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图书馆

從秧歌運動以來，我們——戰爭劇社已經演出了不少的歌劇，從小型的秧歌劇至大型的歌劇，在這許多的演出中我曾担任了十數次的音樂指揮工作，從“劉二起家”“徐海水”以至“土地歸農民”“劉胡蘭”等，在此想把這一過程中所遇到的指揮上的一些問題介紹一下，提供各音樂指揮和關心音樂的同志們參考和硏究。
   一、歌劇指揮的意義：
   各種地方戱劇，也多是歌劇的形式，如秦腔，山西梆子，河北梆子，平劇，川戯等，都是有“文武場”來伴奏的，他們的指揮是統一在“武場”的單皮”那裏，打單皮者“是全劇總指揮”，他掌握着一切，必要時可以拖長時間，也可以縮短時間，涵過他統一了戲劇和音劇合作過程來完成一個藝術作品。
   那麼新型歌劇的指揮者就不僅是如此，他還需要發揮創造性來具體計劃執行這一創作過程中的一切，我們知道舊的“戲班”裏已經形成幾乎是固定性的一套形式，這一“班子”裏的“班主一，唱者（演員）和琴師到另一“班子”裏同樣可以唱可以拉，到那裏也可，但新歌劇的音樂指輝和演員到另一團體就未必能指揮，能上演，這裏就包括着一個複雜的創作過程，例如兩個劇社排同樣的一個戲，即使具有同樣的技術水平，演出的效果給予觀衆的敎育和感動，也會不一樣，這就包括着在完成一個藝術作品中導演，演員，音樂指揮，樂隊，舞台，工作人員的創造性問題。
   總之，音樂指揮的意義是和導演協同，完成全劇的音樂部份的創作，即是一個音樂方面的導演。作爲一個導演，不應是“唯我獨尊”的，而是要發揮每個人的創造力，把大家的智慧集合起來。
   二、音樂指揮者的責任：
   音樂指揮和導演在硏究劇本之後，音樂指揮的責任大致可分爲兩部份：演出前，和演出及演出以後。演出前可分爲兩大工作：第一；組織檢査演員的歌唱部份，第二，是領會劇中情節，配備適當樂器完成樂隊排練，兩者有不可分離的關係。
   在一般演員都具備視唱、識譜能力的條件下，只是分配人去進行督促檢査和幇助的工作，檢査他們是否唱會了是否和樂隊奏的譜子一致？情感如何？快慢强弱等方面，給予具體的樂助，使他們和原譜的情感要求趨於一致。
   樂隊方面：須硏究確定什麽角色該配備那幾種樂器去伴奏，除曲譜中所註明的樂器之外尙需增加什麽？減少什麽（根據樂器的具體條件）。再根據我們了解演員的聲音確定用什麽調子（如果全係自己創作，在作曲時就要注意這一點）。此外尙需注意到樂器的特點用什麼調子最適合，但主要是以演員聲音作根據。組織練樂時可根據客觀情况决定，總之在整個導演計劃中，要配樂時，需基本上把管弦樂部份練好，擊樂方面在排戯過程中必須有專人注意記取排戲的情節，需要配什麽樂器和創作什麽。
   在上述兩部份搞好以後，需組織劇中所有演員和樂隊一起演唱，這樣使演員和樂隊互相了解劇情和音樂氣氛，並從中可以解决演唱中的銜接和熟悉音樂過門，幇助演員進行創作。這樣的合作多進行幾次是有好處的，就可減少在配戱中發生的問題。在這中間，導演可以審査樂隊創作上，那些地方適合劇情的要求，那些地方尙需要修改或再創作。在配戯過程中即可具體决定起止伴奏，過門的時間，樂隊强弱，快慢的配合，打擊樂器的應用等。經决定以後，演員樂隊就各負其責，誰錯是誰的責任。我曾經見到有些文藝團體排戯，導演不管樂隊，又不作出决定，連排數次，依然是錯，樂隊說演員錯了，演員說樂隊不對，甚至爭論不休。
   一切的排演成果——各方面的創作都在演出中表現出來。演員、樂隊、各部門工作人員，都像投入了戰鬥一樣，在戰鬥中完成給予自己的任務。當然一個指揮者就需要按照自己所担負的任務去執行。
   在演出前指揮者需要督促樂隊隊員檢査自己使用的樂器，親往舞台視看樂隊和指揮的位置，以免指揮者看不到台上的表演，根據樂器條件計劃樂隊排列位置，當進入演出之後，就要兩面兼顧，用手勢指揮着樂隊，又要時刻注視演員，“一心不能二用”的說法在這裏就被打破了，一心必須“兩用”。除掌握劇情進行的速度及樂隊伴奏的强弱之外，一定要時刻提防着演員和樂隊脫節，當演員是具有一定音樂修養，舞台經驗者尙好，否則演出中和樂隊不合是經常發生的，就連老演員也屬難免，這時候演員同樂隊都很焦急，就連觀衆，也往往要瞞怨“爲什麼這樣亂呢？”那麽指揮者就要手急眼快的解决，不然，不止是觀衆瞞怨，演員和樂隊也會不滿的。解决問題的原則是：樂隊跟演員，不可勉强堅持原來的規定，必須遷就上去，同樣的有時樂隊起錯或拉錯過門時，演員也應遷就一下，這樣共同合作，方能完成一個藝術作品的表演。
   當然做任何事都不免有錯誤和缺點，但重要的是找到其癥結所在，去恰當的解决，所以每當演出之後，需要抓緊時間進行檢討。音樂指揮應根據所發現的毛病，召集樂隊隊員開檢討會，或協同導演，演員一起開會，根據大家的意見作出具體明確的决定，使再次演出中缺點不致重犯。只有這樣不斷的檢査出工作中的缺點，才會有進步，才算盡到了責任。
   三、幾種指揮方法
   敎科書上教給我們的，大家所習慣的都是用手勢動作指揮，這種指揮方法，部份同志認爲是“高尙”的，我們用的也較多，但也常常遇有不便之處，例如：台上演員需要張口就唱，而且是從後半拍起，那就要演員聽到在排演中預先聽慣的聲音後再唱方能整齊，在此情况下用手勢，演員是看不到的，因此，就必須採用聲音去指揮。
   起初搞秧歌劇時，常是單皮的聲音指揮“打打弦樂就起來了，後來也用梆子（山西叫木頭，有地方叫板）有時也用主要樂器指揮，我們演出“劉胡蘭”一劇，這幾種方式都用了。
   “劉胡蘭”總譜是用大張麻紙抄下來的，按單雙頁分訂成了兩疊。因爲訂在一起，翻譜時樂隊隊員即看不到譜子，這樣的用法（十五人之內最適宜）較方便，指揮站在譜子側面，隊員全力注視着樂譜，發生脫節現象，只要手指在那裏，樂隊即奏在那裏，會馬上合在一起。
   “劉胡蘭”的音樂創作從作曲，編伴奏譜，總共不過是三四天時間，當開始排演時，歌曲尙未齊備，我們幾個作曲的同志共同協力一邊排戱，一邊編總譜，抄大譜，還要練樂隊。在一個禮拜排演中，我們大致完成了，其中有的曲子並未事先練習，和配樂合爲一起，當然指揮方面的研究也就更談不上了，因爲許多零亂的節拍毫無規律，別說是指揮樂隊，連拍子的線條也很難說“打對”，因此手裏卡着一對梆子借用梆子的聲音來指揮，只要說“預備……”輕擊
   如以上所寫的羼雜在一起，手勢指揮是比較困難的，而全劇許多地方皆是如此。
   又如：石三海說完台詞把筆一摔“好”即起唱，這就需要首先使樂隊員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手上，果斷而敏捷的擊一聲…………
   就會銜接的很好，由於劇情的需要，起過門會鬆懈劇情，顯然不當；不起過門又不易整齊，而使用上面的辦法却完滿的解决了問題，這種指揮方法會使新演員或音樂水平較底的演員聽到節奏的聲音覺得有作托，不致和樂隊分家。當然這種指揮工作在部份同志看來尙不够“雅觀”且事實上也有其缺點，倘若指揮更大的樂隊就非常不便，如擊出更大的聲音那是劇情所不許可的。
   至於散板性質的東西，在指揮者說來更是頭痛的事情，因爲它沒有一定的節拍。我們會經用兩種方式：第一，用主音樂器來帶動樂隊如：…………是用板
   這裏的老百姓骨頭太硬KK胡來帶動。
   第二，指揮者用指揮棒指着音符，嘴裏輕輕的唱着如“…以上是幾年來在指揮樂隊中的一些心得，願提供出來作爲引玉之磚，希望搞音樂指揮工作的同志們展開研究。一九五〇、二、五、於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