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黎族图腾及其审美属性的关系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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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黎族文化溯源》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3711
颗粒名称: 论黎族图腾及其审美属性的关系
分类号: K288.1
页数: 16
页码: 3-18
摘要: 本文记述了黎族对图腾的崇拜与对美的追求,对于图腾的崇拜,各民族都有着自己的对象;对于美,各民族也都有着自己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要求。因此,他们崇拜的偶象各不相同,绝大部分的少数民族,所崇拜的偶象是单一的、专注的;而少数是不固定的、多方面的。
关键词: 黎族 图腾 关系

内容

黎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民族。它跟许许多多的兄弟民族一样,都经历过一个原始社会发展的阶段。因此,它同样有着一种信仰体系,即对图腾的崇拜与对美的追求。这种图腾崇拜的遗迹,至今仍然表现在现实生活的各个方面,它顽强地影响着一个民族的性格和审美心理。
  对于图腾的崇拜,各民族都有着自己的对象;对于美,各民族也都有着自己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要求。因此,他们崇拜的偶象各不相同,绝大部分的少数民族,所崇拜的偶象是单一的、专注的;而少数是不固定的、多方面的。黎族就属于后一种。
  一
  在古代原始宗教中,一个部落或民族的不少姓氏来源于图腾崇拜,是用以区别不同血缘关系的群体的。在我国古代的许多著作中,对各少数民族均有所记载。如《后汉书·西羌经》云:“羌无戈爱剑……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或为牦牛种,越隽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为叁狼种,武都羌是也。”《随书·党项传》亦云:“党项羌者,三苗之后也,其称有岩昌白狼,皆自称猕猴种。”椐史料记载,解放后我国西南仍有许多少数民族还保留着以图腾为姓氏的习俗,并单一地崇拜着一种图腾。如云南的傈傈族,有十几个氏族的姓氏,分别为腊饶息(虎)、阿吃息(羊)、古饶息(蜂)、鹅饶息(鱼)、汗饶息(鼠)、明饶息(猴)、业饶息(雀)、鸟饶息(熊)、麻打息(竹)、括饶息又称木必息(荞)。(见《云南怒江傈傈族自治州社会调查》1956第15页)又如云南的克木人也是如此,他们都是以单一图腾为姓氏的。有豹氏、水獭氏、破脸狗氏、水鸟氏、野鸡氏、团鸡氏、山瓦雀氏和蕨氏等,他们所崇拜的图腾都系单一物体,并且多数是动物。但是,黎族对图腾的崇拜的遗迹来看却不是单一的,而是多方面的。虽然,黎族也有赛、杞、侾、润、美孚等五个不同的支系,可是,各支系间并没有统一的专注的图腾崇拜,他们既有共同的崇拜对象,又有各自信仰的图腾。
  有的研究者根据民间传说,认为狗是黎族唯一崇拜的图腾。我认为,如果光是以狗的传说来定论,是不全面的。固为黎族还崇拜着许多动植物,他们对好几种动植物的感情也是非常特殊的。当然对于狗,黎族各个支系都是爱好的,他们养狗从不吝啬食粮,把养狗看得比养猪还重要,住在丘陵平原地带的黎族,每户都要养两、三只狗;而住在山区的黎家,每家几乎都养狗群。据史料记载,过去,黎族是不随便杀狗的,也不吃狗肉,即使杀狗祭鬼神,也不许在房屋里煮。平时,对意外死亡的狗,他们还要举行隆重的埋葬仪式。特别是侾黎,他们常常取下狗的牙齿(祭神时杀的狗)用绳子绑住挂在胸前做护身符。尽管如此,我们仍然不能断论狗就是黎族唯一崇拜的图腾。在动物中,黎族对牛、青蛙、鱼等的情感同样是深厚的。如每年七月或十月,黎族都要特别为“牛”选定一个好日子为“牛日”,而且以保存“宝石”来象征“牛魂”和发展牛群的“福气”。牛日的那一天,家家户户都给牛栏披红挂彩,在牛角上贴上“利市”。亩头的家里敲锣打鼓,为牛招魂;亩头夫妇用酒来洗宝石,然后将洗的酒作“福酒”分给“亩众”痛饮。此外,在牛日里,黎家还要宰牛祭神。他们把牛头安置在村口,由“道公”念着古老的祝福歌绕牛头一周,接着全村的人便聚集在一块,在牛角声和雄浑有力的牛皮鼓声中狂跳“总兵舞”(一种原始舞蹈)。舞姿粗犷古朴,以表示对祖宗、对图腾的崇拜。对青蛙、鱼的感情也是如此,他们把青蛙看成是好年头的象征,铸着小青蛙的铜锣,是黎族视为比金银还昂贵的珍品。平时,将其珍藏在秘密的地方,到了传统佳节或是举办红白喜丧事时,才十分慎重地以锣声来表示“吉祥”和“祝福”,以锣声表示自己对神灵祖先的崇拜。至于鱼,更多地见于黎家的工艺品上。姑娘们插在头上的头钗、头簪,就塑刻着人头鱼身,或刻上密密麻麻的鱼纹。她们以此作为走村穿寨的护身符。黎族除了对上述动物图腾崇拜外,对红、白藤叶、大槐树叶、木棉树、芭蕉树等植物的感情也很特殊。他们不是把这些植物做为吉祥的象征物,就是把他们当作护身符;有的当作禁忌的标志,有的象征着一种生气和活力。每逢佳节,或在黎族自古流传下来的生产娱乐活动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植物崇拜的场面。
  黎族所崇拜的动植物,几乎都与族源说有关,正如弗洛伊德所说“图腾是父亲彩像代替物”(见弗洛伊德著,杨庸一译的《图腾与禁忌》175页)。难怪自宋代以来,对黎族的族源问题就有着各种不同的看法。归纳起来就是“北来说”和“南来说”。前者认为,黎族的远古祖先是从祖国大陆两广迁移而来的,这可以上面的民间传说为证;而后者却认为黎族来自东南亚一带。但是,无论是“南来说”还是“北来说”,都说明黎族的远古祖先便有着一种崇拜图腾的信仰体系。不过,从黎族多种图腾崇拜现象分析,这种崇拜不纯粹是族源与姓氏的问题,正如温德斯所著ElementederVolkerpsYchologie一书所指出的,“图腾动物常被认为是宗族的祖先,‘图腾’就某一个观点来说,是一种集体的名称,也是一种祖先的象征。尤其在与后者的关系中具有浓厚的神话色彩。这些不同的想法往往各依著若干方式而相互发生作用。有时候,可能隐藏起某些意义而使图腾变成一种仅是代表部落或宗教的名称而已,可是,有些时候,这种祖先观念或者文化特色又开始渐渐抬头而笼罩着整个当时的思想。……”(见弗洛伊德著,杨庸一译的《图腾与禁忌》136页)。无疑,图腾的观念对一个民族的族源、姓氏以及部落的结构是有着决定性影响的;另一方面,这种崇拜,与民族的生产实践、宗教信仰也是分不开的。
  二
  英国著名文化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认为,“图腾制乃是原始人在‘生存竞争’上得到的赏赐,是宗教给他的赏赐,以使他更能有效地应付四周的有用品类。”(见〔英〕马林诺夫斯基著,李安宅译的《巫术科学宗教与神话》29页)。黎族对图腾的崇拜也同样表现在宗教与“生存竞争”上。但是,黎族的宗教信仰不象我国一些少数民族那样,信仰伊斯兰教、佛教、基督教或道教。他们的宗教信仰还没有从幻想的实体中分离出比较完整的神的概念来,他们所信仰的主要是精灵和巫术,所崇拜而又害怕的主要是祖先鬼。他们认为祖先鬼是黎山上最大的鬼,这种鬼既能使人生病,又能保佑子孙平安。所以,他们总是把祖先鬼作为祈祷的对象。而黎族自认为的祖先鬼,又是跟图腾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于是,为祭祖先鬼黎族人民常常要宰杀他们所崇拜的动物作为祭品。特别是在黎家的传统庆典,如出征、砍山、下种和解除病痛等活动中,宰杀图腾的现象就更为频繁。如每次出征前,黎族总要杀牛,用牛头祭天地,或是杀黑公鸡,把血冲入酒中,“渴血酒”“歃血为盟”。他们认为共同食用自己崇拜的动物,其食物到达体内后,会使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神圣的关系,这种神圣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民族思想感情的升华,是一种民族灵魂倔强的表现。后来,黎族人民一直都在不断地深化这种感情。此外,为了解除病人的疾苦,祈求生命的延续,他们甚至要杀水牛和黄牛,以两种牛头来祭“大祖先鬼”,为病人举行一天一夜的宗教仪式,最后还要在病人的家门口挂上牛的下颚骨和插上白藤叶,以此作为赶鬼符。除了杀牛,他们有时还杀鸡做鸡卜,杀狗祭天地。上述一系列宗教仪式和对动植物的崇拜情感,一方面出于人与动植物的根深蒂固的依存关系的缘故;另一方面恐怕是他们不愿意承认死是生命底尽头的原因。因此,他们“只好采取灵的观念,采取魂灵存在的观念”。采取将所有的献祭动物都视为神圣的相同的血族的态度。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透过祭物使人与人之间和人与神之间相互认同,才能加强他们与神的相似性。
  当然,黎族对图腾的崇拜更多的是表现在生存与生产实践上。人类的天然选择意趣,是各民族都存在的。因为生活环境的影响,自然界的动物无形中成了人与大自然的中间系结,它们常在体力、机警、诡诈等方面超越于人,但它们又是人的必要食品。于是,动物在野蛮人的眼里就占有特等的地位。野蛮人既希望得到它们,又想控制它们当作可吃可用的东西,有时,既羡慕它们,同时又惧怕它们。这一切意趣合在一起,于是在整个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人类首先选择了动物;其次才是植物,加上人类逐渐地将危险、有用、可吃的品类加以控制,这样就自然而产生一种信仰,导致禁杀,禁吃等禁忌,导致人类在实践中认为自己具有一种超祖的能力,能通过各种仪式祈求这些品类的繁殖和兴旺。
  从黎族图腾崇拜的遗迹来看,黎族图腾崇拜与图腾在黎族生活、生产实践中的地位和作用是分不开的。以牛、狗和红藤枝蔓为例:牛是黎族的五大财产(牛、田、铜锣、粉枪、木板谷仑)之一。黎家犁田、拉车、伐木样样离不了它。在生活中,“牛”也成为“吉祥”的象征,黎族的武士拿牛角当号角,猎手们喜欢用牛皮制火药袋,他们认为吹响号角就能威震四方,带着这样的火药袋就能百发百中;黎族姑娘们爱插用牛骨刻制的头钗和头簪,特别是走村穿寨时更离不开它们。狗,成为黎家护村守寨的“卫士”。陌生人进寨时,先闻狗吠,盗贼潜入村寨偷东西时,首先受到威胁的是狗群的袭击和围追。平时,狗还能帮助猎手追寻猎物,帮老人妇女守山栏园。红藤树是高山上一种枝叶繁茂的藤蔓植物,生命力强,那怕天旱三年,寒冬腊月,它也生机勃勃,一片翠绿。所以,每到插秧季节,黎族妇女插秧前,都得先由亩头的妻子在田角边插上碧绿的红藤叶,以表示衷心的祝愿:祝秧苗长势良好,祝来年获得好的收成。另外,黎族的许多日常用品,也用红藤编织而成,如妇女的嫁妆——藤篓,家里常用的藤椅,以及许多的装饰品,都是用一片片红藤织造成的。
  总之,这些动、植物的实用价值(物质和精神上的价值)告诉了我们,黎族对于他们所崇拜的图腾既是感激的,但是又因为需要不得不加以杀害。因为种种的迹象表明,这是黎族人民的一种自信力,一种超自然的能力。
  三
  为了表现一个民族特有的风貌,表现民族本身的自信和自强,黎族对图腾的崇拜的遗迹更多地表现在民族风情和对美的追求之中。
  黎族的民俗风情是丰富多彩的。不论是恋爱婚姻、纹身绣脸,还是其它的生活礼节,都顽强地表现出他们对图腾的崇拜之情。
  在恋爱婚姻的规范和生活礼节里,黎族有“夜游”找情人和在“隆闺”里玩要的习俗;有同村寨的男女青年不准混坐闲谈,不许逗乐玩耍,不许男女之间用眼角斜视的禁忌。这些习俗,都是跟他们定居立寨有关的。因为黎族的定居立寨,基本上是由崇拜同一图腾的人聚居在一起的,他们认为每一个来自同一图腾的人都是血亲,都属同一家族;在此家族内即使是最遥远的关系也是不能进行性的结合的。因为在图腾社会里,有一个相当重要的禁忌,即禁止相同图腾内的氏族相互结婚或发生性关系。所以,青春年华的黎族青年,几乎都要利用晚上的时间,爬山涉水到很远的村寨去寻找情侣,常常在女子家的“隆闺”里玩耍到通霄达旦。等到男女双方的感情升华到情投意合的阶段,男子就向自己的恋人赠送钱银、衣衫或精制的腰篓和竹笠等作为定情的礼物。此后,他们便可以自由来往,同床过夜。有的仅认识一夜半月,有的延续两三年后就结为恩爱夫妻。如中间感情破裂了,他们就各自寻找新的情侣。对黎族的这种生活习俗,不知内情人也许认为黎族青年男女的性生活非常随便。其实不然。前面谈的婚姻习俗在同一个宗族、同一个村寨里是不可能存在的。也是族规所不允许的。他们认为崇拜同一个图腾,同一宗族的人,
  都是兄弟姊妹,世代都不许通婚。所以即使同村寨的男女青年也极少坐在一起闲谈,平常都是男女分群而坐。男子聚集在一块时,几乎都是围着火堆抽烟筒聊天,互相尊称为“哈咾”;女子喜欢围集在火灶旁,边吃槟榔边织绣,她们互相尊称为“君荷”。黎族的这种生活习俗,实际上就是一种与图腾息息相关的族外通婚现象。
  另外,我们从黎族妇女的纹身习俗中,也可以寻觅到图腾崇拜的种种现象。黎族妇女纹身既不同于太平洋群岛奴蛮姑奴妇女那样,全身都是剌涅,也不同于美洲印第安人的背腹两面都剌有花纹。而是按照黎族原始民族的图案去进行。如美孚黎和侾黎两个支系的妇女。她们都以青蛙图案作为纹身的图样。当然,黎族妇女纹身图案不是千篇一律的,各支系的图案都有所不同,它们互相之间是不能假借的。黎族妇女纹身的部位一般分为脸纹、躯胸纹、臂纹和腿纹。脸纹划于脸部两颊的双线点纹、几何线纹、泉源纹等,称为“福魂”图案;划于上唇的纹,称为“多福”图案。从脸纹中就可以看到不同支系的标志。臂纹,多划于手腕和手臂上,划于手腕上的双线纹,称为“保平安”图案;划于手臂上的铜线纹,称为“财富”图案;身躯胸上划上的是“田”字形纹,谷粒纹和泉源纹,称为“福气上身”(财富多子女多)的图案;腿上划的是双线纹,挂树叶纹、槟榔树纹、红藤叶纹等,称为“护身图案”……等等。从黎族妇女的纹身图案中,我们不难断定,他们所崇拜的对象是不同的。特别是知道老一辈纹婆作受纹少女(12——16岁)的思想工作的底细的人,就更加了解黎族妇女纹身的宗旨了。受纹前,母亲和纹婆(专门为少女绣面纹身的老妇女)要向受纹对象灌输氏族美德的传统思想,使受纹者认识到,不纹身是不尊重祖宗的行为,即使死后祖宗也不相认,在阴间也会成为无家可归的“鬼”。所以黎族姑娘到了受纹的年龄,都要按照祖先传下的图案进行受纹。受纹者婚后就能进夫家,如有的人因特殊原因未受纹,死后也要在尸体的受纹部位上用木炭划上受纹的图案,然后才许入棺下葬,违者不得在公墓山埋葬。黎族的这种纹身习俗,实际上也是同一宗族,同一图腾拜的思想观念的印证。因此,纹身的成败,都跟他们屠杀图腾祭祖宗联在一起。成功了,父母就大力欢庆,感谢祖先赐于受纹者美丽容貌;失败了,同样要祈求祖先宽恕,要求祖先再次赐于纹身者的美丽的容貌。从上面的风情习俗看,黎族对图腾崇拜的遗迹可以说几乎都渗透到他们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中,特别是对祖先的崇拜,几乎成为他们整个社会活动的精神支柱。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原始崇拜已经不断演化成一种民族的自信力和自豪感,而这种自信力和自豪感又是以整个民族对美的追求有关的。
  在黎族社会里,人们普遍认为,妇女纹身是女人的美容和氏族的美德。所以,妇女们的纹身不仅表示她们对祖先的忠诚,与图腾“同体化”,而且寄托着氏族图腾的一种神圣含义,象征着他们的女性的美容。因此,黎族妇女总是把图腾的美当作他们的装饰美。在纹身绣脸的脸图案中,既有动物图案,也有植物图案,其几何线条,不论是直线,双直线,曲线,圆线,或三角形,都是非常对称,协调,大方和美观的。
  黎族妇女的这种追求,不仅表现在纹身绣脸上,而且表现在她们的纺织印染工艺和整个民族的雕刻艺术上。黎族妇女擅长纺织色彩鲜艳,花纹绚丽,工艺精美的花巾、花带、胸挂、龙被等民间纺织品,这些纺织品的花纹图案有几何纹、方块纹、水波纹、水物纹、藤条纹、花草纹、槟榔树纹、竹木纹、树叶纹、果子纹、云雾纹、星月点纹、牛鹿纹、凤鸟纹,昆虫纹、古人舞纹……等等,可以说天地人间,大自然的风光美景都纳入到装饰的图案中,给人一种生动、活泼、自由、舒畅、开放、流动的感觉。难怪在中国的印染纺织史上,早已记载着宋代就已经驰名于世的绣着立体花纹图案的黎锦和长〓裙。元代元成宗元贞年间女纺织家黄道婆不惜爬山涉水远度重洋把黎家的纺织工艺传到中原。如今,黎家在黎锦上绣的那生意盎然,典雅大方,婉转曲折、流畅自如的写实的和几何的纹饰,仍然成为发展黎族纺织业的样板和标本。
  黎族人民在雕刻工艺上所采用的图案也是很有风采的,他们在烟筒、盛水竹筒、竹盒等生活用具上,雕刻的几何纹和水波纹;在生产工具如刀鞘、刀柄、箭柄、纺织工具上雕刻的是牛、鹿和星月点纹;在屋柱上雕刻的是龙凤纹,在神桌道具上雕刻的是古人舞纹和神奇怪物纹。此外,他们还在常用的大米缸上装饰四蹲蛙,在青蛙铜锣上铸上两只蹲蛙。这些雕刻和塑造艺术,都有着一定的深刻含意,既表示招福保平安的欢乐气氛,又表示图腾魂位之意。
  除了纹身、雕刻和塑造艺术,黎族人民在文化生活方面也把歌颂图腾和美的追求结合在一起。有一首歌唱狗的民谣是这样的:
  入村狗声叫,进家狗吠问,
  出门狗伴随,守园狗相陪。
  放狗围山猪,猎肉送到屋;
  养狗安家寨,狗魂驱鬼神。
  从这首民谣中,我们不仅看到图腾的作用,而且看到黎族对狗是何等地崇拜。另外,我们从各支系唱的《春风》、《鸟歌》、《捉鱼鸟》、《青蛙》、《槟榔》、《斗牛调》等民歌中,也看到一幅幅春风拂面,“吹着鸟做巢,吹着蜂营巢;吹着姑娘织筒裙,吹着山花微微笑”等万物苏醒的画面;听到了“鸟儿荡咚叫的欢”,青蛙“响声特清亮”;嗅到了槟榔“开花吐清芬”的气息。特别是流传于东方、昌江一带的黎家《斗牛调》更显得粗犷、强健、勇猛、无畏,给人一种粗犷强劲的感受。“嘿咧嗬咧嗬!大牛冲过来了!小牛冲过去了!它们混战在一道,头碰着头,咔嚓咔嚓咔嚓的响,我们心几咚咚冬冬跳!”歌词内容显示了黎族那兴致勃勃欣赏玩味壮牛雄姿的审美意识。
  在黎族的审美意识和艺术创作中,也同样有着一种狂烈的活动过程,同样有着“龙飞凤舞”作为图腾的标记和代表,同样有着凝炼了神力魔法的舞蹈、歌唱、咒语。它们浓缩着黎民对图腾的崇拜,对原始祖先强烈的情感,思想信仰和期望。这样的歌舞,古代文献中就有史料记载,如《尚书·尧典》中的“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肉官·司巫》中的“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吕氏春秋·古乐篇》中的“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后来在杜佑右的《通典》第一百四十五卷中,又说“故圣人假干戚羽旌以表其容,发扬蹈厉以见其意,声容选灵,且大乐备矣”。这“干戚羽旌”、“发扬蹈厅”就是图腾舞蹈,就是戴着假面具的原始歌舞。在黎族的民间歌舞中,也有类似这样学动物的动作而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舞蹈。他们的巫术礼仪都有翩跹起舞的活动状态,这种歌舞乃是龙凤图腾的一种演习形式。另外,黎族人民在“牛日”里跳的《祖先舞》、《斗牛舞》;逢年过节跳的《双刀舞》其高度夸张的形体姿态,手舞足蹈的大动作,都形象地体现了黎族原始的古朴美和他们在美的追求中所高扬的历史传统。
  从上述的分析,我们认为,黎族对国腾的崇拜虽然是一种历史的遣痕,但是这种崇拜仍然是现实世间的生活意绪的流露,而不是超越现实的宗教神秘。我们将其深入的挖掘,不但可以从一个侧面了解一个民族的起源,也可以从文化的角度了解黎族对图腾的崇拜与对美的追求,从而达到对这个民族的生存、生活方式的一种新理解。

知识出处

黎族文化溯源

《黎族文化溯源》

出版者:中山大学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邢植朝《黎族文化溯源》这本书既从各个侧面介绍和探究了黎族文化的源流和状况,又娓娓动听地描述了各种对更多读者来说是闻所未闻的风俗世情,把学术性、趣味性、通俗性融于一炉,适应了各个层次读者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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