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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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思茅通讯》 报纸
唯一号: 260520020230002853
颗粒名称: 跟车记
分类号: I106
摘要: 《思茅通讯》中对《跟车记》的相关描述。
关键词: 文学作品 文学欣赏

内容

一阵惊雷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冒雨匆忙赶到了约定跟车采访的思茅汽车运轨总站。只见排列齐整的汽车队形中一辆草绿色的解放牌卡车巳经发动,它小声地轰鸣着,象在催促我快步过去似地,我连忙凑近一看,呃,这不是我跟车采访的三十号车吗!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门“嚓”的一声打开。当我刚在暗黑的驾驶室里坐好,汽车的一对大灯雪也似地亮了,两束光柱直射向前方,随着发动机的大声吼叫,我们的车拖着挂斗风驰电掣般地在昆洛公路上奔驰起来。这时,闪电雷鸣一个接一个地来得更紧,雨点如注地扑打在我们的车头上,冲洗着我们眼前的公路。借着天空不时的闪光,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啊,时间仅仅才凌晨四点! 说真的,几天来,甚至从刚跟上车的那一会儿起,我都多么想细细地看看我这个采访对象——荣获交通部颁奖的“运轨先行”、云南交通运输战线劳动模范、年青的共产党员、回族驾驶员马福昌他那音容笑貌。可惜头天他跑车回队太晚,我没有见到他,而偏不凑巧这个时候驾驶室里又很暗,我还是没看清他的模样。这时,汽车进入了崇山峻岭,透过闪电那瞬间发出的银白亮光,从雨雾中依稀可见,昆洛公路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千回百转,盘旋于万山丛中。汽车开始上下颠动,左摇右晃,一会儿爬山,一会儿下箐,一忽儿缓慢如走,一忽儿又急驰似飞。车灯直射着雨雾朦胧的路面,黄底黑字的路标一个接一个地抢着闪进光束里,急弯!陡坡!危险!鸣号!带好刹车!……象一声声威严的警告,使人惊骇;又如黑古窿冬里猛然向人伸出了一只只手似的,叫人胆寒。有一会儿我默默地数记过,有的地段一公里内竟有二十多处急弯!我的心倏地紧缩起来:天哪,在这样的雨夜里,在这样的高原公路上,开着拖挂斗的重车将多紧张多危险!要有一分一秒的疏忽和一丝一毫的差错,那将……我忐忑不安,不由偏过头去,看了看坐在我左边的这位青年驾驶员,竟是一个泰然安稳的身影,方向盘在他的控制下灵活自如地左旋右转着,手、脚的动作协调有序,没有丝毫慌乱紧张的痕迹。这个沉默的悄不发声的身影,使我缩紧的心弦放松下来,坦然起来,我禁不住在心里小声地叫着:这个马福昌,确实有些不一般!紧接着,犹如电影镜头似地,几天来在总站有关马福昌的采访情况,一一油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在风闻马福昌事迹的线索后,我找到了总站宣传科的老钟同志。听了我的来意,他多的话没讲,就摊开小本子说:“你先看看这个!”立刻,我的眼前出现了一行行数字:八车队驾驶员马福昌,二十七岁,开车三年来完成货运周转量一百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一十点二吨公里,上缴利润七万零四百七十八元,节油三万二千三百一十五公升,折合人民币一万六千八百零三元八角。“看,三年就干了七年的活,现在他又在跑一九八四年的任务了。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哪!”老钟进而兴奋地向我强调说。我一边抄记数字,一边心里也在慨叹:是不筒单!我又来到八车队,在那里,工人们向我讲了许多马福昌的事迹。他们说,马福昌算得上是大干四化的青年实干家、苦干家。他做的事,跟他那个人一样实在牢靠。有些事,要不是别人找上门来,我们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呢!工人们的话,象一把把盐丢进滚热的油锅,“劈劈啪啪”地在我的心里炸开了花。我急切地想找马福昌本人亲自聊聊。可一问,工人们说,马福昌可难见面啦,他一年到头都是这样子,几天才回队一次;停不了一两个小时,就又装上货跑了。我只得又找到老钟同志,他笑着说:“小马以车为家,你干脆跟到他的车上去吧……。"想着想着,不觉疲劳爬上了我的全身,睡意悄悄地袭来,眼前的一切晃晃悠悠地模糊开去,离我越来越远了…… “嘎吱"一声,仿佛一切又都平稳不动了,顿时我的睡意远去,浑身轻松,揉开眼一看,才知汽车停在一条清彻见底的小溪旁。这时雨住天晴,东方的天空上一抹金色的阳光刺破浓重的晓雾洒向大地。见驾驶位上空空,我转身跳下车来,阳光沐浴下,一个中等身材的小伙子正提着水桶往车厢上两个半园形的特制大水桶里灌水。他生着一张元盘子脸,一对深邃的眸子炯炯有神,嘴唇微微闭着,身体笃实健壮,穿一件褪色的军上装,给人一种憨厚、稳重而充满青春活力的感觉。见我一直注视他,马福昌脸上微微露出羞怯的神情,小声说:“我在加水。”我急忙过去抢过水桶帮忙。“一桶、两桶、三桶……”,我来回奔跑于小溪和汽车之间,不一阵就累得腰酸腿痛手发酸,气喘吁吁了。“这水箱肚子真大。”我咕噜了一句。马福昌一听略略笑了一下,诙谐而平静地说:“不大,一次只吃二十桶。思茅、昆明一个来回,它可要吃两百桶冷水呢。"“为哪样你的水箱比别人的大得多,又多了一个?”我不解地问。“装水多停的次数就少,拉挂斗车跑起来就更顺当。”小马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接着他又给汽车引擎水箱加水。一揭开水箱盖子,里面"吱吱”地直冒热气。马福昌拉起一块旧手巾,用冷水浸湿盖在进水管口,然后加了水,见我还是新奇生疑的样子,马福昌这才简洁地解释说,连续行车时间太长,要不多装水,挂斗刹车就吃不消;引擎水箱加水盖上湿毛巾,是防止冷热猝变,加水能又快又安全。他还指着拆除了引擎右边挡板的汽车说,取掉它,也为的是加速散热冷却,延长车子长途连续奔跑的时间。“啊,一切为的是能连续长时间行车,原来是这样!这个马福昌,真有一些多拉快跑的鬼办法!”我在心里再次惊叹了。此时此刻潮水在我的胸间翻腾着:想想看吧,要是一个没有一番为四化多作贡献的心思和理想的年青人,能这样一点一滴地去想去做吗?不,绝对不的!只有马福昌这样的人才能够想才会去做。由此我又联想起了总站工人们告诉我的话:七六年小马刚开始开夜车那阵,人们见到他的车上总带着青辣子、嫩番茄。一时有的人先是疑惑,有的人好奇:这个有名的"闷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慢慢地,日子长了,秘密揭开,人们又才恍然大悟:那车上带着的又辣又酸的辣子蕃茄,原来竟是马福昌夜间连续开车借以消除疲倦的“灵丹妙药”。车子再次启动,把我从遐想中扯了回来,我忍不住向马福昌谈起了这件旧事,他听后又是那样淡淡地笑了笑说:"事情都过去了,提它做哪样。你看,我现在开夜车不是习惯了吗?! ”啊,好一个 “习惯! ” 一刹那间,那一连串惊人的数字,那雨夜跟车的情景,一齐涌现在我的眼前,我不能不信服地点了点头:说真的啊,只有堪称“运输先行”的人才具有这样的特殊习惯,一个为社会主义日以继夜苦干实干的多么好的习惯! 红日西坠,热风习习。车辂辘又飞转了一个白天后,在两山夹峙的江边小城元江停住了。环视周围静谧的暮色,我刚想发问今晚在哪住宿,马福昌象回答我似的,顺手从驾驶坐位后边拉出一条旧的红毯子递给我,亲昵地小声说:“盖上,歇一下。”他自己又从坐位下抽出一块三尺见方的灰白毡子,拿着拐向车尾去了。我斜歪在沙发上,一天来的情景历历在目:真够紧张呀,我俩除了在途中的两个地方胡乱吃了两顿便饭,把米饭、白菜、南瓜汤倒下肚,花去半小时外,这天竟连续行车十五个小时。马福昌不愧为一个惜时如金的人哪…“默默地遐想,把疲劳和睡意驱赶得无影无踪,我禁不住满怀情趣地细细环顾了整个驾驶室,摸了摸还散有余温的每一样东西。它们虽然是那样的平淡无奇,但我忽然觉得和马福昌联系在一起,又是那样地神奇无比。就拿座位旁那个油黑的铁箱来说吧,里面装满了螺丝、螺帽、铁皮、橡皮管、夹子……简直是五花八门,怪不得总站的一些工人们都晓得小马车上有这么个“百宝箱”。他们称赞说,这小马呀莫看他平时咋不吭声出气,可有心计啦,连在厂里厂外走路,发现地上什么以后用得上的东西,他都拣起来放到他那个“百宝箱”里。跑起车来,要是谁差缺个什么的,他就翻弄出来给人。可不是,我这次跟车,一路上他不是把自己的备用胎借给别人,就是从这个“百宝箱”里找出“配件”来帮助人家修车的吗?“啊,马福昌,你一天到晚都在为社会主义尽心尽力,此刻你又休息得怎样呢?”想到这里,真挚的敬佩之情驱使我来到了车尾。顺着鼾声,我看见在主车和拖斗之间的地上,垫着毡子横卧着马福昌,上面盖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军衣。他微闭着嘴唇,脸上显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他笑什么呢?也许他梦见四个现代化的瑰丽前景了吧?"小马,小马,要是这样,你就多睡会儿,多睡会儿吧!”目睹这一情景,我心中一阵波澜起伏,暗暗地给他以真诚的祝福。
  夜幕低垂,余辉散尽。仅一个小时后,我们又驱车兼程了。车子顺着大桥,驶过浪涌湍急的元江,大声“轰轰”地响着爬上了又长又陡的大坡。山势拔地而起,雄伟突奇,公路里边是怪石峥嵘的山崖峭壁,外边是黑不见底的深涧峡谷。我探出头望了望车窗外缭绕的夜雾和在天幕上呈现出一片黛色的悬崖峭壁,忍不住连连出声惊叹起我们行车的艰险来:"太险了,太险了!”“这是出名的凤凰坡。”黑暗里传来马福昌那特有的稳重而平静的回答。“什么,凤凰坡?”立刻,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工人们的话又跳进我脑海里,变成一幅幅神异的图画来:今年一月的一天,马福昌驾车从昆明返回思茅。车子欢畅地在长坡上急驰。突然,他发现前边公路靠外的陡坡边沿,斜歪着一辆满载粮包的汽车,三处轮子悬空,只剩下里边的后轮着地。公路下是二十多米高的陡壁,汽车要是再倾斜,隨时有坠毁的危险,这,把个驾驶员急得蹲在一边发楞。马福昌立即跑了过来,二话没说,冲上这辆汽车,又是用手推,又是用肩扛,快快地卸粮包下车。后来几个赶路的人也停下来帮忙,他们才卸完了四吨粮包,让倾斜的汽车恢复了平衡。这时,马福昌累得汗流浃背,直喘粗气。还没顾得上擦一把汗,歇一下,他又赶忙找出钢丝绳,用自己的主车牵引住那辆车子。一时事毕,见有车顺路去附近一个农场,马福昌又搭车去借来吊车,把汽车拉上了公路,重新帮助装好了粮包。他们从黎明一直干到深夜,整整用了十五个小时。还有一次,马福昌深夜行车路过凤凰坡,一看,漫长的大坡上有好多处坍塌下来了泥土、石头。他急忙从车上取出平时准备好的镐和锄头,一个人埋着头挖土清路。这一夜,他先后停车二十多次清出塌方,平常只消一小时下完的长坡,这次竟用了四小时时间啊,时间,对于一个全省交通系统的标兵来说,一分一秒都是多么的宝贵。稍一放松丢弃,任务、荣誉、名声都将成为历史旧事!对这些,我们的马福昌难道没有想过吗?他又是怎样想的呢?汽车爬完了长坡,平稳地行驶着,“嘟嘟”的喇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紧提出了我的问题,略一沉吟,马福昌又是那样平静地作了回答:“时间耽误一点,以后多赶赶就行。我这个人算什么,要是人人都能多拉快跑,那不更好!”听,他讲得多好哇!黑暗里虽然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我仿佛觉得他的双眸更加闪亮,正在自豪而会心地微笑呢!从他这平淡的话语里,我再次仿佛看见了一代青年跳跃的赤诚之心,听到了他们一齐奔向二〇〇〇年的雄壮有力的脚步声!
  …… 车轮飞转,喇叭声声。清晨,阳光透射车窗,山风轻拂人面,汽车有节奏的轰鸣唤醒了层绿叠翠的群山。啊,“运输先行”马福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是我们整个祖国新一代的战斗之日开始了!

知识出处

思茅通讯

《思茅通讯》

出版者:中国共产党思茅地区委员会

出版地:云南普洱

《思茅通讯》是中共思茅委机关报,是全市唯一全国公开发行的综合性报纸,也是全市最具权威性的新闻媒体。本期报纸出版于1977年01月01日,准确地报道了当日国内外重大时事及本市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的发展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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