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迎春花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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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琼崖巾帼英豪》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4577
颗粒名称: 一朵迎春花
其他题名: 记老地下交通员孙玉梅
分类号: K261;D631.3
页数: 9
页码: 83-91
摘要: 本文讲述了海南土生土长的女革命家孙玉梅的传奇故事。她是在贫苦农民家庭中出生,被卖成童养媳,饱受地主少爷的凌辱。但她并没有屈服,逃到澄迈县马村参加革命队伍。她是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在革命的道路上,她奔走于澄迈各乡镇间,多次出色地完成了组织交待的任务。
关键词: 孙玉梅 革命 海南

内容

你见过开在珠崖山野间的迎春花吗?
  不论是在那峭峻的悬崖绝壁上,还是在那宽广坦荡的田野间,你都会看到迎春花多姿多彩的健美姿态。它不象腊梅那样清高素洁,也不象报春花那样娇柔怯弱,它蓬蓬勃勃,生气盎然,为迎接春天的人们增添欣欣向荣的气氛。它是春天的使者,春天的象征,是名副其实的迎春的花!
  我这次到澄迈县金江镇访问老地下交通员孙玉梅同志,刚好也是在这么一个迎春花开放的时节。从县妇联所在的县委大楼出来,抬头一望,不远的山岗上,迎春花竟也开得黄澄澄的一片,就象一幅绚烂的锦霞。看到迎春花,我的思维一下子便把它和刚才对孙玉梅同志的访问连在一起了。啊,孙玉梅同志不就象一棵迎春傲霜的花吗?在那艰难的革命斗争岁月里,她不畏牺牲,洒鲜血,不也正是为了迎接海南岛的春天吗?
  一根浸透苦汁的藤根
  1920年秋的一天,在临高县马袅乡洋大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里,又一个女婴呱呱坠地了,这就是孙玉梅。“唉,苦命的孩子!”没有富贵人家那种迎接新生命的喜悦,母亲望着破漏的四壁,喝了几口稀粥,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母亲这随口而出的哀叹,却不幸而言中了。几个月之后,玉梅的父亲因病无钱医治弃世而去了,母亲只得拖儿带女改嫁给一个姓林的农民。
  继父也是一个穷汉,他没法养活6个孩子,于是,玉梅和她的两位姐姐先后被卖给人家当童养媳,玉梅被卖到邻村的黄家。可是,当村子里的地主黄俊梅以更多的银元向黄家出价时,19岁的玉梅又被转卖给这家地主了。地主家的少爷黄祺富是个花花公子,臭名远扬,家境比较好的人家都不愿把闺女嫁给他,穷人家的姑娘他们又瞧不上,倒是模样端庄、眉清眼秀的玉梅引起他们的兴趣——只须花些卖身钱,不象明媒正娶,要花一大笔嫁妆钱,目前可以当黄祺富的泄欲工具,将来不要了,一脚踢开就行……。
  孙玉梅是个不屈服于命运摆布的有志气的姑娘,她不甘心于被地主少爷蹂蹒,总是千方百计躲开黄祺富。于是,皮鞭、棍棒便时时落在玉梅的身上,老羞成怒的黄祺富边打边骂:“看你这贱货的骨头有多硬!……”
  躲避,是消极的,黄祺富常常狞笑着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等着瞧吧!”逃,只有逃出这个虎口,才有活路!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后,21岁的孙玉梅便逃到了澄迈县马村的四姐家。
  马村是革命老区,群众基础好,觉悟高,我们党的地下工作者经常在这里开展工作。通过四姐,孙玉梅结识了共产党员马传志、马建台等人。
  “亚叔,带我走吧!我会送信,会站岗放哨,会……”玉梅含泪请求参加革命队伍。
  “不要急,玉梅,我们慢慢想办法,过一段时间会来找你的。”同志们很同情她的遭遇。
  1942年的一个夏夜,马传志奉组织上的命令来到孙玉梅的跟前,连夜把她带到澄迈县四区区委的所在地盐丁。从此,童养媳出身的穷家姑娘孙玉梅,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这条浸透了阶级仇恨芒汁的迎春花的藤根,在党的阳光照耀下,在海南革命的沃土肥壤中,终于扎下了根,抽出了嫩芽……。
  生长在风刀霜剑中
  1945年冬,一个朔风呼啸的下午,海口市秀英军事检查站的路旁,一辆破旧的客车摇摇晃晃地停住了。
  “搜!”带班的长官挥了挥手,几个国民党兵便端着枪上车进行例行检查。
  “这是什么?”一个士兵用脚踹了踹一个草袋,装腔作势地吼道。
  “草药。”车厢角落里的座位上,一个年轻的农村妇女斜靠着座椅,懒洋洋地答道,迎着国民党兵逼视的眼光,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待到国民党兵把头转过去后,她圆盘般的脸庞上那双灵活的眸子却暗暗瞄视着对方的举动。
  “妈的!”那国民党兵半是威吓,半是泄愤地骂了一声,便举起枪尖上的刺刀朝草袋刺去,草袋被刺破一个口子,几片青黄的叶子和几根树藤似的草药便掉了出来。
  “呸,下去,下去。”敌人见查不到什么,便吆喝着下了车。看着敌人下了车,那农村妇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嘴角边掠过一丝觉察不出的笑意。
  这个妇女就是孙玉梅。她当时的任务是把一包炸药和一些日用品运送给琼崖纵队某支队,那装着草药的草袋内还有一个袋,这个袋内就装着炸药和日用品,假如孙玉梅当时不镇定自若,其后果将是可想而知的。
  孙玉梅由马传志带到四区区委参加革命后,先是在区委当交通员,奔走于澄迈各乡镇间,周旋于敌人的刀尖下,多次出色地完成了组织交待的任务。1944年春,她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1945年10月,抗日战争的枪声刚刚停息不久,国民党反动派挑起了内战,战争的乌云笼罩在琼崖的上空。为了迎击敌人的挑战,党组织决定派人到海口、府城、临高、澄迈等地,通过各种渠道购买枪支弹药及各种军需品并运送到山区,支援琼崖纵队和地方游击队。在选择有关人员时,党组织选中了勇敢机敏、口舌伶俐的孙玉梅。孙玉梅果然没有辜负组织的信任,首次运送炸药和日用品便取得了成功。
  1947年春的一天,府海一带的地下党组织交给孙玉梅一个任务:负责将一批枪支弹药从海口运到澄迈四区区委,再转给琼崖纵队。
  这天傍晚,海口市长堤路一带,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江中泊着数十只帆船。上船的、下船的,卸货的、装货的,人来人往,十分繁忙。一只澄迈来的货船也靠在东岸,船主吴老大指挥船员搬货上船。一会后,一个小贩打扮的中年妇女走近河边,十分随和地同吴老大打了个招呼,“大伯,运点杂货回去。"便招呼身后的几个“苦力”把3个大麻袋的货物抬到船上去。当货物在船舱里放妥后,她才在船沿上坐下来,佯装乘凉,观察着岸上的动静。
  “玉梅,开船吧?"吴老大打点完货物,走近那女小贩,问道。
  那女小贩便是孙玉梅,船主吴老大是我党的基本群众之一,曾多次掩护过孙玉梅完成任务。孙玉梅轻轻地点点头,不一会,帆船便悄悄地开动了。孙玉梅这次通过国民党军队的一个低级军官买到的武器、弹药有:一支驳壳枪、一支左轮、一挺轻机关枪、三小箱硫磺。孙玉梅外表上很轻松,内心却沉甸甸的,因为这次的“货物”较多,自己单枪匹马一人,万一出了问题,自己牺牲事小,组织上艰苦积累资金购买的武器弹药遭受损失,那代价就太大了。
  深夜,船快到马村港了。紧挨码头有座炮楼,驻有一连国民党官兵,来往的船只都要受到他们的检查。近来,由于国民党军队加紧对琼崖纵队进行围剿,检查特别严。孙玉梅坐在船头,紧张地望着远处岸上模糊的灯光思索着:船要从港口上岸风险很大,但船不靠港,又从那里上岸呢?想着想着,船顺着水路转了一个弯,猛然,一块浅海滩映入她的眼帘,她的眼睛倏然一亮:“对,就在这块浅海滩停船上岸!这样就把敌人的例行检查避开了。”孙玉梅马上与吴老大商量。一会儿后,风帆迅速地落了下来,船开到了海滩边,几位船工下水帮她把三个麻袋的“货物”搬到沙滩的高处之后,船随即开走了。孙玉梅利索地在干燥的沙地上挖了个坑,把“货物”掩埋好,便向就近的村子走去。她熟悉这里的情况,相信会找到村里同情革命的基本群众,帮她把“货物”处理好。果然,在村外的一间草寮子里,她找到了一位熟识的船夫。说不上几句,那位船夫便爽快地点了点头,趁着夜色,帮她把“货物”搬到村外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天不久就亮了,一夜未眠的孙玉梅,挑着船夫给她准备好的一对箩筐,扮作赶集的农民,朝着当时区委所在的杨台村赶去。第二天,这些“货物”便运到了区委。孙玉梅凭着她的机智与果敢,多次完成了组织交代的任务。
  在迎接春天的日子里
  1949年,海南岛的冬天是凌厉的。下半年,从大陆逃窜来海南的蒋匪军计有陆军5个军和一个海军舰队,一个空军大队,共10余万兵力。蒋军一方面加紧构筑工事,并配合海空军,建造起一道号称“固若金汤”的立体防线——“伯陵防线”,妄图凭借天险和武器方面的优势,阻遏我人民解放军渡过琼州海峡。另一方面在岛内加紧对琼崖纵队的进攻,妄图肃清“内患”,稳定地盘,以集中力量对付渡海大军。
  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孙玉梅痛失了她最心爱的亲人一一丈夫马传俊。孙玉梅和马传俊是在她参加革命后的1942年底结婚的,马传俊当时在区委工作,婚后,为了革命他们相聚时短,分离时长。1949年冬,在一次行动中,马传俊和敌人在雷丘村遭遇上了。他迅速地从村子中跑到村外的山坡上,凭借着甘蔗园的掩护与11个敌人周旋。后来,敌人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脚筋骨,敌人顺着血迹抓住了他。马传俊宁死不屈,挣扎着与敌人拚搏,残忍的敌人恼羞成怒,竟然用枪托把他活活砸死。敌人撤走后,孙玉梅闻讯赶往雷丘,见到亲人惨死的景象,她泣不成声,但她终于把对敌人的仇恨含泪吞到肚子里,决心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阶级仇,家庭恨,一起与敌人清算。
  严寒之后,春天即将来临。
  一天夜里,我方的乡长马建台将孙玉梅带到一个老乡家里。当孙玉梅跨进房间里的时候,见到昏黄的煤油灯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我党澄迈县委书记张光兴同志。另一个人个子不很大,但双眼炯炯有神,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予沉着、干练的印象。两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兴奋的神情,显然,他们两人刚才谈的话题是撩人心弦、令人振奋的。
  “这是纵队的老符同志,组织上决定让你护送他过海。等会儿我们具体研究一下渡海的方案。”张光兴同志简单地给她做了介绍。
  孙玉梅也没有多问,这是我党地下工作的纪律。但是,从县委书记亲自给她布置任务并筹划方案的情况来看,她知道“老符”同志肯定不是一般的战士,他所肩负的任务也非同寻常。在此之前的半年间,孙玉梅已两次渡海北上雷州半岛,把情况递送给大陆的同志。她根据以往两次的经验及近来敌人实行海上封锁的情况,向张光兴同志提出建议:以到临高做生意为名骗取敌人的通行证,出海后才转船北上。
  张光兴同志和老符研究后同意了她的意见,并把弄船只和通行证的任务交给她。
  孙玉梅回到马村后,在党组织的帮助下,进行了紧张的准备工作。她先找到村子里的商人,大谈生意经,说当时临高的红糖生意如何赚钱,说得他们心里痒痒的,于是答应去找村中的伪保长和知名绅士,一起出面向驻守在马村港的敌军营长说情。“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驻岛蒋军上头卡得很紧,但下头的军官见到白花花的银元,不由得动了心,敌军营长初步答应予以放行。关节初步疏通之后,孙玉梅和商人们又以“祭船公”为名,宴请村中的头面人物和敌军营长。酒席问,你一杯,我一杯,都向敌军营长敬来,你一句,我一句,尽把“高帽”往营长的头上戴。在醉眼朦胧之中,敌军营长终于把手一挥,让勤务兵从营部写来一张到临高出海做生意的通行证交给商人们。
  弄到了通行证,孙玉梅又去找一个同情革命的船主,租他的船出海。接着又四处奔走,采购当时比较紧缺的红糖。
  准备工作就绪了,出发的那天傍晚,一艘20多吨位的木帆船装上了红糖,请敌军哨兵登船做了检查后,停泊在码头附近的浅海边,等候晚上涨潮时开船。
  夜幕渐渐垂落下来,潮涨了,海浪一阵一阵地向岸上涌来。在夜色的掩护下,老符在马建台和吴正贵的陪同下,混在帮忙推船的人们中登上了帆船。
  船开了,趁着顺风,帆船箭也似地驶向大海。出了近海,帆船便转舵把,向徐闻方向开去。夜茫茫,海滔滔,大家都比较紧张,个个瞪大眼睛注视着四周海面的动静。突然,远处传来了“突、突、突"的发动机的响声。
  “敌人的巡逻艇!”大家心里一沉。
  “下帆!”船主低声通知船工,帆马上悄悄地降了下来,大家奋力摇着大橹,把船驶离敌人的巡逻艇。夜幕和大浪帮了大忙,帆船终于躲开了敌人。“突、突、突”的响声逐渐消失,风帆又升了起来,船只继续破浪前进。
  天快亮时,帆船在徐闻的海滩边靠岸了。我军的哨兵把他们带到指挥操练的部队首长那里。当他们和部队首长接上关系后,解放军战士知道他们是海南党组织派来的同志时,激动地和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孙玉梅握着部队首长温暖的手,看着这动人的情景,热泪盈眶,嘴唇哆嗦着,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她才知道,她护送来的老符正是琼崖纵队的参谋长符振中同志。他受冯白驹同志的指派潜渡过海,向我军十五兵团首长汇报海南岛敌我双方情况以及提供登陆地点渡海时机等事宜。
  部队首长在坐谈中了解到孙玉梅的丈夫马传俊的叔叔就是琼纵副司令员马白山同志,当即与马白山同志联系,并派人护送孙玉梅去见马白山同志。
  孙玉梅在马白山同志处住了两天,马白山同志要她待大军渡海后再回去。但她婉言谢绝了,她说:“我要回澄迈去,海南还没有解放,我的战斗岗位在海南!”一天后,孙玉梅又带着一些重要文件,肩负着组织的重任,再次冒着生命危险渡过琼州海峡,回到马村,向海南的党组织、琼崖纵队指战员和广大人民群众,报告春天的信息,投身于迎接大军渡海解放海南的斗争,让春风吹遍祖国的南疆宝岛。

知识出处

琼崖巾帼英豪

《琼崖巾帼英豪》

出版者:中国•三环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海南妇女革命斗争史。阅读此书,将会激励广大人民,尤其是妇女,更加热爱祖国,热爱宝岛,热爱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为开发海南,加速特区建设,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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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者
孙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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