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市图书馆

1．发现亚龙湾
  现在回忆起来，我当时办得最好的大事，就是发现、宣传、争取解禁和开发建设亚龙湾。把亚龙湾建成国际旅游度假区，让更多的中外游客来亚龙湾旅游度假，造福三亚。想起当时出现的一些阻力，也很有意思。有些领导同志背后说我是吹牛皮、放大炮。今天看来，只能说明当时的这些领导同志没有我“站得高、看得远”。
  如今三亚市的发展，更加证明我当时的决策是正确的，也是符合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实际的。我第一次发现亚龙湾还是任崖县县委副书记，协助书记林祖基同志工作时的事。
  1981年2月中旬，林祖基同志派我到田独公社六盘、六道、龙坡村一带检查春耕生产。当我经过亚龙湾时，就被这里美丽、独特的自然景观吸引了。尤其是这里的海、天、山、水的神奇景观让人目不暇接，激动不已！
  我第二次到达亚龙湾，驻足环顾，这里景象万千——山景、海景、沙景、岛景葱绿苍翠，交相辉映；蓝天白云，海天一色。我十分庆幸这次偶然发现了亚龙湾，是那么多姿多彩，令人陶醉，心旷神怡，如获至宝。此后，我便多次去亚龙湾，仔细地观察她的婀娜多姿，每次观察她都有不同的感觉，越看越爱看，越看越想看。就像看见初恋的情人一样，常看常新，常看常亲，百看不厌。让我惊喜地发现，这里是世间少有的“天姿国色”美景之地。一种使其成为独具特色、无与伦比的旅游景区等想法便油然而生。
  亚龙湾的海景景色是不断变幻的。
  从浅海、近海到深海，蓝色逐层递深。浅海，清澈剔透；近海，青翠碧绿，碧海清波，在海风的吹拂与阳光的照耀下，海面像一层层流动的碧玉，波光粼粼；远海，碧波万顷，波澜壮阔。从早晨、中午到傍晚，海面光彩变幻无穷。早晨，旭日东升，海面上好似镀上了一层色彩斑斓的金光；中午，丽日当空，在清风的吹拂下，水面上荡漾着一片片银色的涟漪；傍晚，夕阳西照，风平浪静，夕阳把大海涂抹成粉红色。
  亚龙湾“弯如半月”，海水透明如镜，沙滩洁白如银，海滩绵软似锦，浪花翻飞如卷雪。亚龙湾的山上，树木繁茂，四季常青，葱绿苍翠；亚龙湾的石头，形态各异，鬼斧神工；蝴蝶谷里，似锦的山花招徕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在空中织成各种亮丽的图案，让人赏心悦目。亚龙湾的海底，是花团锦簇的海洋生物世界，各色各样的珊瑚礁争奇斗艳，各种热带鱼儿在其间游来游去；更有趣的是有些色彩艳丽的热带鱼儿，调情嬉戏，有时故意摆动，展现它们那色彩斑斓的身姿，引人联想。离亚龙湾不远的东、西二岛和野猪岛，好似三颗不同特色的翡翠浮在海上，它们的周边都镶嵌着内陆罕见的“玉带”，令人产生遥远的想象与思索。
  我环顾亚龙湾绚丽、奇特的自然风光，联想到这里还属于军事管制禁区，地方政府不仅没钱开发也无权开发，不禁感叹道：亚龙潜海人未识，只缘“锁”在禁区中。啊，亚龙湾，你是一条沉睡千古的、但你又是有待开发的东方巨龙、南海神龙宝地，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沉睡的亚洲之龙唤醒并使其腾飞！
  2．宣传亚龙湾
  当年，我在三亚到处游说亚龙湾是美景仙境的目的，就是想引起人们对亚龙湾的重视，以便对亚龙湾进行开发。但是，我先后几个月时间向全县机关干部、向群众宣传亚龙湾，却都没有什么收效。有的干部说我吹牛皮，有的则批评我是出风头，甚至还有人说我宣传亚龙湾是与省委、区党委唱反调。
  他们说，上级党委要求市县领导主要抓农业生产，解决人民群众的温饱问题，而我却要抓什么旅游，要人们去游山玩水；有的说亚龙湾是军事禁区，三亚无权开发；更有甚者，连自治州的主要领导也反对我抓旅游，说：“‘天涯海角’不就是海边的那几块石头吗？有什么好看的……”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我无理。但我没有灰心丧气，上述种种阻力反而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更加激励我下定决心，想方设法去冲破阻力，不鸣则已，一鸣必将惊人！
  之后，我看在三亚市的宣传没有效果，便另选目标，向海南区和省里来检查、指导工作的领导以及新闻记者宣传亚龙湾。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被人所知，但成效甚微。于是，我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亚龙湾明明是一方风水宝地，是一处“天赐”的热带旅游资源，为什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宣传却收效不大呢？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经过反复思考，我终于悟出“人微言轻”这个自古就有的道理。过去，我所宣传的对象，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我虽然是三亚市委书记，但是，说到底管的也不过是“天涯海角的一方土地”，这与君临天下、高居庙堂的朝臣影响力相比，其差距不言而喻。我想，麻雀天天在树梢上或屋檐下吱吱叫，但人们都不理睬它，而大天鹅偶尔从天空飞过叫几声，但谁都听得到、看得见。我悟出前期宣传之所以没有效果的主要原因是“人微言轻”，于是，我又开始想办法去寻找“大人物”，邀请他们去看亚龙湾，借助这些地位高、影响面广的“大人物”的名誉、地位和金口玉言去宣传亚龙湾。
  那时侯，经常有北京的“首长”来三亚住在鹿回头招待所。按当时规定，这些从北京来的“大人物”通常都是由省里或海南行政区的领导接待，我们三亚市的领导很少接近。不过，作为三亚市委书记，我可以主动去接近他们呀！我为何不主动去拜见这些大人物，请他们去看亚龙湾，以他们的“名人效应”宣传亚龙湾呢？
  当时，我认为找国家部委领导人去看亚龙湾，再通过他们去宣传，也许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我立即去鹿回头招待所找负责接待工作的副所长龙田南同志，我对龙副所长说：
  “鹿回头招待所是三亚唯一能够接待国家领导人的地方，今后凡是有正部级以上的首长来三亚，请你务必告知我，以便我登门拜访，请领导吃餐饭，以尽地主之谊，同时也可以顺便向领导介绍三亚情况，使他们了解三亚。”
  3．“三请”黄镇部长视察
  1985年1月14日上午，我接到三亚鹿回头招待所龙田南同志的电话，他说：
  “朱书记，国家文化部部长黄镇携夫人朱霖同志昨天下午来三亚度假，住在鹿回头招待所第5幢别墅。”
  我接到电话喜出望外，请龙田南同志妥善安排。我当即让市委车队司机黄本昌同志去鹿回头招待所，让龙田南副所长联系并带我去拜见黄镇部长。
  我刚走到客厅门口，黄部长和朱霖大姐便走出客厅笑容满面地和我握手，黄部长风趣地说：“想不到我和朱霖来此度假，竟然还惊动了堂堂的朱大爷上门看望我们，荣幸荣幸！”
  “我这七品芝麻官，今天能见到您和朱大姐，才是我终生之荣幸啊！三亚是天之涯、海之角，黄部长、朱大姐来此度假，是给三亚增光添彩啦！”我回答道。
  黄部长接着说：
  “这里山青海碧，海风习习，椰林挺拔，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我和朱霖来到这里感觉好极了！”
  我和黄部长、朱大姐谈兴甚浓，不知不觉已到了午餐时间，我便请他俩到餐厅共进午餐。
  在短暂的接触中，我觉得黄镇同志平易近人，能言善语，出口成章，说话风趣，见多识广，真不愧是一位杰出的外交家和书法家。吃罢午饭，我和龙副所长送黄部长、朱大姐回房间休息。路上，我特意请他俩在方便的时候去看看亚龙湾：
  “那里的自然风光美极了。”
  但是，黄镇部长只微笑却没有回应。
  5月17日下午4点多钟，我又去鹿回头招待所拜访黄部长和朱大姐，请他们吃晚饭。随后，又陪他俩到招待所后院散步闲聊。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谈得很投机。我又趁机再次邀请黄部长和朱大姐视察亚龙湾，但他俩仍不作答。
  转眼间周末又到了，虽然我两次请黄部长和朱大姐去看亚龙湾都没成功，但我并不气馁。我效仿东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壮着胆子又去鹿回头招待所请黄部长和朱大姐吃晚饭。我和司机黄本昌刚到第5幢别墅，海南行署接待处车队队长陈开秀便向黄本昌招手。当黄司机走近他时，他悄悄地说：
  “我猜朱书记又是想来请黄部长去看亚龙湾的吧？我请你劝朱书记别再来邀请黄部长去看亚龙湾了。过去，我曾经在那里当汽车兵，到亚龙湾的路弯曲狭窄，崎岖不平，而且还要翻过几座山，万一黄部长和朱大姐去亚龙湾出了什么事，我们谁能负此天大的责任呢？”
  随后，黄本昌将陈开秀的话告诉了我，我恍然大悟：啊！原来是陈队长“从中作梗”，怪不得我前两次邀请黄部长视察亚龙湾他都没有回应。这下可好了，听了陈队长的话我便更有信心说服黄部长和朱大姐去视察亚龙湾了。当天下午，我在陪黄部长和朱大姐吃晚饭时，我又面带微笑、轻声地对黄部长说：
  “前两次我邀请您和朱大姐去视察亚龙湾，您和朱大姐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原来是因为陈开秀队长的忠告。陈队长说去亚龙湾要翻越高山，且弯弯小路崎岖不平，这已经是老皇历了。现在，驻亚龙湾的海军部队已经从田独镇修通了去亚龙湾军港的公路，而且修的是高等级沥青公路直接通到亚龙湾了。这条路虽然路面不很宽，但路很平，从这里开车到亚龙湾最多用半个小时。我可以保证黄部长和朱大姐平平安安地去看亚龙湾，高高兴兴地回来！”
  黄镇同志笑眯眯地说：
  “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吃过早餐就去亚龙湾看看吧！”
  黄镇同志答应去亚龙湾视察，我心里特别高兴。回到市委后，我立即打电话通知分管旅游的副市长廖梅秀和市文化局局长陈廷龙（陈是廖的丈夫），请他们明天上午跟我一起陪黄部长和朱大姐去视察亚龙湾。
  当天晚上，我由于兴奋过度，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5月22日上午9点，我请黄部长和朱大姐上车直奔亚龙湾海军加油码头。下车后，他俩放眼环顾亚龙湾的山海景色，仰看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海天一色；俯视码头旁边海水，海水清澈洁净，可见到海底。眼见着海里成群结队的热带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色彩斑斓，令人心情十分愉悦。海潮层浪拍岸的动静结合及海风拂面，此景令黄部长和朱大姐喜形于色，开心极了。我见烈日当头，便请他俩上车避避阳光。不料，黄部长对我说：
  “且慢，我的诗兴来了！”并随即吟诗曰：
  （一）
  天上银河称仙境，地下崖州亚龙湾。
  山光海色无限好，劝君切莫等闲看。
  （二）
  平沙长带白如绸，无线镶缝碧海边。
  嫦娥若得新消息，一定下凡舞翩跹。
  我见黄部长赋诗，立即叫廖梅秀同志当场把黄部长的这两首诗记录下来，请黄镇部长核对无误之后，我十分兴奋地对黄部长说：
  “曹植七步成诗一首，被后人传为佳话。您刚才仅驻足片刻，环顾亚龙湾一周，竟然成诗两首。九泉之下的曹植有知，也会自叹弗如！
  黄部长笑着反问：“你还记得起曹植的诗吗？”
  “记得！”我顺口唸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黄部长点头微笑说：“小朱，你的记性真好！”
  说到此处，在我身旁的朱霖大姐小声地对我说：
  “陈老总（陈毅）曾经称赞黄部长说：‘黄镇有三绝，就是书、画、诗，若能常练习，定为天下知。’此后，黄部长一有空就练习写字、画画、作诗。”
  黄镇同志休假期满回北京后，我又召开市一级机关干部会议，汇报黄部长视察亚龙湾的情况和他写的两首《亚龙湾》诗，使机关干部对三亚、对亚龙湾有了新的认识。
  此后，为了宣传亚龙湾，我利用三亚独特的热带气候条件和鹿回头宾馆常有中外名人在这里休闲、度假的有利机遇，苦口婆心地向他们宣传介绍亚龙湾，争取他们的重视和支持。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的宣传产生了非常好的效果，从1985年以后，来三亚的中央首长、国家部委负责人，以及海外知名人士接踵而至。我为了把亚龙湾宣传出去，就一个接一个地邀请他们观看亚龙湾，视察亚龙湾。如黄镇部长，张爱萍部长，万里委员长，乔石、陈慕华副总理，谷牧副总理，方毅副总理等中央部委领导以及霍英东、陈香梅等。这些领导人和海内外知名人士看了亚龙湾之后，都为亚龙湾的山海美景陶醉，情不自禁地赋诗填词，既表达他们对亚龙湾的赞美之情，又表达他们开发建设亚龙湾的心愿，还促进我们实现开发亚龙湾的理想。特别是赵紫阳总理，胡启立、田纪云等中央领导同志视察亚龙湾时，赵总理赞美说：“啊，亚龙湾真漂亮，不是夏威夷，胜似夏威夷！”这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对亚龙湾的评价，实际上是给亚龙湾定了性，为建设三亚、开发亚龙湾指明了向国际热带滨海景区建设发展的方向。把三亚建设成为国际热带滨海旅游城市的强烈责任感、使命感驱使我忘情地向总理提出建设凤凰机场、发展三亚旅游城市的设想，并得到了总理的赞同和支持。总理回到北京不久，帮助开发三亚的专家团就来到三亚，对亚龙湾和凤凰机场进行论证，奠定了科学开发建设三亚的坚实基础。
  应该指出的是，亚龙湾和凤凰机场是相辅相成的，建设凤凰机场是以开发亚龙湾为前提。现在三亚不仅成为海南岛旅游的热点城市，而且将成为海南岛旅游会展产业的中心，如《南方日报》在登载《又见亚龙湾》之后，于5月12日首版报道：“海南岛是‘七五’期间国家重点发展的八个旅游点之一，海南岛是我国发展旅游事业的海上明珠，发展的重点放在南部，以三亚市为中心，向东西两翼展开，而重点中的重点是亚龙湾。并争取在‘七五’期间，初步建成国际避寒冬泳胜地……”《人民日报》、《现代人报》、《开发报》、《经济日报》、《经济信息报》，香港《大公报》、《华声报》等报纸都先后派来记者参观、考察并报道过亚龙湾；现在亚龙湾已名扬天下，成为人们向往的地方。当年千方百计地请人参观和宣传亚龙湾，是那届领导班子对三亚人民和海南人民所作出的一项重大贡献。
  4．亚龙腾飞
  1985年11月5日，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张爱萍携夫人李又兰来三亚度假。当天晚上9点钟，鹿回头招待所副所长龙田南同志将这个好消息电话告诉了我，我当即请龙副所长转告张部长约见并准许我拜会的想法。
  次日8时，我去鹿回头招待所。龙副所长带我到第5幢别墅拜见张爱萍同志。张爱萍同志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并幽默、风趣地说：“想不到我和又兰来此惊动了三亚的‘父母官’。”
  初次见面，张爱萍同志给我的印象是：态度随和，平易近人，出口成章，谈笑风生。文质彬彬的行为举止中透出英勇刚毅的将帅大气。怪不得人们传说张爱萍同志是我国著名的“将军诗人”，是一位“上马提军，下马管民”文武双全的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用完早餐，张爱萍同志在下榻处与我亲切交谈，他关切地询问三亚市的工农业生产和人口情况，我都认真地作了详细汇报。
  我问张爱萍同志来三亚感觉如何，他回答说：
  “很好嘛，这里有山有水，山清水秀，自然风光优美，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我接着说：
  “三亚有19个港湾，其中自然风光最美的是亚龙湾。”
  我将已准备好的黄镇部长作的两首赞美亚龙湾的诗呈献给张爱萍同志，他看后非常高兴地说：
  “黄镇同志是我的战友，是毛主席亲自挑选的第一批最有才华的外交官之一。他驻外国的时间有20多年，许多国家他都去过，见多识广，我完全相信他的眼光，你们三亚的亚龙湾竟然能和天上的银河媲美！这么好的地方，我一定要和又兰同志去看看。”
  我听了这一席话，心里乐滋滋的。我问张爱萍同志：
  “请问部长，您打算何时去看看亚龙湾？”
  “这么好的地方要先睹为快，我们明天上午就去吧！”
  张爱萍同志回答得很干脆。我满脸笑容，悄悄地请教他：
  “您是国防部长，是陆海空三军统帅，亚龙湾是军事禁区，
  那里驻着陆军和海军，明天您去亚龙湾视察，要不要通知驻三亚的三军首长？”
  “要通知，就请你代为通知。”张爱萍同志郑重地说。
  回市委后，我立即亲自打电话，把张部长要视察亚龙湾的消息，告知驻三亚市的三军首长。
  当天晚上，我浮想联翩，兴奋难眠。我想，这次请张部长视察亚龙湾，将有益于三亚开发亚龙湾。尤其是这里还是“军事管制禁区”，地方政府还无权开发，没有部队首长的“解禁”，是根本不行的。我想，倘若能乘机提出请张部长解除亚龙湾的军事禁区之禁，将它交给三亚市开发建设成为旅游度假区，无疑是天赐良机。主意已定，接着就思考如何汇报及语言措辞……这一夜几乎是彻夜未眠。
  11月7日上午，我和张爱萍同志直奔榆林基地。到了基地的大门口，驻三亚海陆空三军首长已等候在那里。在榆林港码头检阅部队后，我请张爱萍同志和夫人上车直奔亚龙湾海军加油码头。张爱萍同志站在码头环顾四周，看到碧波荡漾的海水、雪白的沙滩、苍翠的山岭、挺拔的椰林、深绿如黛的野猪岛，组成一幅绚丽壮观的自然画卷，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啊，亚龙湾真美！它确实是能令嫦娥下凡舞翩跹的人间仙境！”
  视察亚龙湾之后，驻军首长请张爱萍同志到会议室休息，喝椰子水。张爱萍同志对在座的海陆空三军首长说：
  “同志们，今天与其说是三亚市委朱书记请我和李又兰同志来看亚龙湾，倒不如说是我的老战友黄镇同志的两首《亚龙湾》诗吸引我们来看亚龙湾。”
  “天上银河称仙境，地下崖州亚龙湾。”他当即向在座的三军首长朗诵了黄镇部长所写的两首《亚龙湾》诗，然后说：“朱书记昨天到鹿回头招待所看我，特将黄镇同志作的两首《亚龙湾》诗交给我看。我一看，就被这两首诗吸引了，恨不得先到亚龙湾一睹为快，所以今天我就请朱书记带我来亚龙湾。同志们，亚龙湾的确是美，但这么美的地方从解放到现在已有35年了，还不开发，实在是太晚了，太可惜了，太浪费了，太遗憾了！”
  张爱萍部长讲到此处，他的心情很激动，他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接着说：“我认为亚龙湾并不是一般的港湾，而是黄金海岸，是聚宝盆。黄金海岸换不来黄金，聚宝盆盆里不见宝，这不是很可惜、很浪费、很遗憾吗？同志们，这么好的地方赶快让地方政府把它开发成旅游胜地，让它天天出金银财宝，天天为三亚人民乃至全海南人民造福！前年我去过夏威夷，它是世界著名的旅游胜地，每年仅旅游收入就有50亿美元！但相比之下，我认为夏威夷还不如亚龙湾美，亚龙湾比夏威夷的海湾长二分之一，亚龙湾的沙滩比夏威夷的沙滩宽二分之一，亚龙湾的沙滩比夏威夷的白，亚龙湾的海水比夏威夷的干净透明，亚龙湾的山比夏威夷的青。亚龙湾是东西走向，日照时间长；夏威夷是南北走向，日照时间短。但这么好的亚龙湾至今仍然得不到开发，实在是太浪费、太可惜、太遗憾啰！”
  张爱萍同志用手指着停泊在亚龙湾的舰艇说：
  “这些舰艇都是苏联50年代造的，它们现在已经老化了，在苏联早已更新换代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用它呢？因为我们国家还很穷，没有钱更新它。现在美国的卫星整天24小时都在天上转，不论是地上的行人还是海里的大小船只，它都能侦察到。我们要面对现实，要解放思想，不要以为是军事禁区就能禁住人家的耳目，人家都不知道。我希望尽快地将亚龙湾让给地方政府开发，把亚龙湾早日建成高级旅游度假区。将来把亚龙湾建成旅游度假区后，每年收入几亿元、几十亿元是可能的。那时地方政府有钱了，国家富了，就可以增加国防开支，更新部队的装备！我们驻三亚的陆、海、空三军领导的思想要开放，要早日让地方政府开发建设亚龙湾！”
  张爱萍同志这番具有远见卓识、精辟的讲话，博得与会的陆海空三军首长的热烈掌声。他的讲话令我激动，令我振奋，我心潮似海激荡澎湃。我日思夜想、苦苦求解的问题——解除亚龙湾军事禁区，将它开发成为“东方夏威夷”的大难题，终于得到圆满解决了！仅仅一席讲话，并且在当天就解决了军事禁区问题，这种速度和效率在今天看来可堪称“天方夜谭”的世间奇迹！
  回到鹿回头招待所，张爱萍同志和夫人李又兰同志的兴致都很好，二人联袂填了一首词《如梦令·游琼崖牙龙湾》，曰：
  大海长天一色，
  椰岸银带莹洁，
  借问弄潮人？
  碧水冬暖心悦。
  澄澈、澄澈，
  牙湾好似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