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市图书馆

在国庆三十周年前夕，我访问了我们地区苦聪人主要聚居的镇沅县者东公社。
  当我登上海拔二千多米的哀牢山顶，向四周极目远眺时，周围是浩渺的云海烟波，山岩上倾泻下闪光的瀑布，好象抖开的银色锦缎。苦聪人别具一格的竹楼。星星点点散居在绿树丛中。山林中不时传出马鹿、麂子的欢叫声；孔雀、箐鸡、白白鹇拍打着彩色翅膀相互追逐；机灵的猴子，在树上垂下来的枝条上荡秋千。…… 寨子里鸡犬相闻，寨子后面新开的台地里，玉米已成熟；寨子脚层层梯田里，金黄的稻谷已经开始收割。苦聪山寨一片欣欣向荣景向。
  面对这一切，谁能想到三十年前的苦聪人日子过成什么样子？那时，他们根本不知道水稻如何种植。苦荞、玉米全是刀耕火种。坡地的庄稼从种下到收获，几经山洪、雀鸟摧残，种一坡收下一土锅，苦聪人的生活象他们种的苦养一样苦。
  苦聪山寨的夜是漆黑的，每家一个火塘，靠它做饭、取暖，驱赶长夜的严寒。他们很珍视火塘，不让它熄灭，遇到大风雨袭来时，全家动员起来保护。他们只知道用珍贵的鹿茸、熊掌换来的火镰，可以艰难地迸发出火星，不知道世间还有方便的火柴。在整个苦聪人中，过去没有一个识字人，长期靠刻结绳和在笋叶上划线记事。曾记得解放初期，电影队到者东放电影，当银幕上出现人物时，他们认为是鬼，全部一哄而散，跑回家躲起来。随着解放，二十世纪的文明一齐闯进苦聪人的生活，苦聪人从此跨越历史向前飞跃。民谣里说：“鸡脚不算肉，苦聪不算入”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
  公社所在地是过去野兽出没的地方，现在盖起了商店、学校、银行、卫生所、邮电所，各生产队都有自己的保健室。一条宽阔的公路穿过丛山峻岭修到这里，每星期一次班车。整个公社有中小学九十四所，有完全中学一所，入学率达百分之七十二点二，村村寨寨，书声琅琅。二十四个苦聪人当了教师。他们成了国家的主人，在镇沅县各级领导班子里；工、农、兵各条战线上，都有苦聪人。过去的奴隶当了第一代县委书记；过去刻木记事的民族有了自己的大学生。
  公社党委负责同志告诉我，全者东公社连续多年达到一人一头猪，粮食产量逐年都有提高，去年每人平均增产一百斤粮食，受到地、县党委的表扬奖励。今年虽遇罕见的干旱，由于苦聪同胞的努力，庄稼长势很好，将又是一个丰收年。社员高兴地对我讲，现在全社拥有大、中、小型拖拉机二十三台，各种柴油机二十四台，有九个苦聪人当了拖拉机手。
  来到者东，我被邀到几个苦聪人家里作客，很多人家都用上了煤油灯和电灯。这里有小型水电站七座。傍晚，当夜幕降临时，从扎营山、马邓和芦箐丫口看去，只见公社所在地，电灯串串，灯光耀眼，就象无数夜明珠洒落人间。
  拖拉机声在者东大地上奔跑，惊飞了桜桃林里的孔雀，它们张开吉祥的翅膀掠空而起，向高高的山梁飞去。看着今天的现实，回忆昨天的往事，我思绪万千，到二〇〇〇年的者东将是什么样子？我想：苦聪人居住的这块地方，将变成一颗闪光的宝石，在哀牢山脉里发出灿烂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