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忧郁的目光透视人生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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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月亮雨》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4009
颗粒名称: 用忧郁的目光透视人生
其他题名: 读东野长峥
分类号: I267
页数: 7
页码: 264-270
摘要: 本文对东野长峥几篇小说进行了分析,描绘了作者深邃而忧郁的目光,以及对生命、死亡、社会、人性等话题的深入思考。文章认为,作者的作品充满真实而凝重的情感,忧郁却不失达观,老成又带有童真,让人顿生共鸣。
关键词: 小说分析 东野长峥

内容

读作品其实也是“读”作者本人。
  读东野长峥,我首先看到的是他那深邃而忧郁的目光。他用这种目光打量世界,探索人生,又以一种幽默达观的方式来表述自己的感受,并逐步形成着自己的风格。他的作品,充满了对社会与人生的深沉的思考。
  (一)
  选入本书[注]的东野长峥的几篇小说,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愁怀。这自然不是轻薄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式的无病呻吟,而是在对生活进行认真而深入的思索后,所产生的一种真实而凝重的情感。
  人的一生以自己的哭声开始,以亲人的泣别告终,其间饱经种种忧患,确实没有多少开心的日子。作为残疾人,其生活的艰辛就更可想而知了。东野长峥很真实地写下了自己对生活的真切体验,以传神之笔画出了一双忧郁的眼睛。
  投映在这眼睛里的,是一片忽浓忽淡的死亡的阴影。
  ——都说“爱”和“死”是文学作品的永恒的主题;而东野长峥对后一个主题似乎更感兴趣。在他的两个短篇里,我们就看到了四条生命的死亡。
  《童年的印象》以一个孩子的口吻,述说了“爷爷”、“奶奶”和“老师”的死。他们都是那孩子(大卫)最敬重的人。倘要给他们赋予人性的含义,则我认为“爷爷”体现了“真”、“奶奶”意味着“善”、“老师”代表着“美”。然而他们都在不正常的岁月中含恨而逝:“爷爷”死于真假相淆、良知泯灭的同胞之手;“奶奶”和“老师”则死于丑恶主宰一切的疯狂岁月。透过这三个人的死,我们不难窥见他对社会与人生的某种看法。
  东野长峥也写到另一种“死”,这就是在《飘逝的金牛座》中的一个畸形婴儿的死亡。他是被生母虐杀的。在这里,作者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关系重大的人口素质问题。畸形儿之死体现了对人类优生优育的肯定,但这生命的毁灭毕竟是悲剧性的。母亲的残忍实是出于无奈。作者向我们展示了她所经受的煎熬,和难以愈合的心灵的创伤。
  另外两篇作品虽然没写到死,但基调也是凄切冷峻的。在《冬天,并不总是很冷》中,我们看到了那些肢体健全者的心灵的残缺;而《太阳望着你》,又叙述了一个肢残者在逆境中的挣扎和对官僚主义者的愤懑。
  ——总之,我们无时不接触到作者忧郁深沉的目光。他忧郁地看见了真、善、美的不幸,看见了人性中的某种丑恶和卑劣。
  因为这种目光,他显得早熟和老成。
  (二)
  可贵的是,他忧郁却不失达观,成熟又葆有童真,深沉但并不消沉。
  我们先来看看他如何描写死亡。
  在他的笔下,那四个人的死法都很不一样。“爷爷”是被同胞烧死的,死得很有诗意:“……当鲜热的火焰吞没泣血般的红高梁时奶奶亲眼看见火烧云(按:作品中一匹马的名字)驮着爷爷只轻轻一纵就跳进真的火烧云里啦。”这颇有点民间传说的味道。
  “奶奶”则是被造反派推倒,在水缸沿上撞死的,死得轻松快捷而无痛苦。作者写道:“大卫哭着扑在奶奶身上捂住奶奶脑后涌出的血说奶奶快起来喝两碗面条就没事了。”
  “老师”是被恶人强奸而忍辱死去的;对于她的死,作者只是淡淡带过,不予渲染。而那个畸形儿“悄悄地死了”,夫妻俩肝肠寸断,作者仍不忘作了这样绚丽的描述:“两人这时看见西北角有一极耀眼的光点绚烂地划过天空,林丽说那就是我们飘逝的金牛座,汉达说那是他又回去了,重返金牛座从头再来。”
  从这些描写中,我们读到了作者对于死亡的冷静和达观。他似乎是“悟”透了。也许自己就曾经同死神做过游戏,并多次从其爪下逃脱,知道人人畏惧的死其实也不过那么回事。因此,他在叙述死亡的时候才能如此洒脱轻松,把“死”的阴影大大地淡化了。
  他的另外两篇作品——《冬天,并不总是寒冷》和《太阳望着你》,也写得轻灵潇洒,在痛苦的沉思中,透露了对生活的顽强信心。我们看到:尽管在公共汽车上有那么多人不愿给老人、残疾人让坐,但毕竟还有个“贝雷帽”站出来打抱不平,令人感到温暖;尽管残疾人“你”为找工作到处碰壁,但他到底自己寻到了出路,拥有了一颗“精力充沛”的太阳……
  总之.我感到作者的人生态度是积极、达观、向上的。他笔下的人物——其实也是他自己——总是那样以淡定面直死亡.以奋斗挑战逆境。这使我们在灰暗中看见了令人鼓舞的亮色,在哀音里听见了催人奋发的钟声。
  (三)
  东野长峥这几篇小说,结构并不复杂,情节也都很简单。没有误会、巧合和悬念,也没有动人心魄的场景、事件。但它们却还很耐看。这是什么缘故呢?
  我想无非几条原因:它们都取材于作者熟悉的日常生活,读来平易、亲切而真实,无造作之嫌;它们的叙述方式与语言风格都比较特别,给人以清新之感。而更重要的,是作者善于运用对比手法,使简单的故事也显得摇拽多姿,引人入胜。
  较能说明这点的,是《飘逝的金牛座》——
  汉达和林丽是一对智商都较高的小夫妻。他们要制造一个“中国的小爱迪生”,并为此采取了种种严格的优生优育措施。不想林丽生下的却是一个畸形的怪胎。这是希望与现实、措施与结果的鲜明对比。林丽忍痛虐毙了婴儿,婆婆“千里迢迢奔来大兴问罪之师”。老太太的态度,与小俩口又形成一种尖锐对比。
  在另外几篇小说中,我们也常看到这种手法的运用:或者是形象之间(善与恶、美与丑、成熟与幼稚等)的对比;或者是环境与人(压抑与反压抑)的对比。
  对比造成落差,落差产生迭宕,于是简单的情节被注入了活泼的律动,变得丰富而有味了。
  值得一提的还有作者的语言。
  他喜欢用一些滔滔不绝的长句,这或许使习惯于传统写法的读者很不受用。我却认为这也应算是一种风格,不必硬要给那些长句加上标点。长句里饱含着作者不可抑止的兴奋与激情,而且往往有着十分丰富的想象力。作者也很注意选择、锤炼字词,而这种锤炼又不着痕迹,因而使他的长句并无矫饰造作之态,读来甚觉新奇清丽,流畅自然。
  作者的炼字是颇见功力的。如:在那篇不过三百字的微型小说《冬天,并不总是寒冷》中,就有好几个奇句——“风从四下咬上来”,“人们的眼光都被焊在外边”,“坐着的人们……咬了牙钉着。”“咬”、“焊”、“钉”几个字,都用得非常奇警而贴切。其余几篇作品,也有不少类似的妙语,令人耳目一新。
  通观这几篇小说,我们还会看到字里行间蕴含着一种具有特殊魅力、特殊韵味的诙谐与幽默。这种幽默带着些许苦涩,还伴有几丝冷气。那是顽强地与残酷的命运搏斗着,而自己又比较多情善感的勇士们所特具的气质。
  这气质令人想及沙砾中、棘丛里的鲜花那坚忍的笑容。
  东野长峥是一个颇有才气的作者。他对人生的感受是敏锐而深刻的,表述方式也独具特色。他在艺术上的更臻成熟只需毅力和时间。而这两样东西,他看来都并不缺少。
  1992年4月22日深夜,于广州

附注

〔注〕:指吕奎文主编的残疾人作品评论集《在倾斜的地平线上》

知识出处

月亮雨

《月亮雨》

出版者:广东旅游出版社

本书讲述作者与散文家跃虎的交情,以及对其散文集《月亮雨》的评价。跃虎生长在海南岛,曾经经历贫穷和困难。他秉承着乡土文学的精神,将其深厚的亲情和乡恋融入了自己的散文中。作者认为,跃虎的散文以其情真意切、具有哲理性、充满爱国主义和爱乡主义等特点,展示了中国传统的民族心理和文化精神。尽管跃虎工作繁忙,但他依然能够在夜间精心创作,展现了对文学的执着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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