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桂大圍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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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進軍西南實錄》 图书
唯一号: 230020020230001536
颗粒名称: 粤桂大圍殲戰
分类号: I207.425
页数: 20
页码: 94-113
摘要: 廣東大部解放後,擺在進軍道路上的敵人,就是盤據廣西老巢內的李白匪幫集團。這是敵匪殘留大陸上的最後一張王牌。
关键词: 进军西南 粤桂大围殲战

内容

一敵匪最後一張一土牌
  廣東大部解放後,擺在進軍道路上的敵人,就是盤據廣西老巢內的李白匪幫集團。這是敵匪殘留大陸上的最後一張王牌。
  李宗仁及白崇禧匪夥統治廣西已逹二十餘年。一九二四年起,李白等推倒盤據廣西的陸榮廷、沈鴻英、韓彩鳳等軍閥,奪得廣西軍政大權,以桂省軍閥組成一個反動軍政統治集團。桂系匪幫在反革命陣營中,是最善於裝腔作勢,玩弄陰謀的一個集團,所以二十多年來,桂系一直對於廣西保持着一種家長式的封建統治,曾有人比喩稱:“對於廣西,李宗仁是家長,白崇禧是家主婆,黃旭初是當家的大媳婦,廣西不過是他們幾個人的財產而已。”
  在實質上,廣西亦確實是李、白、黃三大家族獨佔的“王國”。他們一如各個封建土皇帝所作爲,在廣西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正如過去老軍閥閻錫山在山西有其特殊的一套相似:一九三一年後,桂系軍閥卽標榜“三自”(自治、自衛、自給)“三寓”(寓兵於農,寓將於學、寓征於募)政策,在廣西普遍實行“三搶”(搶壯丁、搶粮食、搶稅捐),“三殺”(殺共產黨人、殺民主人士、殺異已者)暴政,藉圖鞏固其殘酷的對建統治。對內嚴酷鎭壓人民,對外則媚敵賣國依附帝國主義。當時桂系軍隊曾聘用不少日本軍事敎官和技術人員,桂軍的重要武器,槍砲和飛機,大部份都是日本帝國主義者所供給。他們與法西斯意大利和德國也有過密切關係,德、意飛機也曾秘密運進廣西,德國法西斯並曾在南甯設立製械廠,供應桂軍需要。有人比喩說:閻錫山是山西的軍閥、大地主、官僚資本三位一體的寡頭統治者,而李宗仁、白崇禧、黃旭初則是廣西的軍閥,大地主、官僚資本三位一體的合夥統治者。——李宗仁一向是大多數沒落地主和小軍閥們的紉帶;白崇禧是後起的跋扈的“少壯軍人”領袖;黃旭初則爲澈頭澈尾的官僚集團頭目。
  桂系軍閥經過長期横徵暴斂,用原始又野蠻的封建剝剝手段,掠奪搜括人民財富,積下了巨大的孽財——桂系官僚資本。據獲自可靠方面的材料估計說,李、白、黃及李品仙等諸匪首,那一個在廣西都分別擁有五千畝以上的土地。他們還合夥佔有鷓鴣江厚生公司,石牌坪的軍懇區,沙懇的無憂農場,這些組合每個都起碼佔有二萬畝以上的土地。同時,廣西所有大企業的經營,也都操在桂系官僚資本手中,例如規模較大的桂林士敏土廠、貴縣糖廠、南寧皮革廠、梧州煉油廠、火柴廠、硫酸廠、製藥廠、賓陽瓷器場、柳州骨粉廠等,無一不爲他們的魔手所獨佔。他們所控制的公營工礦業計達二十七單位,包括全省的礦場、機械、化學、軍事、水電、麵粉等公營工廠。此外,桂系尙有從事搜刮的專門機構廣西省銀行,“廣西西南物產公司”——其後併入廣西省銀行轄下的“同益行”,和操縱廣西全省出口貿易的“香港廣西銀行有限公司”——下轄香港廣西銀行,廣西貿易公司,廣西航業公司,以香港爲基地,經營對外貿易、地產、運輸等業,爲桂系官僚資本在海外開闢出路。
  但是,使桂系軍閥變成敵匪主子美國帝國主義寵兒的主要原因,乃是國民黨反革命殘餘勢力陣營內,桂系尙且保有相當勢力。白匪手下的一批匪軍,逼使美蔣反動派不得不對桂系大肆拉擺。敵匪愈在全國敗潰得悲慘,白匪就越顯得“神氣”非凡。當時白匪所指揮的“華中軍政長官公署”殘匪尙有十餘萬人,包括張淦兵團、徐啓明兵團、魯道源兵團、黃杰兵團、劉嘉樹兵團等五個兵團。
  粤桂戰役之前,白匪和在川陜的胡宗南匪部,“是敵人僅存的兩個主力集團,向來被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匪幫目爲最後的王牌,對於國民黨殘餘勢力起着精神上和實力上的支持作用。美國帝國主義對於這兩支力量大爲重視,曾經不斷地以軍火直接接濟白,胡兩匪。在南京反動統治宣吿滅亡後,中外反動派便决定將這兩個集團的兵力調集粤、桂、黔、滇,背靠帝國主義在亞洲的殖民地和附庸國,取得海陸接濟,在西南、華南繼續掙扎,保持中國大陸上的作戰基地,以爲來日國際冒險的資本。”(一九五〇年一月十日新華社社論:“慶祝西南華南解放”)。
  長沙解放後,白匪紛紛囘竄廣西老巢,夏威兵團先由湘桂路分批撤至柳州。據傳當時白匪存在着兩個幻想:一個是保存實力,撤囘廣西,最後上十萬大山當土匪,伺機另圖東山再起。另一個幻想是退囘廣西後,堅守湘桂黔鐵路西段,斜過百色、靖西、與法帝國主義勾結,企圖於潰散時逃入越南。桂匪當時和國民黨死硬集團所妄想的相同,夢想着國際間發生所謂“新的變化”(第三次世界大戰),乘機再起。除依附美國帝國主義,他們在廣州解放前後,看到粤桂形勢危急,派出密使到越南與該地法國當局進行談判,議定匪幫於失敗時化裝爲“越南志願軍”進入越南,由阮文春或武漢卿指揮。
  這樣,進軍廣西,圍殲白匪就具有重大意義:第一,白匪是國民黨反動派的殘餘力量中的主力,全殲白匪可以縮短戰爭時間,爭取全國勝利更快到來。第二,將白匪全殲在廣西境內,不僅是解放了廣西一千四百萬人口,且爲大軍進軍雲南舖平道路,並有力的配合了解放川、康、黔諸省的戰鬥。第三,全殲白匪,就粉碎了國際帝國主義和國內反動派企圖在中國領土上進行頑抗,拖延戰爭時間,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以便捲土重來的迷夢。
   二殲滅張淦兵團
  解放廣西、全殲白匪的具有歷史意義的戰役,是從十一月七日開始的。當日,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五路大軍齊向廣西進發。西路大軍從湖南南部武崗,沿湘黔邊境出發,完成一千五百里的遠距離迂迴戰,一路上排除高山峻嶺、雨淋路滑、通過少數民族地區語言不通,粮食缺乏等困難,對敵猛打窮追,至十二月五日解放桂西重鎭百色和都安,切斷白匪退向黔滇的逃路。中路大軍分兩路南下,克服白匪對公路橋樑瘋狂破壞,忍受一切疲勞,兼程疾進,一路沿湘桂路進軍,二十二日解放桂林,十二月初進至貴縣,另路解放桂平、平南。第四路沿湘黔邊境挺進桂北,二十五日解放柳州,十二月二日攻佔賓陽。東路大軍於二十五日解放桂東門戶梧州。
  我軍解放桂林、柳州、梧州等廣大地區後,白匪見大勢已去,拚命南逃,夢想從雷州半島越海跑到海南島。白匪特令張淦第三兵團及魯道源第十一兵團兩兵團五個軍向粤桂邊竄犯,粤系匪首余漢謀,則令原在雷州半島南段的匪六十二軍與粤桂邊境的匪沈發藻第十三兵團殘部北上接應。據敵俘將供稱,白匪給張淦、魯道源的電報曾吹牛皮說:“解放軍居勝驕橫,驕兵必敗,若能鼓勵士氣,在此一戰,掌握戰機,必能扭轉大局。”但也流露悲觀情緒:“向南攻擊是生死存亡的關鍵,勝了還可以獲得大量美援,敗了一切都完了。…”
  十一月二十日前後,李白匪軍竄抵容縣、鬱林以南地區後,二十五日開始向雷州半鳥廉江、茂名、信宜一綫竄犯。但因敵匪連日遭我窮追,已如驚弓之鳥,士氣異常頽喪,進展極其緩慢。到了二十七日,才到粤桂邊的廉江、博白一綫。這時,廣東境內陳庚將軍所部,兼程西進,已在那裏嚴陣以待。二十七日匪三兵團在大砲和飛機掩護下,以匪七軍主力攻信宜,四十八軍,一二六軍主力攻茂名,匪十一兵團犯化縣,激戰竟日,結果毫無進展。當日下午,我軍向敵出擊,一舉在信宜城西寳墟地區擊潰第七軍,殲匪一七一師及二二九師六八六團各一部。
  此時,第四野戰軍强大兄弟部隊,朝向敵匪側背進軍,迅速進入廣西境內。二十八日早晨解放容縣,當晚進佔北流,沿途截擊匪第五十八軍大部,並於二十九日晚間解放桂東南重鎭鬱林,擊潰魯道源第十一兵團部。斃匪兵團副司令胡若愚。接着在十二月一日拂曉解放博白縣城,殲滅匪第三兵團部,活捉敵兵團司令張淦。張淦是在藏身的床下被擒的,他是白匪的忠實爪牙,當了“十八年中將”,這時是敵“華中長官公署”副長官兼三兵團司令官。當他帶着兵團部退到博白時,匪十一兵團已在北流地區完蛋,但北流距離博白整整一百八十里,他以爲“貴軍行軍力再强,一天也走不了二百里路。”所以當他的部隊報吿距城不遠的高林發現解放軍時,他認爲是他的五十八軍殘部逃囘來取聯絡的。可是,他的指揮部很快就被包圍了,這個靠“占卦”卜命運的老怪物,這時候慌了馬脚,忙着發電報、占卦,並讓他的兒子、姪子、內弟、女婿等靠近他,命令他距離只有十八里地的部隊來“解圍”。其後,砲彈一發接一發的打中他的指揮部時,他鎭到了床底下。當解放軍的勇士們把他從床底下拉出來的時候,他抖顫着供認:“是的,我就是張淦!”
  這時候,匪軍混亂不堪,全綫崩潰。照張淦的說法是:“一二六軍原配合十兵團取廉江,十兵團未到,一二六軍已被擋住了。四十八軍取茂名,連河也過不去了。十一兵團、一兵團一接觸,很快就垮了。七軍腹背受敵。囘頭了。……”同時信宜地區正面我軍奮勇西進,於三十日下午二時解放陸川縣城,很快和解放博白部隊會師。然後一路跟踪追擊,二十九日至三十日間在陸川四南地區殲敵四十八軍一七五師五二三團全部、五二一團一部及敵一二六軍三〇五師九一三團全部。
  張淦兵團原是白匪起家老本,桂系主力,十月中旬在衡陽西南五峯山區之役被殲四個師,元氣大喪。此次,連日又遭大軍窮追,士氣低落,一經接觸,敵匪就丟掉大砲輜重,狼狽西竄,沿路〓〓不堪,在〓〓過河的時候,爭相奪橋,許多敵人被擠到河中淹死。潰散的匪軍有的肩挑着行李,或者是丟〓〓〓,一〓大〓〓〓,〓强賣其武器給居民。經我大軍勇猛追擊,殘匪滿山遍野奔跑………一副狼狽相。
   三活捉喻英奇
  當北綫白匪南逃時,原在合浦地區的匪第十三兵團沈發藻部殘匪,糾集第二十三軍、六十三軍,七十軍殘部及一〇九軍三二一師、僞粤桂邊挺進縱隊等,於十一月二十九日晚進犯廉江。這時預先埋伏在南綫的我軍,卽以迅速動作,從廉江西百里外地區分三路向沈匪腰背猛擊,將敵攔腰割成數段。三十日早晨,竄據廉江附近的匪軍於睡夢中驚醒時,發現已陷重圍,倉惶應戰。但立刻被我軍打得七零八落,四散潰逃。敵三二一師及僞粤桂邊挺進縱隊在城西南十里外,也被乾淨地殲滅。匪“粤桂邊剿匪總指揮部”中將司令喩英奇及僞粤桂邊縱隊司令雷英,都被活捉。有人吿我一個廉江戰鬥的故事,可以看到我軍進展的神速:我某團第一營在西關佔頒了一個敵人的團指揮所,忽見敵人一個傳令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我李小根營長跟前氣呼呼地敬禮:“報吿,有一個緊急命令?”說完從公文袋裏拿出一份文件,上邊寫的是一通“牛皮”:“………我援軍三個師已離此十五里,正展開反攻,望鼓勵部隊,堅守陣地!…”當敵傳令兵“要收條”時才發現我軍的紅星帽花,被嚇得跪下來…………
  被我軍活捉的喩英奇,在華南是一個“名人”,他在廣東潮、梅地區做過兩年“粤東王”,橫征暴斂,殺人如麻。這次,十一月三十日當喩匪和沈發藻部進到廉江附近時,城東發現我們小部隊,兩人意見發生爭執:喩匪主張趕快逃命,沈匪以爲解放軍主力還在百里外,主張進攻,想挽囘點面子。兩人正在相持不下,白匪打來一個電報,造謠說張淦兵團打了勝仗。其實這時張淦已當俘虜。喩匪迅速進攻,背後突然響起槍聲,部隊馬上潰亂起來,一鬨而散。喩匪嚇得六神無主,慌忙向南就跑,他的衛士都不見了。剛跑三四里路,聽見四面都在打槍,腿軟了,就向前面的軍官要了一匹馬,爬上便走。又跑三四里路,四面一片喊殺聲,他的馬驚了,把他甩下馬來,跌得昏迷不省。正在這時,他迷朦中聽見有人問:“你是什麽人?”他以爲是自己人,便發起脾氣:“你們那裏去了?把我跌成這樣。我是總司令,我是……”話未說完,睜眼一看前面站的是解放軍戰士,連忙改變腔調說:“我是………一個軍官,我走不動了,請幫幫忙。”
  沈發藻是陳庚將軍手下的敗將,從江西吉安地區,一直被追趕了三千多里,沿途被殲滅得只剩些殘兵敗將。這次喩匪被俘後,接着跟守廉江城北、城東的二十三軍殘部也紛紛繳械投降。沈匪後衛六十三軍殘部見勢不好,扭頭西竄。我軍乘勝追擊,十二月二月在廉江以西龍譚墟、公館圩地區將敵六十三軍擊潰,我軍戰士們卽在山谷道旁競相捕捉俘虜。我軍一部則沿粤桂海岸向西挺進,於三日解於粤西南濱海重要港口合浦縣城,沈匪殘部僅兵團部及七十軍殘匪一部僥倖脫逃。
  十二月一日在龍潭圩一接觸,我們便把敵六十三軍所屬的一八六師消滅了。俘虜了匪師長李榮梧和副師長劉冠亞。李匪化名張茂年,冒充是一五二師上尉書記,混在俘虜羣中。但他立卽被手底下的一個排長沙海波檢舉出來。李匪是對部屬壓迫苛刻出了名的,沙海波當時憤恨的說:“我再也不能忍受,我應當報仇………”戰鬥結束後,六十三軍匪副軍長和其他二十五個匪軍化裝成商人,想混出我軍的陣地。他們碰到某團的警衛連,就被盤問起來。許多人都跑來圍看這些破綻百出的“生意人”,其中有一個身穿破爛夾衣,下身穿着破了八九處的黑單褲,正低着慘白的臉,這時被剛解放的一個六十三軍的士兵看到了:“副軍長,你也來了。”這個被盤問得無言答野的“生意人”很不願意的承認說:“我叫李永祥,現任六十三軍副軍長。”
   四搜山捉盜匪
  張淦和他的兵團部被解决後,所轄部隊土崩瓦解,殘匪滿山遍野奔跑。我軍一部便在博白、陸川地區進入深山淸剿潰匪。
  當時的搜山是很有趣味的:有一股敵匪逃到陸川縣的陸田圩一帶,我軍某團第一營前去搜捕。機槍連六斑長李秋林帶着戰士王照堂和婁中玉,爬着沒有脚跡的山坡,走着埋人深的草叢。婁中玉一個人沒有帶槍,獨自走到狹溝裏的草叢中,忽然脚下踩着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低下頭去一看,是一隻脚,往前看去,一顆敵人斜七歪八的躺了一片。他便嚷起來,李秋林和王照堂趕上來,十七個敵人服服貼貼地繳了械。其中一個背手槍的承認自己是個連長。從他們繳出的機槍、步槍、湯姆式、手槍、卡賓槍、電話機和衛生兵、號兵看;他們判定:“婁中玉這一脚,踩出白匪主力四十八軍的一個連部來。”
  飽受白匪蹂躪的廣西老百姓,在白匪潰敗後,便懷着憤恨的心情起來復仇。我軍到的地方,都受到老百姓的熱烈歡迎。並且積極起來給我們送情報,帶路去捉捕散匪。白匪四十八軍一三八師四一二團二營三個連殘部五十八人,攜帶全副武裝躱在大山中的均田村,農民藍文整,十一月三十日帶領解放軍把山包圍起來,把小路要道都吿指揮員放置好機槍,自己一個人到山凹裏叫匪軍們出來投降。陸田有個農民,自動帶領我軍攻打潰匪集結地黃皮嶺山峯,他自己跑在最前頭偵察敵人的位置。他帶着部隊追敵十餘里,翻過上個山頭,終於找到敵人剛吃過飯的村子。他問淸當地居民,知道敵人才走不遠,就又帶着解放軍攻上黃皮嶺山峯,將六百多個敵人捉囘來。
  三十日我軍一部經過大橋往博白走時,龍河鄉農民蘇民和鄰居家兩個小夥子,因在先一天截俘散匪兩個軍官和一匹馬,這時以爲是敵人來了,看見部隊就往山上逃。當在山半腰看出來的是解放軍的時候,三個人就從山坡上邊跑下來,連褲帶鞋淌過了一條小河奔向我軍。他們立卽大聲喊囘來村裏逃到山上的人,老百姓成羣走囘來,連東西都顧不得往家裏送,就像趕大會一樣擠滿了村頭路口。蘇明興奮的吿訴戰士們:“我們前天打開了鄉公所,米柴草料早就準備好了,你們要什麽跟我到龍河鄉鄉公所去!”
  搜軍山過程中,我在鬱林、臨川、博白間方圓百里的山區展開捉俘虜大競賽,後勤部門及後方部隊都爭相參加,該軍“衡陽”部有些同志爲實現自己的立功計劃,帶病參加作戰。十二月二日、三日兩天就活捉散匪三百八十三名,並繳獲許多勝利品。全軍共計俘匪四千餘名,其中有白匪主力四十八軍軍長張文鴻,和一七五師師長李映。
  四十八軍被殲後,匪軍長張文鴻收集八百餘殘兵敗將向鬱林以北山區流竄,到處勒索粮草,騷擾鄉村。十二月七日我軍在蒲田墟追上了正在休息喘氣、預備做飯的殘匪,張文鴻聽見槍聲,慌張得連馬都來不及騎就落荒而逃,張的馬快及其他部屬六百餘均被我俘獲。張匪帶着一些殘兵散匪,逃到流契墟、大洋墟一帶山地,又遭到兄弟部隊迎頭截擊,匪便紛紛化裝,逃往中和墟、羅秀墟一帶。我卽分頭前往,九日淸剿部隊因雨在羅秀墟休息時,向房東進行宣傳,屋東低聲吿訴我軍說:“我們樓上住的是四十八軍軍長張文鴻。”當我戰士持槍登樓時,這個因爲連日恐慌和餓困弄病了的匪首就低頭就擒了。
  李映是十二月三日被我活捉的。當日我某團七連八班長董現有帶着全班戰士,像獵人似的搜索到博白東南四十里的山村打虎洞,在一座獨立院落的墻角邊有一小堆人羣圍着,董現有機警的帶了一個戰士繞道過去,近三十米處人羣發覺了,準備散開。除幾個小孩外,都被董現有叫住,其中一個衣服穿得很不合適的人,表現異常恐慌。經過盤問,他說:“我是,七五一師師長。隊伍被你們解放軍打散了,我一個人在大山上躱了兩天,今天餓慌了,下山找東西吃,路上碰見我們的一個排長,他在那邊挖紅薯吃。……”當李映被押到我們團部時,檢査他身上帶的東西,一共是:兩枝派克筆、一支手錶、四塊銀洋、二百五十元港幣、六個金戒子,七塊金磚,這些東西一層層藏在衣角裏和腰帶裏。旁邊三個與他同來的俘虜兵就氣得駡起來:“我們三個月沒發餉了,大官們都裝到自己腰包裏。”……五欽州之戰
  十二月二日起,開始粤桂邊大圍殲戰的第二階段。從二日至八日以欽縣爲中心的作戰中,殲滅匪“華中軍政長官公署”直屬隊大部,一二五軍全部及十兵團所屬的四十六軍、五十六軍各一部,俘匪三萬餘名。
  十一月末博白、陸川地區白匪主力被殲後,白匪卽慌忙命令他的“華中軍政長官公署”、砲兵團、十兵團及十一兵團等殘部,分由南寧以及粤桂邊各地迅速向欽縣撤退。而我南路、東路大軍於博白,廉江地區大規模殲敵後,不顧一切疲勞,乘勝疾進。中路大軍,也從桂林、柳林兼程南下。西路大軍則直取南寧、佈成重重攔截的羅網,多路追殲逃敵。陳庚將軍所部解放軍,十二月三日至五日間,連克濱海城市合浦及北海市,乘勝渡過欽江,與敗逃的匪軍平行前進,直奔匪軍企圖賴以脫逃的最後海口欽縣,於七日晨一舉攻佔該城。將由南寧逃集該地的匪“華中軍政長公署”一部一網打盡。
   沿廉江到欽州公路追殲逃敵的我軍某部,以驚人的行軍速度和不計疲勞的堅忍頑强精神,在四天四夜中完成了近六百里的戰鬥行軍。在廉江殲滅匪軍沈發藻殘部的戰鬥中,該部卽曾一夜奔進一百二十里,使殘敵措手不及,卽被殲滅。戰鬥結束後,部隊沒有得到休息,立卽西進追擊逃敵,且戰且追,四日夜趕到欽州外圍。四天中每天進軍一百四十里,四天中除完成五百多里的行軍,還俘敵四千五百人。最後一天行程計達二百里,還過了三道大河,造成部隊連續戰鬥行軍的新紀錄。在西進道路上,他們和四野兄弟部隊並肩作戰,在戰鬥中主動的相互支援,發揮高度的階級友愛。三日當該部在合浦公舘圩圍殲匪敵部時,由於一部敵軍堅守工事,進行垂死抵抗,且因該部砲兵尙未趕到,未能及時解决戰鬥。這時四野兄弟部隊的砲兵從這裏經過,立卽自動配合出擊,很快便把殘敵殲滅。該部指戰員爲四野老大哥的來到歡騰萬分,紛紛讓出房子來給老大哥住,並且說;“我們不但要和四野老大哥並肩作戰,還要比賽,看誰跑得快,看誰能把白匪殘部全部抓住。”
  另部我軍,則由茂名地區西進八百餘里,在欽州地區以少勝多殲滅了白匪三萬餘。且戰且進徒涉過南流江、張黃江、武利江、白河江等較大河流,越過無數峻立的山嶺。全體指揮員在進軍中發揚了與戰士共甘苦的優良作風,師團首長和戰士一樣爬山渡河,忍餓耐寒,有一個團,全部人員兩天沒有吃飯,某團一夜急行軍一百五十里。六日當白匪“華中軍政長官公署”等殘匪被由南寧地區趕下來的時候,該部卽以急行軍直迫欽縣,活捉白匪“長官公署”砲兵指揮官姚寧禮以下三千餘,機得野砲十八門,重迫擊砲及山砲十七門、榴彈砲六門,汽車二百餘輛。
  欽州是當時白匪唯一可逃的海口,城裏因爲有敵人三個砲兵團,砲火猛烈,曾經激烈戰鬥:某團第二營在六日拂曉强渡欽江迫近欽州城。傍午,第八連進佔了距城二百公尺的敵陣正面一個小山崗上的廟堂,離開敵人前沿只有百公尺了,匪軍的榴彈砲、野砲、山砲、重迫擊砲一齊掃射過來,小型美造轟炸機也飛來在空中投彈、掃射。接着又有四輛裝甲車由陣地右翼公路上駛來,八連陣地便埋在砲彈的烟火中。在這樣聚張的時候,四斑四組長陳秀山,新戰士屈志順、董北書的手和肩都被灼傷了。連部通訊員王保欣的衣帽燒成一片一絡的,腿股也被灼傷,他們依然堅持戰鬥,誰也不願意離開火綫。激戰整整進行了一天,第二營所面對着的敵人是白匪最後的老本警衛團,匪軍砲兵一團、七團、十五團及兩個軍的直屬砲兵營,和匪保四團、保三十九團。黃昏——六時半,二營開始攻城。第八連是突擊隊,突擊班本來是三排十二班,可是,十一斑搶先衝進城邊敵人的一個地碉,俘獲了九個人和兩挺機槍,打開道路,從城東北角登城。副連長楊生貴進城後不久就負傷了,左腿中彈,他自己用救急包紥好傷口,繼續指揮部隊向城中心發展,後續部隊進城時,全連最前面的十一斑已經一鼓作氣翻過了十七座院落,接近了市中心。七連突破了匪軍防禦陣地,殲俘了白匪警衛團一部後,繼續前進。時在午夜敵匪欽州指揮官被迫投書請降,欽州全城宣吿解放。
  與此同時該部劉豐師長帶了不足萬人的部隊,英勇向北急進,至距欽州城北九十里的小董圩、大寺圩地區,截住了幾乎包括白匪所有番號潰亂的殘匪,經過不甚猛烈的戰鬥,七日早卽紛碎敵匪抵抗,俘匪數達二萬四千多。這是勇敢與機智的勝利,該師所屬的一個團,就俘匪軍官兵一萬二千多名,獲得了驚人的戰果。另部我軍經五晝夜苦追,十二月八日在欽縣西北的貴台圩捉到僞國防部所屬的兩個工兵營,及匪七軍殘部。戰士們在黑夜裏爬過三座大山,摸不到路,只得抓住草往下走。其中一部摸到村口抓住一個打瞌睡的哨兵,迫令七百餘匪投降。次日天亮後,戰士們淸査敵人交出的武器,有一個抓住一支手提機槍,“拍拍”打到對面山坡上。對面山上藏有三十多個敵人,尖聲的叫起來:“別打,別打,我們繳槍!”那個戰士開頭怔了一下,接着就故意裝得生氣的問:“爲啥不繳槍還藏着。”敵人馬上用害怕地聲調囘答說:“我們不知道是貴軍,我們早就在這裏等你們,再不解放就要餓死了。”
  從欽州城北經上思逃向龍津的匪徒,受到十萬大山地區人民武裝的英勇打擊。在上思華蘭鄉敵人六隊還沒過完,我軍還沒追到,當地就掛起了五星國旗。三個游擊隊員和三十多個徒手農民,一次捉了二十多個散匪,還牽囘幾匹戰馬。另外十多個游擊隊員和農民,曾在東安鄉迫使百餘敵人投降,東安鄉一個小村裏,還有一個農民用菜刀砍死兩個搶刼的散匪。人民和游擊隊把許多漏網的敵匪重新捉起來。
   六毛主席戰略思想的又一偉大勝利
  從十一月七日到十二月十一日佔領鎭南關止的三十五天中,第四野戰軍和第二野戰軍、廣西人民游擊隊協同作戰,澈底殲滅了白匪嫡系及其指揮的蔣匪軍一部共五個兵團,十七萬餘人,僅有小部竄入越南、雲南及海南島。斃傷及俘虜的將級軍官卽逹七十七名,解放縣城八十座,繳獲各種砲一千二百五十八門,各種槍五萬二千六百三十五枝,各種子彈將近六百萬發………
  這是具有歷史意義的勝利。爲帝國主義及其走狗國民黨反動派所豢養並奉爲“王牌”、在全國殘餘反動勢力中經常在精神上實力上起支持作用的白匪之被殲,不但對以後海南島的解放有重大意義,卽對台灣的解放以及在全國範圍內提早結束戰爭也具有重大意義。首先紛碎了國際帝國主義和國內反動派企圖在中國領土上進行頑抗,拖延戰爭時間,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以便捲土重來的迷夢。
  粤桂邊的大圍殲戰結東後,我在許多地方都聽到指戰員們讚揚毛主席戰略思想的偉大,和各級指揮的明智準確。中下級幹部及戰士們都講:“上級指揮是英明的,只要按上邊指示的做,就一定能够取得勝利。”如衆週知,白匪以狡滑鬼詐著稱。他的“本領”就是善於逃竄。我們經大別山區進迫長江北岸時,白匪卽將夏威、張淦等桂匪兵團撤向武漢地區,而當長沙解放時,白匪早已逃到衡陽西南,龜縮廣西老巢。如果只是在他屁股後邊跟着打,那是異常困難的。因爲他掌握着近代化的交通工具,用火車、汽車拉着逃命,然後把鐵路及公路橋樑破壞。於是,這裏顯出毛主席戰略方針的英明:陳庚將軍所部以南昌爲起點,經由粤漢飛奔雷州半島,另路四野大軍經湘四、貴州入桂直下桂滇交通咽喉百色。白匪退縮囘廣西,本來有三條退路可走:一條由桂東經雷州半鳥渡海南島。二是由南寧經桂南進越南。三是由百色進滇境…………但當白匪發覺事態嚴重的時候,一切妄想都嫌太遲了。兩把巨大的鐵鉗已在欽州、南寧地區合圍了。於是,白匪招致覆亡的命運。
  在戰鬥中,一個十分顯著的特點,是白匪迅速的土崩瓦解,毫無戰志,和我軍高昂的士氣形成强烈地對比。在進行大的迂迴包圍和猛烈窮追的行動中,各部指戰員都拿出奮不顧身的勇氣,戰勝了大山、河流、泥淖,飢餓和難以忍受的困難,創造出驚人的奇蹟。使敵人聞風喪胆,儘管敵人那樣狡滑,逃的那樣快,終仍悉數爲我殲滅。敵人逃在我們的前邊,常常是敵人準備某日到達某地,到時候我軍業已先期到達,以出乎意料的神速進軍,把拚死命逃跑的敵匪抓住。消滅掉敵匪這張“最後的王牌”。

知识出处

進軍西南實錄

《進軍西南實錄》

出版者: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南軍區政治部出版

《进军西南实录》是一本著名的历史书籍,它是明代末期著名将领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进攻西南地区的历史记载。详细记述了李自成的起义过程、武装斗争、策略布局、军事力量、政治制度、社会风貌等方面的内容,对于研究中国明末清初的历史文化、社会政治、民族文化和军事战争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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