歸官專賣者官收場鹽而賣於商取其税於
  賣價之中有税之實無税之名其法剏於唐第五琦
  以唐書及通
  考合觀之天寶至德間鹽每斗十錢乾元元年第五琦就山海井
  竈置鹽院游
  民業鹽者爲亭户免雜徭官置吏收榷其鹽斗加時價百錢而出
  之盜煑私市罪有差
  是今所謂專賣法也
  今日本行之就場徵稅者亭戶糶商人官榷
  其稅一稅之後任其所之其法剙於唐劉晏今印度行之官運商
  銷者自鹽場運至口岸則官爲之自口岸銷於民間則商爲之其
  法剏於四川總督丁文誠公
  與劉晏常平鹽法異與張
  平叔官自賣鹽之法亦異
  今滇黔楚
  三岸官運是也此三者或行於古或行於今或行於中國或行於
  外洋何不可之有然古今中外時勢不同情形不同實有不能强
  而同之者試就今日中國鹽法論之歸官專賣必先官自製鹽或
  官自買鹽而後可而山海井竈縱橫萬里欲悉取其鹽以入官而
  財力實有不及何能行就場徵税一稅之後任其所之必須收束
  場竈破除引界免去課額撤銷引根而後可而地有所不便時有
  所不宜人情有所不順何能行官運商銷宜於滯岸而不宜於暢
  岸若舉一隅以推之全局則需用成本旣較專賣爲尤鉅而商人
  失業亦較就場徵税爲尤甚何能行蓋中國鹽法經數千年締構
  經營以至於今日實有積重難返之勢而又上之關繫國家歲入
  三千萬金之巨欵下之關繫商竈數千百萬人之生計一旦欲改
  弦而更張之夫亦談何容易第以日本鹽利與我國鹽利相較則
  有不能不力圖進步者日本地小於我十之九每年猶銷鹽二十
  萬萬斤我國地大於日本十之九而每年銷鹽亦止此數是何也
  我國私鹽多而官鹽少耳欲退私鹽而進官鹽實非酌用以上三
  法不可且非兼用以上三法不可至於我之能行與否則當準情
  酌理審時度勢神明而變化之師其意不泥其迹或者其能行乎
  試爲畢其慮而詳其說焉一曰變通歸官專賣之法置官局於鹽
  場先令場鹽交局封存再令商人到局買鹽其鹽價亦交局轉給
  此則場鹽不必由官製造由官收買而亦可以歸官專賣者也官
  既不自製鹽不自買鹽則所謂專賣者不過作一中間經理人而
  已一曰參用就場徵税之法若將鹽課鹽釐及各項加價並各項
  經費悉納於商人買價之中而稱爲鹽價則有名不正言不順之
  慮不如仍用稅法由本場官局總徵分解其有向來在場交課在
  各岸督銷局交釐者則仍如原數照舊分別繳納但使自塲至岸
  通盤合計引數不差税數不短固亦不必强求畫一致礙銷路此
  則引界不必破除課額不必免去引根不必撤銷而亦可以就塲
  徵税者也一曰挿辦官運商銷之法凡大引界内或滯岸而官鹽
  不足以及塲鹽有餘而商人不能全收者皆隨時挿辦官運不必
  指定地方此則不須巨欵不奪商利而亦可官運商銷者也雖然
  猶有慮劉晏鹽法自淮北置巡院十三以捕私鹽奸盜始爲之衰
  息印度鹽法亦於要路置巡捕兵非一辦就場徵稅而即可以不
  用緝私也日本鹽法亦以嚴禁場私爲重非一辦專賣而即可以
  無私也且印度日本鹽場皆團聚一處非經國家指定地方不得
  私闢鹽田印度產鹽處所有不便於稽察者且封禁之而不得再
  開是皆標本並治之策若不收束塲竈巡緝邊境則雖能行以上
  三法而亦不能斷絕私鹽也獨是塲竈能否收束合宜邊境能否
  巡緝得力非切實調查實難懸揣而知且以上三法關繫重大其
  中有無窒礙亦非切實調查不可用敢本所心得條舉上陳伏希
  鑒奪
  晏海澄先生年譜又按年譜云是時朝廷銳意改革鹽務
  公迺本所心得條爲三法以上之澤公其議洞明古今中外
  大勢提綱挈領經緯萬端吾國鹽政幾
  幾致統一之效者實以是篇爲發軔云
  鹽法就塲徵税駁議
  宣統二年二月
  晏安瀾
  資政院提議而變鹽法改爲就塲徵税一稅之後任其所之本爲
  執簡馭繁之法然我國沿海萬里處處產鹽内地如直隸山東河
  南山西陜西甘肅四川貴州雲南或爲池鹽或爲井鹽或爲硝鹽
  土鹽所產亦多又北則蒙古各部或爲青鹽或爲白鹽或爲紅鹽
  所產尤旺國家擇其產最多運最便之處置爲鹽塲設官以主之
  招商以收之分岸以運之故有引界有引商
  票鹽亦
  以引計
  有額課蓋有
  引界迺能定引額有引額迺能定課額又必有定商以肩任之而
  後引額迺可保即課額亦可保若網在綱有條不紊故謂之綱法
  亦謂之綱鹽票法則反是票法者有大引界而無小引界有一定
  之引額無一定之商人商人來去自由而引額遂不能保則課額
  亦不能保故票法皆不久而變爲環運環運者今年此商認領若
  干引明年仍許其承運若干引年年如此遂爲世業蓋名爲票法
  而實與綱法無異矣昔年收稅雖不在塲然本祇一稅咸豐以來
  正雜課外又有鹽釐有雜捐近且屢次加價故課則仍繳於運司
  鹽道各衙門釐捐加價則分繳於各省於是不能一税矣然無論
  綱法票法無論一稅數税而自塲至岸有掣驗有巡緝官與商互
  相維持層層節制處處防範故除近塲地之外畢竟官鹽多而私
  鹽少若無意外之虞則引額必可銷完額課必可徵足今若就場
  徵税一稅之後任其所之則必須收束塲竈減輕税則撤去商人
  破除引界取銷額課裁沿途之掣驗去在岸之巡緝舉我朝二百
  數十年之成法中國二十餘省之習慣一掃而空之其害有六收
  束場竈則必有廢有興場竈資本動以千百萬金計孰甘廢之即
  在此旣廢矣而在彼又孰肯興之勢不至擾亂鹽場激生事變不
  止其害一舊有之場竈即能收束而西北各省所產硝鹽土鹽及
  蒙古各部落所產青鹽白鹽紅鹽皆可任意運銷禁之則須廣布
  巡邏於內地而與就場徵稅之本意不合不禁則徧地皆私而官
  鹽之銷路必絀且沿海租界亦皆產鹽所恃内地緝私有以拒之
  而不得公然售入内地今就場徵税撤去内地之巡緝而併力於
  鹽場我之鹽場即可無私矣而租界内之鹽必至與我各場之鹽
  並駕齊驅彼此莫辨其害一有稅者爲官鹽無稅者爲私鹽稅則
  雖重而財政艱難豈能驟減鹽稅即減矣亦止能減重爲輕不能
  化有爲無官鹽雖輕而終有稅私鹽則併輕稅而亦無之就場徵
  税無論金融機關多感不便一稅萬難辦到即能一税而私鹽止
  須偷漏出場即可與官鹽並行並售誰得阻之其害三無引界則
  無引額無引額則無課額常年四千餘萬兩之鹽稅必不能保其
  害四綱鹽之根窩票鹽之票本亦動以千萬計皆商人之貲財所
  在即商人身家性命所關若裁撤鹽商而不償其値是爲苛政若
  償其値則國家無故而出此鉅欵亦甚無謂且外人垂涎我鹽利
  久矣祗以鹽爲中國專賣品載在約章不能與百貨相提並論設
  如議員所言裁撤鹽商破除引界視同百貨則不論何人但有錢
  到場完税即不能不許其買鹽隨意運售設有外人販我鹽場不
  知何辭以拒之又或外人並不出名運鹽而暗中影射販運不知
  又用何法以禁之若不能拒不能禁則我國之鹽利恐非我國人
  民所能專矣其害五近年百物騰貴往往加至數倍鹽則除加價
  外並未大漲蓋法令有以維之也若破除成法則各省官紳以必
  新政爲名任意加稅而民食必貴民生必苦矣其害六此六者關
  繫國課商本民食與夫中外之防安危之計不能不以愚見據實
  陳明
  晏海澄先生年譜卷二又按年譜云是議言至切實蓋鹽
  政爲公專門學而其整頓鹽務之政見又力持漸進主義故
  其所言諳悉源流究識利弊法弊則言變法人弊則言易人得寸
  得尺擘畫無遺蓋君子之所爲固不可以恆情測也後卒以此得
  弛就場徵稅之議
  上度支部考察浙江等省鹽務情形呈文
  宣統元年十月
  晏安瀾
  查淮南所產爲煎鹽淮北所產爲曬鹽兩浙所產有煎鹽有曬鹽
  淮南額設二十場近因海勢東遷滷氣漸淡蕩草日絀供竈維艱
  雖有移置埻竈之議尚未見諸實行故石港劉莊等埸產鹽極形
  短絀金沙一場且久不出鹽若淮北則板浦中正臨興三場離海
  較近滷氣漸厚引潮汲井皆可成鹽惟曬鹽出於磚池例須按池
  定引近則磚池以外廣開沙基甚至新基已經增設舊灘並未剷
  除以致產額益無限制而南商同德昌在淮北鋪池曬鹽不歸場
  員管轄北商尤嘖有煩言兩浙產鹽之旺首推餘姚岱山次則松
  江之袁浦青村橫浦等場皆板曬之鹽也而杭嘉寧紹所屬各場
  其滷料亦大率購自餘姚近年滷貴薪昂煎鹽成本加重較諸曬
  鹽相形見絀商家旣舍煎而取曬竈户亦廢竈而停煎鹽產數日
  以衰微故兩浙名爲三十二場實則龍頭長亭長林等場產鹽久
  絀而鹽務注重轉在餘岱餘姚海灘遼闊距場甚遠岱山孤懸海
  外向不設場雖立局建廒而官收有限私曬無窮板數旣漫無稽
  察私鹽終未易禁絕此產鹽各處之大概情形也淮南之鹽行銷
  江南之寧揚通泰等處及鄂湘西皖四岸淮北之鹽行銷江北之
  桃宿睢邳等處及皖豫兩岸浙東之鹽行銷浙江之金衢嚴處寧
  紹溫台等處及安徽徽州江西廣信二府浙西之鹽行銷浙江之
  杭嘉湖等處及江蘇蘇松常鎭太五屬安徽廣德一州皆有一定
  引地不容彼此混淆而豫之西平遂平久成廢岸湘之衡永寳三
  府及靖州一州本淮界而借銷粤鹽鄂之安襄鄖荆宜五府及荆
  門一州本淮界而借銷川鹽浙之寧台溫處等處祗抽鹽釐尚未
  全行官引就目前情事論之淮北以三販轉運於岸情每多隔膜
  故票販不問關銷豫販又多歸怨於湖販此其病在於商情之不
  相聯而各省抽收釐價各自爲政勢亦足以病商淮南有四岸督
  銷與運司均屬平行故運司不能制督銷分銷亦不盡受轄於督
  銷此其病在官權之不相統而商人情志渙散各不相謀勢亦足
  以自病浙江之鹽距埸近者有肩引注引之分距場遠者有綱地
  引地之別加以官辦商包其法不一紛紜破碎節節補苴故商人
  皆坐昧遠圖督銷亦幾同虛設至捆鹽出場沿途轉運局卡之留
  難需索船戶之夾帶偷漏以及到岸銷售攙和雜質有礙衛生凡
  此情弊淮浙皆所不免此銷鹽各處之大概情形也淮鹽行於蘇
  皖則與浙鹽東鹽引界鄰行於豫岸則與東鹽蘆鹽引界鄰行於
  西岸則與浙閩粤鹽引界鄰行於湘鄂兩岸則與川鹽粵鹽引界
  鄰而鄂之襄樊一帶又爲蘆私潞私之所灌湘之衡永寳一帶又
  爲粵私之所佔兩浙引地蘇皖西三岸皆與淮鄰即本省之溫台
  等處亦爲閩浙私販之所侵此皆犬牙相錯時起爭端近年鐵路
  交通鹽務又受一絕大影響自京漢通車以後該路中貫豫境長
  驅直下淮蘆之爭已甚劇烈將來津浦粵漢川漢等路先後告成
  淮界四面皆敵其競爭又可逆料尤甚者皖豫同爲淮界而皖之
  潁州與汝光接壤則以加價輕而侵及於豫岸台處同爲浙境而
  處之縉雲爲台商承辦則又以包釐微而侵及於處郡江西建昌
  久爲廢岸近設官運局以圖規復而貶價敵私撫州已時虞倒灌
  是以淮侵淮也上海租界向爲私藪近設事務所以籌官銷而越
  境行運蘇屬已時有責言是以浙侵浙也凡此之類不一而足無
  他利之所在人爭趨之假公論則言各守藩籬逞私圖則又自相
  侵越私鹽之途固未易遏所恃者惟緝私嚴耳然緝私弁勇窳敗
  成習不能制梟販而轉足擾平民民間旣以貪賤而食私即不免
  袒梟而詬勇爲地方官者亦以綱法久廢於疏銷旣不負責成即
  於緝私多意存膜視兵民互關鉅案時聞姦盜潛滋隱憂方大此
  又引界毗連各處之大概情形也綜而言之淮南銷旺而產艱淮
  北產豐而銷滯浙江煎鹽之歉產同於淮南而銷路則異常疲滯
  曬鹽之旺產同於淮北而私鹽則倍蓰官銷至於局所繁密員司
  冗濫苛擾商旅婪索規費幾爲浙淮之同病而場官不下埸局員
  不駐局鹽務廢弛則又以兩浙爲最甚近年以來國家行一新政
  地方辦一公益籌欵之法皆以鹽務爲大宗科則加而又加成本
  重之又重商苦利薄民苦食貴私鹽乘之徧地充斥現在淮北敗
  徵顯在眉睫兩浙大勢亦岌岌可危淮南雖目前尚可支持而積
  壓十綱未能趱運暗虧課釐已屬不少斯誠鹽務盛衰所繫亦財
  政盈絀所關矣竊以爲居今日而言鹽務不當規目前之小效而
  當務根本之遠圖不必求新增之欵項而當保固有之課釐課釐
  出於商民自不能不於商民加之體恤恤商視乎官吏又不能不
  於官吏加之整飭惟是淮浙引地居天下之中心北接東蘆南連
  閩粤西通川潞壤地華離數省交錯實有牽一髮而全身皆動之
  勢今爲整頓鹽務計而徒於淮浙一隅畫地爲理則爾疆我界鄰
  壑仍有灌注之虞此盈彼虧公家又乏酌劑之術政令既涉紛歧
  辦法亦多牽掣自非總持全局統一事權不足以肅鹾綱而齊榷
  政應請將各省鹽務用人行政事宜厚集中央以資整頓伏希鑒
  核施行
  晏海澄先生年譜又按年譜云度支部得公呈文遂本
  其意以入告是年十一月遂有詔設督辦鹽務處命尚書澤公爲
  督辦大臣各省督撫爲㑹辦大臣而以晏公爲提調其時
  百務萌始一斷之公凡諸章奏皆出自公手澤公甚信任之奏議
  已彙輯成書分爲十卷云又按晏公奏稿近未見有刊本俟覓
  得當補選入文徵中以備掌故又呈文亦奏議體也故附錄之
  呈度支部考察粵鹽情形并辦法文
  宣統二年二月
  晏安瀾
  粵鹽商埠向分省配坐配兩種省配者埠去場遠埠商不赴場買
  鹽止在省城東滙關買鹽於下河運館請領執照分運各埠而下
  河運館則別有商戶集資置船請領旗程赴埸買鹽名爲程船又
  曰運商自場運鹽囘至省河賣與埠商名爲河兌而在省配鹽各
  埠亦謂之上河對下河而言也又謂之省內埠對省外埠而言也
  如北櫃四大埠西櫃三大埠中櫃近省之二十七小埠是也坐配
  者埠與場近埠商自行赴埸配鹽領照運銷中間別無運館之轉
  接者也亦謂之省外埠如平櫃東櫃南櫃潮橋暨中櫃近場之三
  埠是也此歷年分地運銷之情形一也粵場之大別二曰西場曰
  東場皆產不敷銷而必借運福建西埔鹽以補之省河約借十之
  五潮橋約借十之八凡此閩粵場鹽買賣皆無定價西場於買賣
  定價時場官尚可爲之說合若東場若西埔則場官並不過問埠
  商與運館之河兌並省配坐配各埠之銷售亦皆時有漲落均無
  定價鹽官及地方官亦不過問此歷年自由買賣之情形二也買
  賣均無定價而賣者不能抬買者亦不能抑其故何也在場則曬
  丁與曬丁爭賣船戶與船户爭買在省河則運館與運館爭賣埠
  商與埠商爭買皆不能壟斷也至於各埠則一櫃分爲數埠或數
  十埠一埠又分爲數堂或十數堂埠與埠爭堂與堂爭亦不能居
  奇也此外復有鄰鹽之相爭私販之相爭賣價稍昂則銷路已滯
  故前年普通四文加價之時奧鹽各大埠多有跌價以爭銷者是
  皆競爭之勢有以使之然也此歷年公平交易之清形三也廣東
  沿海一帶港汊紛歧私鹽充斥緝不勝緝加以香港澳門廣州灣
  各租界介乎其間又爲吸集私鹽之淵藪港澳之私鹽來自西貢
  椰東文東等處者有之來自廣東福建各場及山東青島者亦有
  之廣州灣則本有茂暉一場與奉天之金州山東之青島情形相
  似香港自吸水門至鯉魚門一帶暨廣州灣硇洲之海權均非我
  有明知其屯集私鹽不能往緝所恃者惟虎門蕉門等六門之緝
  私兵輪與三門灣荷包灣兩處之查驗耳故六門爲入內地緝私
  之要隘三門灣爲查驗程船夾私之要隘論粤鹽者皆於此注意
  焉此歷年慎重緝私之情形四也兩廣埠商雖不如兩淮鹽商之
  有票本然各商之倉房埠屋船隻等項多者値十餘萬金少者亦
  値數萬金其已繳鹽饟尚未折配之積引及已繳報効銀兩尚未
  運銷滿期之尾欵尚不與焉下河運館程船百六七十號大船價
  値約三萬餘金小船價値亦一萬餘金合埠商運館之資本而計
  之數已不貲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是以商人皆自保其世業自贍
  其身家而每年三百數十萬之國課迺可以如數繳納而無虧欠
  之虞此歷年積累資本之情形五也此五者皆粵鹽習慣之情形
  明乎此迺可以決新舊商所擬辦法之利弊查袁督奏咨新商包
  承鹽饟章程三十四條於鹽務辦法各節本不詳明屢經部中詰
  問亦終未得要領瀾等到粵與新商直接再三研究迺知新商所
  擬辦法有可慮者五有難行者四一曰加饟太多也據新商陳寳
  琛等面稟並呈遞節畧皆謂每年運庫徵收正雜饟欵銀四百九
  十八萬兩又公私陋規銀五百三十餘萬兩二者共可得銀一千
  二十餘萬兩已敷所認饟數是說也袁督信之故有規費埒於正
  課之奏而粤人之附和者且謂每年規費有七百餘萬袁督及諮
  議局單開規費欵目與新商單開規費欵目相同瀾等調查運庫
  欵目則歲入銀祗三百七十六萬餘兩與廣東清理財政局報告
  册所列運庫歲入銀數大畧相符並無四百九十餘萬之多至於
  規費一項該新商單開共銀五百三十餘萬兩内有運署私規十
  四萬兩其中蒲包曬駁等項皆已撥抵税欵造報有案並非私規
  又單開西江埠商放私陋規約六十三萬查西江各埠皆係埠商
  自辦緝私頗爲嚴密斷無緝獲私鹽而反受規賣放令其充銷本
  埠之理又單開漏戶賣私及洋私一項約三百餘萬兩私鹽及埠
  底皆稱爲私規實屬聞所未聞畧舉數端該商所指爲私規而並
  非私規者已四百三十餘萬則其所稱五百三十餘萬私規之數
  爲虛爲實亦可知矣該商恃此以爲認饟之依據非自欺以欺人
  即自誤以誤課也是則給事中陳慶桂所奏新商萬一繳餉不足
  藉端遠颺如前時商包釐金故轍庫欵實受其累等語殆非私憂
  過計之說矣此可慮者一也一曰限價太貴也袁督原奏内稱粤
  省鹽價以近數年爲比例省垣至貴時每觔約銀五分有奇近來
  市價頗平城關每觔尚須四分左右其熟鹽提鹽有六七分者今
  擬自該商承辦以後省垣零售市價即至鹽缺價昂至多不得過
  五分六釐其餘以道路之遠近運費之輕重類推等語瀾等到省
  袁督面述猶謂現在省城鹽價每觔尚賣七分然瀾等再四調查
  省城生鹽賣價不過三分二釐熟鹽提鹽不過三分六釐若限價
  五分六釐則每觔已增價二分合錢三十文内外通盤合算增價
  不可勝計新商之所以敢承一千餘萬之鉅饟者在此粤省京官
  之所以劾其加價病民者亦在此瀾等諭令新商覈減此項限價
  該商不從然如此限價其名爲限其實則增民情必不相安此可
  慮者二也一曰勒制場價也據商務總㑹總理前太僕寺卿張振
  勳面交說帖謂去年十一月初七日有七十二行各商一百餘人
  到㑹僉謂濱海千餘里鹽田成本數千萬金曬丁水手七八十萬
  人鹽歸新商一手承辦場上買鹽可以勒價低售則鹽田必荒曬
  丁人等必至失業逃亡流爲盜賊夫七十二行皆非鹽商之人其
  言自當不誣此可慮者三也一曰聯絡港澳也據新商陳寶琛等
  面稟香港私鹽店七家澳門私鹽店一家歲銷鹽五十餘萬包每
  年每店予以數千金令其就我範圍不准販入内地等語果如所
  言誠爲善策唯港澳私鹽五十餘萬包爲利至少當有三四十萬
  兩今新商所擬每店僅予以津貼數千金合計不過數萬金以數
  萬金之津貼而易其四五十萬金之餘利其能降心以從我乎必
  不能也然則新商之所謂聯絡港澳者殆勾通之別名已耳瀾等
  以中外界限不可渾淆諭令勿爲此計該商亦不肯從是則廣東
  京官所奏恐其棄粵省原有之鹽利成洋鹽絕大之銷場自是意
  中之事此可慮者四也一曰盡奪官權也袁督奏摺謂鹽利之不
  可興實鹽吏之不可罷也此言殆爲痛惡鹽吏而發耳然鹽吏者
  執行鹽法之人也無鹽吏即無鹽法矣該督雖不廢鹽吏而迺盡
  奪鹽吏之權以予商是不廢之廢也新商所擬辦法緝私統帶及
  兵輪管帶均由該商選舉請委則緝私用人之權奪旗程運照豫
  給空白由商人自行慎發則督撫運司之權亦奪有一新商而上
  下各官吏對於鹽務皆同虛設亦復成何政體況緝私一節粤省
  京官所參恐其串通劣弁私運軍火販賣內地等情亦難保其必
  無此可慮者五也且新舊商已成水火設舊商之運船埠倉局所
  等項誓不相讓恐新商亦無可如何此難行者一舊商不讓運船
  埠倉則新商必須自置現在大小各埠約一百四十餘所上下河
  各運船約一百六七十號計非千餘萬之資本不可亦非一二年
  之工程不可故謂舊商加餉爲順而易新商加餉爲逆而難者亦
  理有固然勢所必至也此難行者二又或舊商已散而新商船隻
  倉屋未成運銷末由斯課税無著所繳按餉二百萬欠餉兩個月
  即悉數充公後來稅課將何以應之勢必至商本國課均歸烏有
  此難行者三舊商運鹽未到存鹽未售售鹽之欠價未收報効之
  辦期未滿在在均須商榷亦節節皆有窒礙此難行者四凡此皆
  新商籌擬辦法之大畧也至舊商所呈辦法十四條綜其綱領大
  端有六一遞增餉數也自開辦三個月後起扣足十二個月爲一
  年連舊餉認繳銀五百八十萬兩遞推第二年認繳銀六百二十
  萬兩此爲認定之數無論銷鹽若干不得減少第三年如銷引及
  宣統元年之額則加認餉銀至六百五十萬兩第四年如銷引仍
  及第三年之額又加認餉銀至六百八十萬兩第五年銷引照宣
  統元年之額省配加至十之一坐配加至十之二則認加餉銀至
  七百八十萬兩爲止第六年以後均俟滿年結算比照第三年至
  第六年銷額成案能銷及某年之引數即照繳某年之餉數其舊
  有各項規費將來由官查明分別覈奪不在此次認餉之内二分
  認餉欵也增認之餉由省河以內各埠商客曁下河運館統認分
  承仍照向來加餉辦法除下河分認若干外其餘覈定各埠配銷
  引額匀攤分繳三辦理仍舊也上下河認增餉欵後上河各埠下
  河各館均照舊分辦買賣運銷亦悉仍舊貫概不更張四法定河
  價也上下河互相聯絡商定河兌買賣價値專章及保險赔償條
  例現經定議省城河兌每包於場價成本之外西場鹽加餘利六
  角東場鹽加三角五分西埔鹽加四角五分不得增減以平河價
  並擬力爭上游籌辦增產以爲漸平場價之基五兼辦坐配也省
  配各埠按引認股聯同下河共集股本銀二百萬兩先收五成組
  織公所官督商辦將潮橋平櫃東櫃南櫃及中櫃之坐配乾標各
  埠概歸公所兼辦漁標亦歸公所徵收六嚴密緝私也省以外者
  如各場曬丁盜賣之私六門官輪賄放之私香港澳門廣州灣侵
  灌之私省以內者如白廟思賢滘兩廠賄縱之私省河工羹溢旗
  等鹽賺餉之私均各妥籌稽查堵截之法由官主持施行唯六門
  緝私官輪現不敷用必須由官增購數艘分別駐守六門遊弋海
  外信賞必罰以期弊絕風清凡此皆舊商所擬之辦法也顧或者
  疑舊商認加之餉勢必取償於加價抑思粤鹽非歸一商包攬即
  不能任意加價況舊商所訂河兌章程明定餘利之數將來每包
  鹽價與近三年河兌均平之價兩相比較約能平減八分之三以
  每年省配一百三十萬包計之埠商已可得平價之利益一百二
  三十萬兩加以兼辦坐配實力整頓歲約可增銀四五十萬兩再
  加以嚴緝各項私鹽增銷官引並裁節浮費等項多則約可得銀
  八九十萬兩少亦約可得銀六七十萬兩此皆依據事實按切情
  理可以共信而無疑者也或者又謂鹽關民食舊商加餉既不取
  償於加價曷不仿照新商辦法以省城爲本位定一限制之價以
  釋羣疑似爲慎密不知立一法即生一弊限價太高則利於商而
  不利於民限價太低則利於民而不利於商欲求兩全難矣即取
  三年之賣價折中衡定或可不偏不倚而水旱風災有非可以三
  年爲例而永無意外之虞者是亦何能限制其價使之永無出入
  耶即如新商所擬五分六釐之限價在袁督本以爲少而粤人則
  均以爲多是亦前車之鑒也今將以現在省城賣價爲限乎難保
  他日必無產缺價昂之時也將於省城賣價之外虚擬一價乎則
  必又蹈新商之故智也袁督聞舊商辦法之後屢以限價爲言且
  語瀾等欲令舊商以四分爲限價瀾等不敢應允告以四分之數
  固不爲多然比現在三分六釐之數已增四釐恐粤人又將以議
  新商者議舊商也袁督亦無辭以答之大抵欲定鹽價必自場鹽
  始粤東各場本屬產不敷銷而復限制其價已難折衷至當况借
  運閩省之鹽又非粤人所能限制者乎且舊商辦法勢處競爭即
  不限價亦不能任意增價前已言之無庸贅論惟舊商稟陳辦法
  十四條瀾等澈底研求通盤籌畫除小節細故臨時酌訂現在暫
  緩置議外尚有兩事關係頗大爲舊商原稟所未及者並爲先事
  籌之一曰永絕總攬也就粤鹽情勢而論但能不變其競爭之局
  即加餉甚鉅祇能本重滯銷甚或至於埠倒商逃斷不能自行加
  價此爲自然之限價法擬請特定專條嗣後省配各埠如有退辦
  祇准換商不准歸併坐配各埠向由官辦者始准由公所收辦向
  由商辦者必照舊批商但批商餉價仍歸公所而已一曰分期試
  辦也茲事重大逆料良難審慎圖維惟有分期試辦擬以第一二
  年爲試辦之年開辦三箇月爲試辦之月試辦三箇月期滿迺詳
  訂試辦章程實行試辦試辦一二年滿迺重訂章程以資遵守以
  上兩事必須先爲聲明迺可豫防弊害節節進行無論如何決不
  至釀爲亂階一蹶而莫可收拾尤有進者粵鹽自光緖二十八年
  運庫歲收僅一百五十餘萬兩至宣統元年遂遞加至三百七十
  餘萬兩百尺竿頭何堪再進迺此次舊商增認至六百二十萬兩
  而各項規費由官另案查提並未邀免以較新商之認包年餉千
  二十萬而請免其所謂五百餘萬兩之規費者彼此亦相等矣舊
  商認餉如此實屬力任其難若非地方官實力維持斷難成功惟
  望堂憲主持於內粤省地方官相助於外庶能集茲巨欵有裨饟
  需至規費一項瀾等駐粵僅二十日雖已畧知梗概究未徹底清
  查擬懇附奏請旨飭下袁督將鹽務各項規費上自督署下至塲
  官旁及於府州縣各官曁紳士書差凡私行取給於鹽商之欵未
  經提歸公項造報開支者切實逐欵查明合盤托出詳細造報以
  憑考覈其應如何提用之處統由袁督奏明請旨辦理
  見晏海澄
  先生年譜
  又按年譜云宣統二年庚戌公六十歲鹽政處奏派公赴粤東
  查辦鹽務粤俗故強悍重以黨與分立辦理稍不協易滋事同行
  者咸惴惴有戒心公毅然不顧也二月初五日俶裝祇役閱半月
  至廣東省城博訪周咨駐粵二十日草成此書先論粤鹽歷年情
  形繼論新舊商目前所擬辦法而終參以意見所及剴切詳明鹽
  政處遂據以入奏得旨報可課額賴以大增三月自粤還京謁澤
  公面陳攷察情形酌定辦
  法而新舊商之訌以息云刑法三事條議
  宣統年月在法部司員任內
  段維岐山
  比奉堂諭以刑法三事交議等因仰見芻采之勤莫名欽佩謹按
  第一事係鬭毆誤殺父母攷戴記云凡聽五行之訟必原父子之
  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律文中有名分一科此其緣始至於罪名
  加等實專据故犯者而言若搆誤有因別依本法斯又法家之通
  例也然卒以事關君父聚訟紛紜訖今莫衷壹是故有堅持春秋
  決獄之說者謂其勿當坐及以理相衡似乎過從輕典夫許止昧
  嘗藥之義春秋加弑以誅之又哀其誤陷也故於許君之卒書日
  以赦之此正春秋中名分之獄也董氏仲舒援此以斷誤毆遂赦
  其梟首之罰可謂善讀春秋者矣雖然春秋果謂許止了無餘罪
  乎觀十九年傳曰日卒時葬不使止爲弑父也又曰許世子不知
  嘗藥累及許君也宣公二年傳曰於盾也見忠臣之至於許世子
  曰見孝子之至累君罪也忠孝而有不至亦罪也春秋之法死刑
  止誅生刑曰罪赦其死而治其生春秋名分獄之嚴蓋如是也知
  乎此而誤毆斷無全赦之文矣又有墨守現行律例之說者謂亦
  凌遲斬決及以情相準似乎過從重典中法雖言名分唐以前之
  法嚴而恕唐以後之法嚴而刻良由宋儒於名分推崇過當故耳
  即如唐律謀殺期親尊長者皆斬但謀即坐今則分別已行已殺
  加等凌遲毆祖父母父母者斬但毆即坐今則分別已殺者加擬
  凌遲以唐之謀毆即坐可謂嚴矣然而誤殺者准罪過失則其法
  猶甚恕以今之殺傷異坐可謂嚴矣然而誤殺者照律凌遲則其
  法不愈刻乎且白隴兩案改依斬決意謂別於眞犯矣萬一因謀
  故而誤有殺傷勢不得不由誤鬭之斬決加入淩遲是轉與眞犯
  謀故者兩無區別求密反疏此必窮之勢也且罪名分別故誤同
  入死刑又將何以爲仁人孝子者勸耶昔尚書金作贖刑釋之者
  曰誤而入刑出金贖罪言誤犯之情有可原也又魏法賊鬭殺人
  以劫而亡許依古義聽子弟得追殺之惟過誤相殺不得報讐是
  過誤與眞犯殊科久爲法家公認之明文矣說者猶疑君父之前
  於理不容有誤親死而子弗死其如名分何抑思古人立法之精
  必据義理與形質兩相權而其法始定蓋五刑之屬三千大率死
  生利害其侵損之切於形質者是名形質犯是非曲直其違悖之
  關乎義理者是名義理犯故凡殺傷者犯在形質者也名分者犯
  在義理者也因名分之故義理重於形質即不兼殺傷亦入死傷
  因殺傷之故形質重於義理即不兼名分得予殺坐第故犯者必
  死誤犯者仍生疏與戚皆一致耳况輕重之中又宜參乎本末干
  犯名義謂之逆名分爲本故由名分而議坐殺傷萬無生理意善
  功惡謂之誤殺傷爲本故由殺傷而牽涉名分萬無死科此天然
  本末之次正以權罪之輕重也而必曰爾曹宜抵死焉此宋以來
  孤臣孽子之冤獄傷心而不忍言者胡可勝道其激而爲平權平
  等之風潮豈非法有以驅之哉迨詳求本色罪名惟唐制爲適中
  其誤殺法一依過失晉明法掾張褧云過失謂之誤即此意耳又
  凡人殺傷分謀故鬭戲誤過失六色而名分之最重者止分故誤
  兩科唐法於期親尊長以上雖和并不得爲戲別無不容有誤之
  辭諸故犯者戲以上皆從上次如毆祖父母父母按文並無故殺
  是也諸誤犯者誤以下皆從下次如誤殺助已父母從重仍依過
  失是也是謀毆統乎故過失統乎誤豈俟凡人六色之戔戔耶夫
  人子之義有隱無犯犯則誅其萬死而爭一生於毫髮之間者惟
  此故誤兩字觀疏義畣問云據律刼囚因而殺人者皆斬本爲殺
  傷旁人若其誤殺父母論罪重於刧囚旣是因誤而殺須依過失
  之法與本色辦法正同蓋已之捄親而殺親與親之助已而殺親
  同一意善而功惡彼執法者將論功乎抑誅意乎其得與失固昭
  然矣惟現在律文多乖古制即本色過失滿流一遵唐舊第此外
  牽引各條逐節尚多窒礙即如過失之法今例已由流改至絞決
  是本色雖從過失究入死刑其窒礙者一又據律鬭毆誤殺同鬭
  法并無當日至死減等之文驟將本色改依過失是名分僅予滿
  流而凡鬭反科絞坐其窒礙者二又准鬭即從減法而今制鬭毆
  實緩大有死生之別不比唐時鬭殺諸犯情罪皆輕其因鬬而以
  及殺者別同故殺法似鬭誤聽依鬭殺設使謀有故有誤又將按
  本法以繩之是鬭毆誤殺同鬭法謀故誤殺同故法昔之鬭中求
  故者爲兩色而今之鬭與故混者爲一科恐名爲減鬬宜且減故
  非將鬭故殺傷之界限依樣釐劃奚以持情法之平其窒碍者三
  然則據此種種窒礙旣擬由誤殺改從過失勢不得不將過失絞
  改還滿流過失旣擬流矣勢不得不將准鬭者減死准鬭旣減死
  矣勢尤不得不將故鬭之分悉循舊制所謂引一髮而百體俱動
  者也今律之病支離正少通盤打算耳難者曰今之過失坐絞此
  不過特別孤例易勞筆削矣若夫鬭故改科是因本色一部分之
  事而使全部分之殺傷皆受其影響得毋强作解人此狃目前而
  不求改良之說也唐律於兩相鬭爭謂之鬭不因鬭爭謂之故因
  鬭而用兵及絕時而殺者以故殺論鬭與故皆据顯然之迹界限
  殊清自宋刑統用疏議中非因鬭爭無事而殺兩語定爲故法其
  後或離鬭爭而有事無事已成謬解不知所謂不因鬭爭者猶曰
  未被爭毆耳其無事二字即指尚無鬭爭之事而言觀兵刃逼己
  用兵拒殺依鬭殺及下手理直減二等兩條知律意深惡人并無
  被逼情事而首先逞忿殺人是名故殺以決其早伏殺機耳近世
  雖探有心無心之祕然舍有形而責無形第憑有無起意致死一
  供萬一强者狡卸弱者誣服烏足以平天下之心哉即鬭故兩法
  早應改弦是據殺傷全部而明是非不因名分一部而圖增減其
  與夫曲證本色妄事更張者不可同年語矣難者又曰鬭故改色
  將由鬭入故者必多似失之畸重若再因誤殺准鬭之故忽坐減
  流不且失之畸輕乎是又不然現在淩梟斬絞諸科業經遞減即
  向來故殺坐斬之犯遵章改擬絞候仍與唐之鬭殺法同等了無
  失重之譏矣至准鬭者倐然減死參之今制仍自兩不相妨試觀
  鬭殺情重之案昔之應科爲故殺者今於秋審時皆情實入死而
  鬭殺情輕之案昔所爲誤殺減等者今於秋審時皆緩決入生雖
  一則減於定案之先一則減於秋審之後而揆諸滿流一坐目色
  相侔愈無失輕之病矣難者又曰前兩色信宜改良惟名分誤殺
  亦科流坐何以別於凡同是又不然據唐律鬭誤殺至死減一等
  誤殺助已父母減二等而本色兼就二者以相權是減死擬流之
  法似與凡人同而從重擬流之法仍與凡人異且凡人過失依法
  收贖而名分中過失殺傷疏義雖無不准收贖之語第妻妾毆舊
  舅姑部曲奴婢毆舊主過失殺傷者各依凡論以彼輕色用贖法
  即此重色不用贖法者皆可於名分兩字辨之矣要之禮別尊卑
  者義之盡法分故誤者仁之至故十惡中名分輕犯向來㑹赦猶
  流而過失殺傷者仍入赦然後知先王嚴其法於收贖之條所以
  力崇乎名分復寬其途於恩赦之典所以曲原乎過誤大戴氏所
  稱刑賞忠厚之至者此也誰謂人子無心之犯必予死坐方足窮
  其法於名分一科哉又按第二事係養家毆殺幼孩竊思民間
  養女學唱實與買良爲賤者同科因而有犯殺傷又不在不服管
  教依法決罰之列故辦案時科以鬭毆向無異議第不鬭而毆若
  繩以唐律不因鬭爭無事而殺之文早同故殺坐斬當時盜毀棄
  毀各色律文中皆有不相須字樣而鬭毆不言不相須者是了無
  鬭競即犯故而非犯鬭矣然故殺究係有心似此倚爲生活之人
  斷無起意致死之事又安見其必爲故殺耶鬭與故旣兩不相符
  而威力殺傷全注重制縛一節亦難强爲依附反復求其情罪似
  與畧人畧賣人爲近唐律諸畧人畧賣人疏議釋之曰設方畧而
  誘取之或爲經畧而賣之所謂方畧經畧者猶俗言圈套耳凡外
  示恩情使被誘者陷於穽中而不悟皆其類也律稱畧人即價買
  已包在內疏議稱誘取即誘指拐帶一邊取指價買一邊不似今
  例文泛稱畧誘幾疑價買不在其列殊不知買人而漁利無論將
  來賣身賣藝概得坐以畧賣之文且疏議又云因畧傷人雖畧不
  得亦合絞罪今例亦不分已賣未賣即俟長成後送往𪥩妓家而謀
  賣之機心已伏况養女旣經充賤別無名分可言尤與奴婢同色
  是一犯而兼數義據律依畧人科斷情與罪實足相當矣如謂平
  時旣以母女相稱似難加以畧坐不知律貴誅心以其處心積慮
  固別有在也猶記江蘇司癸卯秋審册中有畧誘一件亦係希圖
  價賣因託人媒娶爲妻其後逼令賣娼遂坐此秋後寔決然以彼
  爲室女此係幼孩彼則實成夫婦此尚虛稱母女彼於賣姦初從
  逼勒此於學唱坐致殺傷對鏡而觀尚有罪浮於彼之處無怪乎
  李氏一案僅坐鬭毆部議未終而各報館之攻詰已不遺餘力也
  至於另立專條轉滋弊竇蓋科章密而避就愈多宋刑統以後所
  以遠遜乎唐律之簡而覈者此耳又按第三事係捕亡擅殺罪
  人自昔捕亡一法第屬據狀應禁之犯不限有罪無罪已囚未囚
  通得謂之罪人故唐律囚人拒捍官司條有事發未囚而亡者亦
  同之注今則强分囚與罪人爲二色遂令罪人拒捕一科轉多枝
  節橫生之病茲姑就唐律文逐一釋之所謂持仗拒捍捕者格殺
  之者此持仗拒捕因而格殺者爲一層所謂逃走逐而殺者此慮
  其走失亦許殺之爲一層所謂空手拒捍而殺者此因上逐殺注
  中有走者持仗空手一語故又抽出空手拒捕爲一層所謂已就
  拘執而殺者此即承上句拒捍說下猶云雖持仗及空手拒捕但
  已就拘執不應殺之正對前格殺句止許格殺不許拘殺爲一層
  所謂及不拒捍而殺者此又承上文拘執說下猶云走者中止尚
  未就拘而並無拒捍之事亦不應殺之正對前逐殺句止許逐殺
  不許立殺爲一層雖疏議於末節未及詳釋而循文按脉厥義彌
  宣不然前旣明言走者逐殺即係未經拒捕之人何以此處於不
  拒捕而殺又科以罪名耶鄙見所以決其爲走者中止尚未就拘
  正於此嚴逐殺之限也今律任情割裂妄謂格殺屬罪人而逐殺
  屬四又將空手拒捍一層削去而於已就拘執上添囚雖逃走一
  注於不拒捕上又添罪人雖逃走一注反令讀者疑此項拘捕別
  無科斷之文不知據唐法早從格殺矣或疑罪人與囚同等恐捕
  人放手慘殺及深窺律意凡罪名極意求輕者所以防過濫之誅
  而捕殺不嫌從重者所以絕倖脫之路况已就拘執及不拒捍而
  殺者又從而力遏其萌仍屬先王忠厚之旨故春秋言蒐狩之節
  逐羣無奔誅其背己也面傷不獻哀其内向也皆先王意耳似宜
  將現在律文中各囚字一例删汰自然觸處貫通焉誰謂罪人同
  一捕法猶不免傷王者好生之心哉凡以上三事皆據中法言
  其大畧如此至於東西兩律未遑卒業不敢以不知爲知之辭對
  然其殺傷分故誤買人爲重罪緝捕有權限於中法亦無甚反對
  之事似毋庸過致曉曉如曰兼賊以俟君子職員不揣冒昧敬攄
  末議投交法律館賫呈伏乞鈞裁是幸
  據岐山縣採訪册選錄按
  是三議者均持論平允而
  取證春秋根據古義有說
  經鏗鏗之致故可取也
  奏請飭封疆大吏崇實政以挽積習疏
  徐法績涇陽
  臣聞立法皆以爲民行一分民受一分之福若大吏先畏其難屬
  員仰承其意因任便安相率而趨於浮僞有行之者不曰喜事則
  曰見長人材所以日陋流弊所以日深也臣竊見我皇上總理萬
  幾宵旰勤求凡遇興利除弊諸大端無不諄諭往復剴切詳明設
  使封疆大吏共率舉行亦何利不可興何弊不可除其所以利未
  盡興弊未盡除者則此實未奉行之故即如京控案件特諭親提
  審訉而委員辦理如故至各衙門咨交之案累年積壓而復來控
  訴者有之户部錢糧應交欵目奉旨嚴催而懸宕如故緝捕事宜
  屢經諭旨勸懲而各省劫盜㑹匪及械鬭掖刀之徒日漸增加拿
  獲者輒請議敘縱容者延不參劾鴉片煙害民傷財屢飭海關搜
  拿而内地種造販賣日甚一日此外如禁劣幕盤踞訟師擾累及
  裁革白役驅除蠹吏曾奉旨通行視同具文者殆難臚舉夫久而
  生怠猶或可原始即不行何以自解每一令出大吏先曰事屬難
  行有司即曰民不肯行一紙諭帖自督撫轉至州縣其事已畢其
  實民未嘗知也非惟民不能知即疏遠之州縣亦無能知之若謂
  積重難返其所以成此積重之勢者實此一言誤之且民所最惜
  者財然不肖州縣設方科斂無不可得獨於行令而難之者欲其
  輸財之意真欲其行令之意僞也民之畏州縣奉州縣也亦如州
  縣之畏督撫奉督撫督撫期於必行則無不可行者蓋黜陟之權
  榮辱身命之所關非至不肖誰肯安於退葸是我皇上之所振厲
  而抉擇者不過數人十數人而天下庶政次第悉舉矣臣愚以爲
  振厲之方以寬爲體以嚴爲用雷霆之威雖不輕加於人而驚遠
  懼邇以猝不及防神不可測故也以常法常例範天下之羣才以
  大機大權起大吏之頹習必使督撫諸臣知聖意之所指惟在講
  求實政勤奮者必庸泄沓者必去一切彌縫諱飾稍輕發覺無不
  立予斥責而又時加查核其某政某案作何奉行之處則督撫雖
  欲不認眞而有所不能必將與屬員朝夕講明方畧振作精神行
  之數年其效足觀臣伏讀周書立政篇曰文王惟克知三有宅心
  灼見三有俊心而庶獄庶慎罔攸兼蓋好要則爲詳理有固然史
  稱漢宣帝綜覈名實而二千石循良稱爲極盛光武崇名實而郡
  守多賢轉移之機信而可徵我皇上化裁運量之妙誠非愚儒所
  敢知而今日急務似無有過於此者臣愚昧之見是否有當伏乞
  皇上聖鑒謹奏
  籲請遵旨仍借浙闈舉行皖省鄉試疏
  張芾涇陽
  竊據皖南皖北紳士翰林院侍讀呂錦文等呈稱江南省文闈鄉
  試向係江蘇安徽同場合榜自咸豐三年金陵被擾乙卯戊午兩
  科均未能舉行今歲恭逢萬壽慶榜特開蒙各督撫奏借浙闈舉
  行江南鄉試已奉旨准行嗣浙江巡撫以皖省人士衆多恐號舍
  不敷稽查弗易具奏復奉上諭借闈考試原以加惠士林自當於
  變通辦理之中悉心籌畫等因欽此仰見聖明曲體士情無微不
  至俾江南省同沐恩光凡在士林莫不欽感乃皖士正切觀光之
  志而傳聞忽有展緩之辭將謂士子眾多稽查不易此固慎重地
  方之意第獨考江蘇亦須認真盤詰合考安徽無妨一律嚴查將
  謂經費孔鉅擘畫維艱此亦先事預籌之意第江安同考經費尚
  可分籌江安分考經費更難獨辦即以時勢論之安徽之安廬未
  斷賊蹤江蘇之金陵猶未克復以道里論之安徽之鳳穎越在淮
  南江蘇之淮徐更遠居江北且同闈同榜多士久習爲故常分月
  分場聖主猶俯加體恤無論展期來歲禮闈已覺向隅即特開一
  科場費愈形浩大至號舍一節查浙省貢院計有一萬二十餘間
  江蘇鄉試向有六七千人安徽鄉試向有五六千人以現在計之
  江蘇未必加增而安徽被擾巳久數必大減當不致過形擁擠或
  慮不敷再四思維均無窒礙是以瀝情環請仰乞據情入奏或遵
  前旨以分月上副宸衷或循舊例以同塲下孚士望等情合詞請
  奏前來伏臣專防勦事關掄材盛典何容越俎而謀惟皖省被
  擾已歷七年民生日敝士氣不伸而團練以佐戰攻捐輸以佐軍
  饟一經曉諭飭辦無不踴躍爭先即被匪徒之逼亦多暗行團練
  密備資糧以待大軍雖疊睃削煽誘而忠義之氣時思振作固由
  我聖朝深仁厚澤有以固結人心亦以每縣每鄉必有讀書明理
  之人列黌序登賢書者維持其間即如徽池兩屬自臣督辦以來
  於團練助戰克復之縣屢爲之請廣學額又於捐輸集有成數之
  縣亦爲之請廣文武學額中額原以仰體皇上策勵人才之意俾
  地方收干城之用軍中得飽騰之益也乃此次恭逢慶榜皖省人
  士不得與江蘇共被皇仁又不得分月入場以遵諭旨殊失多士
  之望臣身居局外雖不敢意存見好妄有干預然旣據該紳等三
  十餘人聯名請奏皖南皖北眾口一詞事關大局又何敢引嫌緘
  默所有衆紳呈請鄉試緣由理合據情代奏伏乞皇上聖鑒訓示
  再科場經費由江蘇籌畫容有不敷該紳等皆稱應自籌捐稍資
  津貼至被擾之區稽查不易亦經臣詢之安徽學臣邵亨豫知全
  省學册皆具確有可查且人數不至過多號舍無虞不足譏察亦
  尚易周合併陳明謹奏
  編纂吳廷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