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图书馆

——一九四九年十月三日——
   各位同志：
   我今天談四個問題：
   粮食工作的三大任務
   （一）粮食工作的三大任務。我們粮食局的同志担負什麼任務呢？我想應該坦負起三大任務：
   第一個任務是保證供給，卽是保證人民解放軍，人民政府與黨羣機關的粮食供應。在今天，這是粮食局的主要任務，也是最光榮最繁重的任務。六家都知道“無粮不養兵”，“火軍未動，粮草先行”，保證前方糧食源源供應，是爭取人民解放戰爭勝利重要的因素。火家知道，歷來我們的戰爭供應，不僅自己粮食靠公粮征收，就是其他被服，醫藥等經費，也大韶靠公粮變價來維持。就目前華中來說，我們的財政收人，差不多百分之八十靠公粮田賦之征收。其他稅收，在目前財政上只佔很小的比重（小當然在稅收整頓之後，這種畸形現象可以逐漸改變）。因此粮食工作在目前變成爲財政上第一等重要的工作。如果粮食工作做不好，或者征收不夠，或者保管不好，其結果便要影響軍隊作戰，影響整個供給計劃與財政計劃的完成。我們有些同志往往輕粮重財，忽視粮食工作，這是不從現實出發，不了解粮食征收在財政供給上佔如此重要位置的緣故。
   第二個任務是平衡粮價，即要使這個地方與那個地方，使今年與明年的糧價不致懸殊太大。譬如前一個時期的武漢糧價太高，使全市人民生活上，受到很大威脅，如不加以適當調劑，其結果便要影響社會生產。但今天武漢糧價又太低，江西湖南則更低，這種情况如不能改變，其結果與前次之糧價太高，要發生同樣嚴重的影響。因爲此時，出賣糧食者絕火部份是貧農，及一部份中農，他們今天低價賣掉了糧食，到了明年靑黃不接之時必然要以幾倍於今天的高價買囘糧食。今天的糧價過低，打擊了中貧農，明年的粮價過高，又打擊了中貧農，而中貧農是今天農村主要的生產者，中貧農的貧窮破產，其結果是減低了農村生產力，促成了城市蕭條，這對整個社會經濟是極其不利的。過去國民黨反動政府對此種現象不僅不加以調節，反而讓官僚資本與地主富農乘此機㑹，囤積居奇，投機操縱，致更加促成物價的暴漲暴落。今天人民政府必須用最火力量來解决這個問題，必須用各種辦法使粮價不致懸殊太火，而逹到各個時期各個地區的粮價比較均衡。這不僅是經濟上的極端重要的措施，而且也是財政上極其重要的工作。
   怎樣才能逹到平衡粮價呢？這不是像國民黨那種限價政策所能收效，而主要靠政府有火批糧食在手。不僅自己粮食不要向市場採購，而且當糧價上漲時，還能有大批糧食發放薪資及廉價拋售。在粮價跌落時，政府則有能力以適當的價格火量收購，以提高粮價，如此才能達到平衡粮價的目的。當然，這種工作要商業韶門與貿易公司來做，但我們粮食部門，如果今天不把公糧征收起來，不征夠一定數量，除了保證部隊機關食粮不需向市場採購外，還能拿出火量粮食供給貿易公司去調節市場，那麼貿易公司又能有多火力量來完成這任務呢？因此，保證完成公粮的征收任務與妥善保管不使其發生任何可能發生的損失，一方面是爲了保證供給，另方面則是爲了平衡粮價準備了唯一重要的物資條件。
   第三個任務是穩定金融。火家都知道：我們要支持人民幣票有各種力量來支持，但主要的物資力量則是粮食。過去八年抗日戰爭是如此，三年解放戰爭也是如此，今天仍然如此，六七月間武漢幣値波動很火，固然有各種原因，但當時我們沒有足夠粮食支持是其中重要原因之一。後來鐵路通車，我們有大批粮食運來支持人民票，也是造成近來幣値穩定的因素之一。今天我們如把公粮徵收得好，保管得好，使公家有大批粮食在手，可以減少我們的財政赤字，可以隨時拿來支持貨幣，那麼，我們的人民票便可以不致貶値。因此穩定金融就成為粮食部門光榮任務之一。
   保證供給，平衡粮價，穩定金融，這三火任務是互相結合，互相聯系，而又互爲因果，缺一不可的。這是粮食韶門同志的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希望參加此次㑹議的同志淸楚認識這個任務，勇敢擔當這個任務。
   糧食的征收工作
   （二）粮食的徵收工作。首先要認識公粮的徵收是粮食工作的主要環節。我上面所說的三大任務的完成，只有在粮食徵收到一定數量之後才可能，否則一切都是空話。今天華中絕大部份是新區，我們所有的物資和稅收，比老區少得多，但兵額却比任何一個解放區龐大，而且戰爭尙在進行，戰費殊爲浩火，雖然有其他解放區的支持與援助，但並不能因此完全解决我們財政經濟的困難。因此，在華中解决今後一年財政經濟的困難，當然要靠各方面努力，但其中最重要的關鍵，是要各省縣乘此秋收季節，把公粮田賦一次收足（此外不得再有徵借）。必須十足完成華中財委會所分配給各省的徵收任務。這是一個具有重大政治意義的任務，各地必須爭取完成，不使減少。畢竟這個任務在新區人民負坦來說，是相當重的。但應該知道，我們取之於民是爲了用之於民。我們要徵足粮食才能逹到保證供給，平衡粮價，穩定金融的目的，才能爭取戰爭勝利，保障人民利益。如果我們不能完成此徵收任務，那麼我們在財政經濟上一切是處於被動，使人民的損失還要更大。而且，我們今年的徵粮數量，比之老區人民負坦還是很輕的，因爲我們公粮田賦二者的總徵收量，平均只是人民全年實際收穫量的百分之十六至十七，而老區則在百分之二十以上。如把我們的粮食徵收數與國民黨的徵實征購征借及各種繁雜的捐派相比較，則更是輕得多。因此，片面的羣衆觀點，只强調羣衆負担重，而不去實際核算比較，不積極去完成任務的態度，顯然是錯誤的。有些同志說，我這里是新區，羣衆没有發動，因此無法完成，這種說法也是不對的。我們今天所分配的數目正是估計到新區羣衆還没有發動，主要依靠行政力量這個條件來决定。今年夏征在湖南、湖北許多地區的籌粮成績，已經證明了完成這個數目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征粮方法按級分配力求避免畸輕畸重
   其次，在粮食征收方法上，目前只能採取按級分配制度，即是根據各地的土地多少，產量多少，人口多少，年成豐歉等情形，將各省所担負的征粮任務按級分配下去，一直分配到鄉與村爲止。本來人民政府的公粮征收是按照每人每年實際收穫量，規定共征點與起征點，採取按級累進的稅制，這是最公平合理的農業稅制，但在目前的新區，羣衆未發動，未實行（電碼五字不明）各地區土地人口產量的實際數目無法調査，而國民黨〓田賦册與人口册又多不可靠，在許多地方連這種田賦册也没有，因此要仿照老區統一規定一個按每人實際收穫量分級累進稅制，在目前顯然是不可能的。而目前公粮征收又迫不容緩，在這種情况下，最切實的應急辦法，只能採取按級分配辦法。當然這種制度是容易出毛病的，如果有些地區畸輕畸重等，這就要求各級政府在分配征糧任務時，應儘可能進行調查硏究，並多多傾聽與採納下級幹部與各界人民的意見，力求分配比較均平，減少輕重不平的毛病。在征收中或征收後，如發現畸輕畸重情形，應及時加以調整或改變，以求達到較公平與合理地步。但應該知道要完全合理也是不可能的。因此應向幹部及羣衆解釋，在縣與縣區與區村瑟村之間，不要過於斤斤計較，大家應有兢變精神，完成任務，以爭取戰爭勝利與經濟穩定。
   根據每村情况靈活運用政策
   再次，在一個村是如何征收？這是征粮工作好壞，政策正確與否最重要的關鍵，只把任務分配下去了，如果村裏征收不起來，或者出了別的亂子，那工作還是要失敗的。根據各地經驗，村里公粮征收，應根據當地具體情况靈活運用。例如羣衆有基礎的地方，可以按地畝或者按產量分級累進征收。羣衆無基礎的地方，則只能採取比較簡單的方法，如有些地方先把免征戶除開，和把大戶應征數確定，其他應征戶則照此比例分派。又有些地方則以一部由全村田畝平均分攤，另一部則由村中富戶攤派。這種辦法，都可以硏究採用。但無論採取何種辦法，必須經過行政：在民主村政府未建立的地方則利用保甲，但需加以控制和監督。分配公粮、民主評議、賬目公開與上級檢査相結合，這四者缺一不可。而召開農民代表會議，則成爲進行民主評議，分配公粮，監督保甲最適當的合法機關。通過行政召開農民代表㑹議，來進行民主評議，而不是把行政放在一邊；由農代表進行民主評議，而不是聽從少數人私自攤派；分配公粮應出榜公佈，賬目公開，而不許祕密舞弊。此外再加以上級派人檢査，分配不公或營私舞弊者隨時加以調整或處分。如此做法，公粮任務可以完成，負担也可以得到比較公平合理，羣衆也可以初步發動。夏征中湖北沔陽地委的綜合報道（當然各地還有許多好例子）中，便有這些例子可供給各地參考。此外，也無論採取何種辦法，必須遵守這樣幾個原則：第一、田多多出，田少少出，無田不出，第二、貧農負坦不得超過其收穫量的百分之六，中農不得超過百分之十五，富農不得超過百分之二十五，地主不得超過百分之四十，最多不得超過百分之五十；第三、免征戶不得少於總戶口百分之二十，也不得多於百分之四十。
   粮食的保管與調運
   （三）粮食的保管與調運。公粮征收完成之後，保管與調運，便成爲粮食部門的主要工作。這一工作比之征收，在某種程度上說來，還更爲麻繁和更爲繁雜，時間更爲長久。關於這個工作，一般應注意下列幾點：
   首先應在征收時就注意到繳納公粮之晒乾、風淨、不准滲沙滲土，滲水、滲粗糠、如有這種情形應說服羣衆，重新晒乾，風淨，以保公粮不遭受霉壞或其他損失。
   其次，要解决倉庫問題。可仿照河南小倉庫大倉庫辦法，即第一步把公粮集中於小倉庫，第二步再轉到火倉庫。所謂小倉庫即在一個村或幾個村設立小倉庫，以收集周圍羣衆送來的公粮。這種小倉庫有幾種好處：（一）範圍小，路程近，便利於羣衆交納公粮。（二）便利於檢査粮倉，減少潮濕、虫蝕、鼠吃、火災等損失。（三）倉庫易找（一般可就地借用公倉及地主倉庫，或就祠堂廟宇等加以修理應用，不必大建築）。所謂火倉庫，是指公粮集中到小倉庫以後，再按公食的用途，分別轉分或轉到指定的大倉庫儲藏。我們的粮食不外三種用途：（一）是就地吃，就地賣，以調劑當地粮價和幣値，這種粮食可以縣爲單位，由縣粮局根據具體需要，决定大倉庫的佈置。其中大部份仍可保存於原來小倉庫，電告時前往提用。（二）是供給主力部隊及高級機關如中央局一級，省級、專署一級吃用。這種粮食可由省府或專署粮局按具體需要，在城市或駐軍地點設置火倉庫，分期將粮食集中，必要時加工製造，變成米麥，以供吃用。（三）是出口或轉運外省。此種粮食由華中及省粮食總局協同貿易公司及支前機關，根據出口計劃及調劑計劃，在沿江沿河沿鉄路公路二側，選擇交通方便，安全有保障及有倉庫設置的適當地點，佈置大倉庫，集中管理，分別轉運。這種倉庫可使用當地原有之公倉，部份借用私人倉庫，必要時得將適當廠屋改造修理，原則上以便於集中儲粮，不致損失爲主，必要的修理與建築費是應該支付的。
   第三，關於粮食運輸。除羣衆直接送粮到小倉庫時，在一定限度內可動員羣衆無償義運外（一般不超過三十里，特殊地區以不超過五十里爲限度），其餘所有粮食運輸無論是運售出口或供應軍需，都應該堅决實行給價包運制度，即是按照運粮之數量與里程計算運輸費。此項運費，由各省府按各地具體情形分別規定。船運車運及肩挑價格，一般原則以低於當地市價百分之十，最多不超過百分之二十爲度。在這點上，絕不取任意增加羣衆義運里程，企圖減少公家運輸費。只打小算盤，結果要在政治上，經濟上遭受更大的損失。至運費的支付，則應由取粮機關負責，向指定機關報銷，以重責任，而免浪費。在粮食轉運中的包裝問題，應從實際出發，就地取材，有什麼用什麼，如麻袋、布袋、小布袋、草包、以及散倉等。應視當地具體情况來决定。
   建立健全糧食機構
   （四）粮食機構之建立與健全問題。粮食機構之建立與健全，這是當前面臨着的現實問題。粮食工作如此重要，任務如此繁重，粮食機構却如此薄弱，組織機構與工作任務如此不相稱，這對粮食工作是一個最大的困難。各省局同志囘去後，必須要求省委省府大力協助，以期建立各級粮食機構，一直建立到區爲止。要有適當的組織機構，才能担當這種條重的工作任務，否則一切都會徒托空言，結果，將完成不了任務，即使征收起來，也無法很好保管轉運，無法建立收支制度。這是一個目前急待解决的問題，再不能等閒視之。如何充實粮食管理機構，這便要配備必要的領導骨幹大批帶須新幹韶，從下而上提拔新幹部，並與大量使用舊人才改造舊人才相結合，這三者是不可分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