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市图书馆

“口说不如身逢，耳闻不如目见。”由于担任三亚市委书记的职务关系，使我有机会接近并陪同来三亚的国家领导人、国内外贵宾，以尽“地主之谊”。1983年一1988年，我有幸陪同胡耀邦、赵紫阳、李鹏、康克清、张爱萍、王震、万里、黄镇、陈慕华、韩克华、方毅、田纪云、胡启立、李一氓、屈武、王恩茂等领导同志在三亚视察。中央领导及中央部委领导对海南的关心支持，德泽海南，润滋百姓，留下了宝贵的发展方略，使我终生难忘。他们很少来三亚，却使三亚人民永远受益（如张爱萍部长一生只来了一次三亚）。他们高瞻远瞩，为海南、为三亚发展提出真知灼见，为海南指明了发展方向并使 我终生受益。
  ——题记
  一、情深似海
  ——忆胡耀邦同志视察三亚
  1955年，时任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中央书记的胡耀邦来到广东省视察团的工作。之后，他又座渡船越过琼州海峡，来到当时隶属广东省辖区的海南行政区视察。我仔细地阅读了有关文献记载，胡耀邦同志是新中国成立后最早到海南视察的中央部委领导。
  1955年5月21日，胡耀邦同志在驻海口市机关、学校、企业、部队团员大会上讲话说：
  “海南岛是我们伟大祖国一个最可爱的宝岛。海南岛是保卫我们祖国安全的最重要的战略基地之一，是发展祖国农业的一个优良地区，海南岛的气候好、土壤好，农作物生长快，产量比较高，如果把水利修好，有些地方可以年产‘三造’，产量将要更高。海南岛是发展祖国热带作物的唯一地区，大陆没有的东西，它可以出产。人们说：‘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我们说海南很多宝，橡胶、椰子、咖啡、可可、槟榔、香茅草……这些都是建设祖国的重要原料；海南岛是一个矿藏丰富、埋藏量相当可观的地方，有铁、锡、铜及其他有色金属，可以说样样都有。因此，它是祖国工业建设很有希望的地区，有着建设强大工业的远大前途。”
  他的这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从海南的历史、资源状况一直讲到发展战略地位及发展前景。
  胡耀邦总书记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的“祖国宝岛”四字，在当时流传很广——他风趣地说，海南是宝岛，应该编起歌来宣传“海南岛到处都是宝，橡胶、椰子、香茅草，稻能种三造”。尤其是从北京来的中央部委领导，第一次来就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一下子就流传开来了。可见，这位信奉“心在人民，无论大事小事；利归天下，何必争多得少”而自勉的胡耀邦总书记，时刻把“物阜民丰，民以食为天”而心系天下百姓。
  第二次是1983年2月10日至13日，时任总书记的胡耀邦一行24人，从北京乘专机抵韶关，然后从深圳、珠海来到海南检查工作。同行的有王兆国、郝建秀、甘子玉、李灏、李鹏等同志。他们一行于2月10日下午飞海南陵水之后转车到榆林港。11日上午（农历腊月二十九），听取海南行政区党委汇报工作；下午4点当海南行政公署主任雷宇同志汇报之后，胡耀邦总书记说：
  “三中全会以来，全国所有地区（包括海南）艰苦奋斗，坚决执行中央政策，做出很多成绩，海南变化很大，这些都不成问题，但工作不要估计过高，我们政治与经济不相称。”
  他还把海南岛与台湾比较了一下，然后说：
  “如何认识海南岛，它的优势在哪？不足在哪？对外基本封闭状态，闭岛锁区。要以开放促开发，以开放促发展，开放与发展密不可分。”他略微沉思后说：“祖国宝岛，连天春色，人间神州，遍地风雷。”
  之后，胡耀邦总书记在广东省委书记任仲夷同志等陪同下，来到海南岛榆林军港视察驻军部队，并召开军党政座谈会。在一个多小时的走访中，总书记亲切地先给大家拜年，请大家向家中父母、亲友转达他发自内心、源于天涯的问候。并细心地听士兵们南腔北调的谈话，询问文化低的士兵补不补文化课，鼓励他们学文化、学军事、学科技，争取一兵多能、一专多用。还问北方士兵对海南的饮食、气候适不适应，并由衷地鼓励他们：
  “不适应是困难，也是纸老虎，你硬他就软，你软他就硬，在钢铁战士面前，没有什么叫不适应！”
  在合影之前，胡耀邦同志高兴地说：
  “职务不分高低，地域不分南北，在部队军营照相就照官兵合家欢。”
  于是，大家簇拥在总书记身后和两边，没有遵循团营连排的职务级别和让战士列队欢迎的惯例，真的成了“总书记和官兵合家欢”。
  2月12日上午，胡耀邦总书记还参加海南春节联欢会。会后即离开榆林，乘车经过天涯海角到达八所、石碌铁矿视察。
  2月13日是大年初一，胡耀邦同志风尘仆仆地从石碌赶到儋州热带作物研究院与科技人员座谈。
  在海南视察期间，耀邦同志极为关心海南这个宝岛的开发和发展，强调改革开放的重要性。他听海南岛的同志汇报海南农村普遍推行双包责任制，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时，说：“我从陵水到榆林的途中，看到不少荒地、荒山、荒坡、荒滩、荒塘，可以划给农民或者包给农民开发嘛，广大群众是愿意承包的。但也有些人不一定愿意，因为他们只有劳力，缺乏资金、技术和工具，这就产生一个如何支援他们的问题，要注意解决。”
  在听完海南岛同志对开发海南的想法后，胡耀邦同志说：
  “海南岛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做出了很大成绩。但就32年的发展来看，对我们的成绩不能估计过高，不管哪一方面，距离人民的希望还差得很远，主要是没有在海南岛搞特殊政策。现在，中央给你们政策，希望海南尽快富裕起来，但这最主要的是依靠海南广大干部和群众的努力才能实现。”
  他还帮助人们分析海南岛的优势和弱点，他说：“海南岛最基本的优势，就是地处独特的热带地区，能种植橡胶、咖啡、可可、椰子、胡椒等热带经济作物。全国960万平方公里，只有5万平方公里的湿热带，一块在西双版纳，一块就是海南岛。这里出产的许多东西全国其他地方都没有，这是一个最突出的优势。海南的弱点就是，暂时还处于封闭状态，闭岛锁区，基本上是个待开发和待开放的地区，很大程度对外界是隔绝的。好东西运不出去，这就需要有一个较大的发展。”他还说：“你们要瞄准热带气候和广阔的海域做好开发。不要等，最保险、最可靠的还是你们自己的力量。”
  他还指出：“对海南岛应采取特殊政策，发挥资源优势，让他们自己搞港口，自己对外。一是对国外，一是对省外。建议赋予海南行政区较多的对外经济合作自主权，并实行经济特区的政策。”
  胡耀邦同志回北京之后，4月1日，党中央、国务院批转了《加快海南岛开发建设问题讨论纪要》。《纪要》第一次明确提出加快海南岛建设发展的方针是“对外开放促进内部开发”，并决定对海南岛放宽政策，从八个方面给海南岛在对外经济合作方面以较大的自主权。使海南岛在当时中国的对外开放中取得“不是特区的特区”的地位，并要求各部门从人、财、物上给予海南必要的支持。从此，海南岛的对外开放开始启动，进入了新的发展时期。
  1985年12月30日—1986年1月1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第三次来到海南，针对海南的经济发展，他启发性地指出：
  “海南岛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搞冬季旅游，搞点中档宾馆，吸引国内游客。”
  直到1987年以后，海南改革开放的高潮一浪接着一浪，当时的人们在改革浪潮的推动下，将“见识宝岛”付诸行动，出现了“十万人才下海南”的高涨局面。更多的人没有留下来，而是带走了关于宝岛风光的记忆，作了很好的宣传。把旅游当做海南的一大产业，从此才算真正起步。
  1990年，市场经济的调控使海南经历了一段难忘的历程。但胡总书记当年对海南“对外开放促进内部开发”以及对海南的“宝岛”称号，经过50多年的演绎和探索，诠释出把海南建设成为国际旅游岛的全新内容。
  到此，我想引用现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同志在《再回兴义忆耀邦》文中的评价作为本文的结尾：
  “我亲身感受着耀邦同志密切联系群众、关心群众疾苦的优良作风和大公无私、光明磊落的高尚品德，亲眼目睹他为了党的事业和人民的利益，夜以继日地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忘我情景。当年他的谆谆教诲我铭记在心，他的言传身教使我不敢稍有懈怠。他的行事风格对我后来的工作、学习和生活都带来很大的影响。”
  “耀邦同志去世后，我每年春节都到他家中看望，总是深情地望着他家客厅悬挂的耀邦同志画像。他远望的目光，坚毅的神情总是给我力量，给我激励，使我更加勤奋工作，为人民服务。再回兴义，抚今追昔，追忆耀邦。”
  二、恩惠三亚
  ——我永远怀念的张爱萍部长
  张爱萍同志一生来三亚度假只有一次，就是这仅有的一次，他为三亚市的发展所给予的巨大支持和对三亚人民的深情，可以说恩比山高，情比海深。就是他来三亚的这一次，决定亚龙湾能否予以海南人民开发，决定了三亚这个国际著名的热带滨海旅游景区在若干历史时期的发展前程。
  1985年11月5日，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张爱萍同志来三亚度假，下榻鹿回头招待所第5幢别墅。因为我之前与鹿回头招待所副所长龙田南同志有约定，所以龙副所长随即就将张部长来三亚的消息告诉了我。次日清早，我就从市委赶到了招待所并请龙副所长带我去拜见张爱萍部长。经过龙副所长的介绍，张部长及其夫人李又兰同志（时任中央军委办公室副主任）热情地与我握手问好。张部长很关心三亚市工农业生产和人口情况，我都一一作了汇报，为了把三亚宣传出去，我特别向张爱萍同志介绍：“三亚有19个港湾，其中自然风光最美的是亚龙湾。”并且将黄镇部长作的赞美亚龙湾的两首诗呈递给张部长和李副主任。
  张爱萍同志看后说：
  “黄镇同志是我的老战友，是毛主席亲自挑选的第一批最有才华的外交官之一，他驻国外的时间有20多年，世界许多国家他都去过，见多识广，我完全相信他的眼光。你们三亚的亚龙湾竟然能和天上的银河媲美！这么好的地方，我一定要和又兰同志去看看。”
  听了他的这番话，我心里乐滋滋的，忙问他：
  “您打算何时去看亚龙湾？”
  “这么好的地方要先睹为快，我们明天就去。”张爱萍同志说得很干脆。
  我含笑悄悄地请教他：
  “您是国防部长，是海陆空三军的统帅，亚龙湾是军事禁区，在那里驻有陆军和海军，您明天去亚龙湾视察，要不要通知驻三亚的部队首长？”
  “要通知，请您代为通知。”张部长郑重地说。
  我当即向张部长和李副主任告辞，驱车回市委亲自打电话通知驻三亚的三军首长，然后又返回鹿回头招待所禀告张部长。
  当天晚上，回想起张爱萍同志说过的话，让我兴奋得彻夜难眠。虽然我和张爱萍同志是初次见面，但他高尚的思想品德、和蔼可亲的态度、平易近人的工作作风，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11月7日早上，阳光灿烂，和风习习。我驱车急驰鹿回头招待所陪张部长及夫人共进早餐。吃罢早餐，我请张部长及夫人上车直奔海军榆林基地。一到基地就见到以牛金山政委为首的驻军首长已等候在那里。只听得一声口令，全体官兵全部立正，向国防部长张爱萍和中央军委办公室副主任李又兰敬礼，请张部长、李又兰副主任到榆林港码头检阅海军部队，然后又登陆主力舰视察。视察完毕后，我又请张部长和李又兰副主任上车直奔亚龙湾海军加油码头。
  张部长下车后，站在码头上环顾四周，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啊，亚龙湾真美！它的确像黄镇同志赞美的一样，是能令嫦娥下凡起舞的人间仙境。”
  真没料到，张部长触景生情，对驻三亚部队首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重要讲话：
  “亚龙湾的确是美，但这么美的地方，从解放到现在已35年了，还不开发，实在是太晚了，太可惜了，太浪费了，太遗憾了！亚龙湾并不是一般的港湾，而是黄金海岸，是聚宝盆。黄金海岸，换不来黄金；聚宝盆，盆里不见宝，这不是可惜、浪费和遗憾吗？！”
  张部长接着说：
  “同志们，这么好的地方要赶快让地方政府把它开发成旅游度假胜地，使它天天出金银财宝，天天为三亚人民，乃至海南人民造福呀！”
  张部长最后说：
  “我希望尽快让亚龙湾给地方政府开发，把亚龙湾早日建成高级旅游度假区。将来亚龙湾建成旅游度假区后，每年收入几亿至几十亿是可能的，那时地方政府有钱了，国家富了，就可以增加国防开支，更新部队的装备喽！我们驻三亚的部队领导的思想要开放，要早日让地方政府开发建设亚龙湾！”
  张部长的这番讲话，博得了驻三亚部队领导热烈的掌声！那掌声经久不息，久久回荡在亚龙湾的上空和海面上。
  正是因为张部长作出的这番重要指示，驻三亚部队领导才肯言听计从，毫无代价地把原属军事禁区的亚龙湾交给三亚市开发建设。
  从亚龙湾回鹿回头招待所的路上，我顺路带张部长及李副主任去视察鹿回头山顶公园。他们听了我介绍鹿回头的传说和看了三亚全景后，张部长张口就来了一句：
  “神鹿回头顾，春光满眼来。”
  回到鹿回头招待所第5幢别墅，张部长和李副主任视察亚龙湾和鹿回头山顶公园的余兴未尽，词兴涌来，他们作词《如梦令·游琼崖牙龙湾》：
  大海长天一色，椰岸银带莹洁。
  借问弄潮人？碧水冬暖心悦。
  澄澈、澄澈，牙龙好似新月。
  为了留下张部长和李副主任的笔迹，我备好文房四宝于11月13日再次来到鹿回头招待所第5幢别墅，请张部长夫妇留下他们的墨迹。
  张部长又再次嘱咐我：
  “要以只争朝夕的精神把亚龙湾开发好。”
  “我决不辜负张部长谆谆教诲，决心尽快把亚龙湾规划好，
  开发建设好。”我回答。
  亲自视察亚龙湾，解除亚龙湾军事禁区，使亚龙湾得以开发，这是张爱萍同志对三亚人民和海南人民，乃至全国人民作出的巨大贡献，为开发建设亚龙湾立下了不朽功勋！
  应该说，1985年11月7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历史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一天。
  张爱萍将军不仅是中国国防军事科技、两弹一星（原子弹、氢弹、导弹、卫星）和中国航天事业的卓越领导人，也是20世纪中国著名的将军诗人，他自1925年参加革命之后便以诗文记事。他青年时期（1929年8月）于狱中赋的七律《狱中有感》，和同年12月在苏州咏吟的七绝《出狱》，曾在20世纪30年代的革命青年中广为传颂。1931年—1949年他写了很多记叙革命战争、抒发革命豪情的诗词，如《渔家傲·抢夺娄山关》、七律《过草地》、《清平乐·淮海大战》和1964年10月16日在戈壁滩所填《清平乐·我国首次原子弹爆破成功》、1982年6月填《江城子·访东坡赤壁》，直至1985年11月7日他在三亚所填的《如梦令·游琼崖牙龙湾》诗词，几乎是他以时间为顺序的诗词记述了他一生的经历。他的诗词，讲究句式、节奏，对仗工整，追求韵味与意境，以豪壮飘逸、清丽典雅、文辞优美流畅而著称，并且以文句质朴豪放，境界韵致高雅而见长。
  三、诗赞亚龙
  ——忆黄镇同志在三亚视察
  我有幸认识并陪同黄镇部长是1985年1月13日至31日他来三亚度假期间。1985年1月13日，黄镇同志携夫人朱霖同志来三亚住鹿回头招待所第5幢别墅。
  还是在1984年三亚建市之前，我为了尽快地把亚龙湾宣传出去，曾向鹿回头招待所负责接待工作的副所长龙田南同志说：
  “鹿回头招待所是三亚唯一能够接待国家领导人的地方，今后凡是有正部级以上的首长来三亚，请你务必告知我，以便我登门拜访，以尽地主之谊。同时也可以向领导介绍三亚的情况，使他们了解三亚、支持三亚。”
  1月14日上午，龙田南副所长将黄镇同志下榻鹿回头招待所的事告诉了我。我当即就请龙田南副所长代我相约，转达我前往拜见黄部长和朱霖大姐的意愿。经过龙田南同志介绍，黄部长和朱大姐走出客厅笑容可掬地接见了我。中午，我请黄部长和朱大姐去餐厅共进午餐。就餐时，你一言、我一语，加之朱大姐又和我同宗，说起话来越来越亲近了。关于我三请黄镇部长携夫人朱霖大姐视察亚龙湾的详细经过，我在前面已讲得很多，在此就不重复了，在此我想谈的是在我接触、认识黄镇同志的过程中，我对黄镇部长有了一定了解，非常钦佩他们这一辈（即开创新中国的“开国元勋”们）首长的雄才大略和平易近人，他们不仅博学睿智，才思敏捷，且诗词歌赋，出口成章；如这次他在视察中所赋《亚龙湾》诗，就是他在环顾亚龙湾的山光海色，仰望蓝天白云，感受海风拂面，饱觅海浪击岸情景之下的即兴之作。尤其是我陪他们二位登上鹿回头山顶公园并向他们讲述鹿回头的神奇传说之后，黄部长随口成诗道：“自古相传鹿回头，神奇美妙旅人留。天空海阔任来往，美满姻缘须自由。”可以说不须修辞即是一首韵味十足的七言绝句。
  “居高声自远。”
  见了黄部长这首诗，我非常高兴，视如尚方宝剑，对外宣传我就有了很重要的“法宝”了。
  这天下午，我和廖梅秀、陈廷龙同志再次请黄部长、朱大姐上车，直奔天涯海角旅游区。到了天涯海角旅游区，我向黄部长、朱大姐讲述了“天涯海角”的由来。当我们来到郭沫若先生的题词处，黄部长驻足仰看了郭沫若的题词，触景吟诗一首：
  天涯海角世间闻，
  宝岛如今正飞腾。
  十亿人民冲霄汉，
  改天换地绣乾坤。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黄镇部长视察亚龙湾风景区，又再带他去鹿回头山顶公园和天涯海角旅游区，就是想让他陶醉其间，并借他的“大名”和他的“评价”去进一步宣传三亚这座热带滨海旅游城市，宣传亚龙湾，宣传鹿回头和天涯海角。
  之后，我在向省、地和国家领导宣传三亚，争取支持，包括去北京找有关部、委、局、办及国家旅游局下面的公司等部门的求索之中，就是用黄老所赋《亚龙湾》诗两首，作为开创局面的“通关令”。并且首次向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张爱萍将军宣传这首诗，请求他为亚龙湾“解禁”，并且得到了他的支持。
  谢天谢地，我宣传开发亚龙湾的愿望实现了，是黄镇部长的《亚龙湾》诗为我们在国家部委负责人中宣传了三亚，让他们对亚龙湾有了了解并予以支持，而今，亚龙湾已成为驰名中外的著名旅游景区。我当年为之努力的目的实现了。
  四、儒雅谦和
  ——我所接触的乔石同志
  1985年11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法委书记乔石同志到三亚视察。我有幸参与陪同。在陪同视察并与乔石同志合影的间隙，乔石同志对我讲：“丰富的旅游资源是三亚发展的重要基础。我这次考察回京后，要向中央其他领导同志宣传三亚，鼓励他们也来三亚作一些调查研究。”
  果然，乔石同志回京后不久，中央部委其他领导同志陆陆续续来到三亚视察，全国各大媒体也争先报道、宣传三亚，为三亚的发展在社会舆论方面制造声势，打下了良好的舆论基础。
  通过乔石同志回京宣传的良好效果，使我想起了对“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在不同时期所理解、所表达的意思。
  这两句诗原是诗人比兴寄托情怀的点睛之笔。它是在上两句“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的基础上所引发的议论文字。其意思是秋蝉声音的远传，往往被认为是借助于秋风的传送；但诗人却独具匠心，认为是由于高附在大树之上，因“居高”而致声音远播。
  比如“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古时的商业语言，随着时代的发展，同样的诗句却有了不同的理解或含义。“酒香也怕巷子深”，就像陕西的西凤酒一样，由于它不像五粮液那样花巨资做广告，未能加强对酒的广告宣传，任凭你多么好的酒也不会为人所知。
  在此，本文所突出的中心意思是国家高级领导干部位居高层，说话受众面广。尤其是高级干部利用品格之美和人格魅力的影响，对国家各部、委、局、办宣传海南，介绍三亚，远比我们海南人自己去宣传、介绍强千倍、万倍！所以我用这两句诗表达内心对乔石同志高尚品格的赞美。
  乔石同志温文尔雅，待人谦和亲切——这是我在陪同乔石同志视察中的切身体会。
  五、高瞻远瞩
  ——陪万里副总理在三亚视察
  1985年1月22—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万里同志在广东省委副书记吴南生同志的陪同下视察了海南岛，视察了三亚市。我作为地方负责人随同广东省、海南行政区、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驻三亚海陆空三军首长等领导陪同视察。在视察过程中，万里同志充分肯定了海南的工作，指出：“海南的工作，总的来说是取得很大的成绩，你们要继续鼓劲。”在通什，万里同志还为自治州写了“发扬革命传统，增强民族团结，普及科技知识，学会经营管理，加速四化建设”的题词。
  在视察过程中，当海南行政区党委书记姚文绪同志汇报区党委在学习贯彻中央一号文件的情况时，进行了两个排队：一是全国没有，海南独有的是什么东西；二是港澳市场上，海南岛独有的是哪些东西。万里同志听了很高兴地说：
  “这个题目出得好，应当做这个文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孙子兵法》上讲的，应当应用到经济工作上来。别人没有的，你们这里就要在别人没有的方面大力发展。海南岛是个宝岛，人口少、土地多，资源丰富，自然条件好，发展潜力很大。所谓宝岛，宝就宝在你们这里可以出产其他地方不能出产的东西。物以稀为贵。冬天，别的地方不能洗海水澡，你这里能，你们要认清自己的特点。过去，不按宝岛办岛，没有因地制宜，没有按自然规律、经济规律办事，经济发展的指导思想不够科学，当然，科学的也有，例如种橡胶。华侨的优势也没有发挥。四面环海，海的优势也没有发挥。现在中央已给了你们八条政策，这就不一样了，实行较长时期的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的政策，是适合于你们的。而且，你们在这个方面比各省都有优越的条件。一是比较靠近港澳；二是有广东省作后盾，广东智力程度较高，又有办特区的经验；三是有广阔的海洋，水产资源丰富；四是有独有的湿热带气候。在中国，只有海南岛和云南西双版纳是湿热带气候，但西双版纳还有高山挡住。所以，你们要重新认识自己，发挥自己的优势。现在海南岛有了石油和天然气，可以大搞石油化工，这又能解决你们能源不足的问题，真是宝上加宝，锦上添花。”
  在视察过程中，当海南行政区人民政府负责人陈英豪同志汇报，海南岛每年调进4.5亿斤粮食，按中央文件规定，到明年就要结束，要求延续到1990年时，万里同志说：
  “你们这里的土地有机质太少，团粒结构不够，肥料不足。品种也不行。可以把土地适当集中一下，把机械化水平提高一点，人力少用一点，这样承包专业户才有利可图。如果运输没有问题，你们现在到北京卖西瓜，卖两块钱一斤也有人要。你们的椰子，别看它不值钱，运到北京去卖，两块钱一斤也有人要。所以，你们这个宝岛要发挥宝的作用，要把宝拿出来才能发财致富。”
  关于大力发展旅游业的问题，万里说：
  “将来国际国内的都要发展。在这方面，你们有很好的条件，就是设施不行，一个交通问题，一个旅馆问题。淡水怎么样？八亿农民富起来后，农闲时可以旅游，首先到北京，看看皇帝住的地方，看看中央所在地。当前的问题是要解决交通，包括海上交通、陆上交通、空中交通，三大交通建设，其中又以海空交通为主。陆地上，要修好公路。台湾修了高速公路，一些在大陆的教授认为非赔钱不可，结果最近我一问，说不仅不赔钱，而且还赚钱。所以海南岛的公路，可以逐渐地建设一级公路，有重点地一段一段地修。国家投资也好，民办公助也好，把公路搞好，将来是不是修高速公路，要看具体情况。”
  当陈英豪同志说到，外国大使们来参观时说，在三亚可建中国最大的旅游场所，外国人冬天来度假就不得了。
  万里同志听后赞同道：
  “是嘛，十亿人口的中国，潜力大得很。旅游，要有发达的经济、文化。有文化就会有兴趣，有钱才有可能，有交通条件才能去得了。罗马尼亚的旅游搞得很好，我们的自然条件比他们好，但我们的经济、文化、交通比他们差远了，一个人一月就几十块、百把块钱工资，怎么去旅游？谁搞得起？没文化，哪知道什么海水浴、日光浴？搞旅游，既要有高档的，又要有低档的。有的小两口，攒了几年的钱，旅行结婚，高档的怎么行呢。将来东北、华北富起来以后，外国人不来，中国人也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旅游。广东人最好到东北去旅游一下，这样才知道什么叫林海雪原。”
  当汇报说海南与大连联合搞旅游，夏天到大连，冬天到海南时，万里肯定地说：
  “这很好，只要把设施搞好了，大有发展前途。”
  当听到姚文绪同志谈海口港挖港填码头计划时，万里说：
  “很好，一方面可以挖深海港，有深水港就可以与香港通航，一方面又可以增加陆地面积。我过去曾设想过，从雷州半岛修一条海底隧道到海口，就像日本本州通北海道的隧道一样，有这个可能。”
  在机场和海港布局方面，万里同志说：
  “海南岛应该有两个大型民用航空机场，一南一北。海港要逐渐扩大吞吐量，选择合适的地方，还要看你们经济发展条件。航运问题，国家、集体、个人一起上，将来你们农民富裕起来，首先就要发展航运。”
  万里这次来海南、来三亚视察，给我印象十分深刻：他因事论事，实事求是，高瞻远瞩。他认为海南岛特别是三亚市抓旅游有很大的发展前景，这给了我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我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和打算，一定要把三亚市旅游业发展走在全岛的前面，想方设法把旅游产业搞上去。
  六、敦厚和蔼
  ——忆胡启立同志在三亚视察
  1986年2月8日—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胡启立同志随同赵紫阳总理视察三亚市。我作为地方党政负责人，有幸在陪同中和胡启立同志认识。虽然仅两天时间，但是胡启立同志敦厚和蔼的言谈举止使我终生难忘，他和我谈话不多，却使我受益匪浅。
  1986年以前，亚龙湾还是一个偏僻、荒凉的贫困渔村。但论其山色海景，确又是一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绝色佳丽”。天然无修饰的亚龙湾海景是丰富多彩的。浅海清澈剔透，近海青翠碧绿，深海湛蓝直至墨绿且浩渺无限；冬季的亚龙湾，风和日丽，阳光灿烂，阵阵微风使海面荡漾着银色的涟漪，犹如一层层流动的碧玉，波光粼粼且闪闪夺目；龙塘山上，峰峦葱绿苍翠，奇石异景，千姿百态；蝴蝶谷里，成千上万只蝴蝶，五颜六色，翩翩飞舞，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2月9日下午，胡启立同志来到亚龙湾海岸，面对亚龙湾的壮丽景色，这位博学多识、饱览世界风光的中央领导同志，深感惊讶并为之振奋。尤其使他感兴趣的是他听到赵总理称亚龙湾“不是夏威夷，胜似夏威夷”的赞叹。他看到亚龙湾景观资源竞然可与世界著名旅游胜地夏威夷相媲美，而且，亚龙湾的山景、海景、沙滩、海水的透明度、日照时间等自然景观资源，不仅与夏威夷相似，亚龙湾的海景、沙滩、港湾长度等景观质量还超过了夏威夷！他想，如果亚龙湾的旅游资源得到科学的开发利用，这里有可能建成世界瞩目的国际旅游区。目睹亚龙湾的美丽景色，胡启立同志的兴味盎然，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9日傍晚，我又专程陪同胡启立和田纪云副总理视察了天涯海角，当看到沿途海湾景色之后，胡启立同志对我说：“亚龙湾、三亚湾等海湾景色确实很美，鹿回头、天涯海角等自然景观也各具特色，这是三亚最重要的旅游资源优势，只要开发利用好了，未来的三亚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
  七、质朴诚信
  ——我所接触的韩克华局长
  我与韩克华同志是1986年2月8日、他随同赵紫阳总理视察亚龙湾时认识的。我记忆最深的是他向总理和广东省委负责同志建议让我们出国去夏威夷等地学习考察。当年在总理赞美亚龙湾“不是夏威夷，胜似夏威夷”之后，韩克华局长悄悄地问我：“朱书记，你去过夏威夷吗？”
  “没去过。”我回答。
  韩克华同志接着说：“总理说亚龙湾不是夏威夷，胜似夏威夷。但是，到底什么是胜似夏威夷？那里有哪方面的先进经验值得我们学习，我认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百闻不如一见’，你们要亲自去看、去比较才知道哇！”
  我接着说：“韩局长，去夏威夷要经过广东省批准才能去啊！”
  “那容易，广东省分管旅游的副省长杨立同志也在这里，等一会我和他说一下，他点头不就行了？”韩局长说。
  “那我先感谢您了。”我高兴地说。
  “不用感谢，这是工作需要嘛！”韩局长说。
  韩克华同志还答应替我找海南行政区主要负责人孟庆平说说，他说到做到。
  2月9日（春节大年初一）早上，韩克华同志告诉我：“小朱，昨天晚上我就将你去夏威夷考察的事和杨立、孟庆平同志讲了，他们都同意。”
  “韩局长，我非常感谢您！”我很高兴地说。
  为了认真学习赵紫阳总理等中央领导同志这次视察海南时的重要讲话和重要指示，广东省海南行政区党委于2月15日召开了党委常委扩大会议，进行研究部署，贯彻落实执行，并特别要求，要抓紧时间制定亚龙湾旅游区发展规划，以及制定吸引全国各地到亚龙湾旅游区搞旅游建设项目的有关政策。
  为了加强对亚龙湾旅游区发展工作的领导，广东省海南行政区党委决定成立亚龙湾旅游开发区领导小组，由区党委副书记王越丰任组长，自治州政府、三亚市政府、海南行政区旅游局、自治州旅游局各派一名领导参加。
  在去美国夏威夷考察前，三亚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同意于1986年5月成立三亚市旅游局，三亚市旅游公司隶属市旅游局领导，以不断加快三亚市旅游事业和旅游产业的发展步伐。
  1986年8月5日报经广东省人民政府批准，以海南行政区主管旅游工作的党委副书记王越丰为团长、海南旅游局局长陈川民为副团长，我和广东省旅游局曾宪元处长、海南高级工程师梁定权、广州设计院黄院长为成员，符春为翻译的广东省赴美国夏威夷考察代表团，于1986年8月7日至12日在美国夏威夷进行考察。8月13日至19日，在回国途中顺道对泰国和香港进行了考察。
  通过这次对美国夏威夷的考察，我的体会是，夏威夷之所以成为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其主要原因有：
  （1）它的旅游资源比较丰富，港湾、海水、沙滩、阳光、环境世界一流；
  （2）它的民族风情多姿多彩，源远流长；
  （3）它属热带海洋气候，长夏无冬；
  （4）它开发旅游资源很早，规划较好，宾馆酒店、旅游设施上乘；
  （5）它的地理位置好，在太平洋中间，距亚洲、美洲、欧洲、非洲、澳洲等都不太远，海、空交通方便；
  （6）它的政策开放，进出自由。
  那么，亚龙湾有哪些优势和不足呢？通过这次考察后发现，亚龙湾的确能与夏威夷相媲美，正如张爱萍同志视察亚龙湾时所说：
  “相比之下，我认为夏威夷的自然景观不如亚龙湾美。亚龙湾的港湾比夏威夷长约二分之一，亚龙湾的沙滩比夏威夷宽二分之一，亚龙湾的沙滩比夏威夷的白，亚龙湾的海水比夏威夷的干净透明，亚龙湾的山比夏威夷的绿。亚龙湾是东西走向，日照时间长；夏威夷怀其其湾是南北走向，日照时间短。”
  “时至今日，亚龙湾的景区与景观建设是有目共睹的，但我认为人文景观也很重要。可以说人文景观是旅游事业和旅游产业的重要支柱。如果亚龙湾国家旅游度假区能加快人文景观建设的话，就更加完美无缺了。我真诚期待这一天的早日实现！”
  我随代表团赴美国夏威夷考察，应该说得益于赵紫阳同志赞美亚龙湾“不是夏威夷，胜似夏威夷”这句话，为亚龙湾建设发展指明了方向；得益于韩克华同志高城深池的指点和及时建议与沟通才能够成行；得益于广东省政府的大力支持；得益于海南行政区的积极配合。如果没有韩克华同志帮助的话，可能我就失去考察夏威夷的机会了。
  韩克华同志长期从事军队和党政工作，有丰富的领导工作经验和敏锐的观察能力。他自从1981年春调任国家旅游局局长兼党组书记以来，为了发展中国的旅游事业，他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外地考察，足迹几乎遍及祖国的名山大川。他曾沿着刘备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的路线考察，计划修复“三国旅游线”，也曾在青海翻越日月山，跋涉文成公主入藏的道路。他结合国外发展旅游业的经验，为发展中国的旅游业，提出了很多宝贵的建议。他对开挖和修复西安秦始皇陵兵马俑，治理桂林漓江，修复南京秦淮河、苏州寒山寺和盘门三景，以及开发杭州、海南旅游区，都融入了他的心血。
  他在三亚视察期间，为三亚旅游业的发展提出了十分宝贵的指导意见。尤其是他作为国务院分管旅游事业的最高首长，为亚龙湾和三亚旅游产业的发展之初，在资金方面给予了重要的支持。他为发展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旅游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
  八、高尚热情
  ——忆田纪云同志在三亚视察
  1986年2月，我第一次接触田纪云同志，当时他作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院副总理陪同赵紫阳总理视察三亚市。
  “仁者爱山，智者乐水。”田纪云同志在视察亚龙湾海景时不仅兴致勃勃，十分高兴，并且时而向葱绿苍翠的龙塘山景频频顾盼仰览。我见田纪云同志既爱大海又热爱山的神情，令我突然想起了孔老夫子这两句以山水形容仁者和智者的古语。
  用“仁者爱山，智者乐水”表达人们性情是非常贴切、生动并且是十分深刻的。正如朱熹在《论语集注》里面说的：“没有对仁智具有极其深刻的体会和感悟，是绝对不能作出这样的形容的。”智者也就是聪明人，聪明人通过事理，反应敏捷而又思想活跃，性情好动就像水不停地流动一样，所以用水来进行比拟。仁者也就是仁厚的人，仁厚的人安于义理，仁慈宽容而不易冲动，性情好静就像山一样稳重不迁，所以用山来进行比拟。我见田纪云同志是山水都乐，山水都爱，从而联想到他仁智的性情和仁智地执政为民。
  当天下午，我陪同田纪云同志去天涯海角公园视察。在去天涯镇（当时叫马岭）的途中，我们车的速度不快，车开得很平稳。田纪云同志对沿途海岸的风光看得很仔细，当看完天涯海角公园之后，田纪云同志在海边驻足观看，他看着碧波荡漾的海湾上空，蓝天白云，点点白鸥翻飞的美丽景色，非常高兴地对我说：
  “三亚的旅游环境不错，你要好好地规划和建设好这座美丽的热带滨海旅游城市。”
  田纪云在国务院工作十多年，他作为分管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国务院副总理，他十分仔细地观看农村情况。所以，在视察三亚期间，很注意海南农业和渔业状况。当时，他正是下决心全面推行以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中心的农业和农村改革，大力扶植乡镇企业的发展以及农业综合开发。
  后来，田纪云同志担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主张人大在加强立法工作的同时加强监督职能。他说，我国法制建设中存在的突出问题是一些地区和部门出现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甚至以权代法、以权压法、以罚代刑、贪赃枉法等现象，人民群众对这些问题很有意见。所以，人大要加强执法监督，进一步改进和加强对“一府两院”的工作监督。他指出，对人大选举和任命的干部进行监督，是人大监督的一个重要内容，而人大的监督权，从根本上说，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是人民行使管理国家权利的重要体现。
  田纪云同志坚持原则，一身正气，处以公心，秉公办事，是我十分尊敬的国家领导干部。
  九、智慧博学
  ——我陪方毅同志视察三亚
  1986年11月12日，我有幸陪同国务院国务委员方毅同志视察三亚。在前往视察亚龙湾和天涯海角等景区途中，方毅同志对沿途农村、各景点设施都看得很仔细。当我向他汇报把三亚建设发展成热带滨海旅游城市的设想时，他听了非常高兴，并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一定要把三亚搞起来，把三亚规划好、建设好。”下午我们回到鹿回头宾馆之后，为了留下他的笔迹，我请方毅同志写诗，他很高兴地题写了“不是夏威夷，胜似夏威夷——抄赵紫阳赞美亚龙湾题词”的中轴，以及“亚龙湾”、“开拓”、“海角天阔”这三幅横幅。
  方毅同志为人真挚随和，谈话风趣幽默。他说，他很喜欢吃兴隆的“捞摈”，并且在途中休息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亚龙湾的山山水水，是我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地方。赵总理说要把这里建成国际旅游区，你一定抓紧时间把它开发建设好，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有利发展的好时期。”
  方毅同志是我国科技经济战线的杰出领导人。20世纪六七十年代，先后担任对外经济联络委员会主任、党组书记，对外经济联络部部长、党组书记。“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受到了诬陷和迫害。粉碎“四人帮”之后，他先后担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院长、党组书记，国家科委主任、党组书记，国务院副总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政协副主席等职务。在改革开放之初，他协助邓小平筹备并主持召开了全国科学大会，在他主持国家科技工作期间，那一时期被称为“科学的春天”。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科学技术事业在他的领导下，恢复和重新组建了国家科委，制定了科学技术工作的新方针，强调科学技术工作和经济社会发展的紧密结合，提出实验室成果向生产转移、军用成果向民用转移、先进地区成果向后进地区转移、国外成果向国内转移；并在广泛听取各方面意见的基础上，组织和发动我国一大批著名科学家制定了中国新时期的科学技术发展规划，部署了一批大的科学工程和一大批重点科技攻关项目；中国科学院及其所属机构在全国率先取消“革命委员会”，实行所长负责制；还积极推动学位和学术职称制度的重新建立，并担任中国第一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主任；主张尽早恢复科学技术奖励制度；重视基础教育，提出对优秀的中小学教师授予特级教师称号；提倡加快高等教育建设，发展高等院校的科研工作，鼓励多种形式办学，广开培养人才之路。在他的支持下，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会同国家计划委员会、国家经济委员会开展了我国能源、交通、通信等十几个重要产业领域，取得了一系列重大科技进步。
  通过几天的陪同接触，我深感方毅同志为人正直，注重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他生活俭朴，平易近人，是一位学识渊博、令人尊敬的党的高级领导干部。
  十、豁达开朗
  ——忆康克清大姐视察三亚
  1986年秋，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全国妇联主席、朱德夫人康克清大姐在广东省妇联主任王守初同志的陪同下来到三亚，下榻鹿回头“椰庄”宾馆。当时我正忙于筹办很重要的会议，办公室的同志见我很忙，问我是否参与陪同，我说：“康克清大姐能到三亚来是海南人民的福气，我就是再忙也要去陪她在三亚视察。”
  “为什么呢？”办公室的小林同志似乎不解。
  我说：“康克清大姐是被我们尊称为中国军魂、中国红军之父、中华人民共和国十大元帅之首朱德委员长的夫人。她不仅是早在1928年就参加中国工农红军的党的高级领导干部，也是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领导人之一。她1911年出生于江西省万安县。她亲身经历了旧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种种黑暗，青少年时期就接受了国际共产主义的进步思想。1928年9月，她和近百名赤卫队员一起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并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3月，她在井冈山与时任红四军军长朱德结为伉俪。毛泽东和妻子贺子珍、陈毅、谭震林、曾志等人都赶来为他们祝贺，并举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革命的婚礼’。”
  小林同志听了似懊悔又似激动地“呵”出了声。
  当我们一行看完亚龙湾，陪同康大姐视察天涯海角时，她看到海边石之上的“南天一柱”等石刻和海湾的美丽景色之后，对我讲：
  “三亚的自然资源很丰富，你要加快改善天涯海角风景区的旅游环境，注重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的结合，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来三亚旅游。”
  看到康大姐和善开朗的笑容，我心里很是高兴。
  据说，康克清大姐自幼就练出一手百发百中好枪法，她不仅是朱德总司令最好的警卫员和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且还是总司令的好妻子，她精心照顾朱德的生活，使他得以保持健康的身体，指挥和统领全国的武装部队保家卫国。无论是在反“围剿”作战中，还是在长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朱德与康克清始终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相敬如宾，他们一起穿越了战火纷飞的战争年代，携手走过了和平岁月，共同度过了“文化大革命”的风风雨雨……
  康克清大姐早在1934年，就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1936年，曾任红四方面军党校总支书记。1937年之后，她历任八路军总司令部组织部长、政治部主任、晋东南妇女救国会名誉主任、中共中央妇女委员会委员、解放区战时儿童保育会代主任。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全国妇联常委、主席、第四届至第六届名誉主席等职。
  联想到康克清大姐，总是想到她努力学习，见书便读，学而不厌，帮助和爱护同志等优秀事迹，看到面前的康大姐豁达、开朗而愉快的面容，我激动地向前拉着康大姐的手诚恳地说：
  “你放心，康大姐，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把三亚市规划好、建设好，我保证你下次来，一定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三亚，看到让你满意的旅游环境。”
  十一、谦和睿智
  ——忆屈武副主席来三亚
  1987年，我为了提高三亚的知名度，把三亚市向国内外宣传出去，我在与体委同志商量并经过市委、市政府领导反复论证之后，一致决定在三亚举办“首届天涯海角铁人马拉松（少林可乐杯）三项赛”——也是三亚市第一次举办的全国性大型赛事。有关举办这次全国体育大赛的经过，我在《呼龙唤凤》中已作了很详细叙述，本文就不重复了。
  但是，我们在这次大赛中能请到时已89岁高龄，从五四运动时期就开始民主革命的杰出的政治活动家，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副主席，德高望重的屈武先生出席大会并给健将们颁奖，是非常稀罕、非常难得的事。人们常说“人活七十古来稀”，但屈武老前辈年旬九十依然健康与清醒，为人和善、大度的神态，使我印象十分深刻，让我才真正理解睿智、博学的真正含义。
  在20世纪60年代，我还在五指山担任师范学校校长时期，就听说过屈武老先生的传奇人生：他早在1926年就毕业于北京大学政治系。他是中国近代史上名人于右任的乘龙快婿；他追随孙中山并且接受过孙中山先生耳提面命的革命教诲。五四运动中，他当选为陕西省学生联合会会长，组织学生进行爱国讲演、焚烧日货，向省教育厅厅长郭希仁、省督军陈树藩请愿，抗议反动军阀政府卖国求荣并要求罢免卖国贼段祺瑞。之后，他又作为陕西学生代表赴北京声援学生运动，并作为10名学生代表之一，向总统徐世昌请愿。他出于爱国主义的义愤与激情，冲着徐世昌声泪陈词：
  “如不答应学生的要求，我们将以死力争！”而且以头碰地，血流如注，被近代史称为是“血溅总统府”的“爱国英雄”。他在国内革命时期，追随孙中山、于右任，致力于三民主义革命；他在中国革命的不同历史阶段，特别是蒙冤入狱八年之久仍始终同中国共产党风雨同舟，精诚合作，为中国人民革命和建设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他崇高的爱国情操与无私奉献精神，不断地激励着革命青年。
  为了留住这位传奇老人在三亚的身影与广大读者共享，我特地将珍藏多年的屈武老先生在铁人大赛颁奖会上的珍贵照片，登载出来。最后，我想引用王兆国副主席在纪念屈老100周年诞辰上的讲话作为本文的结尾：
  “屈武同志一生追求真理，不断进步，致力于中国人民革命和建设事业，并作出了重要贡献，为我们树立了光辉的榜样。屈武同志经受了长期革命斗争的锻炼和考验，从一位真诚的爱国主义者变成为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我们应该学习他坚强的革命意志、鲜明的原则立场、刚正不阿的性格、优秀的个人品质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十二、品格高尚
  ——陪王震副主席在三亚视察
  1986年10月5日—10日，王震一行37人来三亚市视察，并同三亚市委、市政府领导人，驻三亚部队领导和部分战士合影留念。
  当年，作为三亚市地方负责人，我遵从上级安排，有幸奉陪王震同志先后在田独、三亚（榆林）海军军港、三亚湾、崖城等地视察。在陪同视察过程中，王震同志在视察中密切联系群众、平易近人、关心部队建设以及同海军官兵留影时所表现出来的谦和的情形，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和我的谈话和关心海南地方经济发展的神情，仍记忆犹新。
  大海是战舰驰骋的沙场，而三亚（榆林）海军军港，又是我国护卫、巡逻南海海疆战舰的锚泊地和海军战士休息的“避风港”。三亚位于我国南海前哨阵地的特殊地位和海港山地的独特性，决定了三亚（榆林）海军军港是我国守卫南海的舰艇部队最集中、各种军需物质及保障设施最齐全的地方。随着我国对外开放及承担国际公海护航义务，三亚（榆林）海军军港，又是我国战舰出航、着眼国际化标准和接待外国军舰来访，以及国防建设对外开放的重要门户。因此，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三亚（榆林）海军军港，就开始向现代化“海军城”方向建设发展。
  10月7日清晨，我们一行跟随着王震同志直向榆林军港奔驰。驻三亚的部队首长及相关人员已经在军港恭候。王震同志和他们一一握手问候后，沿着宽阔的滨海路向海湾走去。宽敞的沿海道路两旁，椰林掩映、绿草如茵；营区公园和广场内的雕塑、盆景、喷泉、凉亭，错落有致；放眼海湾军港，几十只海鸥、白鹭在一艘艘银色战舰之间翻飞、共鸣……
  榆林军港的面貌令王震同志的脸上泛起了满意的笑容。当我们跟随着王震同志登上了一艘军舰之后，他高兴地拉着一位警卫战士，并招呼随行的驻三亚的部队首长、海南省及三亚市地方领导和军舰上的战士们在甲板上合影。
  10月8日，我和王震同志先后视察了三亚湾海边的羊栏农村和鹿回头农场，他边看边问当地农民的收入情况。他在听我汇报说这里的农民除务农、捕鱼之外，随着旅游客人的增多，有些农民还买了三轮车，拉客人跑运输的情况之后，他高兴地说：
  “根据三亚的气候特点和滨海景观，旅游将会是三亚的主要优势和财源。你们要是把旅游业资源优势真正地发挥出来，三亚的前景将是无限宽广的！”
  我听了王震同志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和指示后，心里非常高兴和感动！我想，王震同志在战争年代是革命虎将，在和平时期是建设强将。他不仅是湘赣苏区、湘鄂川黔、晋绥、雁北抗日根据地的创建者之一和新疆长期稳定和建设发展的奠基人，也是受命率领铁道兵在技术、装备落后的条件下修建黎湛、鹰厦两条铁路和新中国全国农垦事业的开创者和领导者。
  尤其是王震同志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爱护干部，善于团结使用知识分子的人格魅力，令人赞扬。他在领导开发北大荒的日子里，对被错划成右派的诗人艾青、作家丁玲夫妇等知识分子仍然以同志相待，给予他们真诚的关心和爱护，使他们重新树立起信心，投入北大荒的建设之中。我很早就十分崇拜他高尚的品格。
  十三、和善坦荡
  ——忆李一氓同志在三亚
  1986年12月，时任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委、中国国际交流协会主席李一氓同志来到三亚，下榻鹿回头“椰庄”。他是著名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外交家和古籍文史专家，我曾两次陪同他前往天涯海角游览区视察。李一氓同志博学多识，待人谦和，尤其是他关于李硕勋同志当年在海南牺牲的一番谈话，他深表怀念和自责的神情，更使我难以忘怀。
  他说：“1931年8月13日，我受中央领导指示，委派时任中共广东省军委书记、年仅28岁的李硕勋同志前往海南指导武装斗争，并决定让李硕勋装扮成商人到海口。由于我事先考虑不周，没有想到李硕勋同志不懂讲海南话。所以，李硕勋同志未抵达海口，在船上就被叛徒发现而不幸被捕，于同年9月5日在海口市东校场英勇就义，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加入中国共产党，就是李硕勋同志介绍的，可我却没有能够很安全地保护他，我对不住他，这是我一生唯一做错的一件事，也是我终生难忘、十分内疚的最大憾事。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李硕勋纪念亭上，为李硕勋同志撰写传略和烈士遗书，向他深表歉意并致深切哀悼。”
  我见他神情严肃并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我也不好说什么安慰话，为了缓解他沉痛的心情，我说请他鉴赏程哲所书“天涯”二字的笔迹，向海边沙滩走去。
  我们沿海边漫步到“天涯”巨石的沙滩路口，李老驻足面对“天涯”二字欣赏良久。
  他说：“多亏郭沫若同志对这‘天涯’二字的考证，乃清代崖州知州程哲所书，澄清了有人说是苏东坡所写的误传。我深信沫若同志的书法考究阅历，当年（指第一次国内革命时期）我是周恩来总理与郭沫若同志之间的联络员。1927年8月，我和他在铁路工人的帮助下，还是乘手摇车到达南昌呢。从这二字的笔迹看，与苏东坡的笔体是沾不上边的。”说到此处，他面向海湾望去，只见层层碧浪卷起白色浪花，推来退去，海面与蓝天相接，几只海鸥在天蓝色海面上翻飞……
  美丽的海湾景色似乎引起了李老的兴趣，他笑着对我说：“天涯海角再也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南荒极境了，如今这里确实是旅游度假休闲的好地方，你们要好好地利用开发，这将是你们创造财政收入的好地方。”
  我点头称是地说：“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李一氓同志是擅长书画诗词和古籍考证的文史专家，是一位治学严谨的学者。除革命工作之外李一氓同志最大特点是勤于笔耕，直到晚年，仍保持自己动手查阅资料、撰写文章的习惯。
  从他对往事的记忆与谈话，仍可见他思想敏锐，才华横溢，有着惊人的记忆力。据说，他曾亲自主持将外国出版的数十本含有反华内容的书摘编成册，并在青岛休息时写了一篇气势恢弘、以理服人的前言。他年事已高，视力减弱，那些手迹仍苍劲浑厚，显出颇深的书法功底。他的著述，有许多独到的见解，文字清新活泼，不落俗套，自成风格。古籍专家们赞仰他：“学问可佩，为人严谨，言之有物，精彩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