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追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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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進軍西南實錄》 图书
唯一号: 230020020230001548
颗粒名称: 滇南追殲戰
分类号: I207.425
页数: 22
页码: 126-147
摘要: 和粤桂邊大圍殲戰同時,西南戰役已獲得光輝的勝利,解放了川、黔兩省,消滅了美蔣手上的另一張“王牌”胡宗南集團匪軍。在强大的人民解放軍迅速地勝利進軍下,盧漢、劉文輝、鄧錫候、潘文華等將軍宣佈起義,雲南和西康獲得和平解放。
关键词: 进军西南 滇南追歼战

内容

一滇南殘匪的妄想
  和粤桂邊大圍殲戰同時,西南戰役已獲得光輝的勝利,解放了川、黔兩省,消滅了美蔣手上的另一張“王牌”胡宗南集團匪軍。在强大的人民解放軍迅速地勝利進軍下,盧漢、劉文輝、鄧錫候、潘文華等將軍宣佈起義,雲南和西康獲得和平解放。
  盧漢將軍率部起義後,駐在雲南境內的蔣匪殘部第八軍李彌部及二十六軍余程萬部,不知道悔悟,繼續與人民爲敵,竄踞雲南東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十八日,竟悍然向昆明進攻。劉伯承、鄧小平兩將軍接獲盧漢將軍報吿後,卽令貴州省境的人民解放軍,分由畢節、安順兩地星夜西進增援,於二十三日到二十五日間,連續解放昆明東北和以東的霑益、曲靖、陸良等三座縣城,沿途俘匪四千餘,繳獲汽車二百五十餘輛,殘匪受到沉重打擊,向南逃到開遠、蒙自、箇舊一綫,夢想着沿滇越鐵路逃入越南。匪首李彌是屬於蔣介石一小撮死黨中的死硬份子,在一九四八年冬有名的淮海戰役中,他的部隊被我軍殲滅殆盡,李匪落荒而逃,倖免被擒。這時候,殘匪距離中越邊境僅四百餘里,進入滇東的我軍因新任務他調,廣西境內我軍尙在千餘里外。按平常的“道理”說,敵匪應該是能够逃得了的。因此李、余殘匪心裏邊打着如意算盤,滿以爲可以逃到越南去投靠國際帝國主義。所以拒絕了我方一切令其投降的警吿。
  李、余殘匪繼續與人民爲敵,在滇南姿意進行了獸性地破壞,製造了對人民燒殺搶掠的罪惡。匪軍在臨死亡前,幾乎拉光了他們路過地區所有的馬匹,僅匪二十六軍四八一團迫砲連,在從開遠到蒙自一段中,就搶了農民三十多匹馬,跟着自己馬的農民也被匪軍們强迫當兵了。爲了搶馬,匪徒們曾在碧色寨槍斃了一個不願交出馬的農民。在石屏一帶,他們搶去農民的耕馬一百多匹,抓了一千四百多人,而且說:“這裏女人能揹東西!”把婦女們也强拉去了。被拉的農民在路上不走的時候,匪軍就亂駡亂打甚至用槍射殺。匪軍過後,寳秀以西二里的山坡上,便橫陳着四縣農民的屍體。一直到後來元江戰鬥把殘匪消滅以後,在戰場上還發現有匪軍們從石屏拉來未放的老太婆和十二歲的小兒童楊虎。
  殘匪曾經夢想逃到越南去,因此有計劃的準備在蒙自拉一批靑年壯丁空運海外,由憲兵團把被抓的人關在一所大院子裏,門前盡是被抓的家屬,哭哭啼啼,終日不去。另外匪在蒙自、建永等地更大肆搶刼勒索,僅蒙自縣就派了三萬大頭銀幣,因爲數目過大,連小雜貨舖都要派到一百五十元以上,西門外最多的有被派到一千元的商號。以後,軍匪把蒙自的倉庫燒了,並準備着把汽油桶堆到城裏將蒙自全城燒掉,燒燬了箇碧石路上的橋並炸掉火車頭。婦女被彈姦的事尤多,只石屏城南尤家灣一個小村,就有七個女人被姦汚。
  這一切獸性的破壞,是敵匪華死挣扎中的“慣例”,同時敵匪尙有一種妄想:他能逃往越南去,在帝國主義的卵翼下,繼續與人民爲敵到死。…………
   二“不留後患!”
  就在這時候,剛在粤桂邊境殲滅了白崇禧匪軍的人民解放軍第二、第四野戰軍,便分路從南寧、百色地區西進。南路大軍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從百色往西南方疾馳,躍進一千多里,在一月十一日協同滇桂黔邊縱隊進佔滇越國界上的重鎭河口。當時殘匪先頭部隊正在紅河搭築準備逃走的橋樑,十四日我軍猛撲紅河岸邊,把剛架起的浮橋佔領了。並且在同一天解放屏邊縣城,切斷匪軍陸上逃路。南路大軍依靠滇桂黔已解放地區軍民的保守祕密,前進千多里到達中越邊境的時候,敵人還沒有發覺。當我迅速攻佔上述各地區後,李彌、余程萬殘匪便慌了手脚。敵匪從一月十二日起,開始由蒙自飛機場空運二十六軍直屬隊一部逃走,匪首李彌、余程萬此時也乘機悄悄溜掉。
  我軍攻擊的矛頭指向敵匪盤踞的蒙自飛機場,匪二十六軍軍長彭佐熙,和匪軍遙處台灣及海南島的“上峯”們,都異乎尋常的恐惶起來。他們感到跑也跑不掉,飛也飛不走的時候,爲了在大陸上“周旋到底”,便强制着把一批敵匪軍官的眷屬運到海南島,作爲“抵押品”,用以“維繫軍心”。這是蔣匪一向使用的慣技,妄圖以此迫令那些軍官死心塌地的爲其効勞。但在匪官眷屬全被集中起來以前,匪二十六軍軍長彭佐熙却下了一道命令,說是“爲體念全軍各級官佐”,要“從速”把眷屬全部空運到“安全”的地方去。當時許多軍官對於這種“體念”都慌亂起來,有的請求不讓自己的家眷去,有的因爲以前“眷屬隊”有極精確的統計,只好託辭說囘娘家了,或者說女人是雲南人不願離家了…………彭匪馬上又下一道緊急命令,要軍官們“深思領受上峯厚意”,速速交出家屬,,如有故意玩忽以圖“匿藏”不到者,一定要依違抗命令罪名“予以嚴懲”。結果,九十三師二七七團在兩天中帶家眷捲款逃跑了五個正副連長。匪首彭佐熙見事已至此,索性明令所屬:“如有再事違抗者,就地槍殺。眷屬不走者。同律。”此令下後,開遠殺了一個排長。蒙自殺了一個營長和兩個連長,二七九團一連副連長則因圖逃被捕,和自己老婆同被處死。九十三師帶家眷的下級軍官,全部被關閉在屋子裏,門口由團級軍官站了衛兵。到了一月十日,全軍尉官以上的老婆孩子,統統被趕到蒙自飛機場,在震野的啼哭慘號聲中,臨時還有“太太”投湖自盡的。當時弄得匪軍兵營裏惶惶不安,一塌糊塗。………
  正當敵匪慌亂一團糟的時候,我軍以高昂士氣向匪前進。在追殲滇南殘匪戰役中,我軍指戰員再一次的表現出高度階級覺悟與艱苦卓絕的品質,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疲勞。進入滇南戰役的各路解放軍,都是剛剛經過追殲白匪的粤桂邊戰役,連續征戰千餘里而未曾休息,人員未及補充,棉衣都沒有領齊,便英勇的西進,連續十日平均每天行程一百四十里,多者連一百七十里。我十三軍劉有光政治委員,陳康副軍長及師、團、營各級負責同志,都是輕裝出發,與戰士一同徒步行軍。在最後殲滅殘匪的元江戰鬥中,北路我軍全軍在崇高的山巓露營,兩日激戰中僅吃一頓飯,還是殺食繳獲敵人的騾馬。南路我軍囘國防綫上人民貧困,房屋稀少,忍受糧食困難,並曾整師冒着冬夜的風寒,在高山頂上露營。但我全軍上下,爲偉大的勝利和對祖國的忠心所鼓舞,始終保持高昂的士氣,勇往直前,像鐵一樣剛强,將欲挣扎南逃的匪軍擊碎。三解放蒙自之戰
  北路我軍一月六日從百色出發的先頭部隊,雖然自一九四九年秋進軍兩廣以來,粤漢南段,西江追擊,粤桂邊大圍殲戰,十萬大山大追擊,部隊一直沒有休息過。但這次雖解放中國大陸的最後一次大進軍,要趕着去消滅敵人,“不留後患!”所以一開始就是每天一百二十里以上的急行軍,部隊仍然是精神百倍地活躍。七日進入雲南省境,十二日便已到達廣南縣阿猛街。那時傳來敵匪想由蒙自坐飛機逃跑的消息,大家急得直跳。當夜只睡了不到四個鐘頭,半夜裏就繼續往前進,當天預備趕路二百四十里,還是戰爭數年從沒有過的行軍距離。大砲不帶,重機槍和笨重的東西都留在後頭。敵匪爲了掩護他們空運的安全,曾經派出部隊到蒙自以東鳴鷲地區佈防。我軍在十四日進到蒙自地區,當卽繞過敵匪的堵擊部隊,一直插入敵人心臟,十五日便解放了蒙自縣城和飛機場,給敵人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沉重打擊。準備運敵人走的飛機,慌忙起飛,有的剛離開地面便被打中燃燒了,有的根本沒有來得及起飛便讓我們突然來臨的戰士們繳獲了。匪二十六軍殘部,有的還在集合開飯的時候,糊里糊塗的當了俘虜。城周圍的零股匪軍已失掉聯絡指揮,都先後向解放軍投降了。由百色到蒙自是十五個“馬站”,每站至少九十里遠,在我軍已到達的匪軍部估計我軍至少需要在二十天才能來到,但是這支久經鍛鍊的部隊,總共連續强行軍九天九夜,用使敵人和當地人民都想不到的神速而突然降臨了。
  解放蒙自及飛機場之戰的特點,就是我軍攻勢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和敵人的驚魂落魄措手不及:十五日下午三時左右,我一一〇團一連已接近到了蒙自以西十五里的白溪河。這時敵守該陣地的一個連,還正在召集軍官佈置防務,但見我軍已將其包圍,連一槍沒打便馴服繳械了。這時我後續部隊一部趕到,十時左右向敵匪的攻擊開始了。我軍突擊的第一個目標是蒙自飛機場,是由第三營担任的。我軍因分路向飛機場迂迴,十分肅靜的繞過了第一個有敵人駐守的村莊。突然槍聲衝破黑夜的寂靜,正在睡夢中的敵匪决沒料到解放大軍的來臨,還以爲是“游擊隊”,盲目的抵抗了一陣,漸漸的他們感到“不對頭”了。停留飛機場上的三架飛機迅速飛逃,但當第一架飛走,第二架正準備起飛時我軍已進入飛機場,其餘的兩架,一架被擊着火,一架卽被完整地繳獲。當安玉鳳帶了兩個通訊員和一個司號員走向八連陣地時,途經敵人的砲兵陣地。敵人問口令時安營長說是自己人。直到走近敵人才發出“我是解放軍”的吼聲,敵匪被嚇得囘答說:“解放軍更好,我們早就想我解放軍。”便帶着四門美式戰鬥砲投降了。飛機場的戰門結束後,敵人一個砲兵營和一個步兵營也都繳械了,蒙自城內的守敵早早逃之天天。至此,最後關閉了敵匪空中的逃路。
  準備坐飛機逃到海南島去的匪第八軍見勞不好,扭頭就跑,想竄過元江到思茅縣坐飛機跑。但我軍却跟踪追擊,毫不放鬆,又來一個長達四百里的大追擊。箇舊、石屏、建水等許多縣城和車站連續解放,到處按下俘虜收容所。戰士們已經七天沒有好好睡覺了,不分白天黑夜一直追,只有造飯的時間才能睡一會兒,吃過飯又是不停的前進。每天的行程:一百三、一百六、二百四…………人們不再計算里數了,反正一直往前走。爬過一夜上不到頂的黃毛嶺,有的戰士飢餓和疲勞得倒在路旁便鼾然睡去,等別人把他喊醒,他又跑着跟上隊。許多曾受傷殘廢的幹部都和大家一齊追擊敵人。“不忘前仇,不留後患”的堅定意志在每個人心裏鼓動着,變成了行動和力量。上級對下級,後方對前方,兄弟單位之間,都在互相勉勵着,想盡各種辦法克服困難。
   四殘匪覆沒的戰場上
  匪二十六軍被殲後,我軍向着妄想逃竄的匪第八軍緊緊地追擊着。沿着箇(舊)碧(色寨)石(屏)鐵路西進,我軍從十七日到二十日連佔箇舊、建水、石屏縣城,殲敵一六一師大部。二十日在石屏寳秀殲匪二百餘,接着在營盤山又殲滅了匪第五一〇團大部,殘匪連經重創,便已潰不成軍,沿石屏到元江的山路上,到處可以看到匪軍潰退時遺棄的槍械、文件、騾馬和傷員。南路我軍這時也溯元江往西北挺進,排除橫斷山脈重軍艱險,向敵迎頭攔擊。爲着堵擊逃敵,滇桂黔邊縱隊一部也自滇北趕來,不分晝夜,遠道奔往元江,彭平地區,給敵人佈下天羅地網。在此期間,我已先後迫敵第三師投降,在蠻板、蠻耗、卡房地區殲滅二十六軍殘部,在箇舊宜得殲滅了二三七師殘部。
  二十二日上午,北路我追擊部隊兼程趕到元江路通舖西南一帶山區,這股殘匪便被截作兩段,被截在後面的匪第八軍軍部,四十二師等爲了逃脫被殲的命運,只有從路通舖沿小路向江泯坡、二塘一帶竄去,打算繞過元江鐵索橋逃命。但被圍在前面的匪一七〇師、敎導師、三師第九團呢?除了一七〇師一部淌過元江當了另部我軍的俘虜外,其餘都躱在三家村及玉台山上不敢動了。夜晚,砲彈在三家村的上空轟鳴着,我軍戰士“繳槍”的喊聲在每個角落裏迴旋着。倉惶逃上玉台山頂架起機槍大砲的匪軍,看到我軍衝向山頂時便忙亂地向蔓草深溝中鑽去,而後便是一幕幕“受降”的儀式在各處進行。在我軍戰士的指令下,滿頭草芥的匪軍從不同的角落裏鑽出來,極其尬尴的低下了頭。在這一塊土地上,匪第八軍的一七〇師、敎導師、三師第九團便都乖順的向我軍放下了武器。這時被截在後面的匪首曹天戈所率領的匪八軍軍部,四十二師等向元江鐵索橋竄去,但已經不行了,我軍某團的二營第六連已穿過三家村西北的高山,匪首曹天戈所指派修橋的工兵營在橋上面留下一部分屍體後便狼狽囘竄,這一羣殘兵敗將已無處逃遁了。
  當日殘匪覆沒的情景異常狼狽:從營盤山被我一〇九部隊追逐到元江東岸的匪敎導師,眼看江水滔滔,逃路已斷,於是便蜂湧一起等待繳槍投降。妄圖從玉台山溝口逃跑的一股匪兵,被我八連把守溝口的勇士們,過一個,捉一個,一連捉了二百八十四人。九連連長孔金華率領的第一排衝入溝中,一邊打槍,一邊喊話,不到十分鐘,就活捉匪兵六百多人。鑽在石縫裏、草窩裏、水坑裏的匪兵,都一個個被拉出來。潰退在紅土坡南邊一條荒溝中的匪四十二師和第八軍軍部,被六連兩個班活捉八百八十人,繳獲輕重機槍四十二挺、山砲、六〇砲等十九門。匪八軍長曹天戈率領的一夥正在溝中逃跑,被溝崖上追擊的部隊發覺了,一陣“繳槍”聲中,過去匪軍所謂“驍將”的曹天戈,也在混雜的幾百個匪軍中當了俘虜。
   二十三日,進佔元江鐵橋的英雄部隊——某團二營六連,向據守在紅泥坡南面一列高山的匪軍發動進攻。妄圖負隅頑抗的匪軍,以幾十挺機槍、迫擊砲、戰防砲不停的向山下發射着,在密集的砲火中前進的勇士們有的負傷了,有的犧牲了,但是“消滅殘敵,解放全雲南,解放全中團”的信念在每個人心頭燃燒着,走在前面的連長張海水犧牲了,一排副潘正綱跟着率領部隊衝了上去,于連唐連負兩次傷,但仍然持槍向山頭衝上去,“衝不上山頂誓不囘來!”的呼聲響遍山谷,敵人終於從高山頂上潰退下去,被壓縮在高山下面的一羣小山包上。而就在同一天,英雄的六連擊退了敵人所組織的一千多人的數次反撲。在山脚下,橫橫豎豎堆滿了這幫夢想再反撲上來的匪軍的屍體。
  二十四日拂曉,一次巨大的圍殲戰在個個山頭上進行,東、南、西三方面的我軍把包圍圈逐漸縮小,而紅泥坡西面一列的縣崖高山,就註定了殘匪的死亡命運。一陣激烈的槍聲平息後,緊臨着紅泥坡南面的一條溝谷中狼籍堆滿了二百多具匪兵屍首,這是拒絕投降者的下場。而就在同時,一千多個匪軍排着不整齊的隊列,抬着兩門化學戰防砲,十一門迫擊砲,二十二門六〇砲,七十三挺輕重機槍和幾百支長短槍,馴服的走向解放軍指定的地點。在一條荆棘縱橫的深谷裏,匪首湯堯也瑟縮着當了人民解放軍的俘虜。
  最後,只有匪一七〇師兩千多人跑過元江,沒命向國防綫上逃。我軍每個指戰員都深知:現在留下一個敵人都是禍根,所以又配合雲南人民地方武裝,繼續追擊。越過大山,追過元江,穿過怕人的瘴癘地區,追過墨江縣城,追過阿墨江,追過杷邊江,追到二月六日,已經追到鎭沅縣以西八十多里的地區,敵人終於向這支頑强勇敢的追擊部隊投降了。雲南全省境內的殘匪全部殲滅。我軍以三十天連續追擊兩千多里的紀錄,獲得澈底的全部的勝利。
   五匪首湯堯及其他
  經過十天的追擊激戰,逃往滇南的殘匪被殲滅了。我軍和四野、邊縱兄弟部隊並肩戰鬥,共俘匪軍官兵二萬三千一百餘,其中有將級軍官十三名;斃傷敵二三七師師長李彬以下三千六百三十人,另有第三師正副師長,一七〇師正副師長,半部四千三百餘人投降,合計殲匪三萬一千零三十餘名。主要繳獲:飛機兩架、各種砲一四四門,輕重機槍七百五十七挺、長短槍九千七百三十支、騾馬一千八百匹。
  和匪官兵一齊,匪首敵陸總副司令湯堯、第八軍軍長曹天戈及參謀長楊也可一塊被活捉。湯堯被活捉時,和殘匪八百餘龜縮在一個小山溝裏。衝上來的是我軍某團第一連,其時跑在最前邊的只有八個戰士,當他們端着槍高喊:“不要動!繳槍!”時,這八百多個匪軍士兵便齊鬆了口氣似的把槍放在地上嚷着說:“早就不想扛了!”一個士兵吿戰士們說旁邊坐的穿深綠色卡機大衣的就是匪首。當戰士們過去詢問時,他的臉變了顏色,聲音也抖顫着說:“是,我就是陸總副司令湯堯。”但却哭起來。三年解放戰爭中,我們看見過敵匪高級將官被俘各色各樣的嘴臉,他們厚着臉皮,裝作笑容,瞪着眼睛說一些他們也知道沒人會相信的鬼話。湯堯就是一個善說鬼話的大騙子,一見到我們的人,他便故作坦然,咬文掉字,使用一切辦法把自己描寫成一個書呆子,一個“學者”和傻瓜,一個吃不開和無用的人,他之作了“副總司令”和俘虜不過是作了“替死鬼”和上了顧祝同的當。他甚至諷刺自己是“飛機送來的俘虜”。編造着說:殘匪初竄滇南時他還在台灣,僞國防部認爲這兩軍是他們在大陸上最後的“王牌”,便决定他飛來蒙自負責把二十六軍空運台灣,并且還叫他率領匪第八軍在滇西“堅持”………
  但他罪跡昭彰的醜態是不能用幾句空話掩蓋的。不僅老百姓,就是和他一起作了俘虜的匪軍中下級軍官也都紛紛的控訴了他的罪惡。針對着湯堯的無恥的狡辯,一大批軍官都揭露種種材料,證明湯堯不僅不是一個像他僞裝的“書呆子”和“吃不開”的人,而是破壞雲南和平解放,屠殺刼掠雲南人民的首惡罪犯。一位姓張的和一個姓梁的軍官揭露說,當盧漢將軍率部起義後,蔣匪中大部軍官本來是竭誠擁護的,但湯匪這時却乘機向台灣蔣顧匪首去電“陳策”,自抱奮勇要“挽救危局”,奪取昆明,以此換取了“副總司令”官階和匪第八、第二十六軍的指揮權,隨卽就組織了向昆明人民的瘋狂進攻和血腥的殘害。在進攻中,湯匪曾經和曹匪共同下過“只要打進昆明,可以自由三天”這樣的獸性命令,曾經不只一次的親向官兵講話,鼓動他們“爲“總裁”盡忠盡孝”,“確保大陸反攻基地”。並且無恥地說:“我湯堯研究剿匪戰術多年,自問必打勝仗。你們跟我走的都有活路,不跟我的我要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但是,說話和欺騙終究無濟於事,在人民解放軍的迅速前進及昆明人民團結的威力下,“進攻”被粉碎了,匪徒們不得不倉惶南竄,湯匪又指揮官兵在滇東南進行了一次流寇式的大刼掠,刼掠中甚至提出了這樣滅絕人性的口號:“拉光全雲南的壯丁,不要留給共產黨!”他們就這樣一路拉到蒙自,湯匪狐心未死,又親自坐飛機到台灣去向蔣匪“請示機宜”,飛囘後,準備放火燒掉蒙自城,然後帶領殘匪到滇西“打游擊”,但他這一切幻想和妄圖,終於被解放軍的鐵拳澈底打碎。
  匪第八軍軍長曹天戈,被俘後的表情是裝瘋賣傻,終日不作一聲,面部毫無表情。可是,當他一走過人煙稠密的城鎭街市,面對着曾經遭受過匪軍殘害的人羣的憤怒的目光時,他就不禁全身顫抖起來,眼裏充滿了自知犯了無可饒恕的罪愆的絕望和恐懼的神情。和湯匪一起,他也是破壞雲南和平解放的主謀者之一,蔣介石的忠實走狗。但有時當他打開血口時,便以懇求憐憫的表情說:“我早就想過來………”事實上,一個月前曹匪不但拒絕起義,而且破壞和平解决。在進攻昆明的作戰檢討中,曹天戈親筆寫着:“此次作戰所以未獲全勝,實因友軍配合不力。………”在被侮辱過的人民面前,在他自己的廣大官兵面前,曹匪的猙獰面目亦暴露無遺。
   六人民的支援
  我軍途中經過的滇東南富寧、硯山、文山等縣,都是滇桂黔解放區,當地軍民迎接大軍入滇的工作,在數月前就已開始準備,我看到一位地方上的負責同志,他說:根據過去的經驗,大軍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解放一省,因此解放貴州、廣西的戰役一開始,各地便都積極準備迎軍工作,有些地區,婦女和兒童們特地種上“迎軍菜”,而在全省普遍進行修通路、集軍粮等的工作。這次進軍中,不但是大軍到處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而且在進軍中減少許多困難。因爲大軍通過的地區,是雲南省比較貧瘠的地方,如果沒有充分準備,大軍過境便會遇到許多無法克服的困難。
  富甯只有五萬人民,在生活貧困的情况下,支援了十萬大軍過境。他們在二十多天中籌獻出八十萬斤粮食及整萬担的燒柴,有三千餘各族人民熱情的參加架橋、修路、運輸的工作。硯山縣的阿猛區、者臘區人民,除建立了粮食站、菜草站外,還建立了服務站、慰勞站、衛生站、休養站、運輸站等,幫助部隊帶路及診治傷員。硯山婦女會員二百餘人更積極參加爲傷員洗衣、做飯、補衣等工作。有一個八十二歲的姜大媽,從部隊過境時起,直到部隊過完止,日夜爲部隊工作,她一個人就照顧了十七個傷病員,全縣有四千餘人參加支援工作,在十七八天中籌齊二千餘公石粮食,超過原計劃的百分之二十五,並以九百一十一匹騾馬組織了二十三個運輸騾馬隊,到交通綫上爲部隊服務。距離部隊必繞道路三四百里的邱北,西疇、麻栗坡地區的人民,也從遙遠的地區向硯山、蒙自等部隊必經的道路和作戰地區運送粮草、菜蔬和鞋子。麻栗坡區的人民,不足一個月的時間,給解放軍打好三高七千雙草鞋和數千雙布鞋。
  等到部隊從這裏經過時,從滇桂邊界向西數百里道路上的城鎭和鄉村,就像逢臨節日一樣到處紥起歡迎大軍的彩牌坊和菜水站,許多少數民族,爲了歡迎部隊,都預先從一二百里的深山中挑着粮食和肉菜到大路上各村鎭等候部隊。幾百里的大道旁,到處都有歡迎部隊的鑼鼓,和鄉村各族人民組織許多跳舞隊,在大道上跳給過往部隊看。在較大的村鎭,都有大秧歌隊,在村邊唱着扭着,直到最後一個戰士走過。
  有個部隊輕裝兼程趕過蒙自城向箇舊前進,十六日前衞部隊爬上一座幾十里高的山頂,到達著名的箇舊灣子街錫礦場。幾千礦工都在輝亮的電燈光下跑出來把戰士們圍住了,工人們從伙房裏担出開水,在礦場旁和電桿下、工房間,到處都是礦工們圍着戰士們交談。當夜部隊在礦場區宿營,許多戰士睡在礦工宿舍裏談到深夜,礦工們在次晨部隊出發前,又連夜給部隊煑好了飯,以後,開遠、蒙自、箇舊等地成萬的工人學生,自願節省捐獻慰勞部隊,開違水電廠工人,幾天內就募集了七石多大米和二十四袋麵紛和許多其他東西。
  廣大人民的迎軍熱情,使每個指戰員都感到好像囘到老解放區一樣的親熱和溫暖,大大數舞了進軍戰鬥的情緒。
   七勝利的會師
  大軍進入滇桂邊,就和堅持敵後游擊戰爭的滇桂黔邊縱部隊會師,並在殲滅滇南最後一股殘匪的戰場上並肩作戰。這支部隊是在一九四八年冬成立的,在此以前,一九四八年四月,滇東南首先爆發了圭山地區千餘人民的武裝起義,在盤江南進行戰鬥;當年十月,和由十萬大山西進開闢滇東南的粤桂邊部隊曾師後,成立了滇桂黔邊縱隊,創立滇東南、滇西、滇東北等廣大解放區。邊縱的領導者是莊田司令員和李明政治委員。
  聽到大軍要來的消息,他們除以一部協同野戰軍作戰外,大部集結在大軍經過的道路上,不分晝夜忍勞耐寒地爲我軍解决進軍中的需要和困難。他們從百里外的農村裏,把粮食一袋袋揹到大路邊,並到高山上砍柴送到各個供應站,供給大軍用。他們動員幹部戰士修路修橋,把小路加寬,把荒草割光,把溝渠塡平。
  爲了使我們的進軍不遭受困難,邊縱曾派出二十二團,從雲南的羅平東進千里,到桂西百色去迎接野戰軍入滇。他們十一月九日由羅盤區出發,越過重重大山來囘走了三個月,途中曾解放西林、田西兩座縣城。他們出發那天指戰員就淋得水濕,以後有整一個月只有三天衣服是乾的。兩個小女同志帶病爬大山,滑跌下去痛得雙眼流淚,但爬起來就又笑了。出發揹的四雙草鞋都穿爛了,差不多一半的人都赤着脚。在剝隘有一天他們砍了三十株大樹修建一座新橋,晚上每個人還扛囘一百斤柴火,燒不完他們就送給羣衆。
  野戰部隊在進軍雲南以前都聽到了邊縱的許多消息和戰鬥故事,渴望着和邊縱兄弟部隊會師。各連隊都對會師進行了敎育,我看到某團“堅韌報”二十八期上刊出的“識字課”第二十五課,就是專爲會師編寫的:“邊縱部隊,堅持敵後,鬥爭殘酷,歷史悠久。解放人民,有大功勞,風土民情,了解很透。連系羣衆,經驗足够,少數民族,感情亦厚。對敵鬥爭,勝利到頭,兄弟見面,熱情握手。”
  指戰員對於兄弟部隊的熱情支援和無微不至的關切,內心裏都很感動。看到地方部隊的同志生活艱苦缺乏衣穿,許多人自動把自已的單衣和鞋子送給他們穿,送書籍報紙給他們看。某團第一營就贈給邊縱同志衣服一百九十四件,鞋子一百〇二雙,襪子九十三雙,毛巾三十條………第三營營長魏永華在路上看到邊縱六個病號,便把自己的乘馬讓給一個同志騎,並鼓勵他們帶病行軍的刻苦精神。戰士們也忙去幫助另幾個病號扛小砲、背包和槍,並且一路安慰他們的病。我見到一月廿六日二十二團二營指戰員寫給野戰員的信,其中說:“謝謝你們沿途照顧我們,在大鹽村我們沒有米吃啦,你們親自送來給我們吃。沿路我們同志赤着脚,你們看見了,從背包上拿下鞋來給我們,確實是老大哥愛護小弟弟一樣。我們是由羅平來百色來迎接和籌粮草給大哥們的,兩個多月來,許多人衣服破爛,到安龍後天氣特別冷,一營的老大哥把隨身攜帶的衣服、褲子、手巾,鞋襪每樣都給我們七八十件,…”從這裏,我們可以看到偉大的階級手足情感溫暖地交流,這是我軍戰勝敵人、克服困難巨大力量的源泉。
   八熱情的少數民族
  雲南是少數民族匯集的地區,據過去一些材料所示,全省少數民族雖達百種左右,這次部隊進軍所經雲南東部,就是沙族、倮族、苗族、傜族等少數民族集聚的地區。少數民族多年來受反動派大漢族主義者就治,遭受重重壓迫,被從富饒的平地趕到瘠貧困苦的山地。他們在深山峻嶺中開懇一些荒地,但是一經他們開懇,漢族中的土豪劣紳便卽勾結官府,製造一種假的“地契”前去侵佔,强迫吞併少數民族的土地。苛政、土劣,再加上高利貸的盤剝,少數民族就被逼得東逃西奔,舉家搬移。所以在地方上有種諺語說:“桃花三月三,苗人把家搬。”反動派長期黑暗統治曾造成民族的隔閡。
  但是隨着雲南人民革命運動的發展,各個民族窮苦受壓迫的同胞一齊捲進反對反動派的鬥爭,廣大的已被游擊隊解放的地區中,少數民族勇敢的站起來,自覺的和壓迫者鬥爭,而且在鬥爭中提高了覺悟和政治熱情。這次大軍行經滇東地區,就受到各族的熱烈支援和歡迎。他們在大軍未到以前,便紛紛踴躍的爲大軍籌備粮草,修舖道路。當大軍從這經過時,他們便從深山裏走出來迎接。住在大道邊的沙族人民,在沿途設了許多茶水站,連五十多歲的老太婆,也扶着孩子爬上路過的大山頂,在上面燒水給大家喝。富寧境內的苗族、倮族同胞爭相往城裏送慰勞品,並組織跳舞隊到大道上去,一連十幾天的跳給過境部隊看。人們勸他們休息,他們說:“解放軍解除了我們的痛苦,我們出點力量慰勞你們要實情願。”遴居在深山中的倮民,聽說解放軍來到,雖然他們生活都極貧困,但仍背着自己的包谷粟米,翻山越嶺下山遠途送給人民政府,供給大軍食用。距富寧城一百里地新買村的倮族人民,特組織了一個二十多人的舞蹈隊到富寧等待大軍。舞蹈隊的黃立東說:“這次我們盼的見到天了,往年我們不敢進城,更不敢和軍隊說話,如今解放大軍到來,衙門裏也可以走,同志們待我們兄弟一樣,給我們好多東西,這都是我們倮族第一次遇到的事。……”
  少數民族如此熱烈歡迎解放軍,是我軍端正執行少數民族政策,尊重少數民族風俗習慣的勝利,也是全軍自覺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結果。這種影響是深遠的,大軍繼續前進時,遠居在雲南邊境九龍山的苗傜人民,也相繼跑下山來,把自己喂養的雞子和牛送給解放軍。各地少數民族都用自己的騾馬組成運輸隊和運輸站,保證大軍有粮吃有柴燒。當他們見到解放軍同志中有人赤足行軍,便設法向漢人買鞋送給部隊穿。例如在者桑附近住的倮族人民,因爲自不會做鞋,就用錢買了一百多雙布鞋送給政府轉給部隊。在人煙稀少的村落中,部隊不容易見到菜疏,當地的少數民族就幫助我們去到幾十里外的山間運來。他們很喜歡和戰士們交談,向解放軍訴說他們的心願,控訴國民黨大漢族主義的野蠻統治。迎接大軍的苗族代表陶德正說:“過去在國民黨百捐萬稅下,造成我們“桃花三月三,苗人把家搬”的事情,如今我們見了共產黨就變了天,往日向上搬,今日向下搬。”
  幾年來已獲得解放的少數民族,從實際體驗中認識了共產黨的偉大,知道他們一切幸福都是毛主席給予的。部隊所到之處,都見到少數民族同胞經常關切問詢毛主席的近况。富寧皈朝鄉住的苗胞在畫報上見到毛主席的近影,立卽很尊重的向毛主席致敬。四十七岩的苗族儂卿說:“有了毛主席,苗族見了天。”倮族人民用自己的語言歌唱道:“毛主席是紫薇星發光明,照着我們倮族人,苦難時光從此淸。”倮民羅其貴等二十餘人向解放軍討取毛主席的像,他們說:“我們要將毛主席的像,傳遍居住在富寧縣境的倮族人民。”
  各少數民族對部隊的支援,充滿着兄弟般的情誼,同樣解除部隊進軍的許多困難,鼓舞了戰士們的心,是滇南之戰迅速取得勝利的重要因素。

知识出处

進軍西南實錄

《進軍西南實錄》

出版者: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南軍區政治部出版

《进军西南实录》是一本著名的历史书籍,它是明代末期著名将领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进攻西南地区的历史记载。详细记述了李自成的起义过程、武装斗争、策略布局、军事力量、政治制度、社会风貌等方面的内容,对于研究中国明末清初的历史文化、社会政治、民族文化和军事战争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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