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种子殷红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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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琼崖巾帼英豪》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4579
颗粒名称: 仇恨的种子殷红的花朵
其他题名: 记琼崖纵队老战士杨仙大姐
分类号: D813.5
页数: 14
页码: 101-114
摘要: 本文是关于琼崖纵队老战士杨仙大姐的传记故事。她的父亲、弟弟先后离世,母亲出走,年幼的杨仙被迫跟随叔叔牧牛、干活糊口。曾被贩卖为童养媳,遭受虐待和污辱的她,最终在堂兄的帮助下加入了抗日部队。她成为一名反复无常的女战士,经历了战场上的危险和生死考验,最终用自己的勇气、坚定和无私的奉献,谱写了一曲感人至深的英雄史诗。
关键词: 琼崖纵队 杨仙大姐 抗日部队

内容

万泉河,风光秀丽,奔流不息。
  她,何等的伟大,哺育着多少英雄儿女,向旧世界抗争,走上革命的征途,她,何等的平凡,经历着多少风风雨雨,悄悄流归大海,做出无私的奉献。
  这就是万泉河的性格,红色娘子军故乡的生动写照。在万泉河畔的儿女中,有一位年过六旬的女战士,普通的身影,普通的脸膛,普通的言谈,过着普通的离休生活。谁也不会猜出这是一位曾经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度过十来年戎马生涯,身经百战,冒着枪林弹雨,救护一批批伤员的女功臣。她,就是琼崖纵队的老战士杨仙大姐。
  逃出人间地狱
  杨仙原名叫杨月花,1925年12月10日在南洋一个贫穷的家庭呱呱坠地。父亲杨维志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庄稼人,年轻时由于生活所逼,逃到南洋谋生。但是在南洋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劳累过度,他患了重病,再也不能干重活了。狠心的资本家把他推出了门。1931年11月间,杨仙年仅6岁时,父亲无可奈何地抱病拖儿带女,带着全家7口回到了老家海南岛琼东县(现琼海县)大路镇东昌园村。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当时的海南岛,革命处于低潮阶段,乌云密布。军阀、地主、土匪、教会几股恶势力横行霸道,农民身上最后的一滴油也被榨干了。杨仙回到老家后,全家大小挤在一商仅有五、六平方米的小屋里,全家只有一亩地耕种。父亲平时还得打短工帮人驶牛,拼死拼活地干活也无法维持全家生计。破屋又遭连夜雨,父亲的病因过度劳累日渐见重。母亲默默地流着泪,为了买药给父亲治病,最后走投无路,只好横心卖掉两位妹妹换钱。但是,无情的死神终于过早在出现了。父亲从南洋回老家的第二年,终因挨饥受饿,缺医少药,身患重病离开人世了。
  一个贫穷的农民,闭目长眠,没有寿衣,没有棺木,伴随他的只有一张破草席,凄凉啊……
  不到一个月时间,饥饿和疾病又夺去了杨仙两个弟弟那幼小的生命。
  接二连三的恶耗,已经使杨仙的家庭陷入了极大的悲哀。这时候,她们需要的是同情。然而,封建迷信的舆论象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尖刀,直向杨仙母亲的心头刺去。族里人指责她:“丧夫失子,不吉利的女人!”并扬言要将她逐出村去。
  母亲变得麻木了,常常一个人坐着发愣。一天,母亲象往常一样,带上削尖的木棍,到地里去种番薯。临走前,她双目失神地望着杨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走了,远远地走了,从此杳无音讯。8岁的杨仙失去了母爱。
  一个穷困的家庭沉沦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扎报了,深深地埋在杨仙幼小的心灵里。她恨人世间的不公平,她恨给她带来不幸的社会。
  母亲出走后,杨仙只好跟着叔叔牧牛、干活糊口。叔母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秉性很凶,动不动就破口大骂杨仙,说她命衰,而且常常不给饭吃。杨仙经常独自跑到山坡上大哭一场,想外出寻找母亲,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好忍耐下来。
  1939年12月,杨仙在苦海泪河里泡了14个春秋以后,又跌进了另一个魔穴。那狠心的叔叔,硬是将她卖给大黎村一个姓符的反动地主恶霸家庭当童养媳。说是在富人家里当媳妇,其实比猪狗还不如。早上起来见星星,晚上干活伴星星,每天干十六、七小时的活。这姓符的恶棍,稍伺候不中意,便拳打脚踢。一次,杨仙端着热水伺候他起床洗脸,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这个恶棍醒来一看水凉了,就不由分说连盆带水朝杨仙头上直砸过来,打得杨仙直晕过去。
  夜晚,杨仙又得常常提防这个老淫棍的调戏、污辱,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厨房稻草堆上、猪舍牛栏往往是她的栖身之地。怎么样的人生!怎么样的世道!一天,村里同受苦难的7姐妹悄悄地凑在一块,倾诉着各自的苦辱,大家商定宁可死了也不愿意再受这难忍的苦楚。在约定的日子里,杨仙等7名小姑娘,找来一只鸡,溜到山坡的树丛里,杀鸡饮血,跪着向天盟誓,准备集体自杀,以了结短暂的一生反抗人间的不平。
  村里的堂兄陈之连、谭传盛恰好在山坡附近放牛,发现杨仙她们神态不对头,便劝止她们别寻短见。杨仙委屈地说:“我再也不愿受到恶狼的污辱调戏,再也不愿回去当牛做马了!"看着可怜的堂妹,堂兄沉思一番,问杨仙:“我要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但得走夜路,你怕不怕?要到的地方山蚂蟥很多,可能还要打仗,你怕不怕?”杨仙头一扬立即应道:“哥哥,我什么苦没受过?连死也不怕了,还怕那些么?”两位堂兄说:“好,这就好了,别投河吧,我们带你寻活路。”他们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是有骨气的姑娘,就到抗日部队去吧,在哪里,你会感到人活下来是有用的。”
  堂兄的话敲开了杨仙的心扉。她过去也隐约听说过有一支专为穷人的队伍,怎么就没想到要去呢?傻妹子!杨仙的眼睛放亮了,投奔这支队伍去!
  姓符的这个恶棍,不知嗅到什么味道,在杨仙从山坡回去的当晚,耍了一手伎俩。他派叔叔的媳妇来找杨仙,扮着笑脸,说一番怜惜之言,然后诡秘地说:“你在他家受苦受罪,干脆明天晚上一块去找共产党吧!”杨仙虽说生活阅历浅,但好人坏人总是分得出的。杨仙想,叔叔的媳妇这号人,从不干活,平时也得人伺候,她绝不会找共产党。杨仙琢磨着,一定是那个恶棍的诡计,派她来试探风声的。因为杨仙的娘家是共产党活动的地区,他不得不提防。想到这里,杨仙将计就计,大声嚷道:“我哪里也不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一来,姓符的对杨仙的防范放松了。
  然而,杨仙度日如年,巴不得立即跳出火坑,寻找新的生命。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跨上革命征途
  1939年底的一天清晨,约定出走的日子就在这一刻了。象往常一样,杨仙早上5点钟便起身干家务活,在煮早餐时,悄峭煮几个鸡蛋,几条番薯,在水桶底下藏好几件破旧衣服,放上饭团、香烛,趁去挑水的时候藏在村外树丛中。
  吃过早饭后,杨仙对婆婆说:“表姐叫去挖一些木薯回来给我们吃,叫了几回,今天想去一趟,中午才可以回来。”婆婆答应了,但要让弟弟同杨仙一起去。杨仙连忙说:“弟弟上学,跟着去会误课的。我快去快回。”婆婆总算是点头了。
  8时许,杨仙出了门,在树丛里将白花服换下来,穿上黑衣棠,拿出藏匿的物品,看四下没人,尤如出笼的飞鸟,拐向田野,匆匆赶路。
  杨仙离家不到半个小时,天气突变,狂风大作,乌云满天。顷刻间,雷声轰鸣,暴雨倾盆。面前的溪水变得凶猛了。真令人焦急!进吗,说不定淹没在溪水之中;退吗,难说死于乱棍之下。不管乍说,这时只能进不能退了。杨仙不知哪来的勇气,冒着暴雨,居然躺着溪水走过来了。刚上岸,迎面来了一队国民党官兵。那当官的喝令杨仙站住,斜乜着眼打量一番说:“干什么的?天下这么大雨还到什么地方去?"杨仙装着害怕的样子说:“老总,我的父亲病死了,回娘家去……”说着呜呜地哭起来。那当官的看到小筐里装的香烛,让士兵把剩下的鸡蛋、番薯捡去吃,大喝一声:“滚!”杨仙趁势跑开了。
  杨仙机智地摆脱了敌人的盘查,急急往前赶路,全身湿淋淋的,又冷又饿。当她赶到堂兄陈之连家附近时,怕遇到人家,只好藏在树丛中,等到天黑了才摸到堂兄的家。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杨仙在门上拍了三下。门开了,堂兄出现在面前,第一关总算闯过了。
  一连几天,新洞河的河水仍然没有退。日寇要扫荡的风声传来了,另一方面也担心姓符的恶棍来要人。陈之连只好将杨仙藏在柴房的谷围下层,上面堆放着谷子。里面又闷又热,她蜷曲着身子,巴不得早点出来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整天躲躲藏藏毕竟不是办法。1940年1月2日,还不满15岁的杨仙,在昏黑中度过了新年。这一天,谭传盛把杨仙带到新洞河边,用绳子捆住她的腰,带着她游过了新泪河,来到琼东县笃离乡新洞村乡公所所在地。乡长一看杨仙个头矮小,便挥挥手说:“小姑娘,过一、二年长高了点再来吧!”谭传盛只好带着杨仙辗转来到琼崖纵队一总二支中队部。中队长、指导员也异口同声地说:太小了,比枪杆子还高不了多少呢!杨仙急得没办法,憋红着脸说:“我已经无家可归,回去是死路一条。”的确,家——这个亲切的字眼,对于杨仙来说,无异是一个虎口,一个火坑,一个深潭,一座地狱。一时间,杨仙声泪俱下:要是被那恶棍抓回去,非盐斩椰刨不可(即用刀切开皮肉放上盐,用刨椰丝的铁刨在身上乱捅),我宁死也不回那个“家”!中队长、指导员动心了,说:“好吧,暂时留下吧!正好今晚要行军打仗,你能跟上队伍的话,就留下干一辈子,行吗?”杨仙破涕为笑了。
  这个苦命的孩子,第一回碰上了好运气。入伍的第一天,便赶上了战斗。杨仙忽然感到自己长大了许多,巴不得夜幕马上降临。
  在战火中成长
  想不到杨仙竟是个飞毛腿,夜行军居然跟上了队伍。行军途中,中队长担心杨仙掉队,特意安排传令员跟在她后面,时不时便了解情况。仇恨和希望交织在一起,使杨仙有使不完的劲,她终于经受了第一步的考验。中队长挺满意,安排她当公务员。从此,杨仙正式成为琼崖抗日队伍的一名战士。
  15岁的杨仙,尽管一时还不懂得“革命”的含义,但她已经知道革命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了。
  初到革命队伍,杨仙什么都感到新鲜,她感受到了革命大家庭的温暖,性格也开朗多了。部队没有打仗时,每天下午都安排教唱歌,杨仙高兴极了,她纵情地歌唱自己获得新生。然而,在上文化课时,她却俊了眼,一个个字,看起来就那么几划十几笔,但要记'住会写可真难。面对一个个生字,杨仙闷闷不乐。指导员发现了她的心事,说:“怎么听不到你的笑声啦?”物仙愁眉苦脸说:“都快急死人了,还有心思笑呢。”指导员说:“不要着急,慢慢来嘛,我刚出来时,斗大的字一个也不会,后来还不是首长和同志们手把手地教,才慢慢地识了字。又听首长上政治课,才逐渐懂一些革命道理。只要你有心学习,不怕学不会。”临走时,指导员说:“这样吧,从明天起由中队部司书负责教你们两位女同志唱歌、认字一个钟头。”
  杨仙出生以来,从来没听过这样亲切的教导,她的心头激起了1阵阵浪花。打这起,她从一、二、三,大小,上下、天地、东西南北、为人民服务这些字学起,攻克文化关。她开始懂得一些字,也开始接受一些革命道理。尽管环境恶劣,但学习一直没有停顿。杨仙在中队部约半个月后,组织将她调到二支队部负责公务班的工作。支队长符振中、副支队长陈武英、政委符哥洛、符荣鼎,参谋长王山平、政治部主任符仕义等十分关心公务班的同志。公务班除杨仙外,还有陈亚英、王昆、王录贵等3位同志。支队安排副官郑昌统同志教公务班学文化、学政治。白天,部队行军作战;夜晚,安顿好食宿后,借着灶火、月光,折来树枝当笔,大地当纸,比比划划学开了。符哥洛政委对杨仙说;“给你两天时间,你能写出自己的名,我奖你一支钢笔!?
  这两天对于杨仙来说,比挑百斤的担子还要苦,不过名字总算亲笔写出来了,她有生以来得到了一支钢笔。
  部队的严谨生活,使杨仙树立了铁一般的纪律观念。公务班除了照应首长的生活外,主要是保管好各种文件、用品。支队首长要求:“人不死,东西绝对不能丢。”杨仙向首长保证:“人在,东西在。”她随支队转战在文昌县的南阳、公坡、冯坡,琼山县的树德、咸来、苏寻三、大致坡,昌江县的大槐山、石碌和白沙县等地,公文和各种物品都保管得整整有条,从来没有丢失过一件。1941年的一天下午3时多,我军在琼文交界的南阳、树德一带山林里休息,日军突然袭击,支队立即布署迎战。杨仙跟随支队首长赶到半山腰。忽然间,她发现少了一条毛巾。说时迟,那时快,杨仙一个箭步飞跑往回赶寻回毛巾。这时,大部队已开向另一个山头,杨仙背着一大包东西,跟着驳壳班的同志。驳壳班长说:“你背这样多东西,目标很大,行动又不便,是不是先藏好东西以后再来取呀?”杨仙想:如果敌人烧山,东西岂不是化为灰烬?便说:“不行!我人走到哪,东西要带到哪。”但是,带着东西的确不能再往前走了,在驳壳班的帮助下,杨仙在沟底一个山洞里躲起来。不久,炮弹从头顶上呼啸而过,在半山腰上开了花。敌机象发狂的野牛俯冲过来,时不时地投弹。接着,远处传来敌入的吆喝声,狼狗的嚎叫声。
  杨仙屏着气蹲在洞里,紧紧抱住公文包和物品。太阳落山了,周围黑沉沉的一片,敌人撤离了,山沟里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寂寞,杨仙不敢贸然出来。晚间8时左右,她忽然听到部队的联络暗号,原来是副官郑昌统寻找杨仙来了。当杨仙背着公文包和物品袋出现在支队首长面前时,那高兴劲可别说了。
  “不是山藏人,而是人藏人”。在险恶的环境中,部队一次次安全转移,使杨仙悟出了这个道理,因此她处处遵守三大纪律,注意保护群众的利益。公务班经常和群众直接联系,借门板,买柴火。每一次,杨仙都按规定办事,借东西及时归还,买物品一定付钱,还帮助群众搞家务,部队撤离时把村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群众也十分欢迎抗日队伍,主动帮助部队解决柴、米、油、盐。遇上打仗,群众还挑来椰子水、番薯凉粉和稀粥给战士们呢!在那艰难的日子,粮食缺乏,但杨仙和同志们却过得十分愉快,大家互助帮助,互助照顾,一个番薯你一口我一口,一壶水你一点我一滴,谁也不愿意多分一些。正是这种无私的精神,使杨仙和她的战友们度过了一个个难关。
  “革命需要就是我的工作”。杨仙懂得了更多的革命道理。1941年3月4日,组织上决定调她当看护并兼公务员。她的耳边时常响着支队首长的教诲:“伤病员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责任就是使他们重返战场杀敌立新功!”是啊,这些阶级兄弟姐妹,他们是战场上的勇士,为人民流血,我们当医护的要为他们多流汗。自此以后,杨仙尽力照顾每一个伤员,帮他们洗澡洗衣服,洗伤口换药,一口一口地给他们喂饭,端尿倒屎。夜晚,守在他们身边赶蚊子,让他们睡得好一点。
  在日军的封锁下,我军的药品十分缺乏。为了减轻伤病员的痛苦,杨仙利用战斗空隙,每到一地便向老医生、农村草药医生和老护士学习,走到哪学到哪,收集药方,识别草药。行军途中,看到草药就顺手摘它一把塞进挂包里。一安营扎寨,又马上整理分类备用。杨仙凭着一颗赤诚之心,很快就学会使用20多种草药止血、治疟疾病、痢疾病、感冒病,对肚痛、生疮、骨折、烂脚等常见病也能应付了。
  当时的医疗设备更不用说了,都是土法上马就地取材。洗伤员没有盆盛水,就利用敌入的罐头盒,没有钳子,砍一截竹子削一削就用上了,没有绷带,剥来树皮捣软代替使用;野香蕉叶烧成灰便是止血粉,山南娘树叶心煮烂后就成了消毒的“棉花”……条件是何等的简陋,但却创造了令人难予置信的奇迹:一批批伤病员竟然恢复了健康,重新走上了疆场。
  当时粮食供给十分困难,连伤病员也难吃上一顿饭,伴随他们的是野菜、番薯干、西瓜皮、牛奶子、油甘子、山竹心叶。如果分到一个小饭团,杨仙也舍不得吃,留着给重伤病号。在她的心眼里,伤病员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尽管她年纪轻轻,难怪许多伤病员亲昵地叫她杨妈妈呢!
  在救护伤员中,杨仙面对死神,经受了一次次严峻的考验。1943年元旦,我军在琼山县树德、桃村附近伏击日寇,缴获20多支步枪。第二天下午,当部队走出山准备撤离时,敌人开炮了。原来,日军纠集伪军千多人,以两部坦克开路,几架飞机掩护,气势汹汹想将我主力一网打尽。情形十分危急,大队长黎文定、参谋长王山平中弹身负重伤,鲜血直流。杨仙不顾敌机的扫射,立即给大队长、参谋长包扎好伤口,扶他们到隐蔽处。二中队长林海中壮烈牺牲了,一小队40多名战士倒在血泊之中,杨仙变成了个血人,脸孔也被炮火熏黑了,战斗持续到晚上7时多才结束。
  杨仙在战火中逐渐成熟了。从1941年开始,党组织就把她当一个好苗子培育。她从走头无路,怀着复仇的心情参军以后,逐步跨上了自觉为解放全中国、解放全人类的革命征途。1944年,杨仙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她的胸怀更宽阔了,意志更坚定了,脚步更踏实了。这一年6月间,琼纵二支队部和一大队驻扎在白沙县保加老村和保加新村。一天下午2时许,日军突然前来袭击老村。四中队在战斗中伤亡较大,而该队的医务又随着部队转移了。杨仙当时正在发高烧,住在新村的担架队又被敌人切开过不来。二支队长符振中、四中队长符会育亲自布署转移伤病员。杨仙不顾自己的病,挺身而出挑起这付担子。在负轻伤的同志协助下,杨仙咬着牙,一脚轻一脚重,硬是把11名重伤员一个个背到比较安全的山沟里。忽然间,一颗炮弹在山沟附近炸开了,经验告诉杨仙,打过炮后,敌人很可能要从这里经过,此地不能久留。杨仙把想法告诉伤员们,大家合计一阵,决定立即转上半山腰。20多名伤员,大半自己不能走动,便由轻伤员帮助,你背我扶,终于撤上了半山腰,就在这时,副官黄茂林和驳壳班何班长带5名战士赶来接应。他们隐蔽不到5分钟,敌人的援兵果真从刚才的山沟里搜索过来,吆喝声听得一清二楚,真是危险极了!
  这一夜,他们藏在山上,同部队失去了联络,吃的喝的什么也没有。黄副官爬上树,察看附近山头上有无火光,寻找部队的踪迹,但他失望地爬下来。黄副官、何班长和杨仙3人合计分工,由杨仙在山上照料伤员,黄副官和何班长摸下山到附近村庄,看能否找点吃的和帮助做担架转移伤员。大约过了3个小时,黄副官他们带来了10名群众和饭团、番薯等食物,还有水,大家高兴极了。杨仙立即用水冲洗伤员伤口周围的污血,重新包扎好,并给重伤员喂饭,准备就绪后,杨仙一行连夜开拔。
  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在第三天的晚上7时才到达屯昌县牙蕉园后方医院。在安置好伤员后,杨仙他们又将抬担架的群众护送回白沙县。但是,这时部队不知道转移到什么地方,经过一番辗转,由白沙抗日人民政府派人带领,终于在埠龙乡找到了部队。
  是啊,在那烽火连天的年代,一切为了战友,一切为了战斗,成为了杨仙行动的准则。她在琼崖纵队解放支队先伐队当看护时,适逢顽军围剿,部队长途行军转移,每天行程四、五十里路。一天行军途中,5位战士掉队了。个别同志认为战事很急,让掉队的同志自己在后面赶路算了。但杨仙考虑到,四周布满顽敌,他们人生地疏,而且精疲力尽,弄得不好很容易落入敌手。于是,她征得中队长的同意,自告奋勇留下护送掉队的同志。晚上,她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5名战士,给受伤的同志敷药,主动放哨让他们放心睡一觉。白天,她边走边拉家常,鼓励他们振作精神追上队伍。这5位战士深受感动,脚底象长了风似的,走得轻快多了。第二天晚上,他们终于赶上了大部队。
  椰树,顶天立地,深深地扎根在多灾多难的土地上,它的身上留下了日军的刀痕,国民党反动军队的弹片。然而,它依然顽强地伫立,任凭风吹雨打。杨仙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在解放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关头,作出了新的贡献。1949年春,琼崖纵队向故人发起了强大的春季攻势,集中7个团的兵力,转战在海南岛的西部。3月10日,前线指挥部决定在临高和舍一带海岸岭伏击顽敌,吃掉敌保安第三总队一个加强营。我军三团奉命从定安县翰林出发,连夜急行军到指定地点集结。天放亮了,敌情起了变化。敌军占领了高岭一带。前线指挥吴克之司令员、组织部长吴文龙命令三团强攻高岭。这时,敌军集中七、八门大炮向高岭我方阵地轰击,并组织几挺重机枪扫射,封锁我阵地,情况十分危急。组织部长吴文龙同志中弹光荣牺牲了,一颗炮弹掉在三团指挥所,幸好没有爆炸。战斗打得十分剧烈,杨仙和其他医护人员林喜妹、邱仲令、黄培婉、邢英华等,冒着敌人的炮火,把伤员抢救下火线。炮弹不时炸在她们身旁,耳朵都被震聋了。
  3月的海南岛西部,天气十分炎热,伤员们喝不上水,张开口直喘气。山上虽然有野果,但为了不暴露目标,部队规定不要摘采,派出去寻水的两位同志牺牲了。怎么办?看着伤员一个个干裂的嘴唇,杨仙决定和邱仲令一起摸下山沟找水。她们避开敌人的炮火,一步一步隐蔽前进,稍不小心就会招来枪子的。在沟里的田边,只有牛踩过的脚印里才有一点点水,她们小心地沿着牛脚印一点一滴把水取出来。尽管水不多,每个伤员能喝上一口也不容易啊!
  战斗结束后,杨仙不顾饥饿和疲劳,负责组织担架队,走100多公里路,将20多名伤员平安地护送回后方医院,伤员得救了,可是杨仙却累得病倒了。
  1950年4月16日,我人民解放军十五兵团吹响了解放海南岛的总攻号,大军强渡琼州海峡,向海南岛进发!这是令人多么鼓舞的时刻。杨仙随着所在的琼纵三团在澄迈县福山附近的花场港接应登陆部队。她背着一捆草药,一壶水,一斤炒米袋,随团部来到了花场港。刚挖好战壕,敌机便俯冲过来,一排排子弹飞溅在海滩上。敌军象蚂蚁一样,步步迫近,妄想在大军登陆之前把我琼纵部队挤下海,抢占有利滩头。掩护团部的一营一连,打退了敌军一次次冲锋。
  我渡海大军的帆船隐约可见了。正当敌人嚎叫着又一次发起进攻时,海滩上响起了冲锋号,我人民解放军某部一个排率先登陆了。他们犹如猛虎下山,轻重武器一齐开火,敌人吓得落荒逃命。大军看到杨仙几名女战士,背着草药、炒米,跟着部队在前线,都竖起姆指赞扬海南的妇女勇敢,是好样的,并同她们在海滩上合影留念。
  临分手时,渡海部队将带来的罐头食物送给杨仙几名女战士,劝她们赶快离开火线。但杨仙她们说:“哪里有枪声,哪里就有我们看护!”接着跟随部队追击残敌去了。
  战斗间隙,邱仲令、黄培婉、邢英华几名看护在河里洗澡,杨仙在岸边放哨。忽然间,有7名敌兵鬼头鬼脑从山里伸出头来观察,他们衣冠不整,倒挂着枪,分明是一股吃了败仗的散兵游勇。杨仙不由分说,举起手榴弹,大喝一声:
  “缴枪不杀!”这几个家伙吓得魂不附体,从山里连滚带爬走出来,把枪扔在地下,举起手来直叫饶命。杨仙她们扛着缴获的七、八支步枪,押着俘虏,迎着胜利的曙光,雄纠纠地回到部队。
  1950年5月1日,胜利的五星红旗高高地飘扬在海南岛的上空。这一天,海南全岛宣告解放了。
  宝岛的大地上,留着英雄们的足迹。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为他们浴血奋战的英雄儿女。在1950年6月9日的庆功会上,杨仙和许许多多的英雄们,受到了表彰。
  革命的征途是无止境的。海南解放后,杨仙又站在建设宝岛的行列之中,去开辟新的战场。

知识出处

琼崖巾帼英豪

《琼崖巾帼英豪》

出版者:中国•三环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海南妇女革命斗争史。阅读此书,将会激励广大人民,尤其是妇女,更加热爱祖国,热爱宝岛,热爱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为开发海南,加速特区建设,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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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者
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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