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一 作者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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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梅山吟草》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2083
颗粒名称: 附录一 作者文稿
页数: 41
页码: 201-241

内容

自传
  1911年12月,我出生在古崖州今三亚市下辖的梅山镇梅东村的一个教师家庭。九岁,父亲病逝,母亲悲痛欲绝,但她没有丧失生活的勇气,仍然挑起一家四口的生活重担。我六岁开始上学,初中毕业后,考上崖县中学附设乡村师范班,毕业后,先后被聘为梅东小学教员、月川小学校长、崖县教育经费管委会事务员。1934年秋,我到广东教师进修学校公费就学,毕业后,先后在崖县第七高小、第五高小和崖县中学预习班任教。
  1937年7月7日,日本武装侵略中国的消息传到崖县,我正好暑假还家,便邀同伴在梅东小学办民众夜校,宣传抗日救国道理,这为后来建立梅山抗日游击根据地提供了群众基础。暑假后,我回第五高小任教,参加中共崖县县委组织的抗日后援会,常在晚上邀同事到港门、保平、临高等初小的夜校去宣传发动抗日。这时,中共崖县县委书记叶云夫常以商人的打扮到第五高小活动。第五高小校长何绍尧是中共崖县县委委员,他们发现我在学校内外积极宣传抗日救国活动后,常让我看抗日小报,教给我许多革命道理。
  1938年春,国民党崖县县长何定之巧立名目,苛捐勒索,光是已经是加重了的田亩税就要提前征收三至五年,崖县人民怨声载道,掀起抗税斗争。在这次斗争中,我多方奔走,积极发动群众,当面驳斥国民党官员的剥削行为。在人民群众的反抗下,何定之发国难财的阴谋被挫败了。
  1939年2月7日早上,何定之带着一群人马,狼狈地向崖县西区逃窜。显然,日寇未到,国民党官员就弃城逃跑,这岂不是留下一座空城拱手让给敌人!我愤怒极了,立即约同事任大屏一起写了十多张大字报和数十张标语,张贴在崖城、港门、临高等村的主要路口和市场,揭露和声讨何定之不抗日弃城逃跑的罪行。
  2月14日夜,日寇在榆林、三亚登陆。18日夜,日寇占领崖县县城,不到十天就占领了全县。我和孙家维(孙维青)、孙珠江、孙有珍数人商量,分头搜集到民间枪支几十杆,组成梅山抗日游击队。这支队伍虽然不能立即与日寇进行正面战斗,但扰乱、破坏了敌人的交通道路、通信设施。记得1939年的一个秋夜里,我和孙家维、孙珠江、孙有珍、吴东、胡安、王荣贵、孙毓高、蔡魁生、孙如燧、孙如惠、孙太治、孙关春等十三人,把梅山至中灶十余公里公路上的电杆电线全部破坏,将桥梁涵洞统统捣毁。日寇白天维修,我们在夜里不断伺机破坏。在此期间,我们还经常筹款筹粮,支援琼崖抗日独立总队。
  1939年,中共崖县县委委员黎茂瑁、何赤两名同志介绍我参加中国共产党,为预备党员,1940年1月16日夜宣誓转正。
  1941年秋,日寇数次夜间到我家搜捕洗劫,由于抓不到我,便一把火把我家烧为焦土。
  同年秋的一个晚上,我接受了县委交代的任务,和县委委员李大和到尖峰岭,带领琼崖抗日独立总队第三支队突围。我俩当夜翻山越岭,在尖峰岭北面的黑眉山找到了部队。那时,第三支队已在黑眉山与日寇激战几个日夜,大量杀伤敌人,但我军也伤亡不少。情况危急,队伍必须向东转移,不说要摆脱日寇的围追堵阻,就是要组织伤员长途跋涉,越过敌人封锁的地带也不知有多大困难。尖峰岭往东几十里是乐东、崖县国民党的老窝,南面则是日寇占领的崖县四、五区平原。我的任务是带领第三支队通过这个地区,向崖县东路挺进。如果路线选择不当,可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不过这个地段与梅山游击队活动范围接近,据我掌握的情况,不久前日寇曾经进攻国民党盘踞的抱善基地。国民党如同惊弓之鸟,此时抱善可能空虚,可以神速从这里通过。我的意见被第三支队支队长兼政委的张开泰等同志采纳,我们以两天三夜的山地行军,到达长坑。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是因为我家在这里库存着两造粮食。我打开粮仓,发动群众碾米,除供第三支队全队吃饱外,还让每人装满米袋。部队又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到达梅山。根据县委的安排,部队在梅山后岭休息。群众杀猪宰牛,缝衣送被,情如鱼水,部队在战斗中损失的装备大部分得到补充。休息几天后,夜间部队转移,我和叶云夫、何赤、陈作霖四人留下,处理部队驻扎期间与附近村庄的群众关系问题。这一夜,我们走东村访西庄,直到凌晨准备离开老陈田村时,突然村外枪声四起,日寇包围了村庄。我们分头突围,陈作霖同志在突围中壮烈牺牲。这一天,日寇也同时“扫荡”梅东村和水南村,黎茂瑁同志和何绍尧同志分别在梅东村和水南村壮烈牺牲。
  1942年6月10日,中共崖县县委书记叶云夫和县委委员何赤在梅山主持召开了梅山人民代表会议,选举成立崖县梅山乡抗日民主政府,我当选乡长,这是崖县第一个抗日民主政权。在梅山抗日民主政府的领导下,各村庄的基层组织不断巩固发展,我们执行党的减租减息、帮工代耕、征粮征税支援前线的政策,动员青年参军,组织民兵配合县委武工队锄奸肃反,捣毁敌人交通、通信设施。日寇妄图扑灭梅山的抗日烈火,在梅山的镇海、长山、梅联仅六公里的地段上建立了三处堡垒,封锁梅山,不让梅山群众外出集市。党和政府发动梅山人民种棉花,纺纱织布,挑海水煮盐,用土法制火药,战胜了敌人的封锁。
  1943年3月,中共崖县县委调我和林庆墀等同志到尖峰岭黑眉山,会合感恩县委筹备建立崖感联县办事处。5月1日,召开两县代表会议,选举成立崖感联县办事处,林庆墀、王康宁当选为正、副主任,我任秘书科长。我们三人建立了党组织及地方武装。办事处就流动驻扎在黑眉山一带,使黑眉山成为巩固的抗日游击根据地。
  1944年3月,崖感联县办事处取消,我调任琼崖南区军政委员会秘书科长。仅一个多月,军政委员会取消,我又调琼崖抗日独立总队第二支队任副官兼书记。
  1945年初,部队在昌感(昌江县和感恩县)交界的大槐山集训。一天早晨,我们接到中共感恩县委送来的日寇向我军进攻的紧急情报。我军做好战斗准备,待日军接近阵地,便集中火力消灭大量敌人。不久,敌人四架飞机轮流轰炸和低冲扫射我阵地,我军因隐蔽得好,无一伤亡。我和支队长符振中、政委符荣鼎等领导都参加了战斗。
  8月,日军投降,美械装备的国民党四十六军来琼劫收。在日军的配合下,国民党军队在尖峰岭制造了“土伦事件”,我崖县区党政机关人员大部分被杀害;驻感城的我琼崖抗日独立纵队第二支队挺进大队第八中队全队阵亡;国民党军又在石碌附近的美孚村进攻我第二支队队部。此时,我也随军参战。美孚村战斗,炮火连天,激烈地打了整整一天,我军伤亡不少。国民党反动派挑起内战,我军不能老是被动挨打。美孚战斗后不久,驻扎在昌江马鞍村的第二支队队部接到县委情报,知道敌人要乘火车入石碌劫收。新任支队长陈武英、政委陈岩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在老马村铁路段截击火车。支队长、政委都到前线指挥战斗,我也参加了战斗。一连埋伏三天,才见火车驶入伏击圈。经过激烈的战斗,敌军伤亡不少,俘虏很多,是我第二支队抗日战争以来缴获武器最多的一次战斗。后来才知道,国民党四十六军军长韩练成也在火车上挨打。
  1946年春,我调离琼崖独立纵队第二支队队部,到中共琼崖特委上任,琼崖特委分配我到琼东定安联合县政府任秘书科长。那时候,国民党反动派已全面发动内战,形势相当紧张。为了发动群众参加对敌斗争,我和战友们跑遍了琼东、定安各地。
  同年秋,我调回琼崖特委。琼崖特委冯白驹、黄康等领导接见我和林庆墀同志。冯白驹同志指出:“崖县离琼崖特委驻地较远,琼崖特委对崖县的情况了解不够。崖县文化比较发达,革命活动开展比较早,不少知识分子参加革命,有比较好的基础。但是,过去崖县对建立山区根据地不太注意,经不起敌人的摧残。四十六军来琼后,崖县的工作已经崩溃,需要你们回去。你们的任务是:第一,恢复建立党组织,收拾崩溃局面;第二,建立山区根据地,再向平原发展;第三,开展学运工作;第四,崖县敌人驻军多,敌军中的反战分子不少,要注意敌军中的兵运工作;第五,日寇在崖县时开矿山设工厂,要注意工运工作。”因此,琼崖特委决定任命林庆墀同志为南区临委委员,我为崖县县委书记。在冯白驹同志指示后,我向琼崖特委要求,调当时在琼崖特委附近工作的何赤、罗群、孙鹤林、林志龙、蔡大元、陈兴起、陈侃等同志和我一起回崖县,琼崖特委同意了我的要求。
  林庆墀同志与我们几个人一起回到昌感崖联合县委,知道县委已于五月派陈明纲、孙珠江、陈虞、吴清尧、林志超等同志回崖县区收拾工作。在昌感崖联合县委,庆墀同志传达了琼崖特委的决定。中共琼崖南区临委同时成立,并讨论我回崖县建立县委的问题,决定取消崖县区,成立中共崖县县委,按琼崖特委的决定,我任崖县县委书记。
  1946年10月中旬,我回到崖县。10月18日,我在梅山召开第一次县委会议,传达了琼崖特委和临委的决定,成立中共崖县县委,我任县委书记,何赤、孙珠江、陈明纲同志任县委委员。会议听取陈明纲关于收拾恢复崖县区组织情况的汇报,同时调整任命了各区乡的领导成员。
  县委各负责同志分头到各区乡工作。我带蔡大元等同志到龙浩、只峨、抱串、温仁、千家等少数民族乡村开展山区工作,动员一批少数民族青年参加革命,建立红五、罗所、千善、千雅、温仁等少数民族乡民主政权,使马岭、育才、雅亮等崖一区、崖四区、崖五区和乐东县千家区的少数民族地区连成一片,建立了山区根据地。县委建立不久,崖县各区乡党组织也迅速恢复和发展。
  1947年春夏间,县委组建地方武装前进队。当时,枪支弹药不足,为了战斗的需要,我利用在部队学到的制造地雷技术,指导梅山民兵制造地雷。我们带领前进队,利用土制地雷在九(所)乐(东)公路战斗中,截击国民党乐东机关枪连,打死其连长。在拔除抱用据点的战斗中,地雷发挥威力,敌兵死伤不少,惊慌撤走,这为建立山区根据地扫除了障碍。
  我们注意敌运工作,争取国民党崖县县长邓士采的卫兵林明发带驳壳枪参加革命,争取岁乐乡乡兵两名带枪投诚。
  国民党反动派继承了日寇的衣钵,继续在梅山建立据点,控制梅山人民。1947年秋,我们组织了破袭敌军梅山据点的战斗。首先争取国民党崖县自卫大队第一中队排长黎明作为内应,并报请上级派琼崖纵队南征队长吴之率所部来崖县支援。在我县前进队的配合下,我军乘着黑夜,消灭了驻扎在梅东村关公庙里的国民党中队,缴获轻机枪两挺,长、短枪数十支。
  1948年4月,正当解放乐东县城的战斗进入紧张阶段,我调任乐东县县长,在乐城前线配合我军搞坚壁清野工作,动员群众把粮食和一切可资敌人利用的东西迁移到远离乐城的地方收藏,以断绝集结困守乐城的敌人的接济。一天,忽接情报,榆林要塞敌军派美械装备的一个大队进入乐城,企图据城顽抗。我军除留下围困乐城守敌的力量外,大部分都集中到进入乐东的要道青岭仔进行伏击。我参加了青岭仔战斗,并负责后勤指挥。这次战斗我军大量杀伤敌人,击毙了带要塞军入乐城新任乐东县县长的国民党少将。
  6月,我调到中共琼崖南区地委任秘书室主任。
  1950年春节后几天,国民党大批残军从内地溃退至海南,敌军师长陈忠坚带一个师窜下黄流。这时,我和崖县县委委员陈国风、四五联区区长何施仁带工作队在黄孔乡工作。敌军突然向黄孔乡扑来,我们立即撤向手板坡。敌人连夜追踪到手板坡。黎明前,我发现满山遍野都是敌人,急忙呼叫大家进山,敌人乱枪扫射,我方同志牺牲三人,被捕十多人。
  4月30日,南区地委接到区党委电报通知,我军已进入榆林三亚。我随南区地委和专署于5月3日到达榆林,参加大军一二八师军政领导会议。
  7月,中共琼崖南区地委和专署撤销,海南军政委员会任命我为崖县副县长兼崖县人民法院院长。海南解放初期我的主要工作是安定社会秩序,布告国民党官员登记认罪自新,成立集训所集中管训,并组织调查他们的罪行,分别给予判刑。
  秋末,晚造收完,开始秋征公粮、购粮。我受命带征粮工作队到保平乡搞秋征试点,取得经验,然后在全县铺开解放后的第一次秋征工作。
  秋征试点刚结束,我就带崖县人民代表到府城参加海南第一次人民代表会议,随后参加广东省第一次人民代表会议。
  1951年2月,我调任中共乐东县委常委、乐东县县长。这段时期的工作,是着重开展农村的互助合作,兴修小型水利工程,发展生产,开辟市集,供给生活日用商品,发展经济贸易,开办学校。
  这年秋天,我带乐东县人民代表参加广东省第二次人民代表会议。会议结束,省政府决定派我和黎族起义首领王国兴赴武汉参加中南民族工作会议。接着,上北京参加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第二次会议,会议期间,我二人受到周恩来总理的接见。会议结束时正好遇上1952年元旦。元旦早上,全体代表到怀仁堂与毛泽东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进行新年团拜。
  2月,我回到海南行署,传达了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会议精神。行署决定由史丹同志和我一起筹备成立海南民族事务委员会,史丹同志任主任,我任副主任。
  1955年10月,为开辟莺歌海盐场,我被任命为广东省盐务局莺歌海盐场筹建处副处长兼场地管理所主任,带勘探队实地勘测设计规划,处理盐场征地与当地群众的关系。
  1958年上半年,盐场建成投产。为解决产品输出交通问题,8月,我调任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交通局局长,主要任务是配合铁道兵开通安由港到莺歌海的铁路。海南行署和自治州政府决定从乐东、崖县、陵水、保亭四县共派八千民工,配合铁道兵参加铁路大会战,成立了安(由)黄(流)铁路民工指挥部,自治州州长林岳川兼任总指挥,我兼任副总指挥。
  1958年1()月,自治州撤销,陵水、崖县、保亭三县合并为崖县。我调崖县任县委常委、副县长,分管工业交通,继续抓安黄铁路的建设,直接负责铁路民工的指挥工作。我和广大民工同铁道兵指战员一起,以铁路线为家,同甘共苦,战天斗地,终于完成修路任务,铁路于1960年国庆节通车。
  1962年,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恢复。10月,我又从崖县调到自治州人民委员会任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党组成员。
  1966年4月,我被任命为广东省民族代表团团长,带各民族代表到北京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活动,朱德委员长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我们。我们在北京参观名胜古迹,还到河北省砂石峪、山西省大寨等地参观学习改造山河的经验。
  7月,我带着党中央的关怀,带着全国许多先进经验回到自治州,还不待贯彻落实这些经验,“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开始了,我被扣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身心受到严重摧残。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恢复工作,任自治州委统战部副部长。我焕发青春,积极组织干部深入实际,调查研究,拨乱反正,认真贯彻落实党的统战政策。
  1983年,我办理离休。可是,我一息尚存,总要为革命发挥余热,有机会时,我常以讲战斗英雄故事等形式,为机关干部、学校师生做报告,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我受聘为三亚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顾问,积极襄赞地方史志的纂修工作。三亚市第一中学、三亚市第二小学等学校聘我为校外辅导员。1992年6月,我受国家教委、文化部、全国总工会、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中国科协联合表彰为“全国少年儿童校外教育先进工作者”(见《海南日报》1992年6月26日第一版)。
  海南解放四十多年来,梅山老区水利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梅山老区长期干旱,靠天吃饭,仍然是个落后贫困地区。我邀几位离休老同志到市政府和省政府,要求兴建梅山岭落水库,得到批准,水库正在兴工建设。
  我喜爱以诗言志,参加中华诗词学会、海南诗词学会、岭南诗社、通什诗社、三亚诗社,写了一些诗,歌颂祖国,歌颂党,针砭时弊。不过,我年事已高,常感力不从心,真是:
  自然规律不能违,
  百岁人生总得归。
  两袖清风知自足,
  几行自述趁余晖。
  1992年4月于三亚市崖县史话提要
  一、绪言
  崖县是我国海南岛最南部的一个县。在封建统治年代,这里交通闭塞,蛮地瘴疠,为历代封建王朝内部争斗排除异己而流放罪徒的遐荒之地。清朝光绪年代以前掌故,已修载《崖州志》,1911年,崖州直隶州建制撤销,建立崖县。
  清末以来,迭经辛亥革命、讨袁战争,接而龙济光、陆荣廷、陈炯明、邓本殷等军阀连年混战,接而北伐战争,接而十年内战,接而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数十年国家政局乱如锅沸。崖县是中国的一个小地方,但也离不开国家政局的影响,在国家改朝换代、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的漫长岁月中,加以贪官污吏的盘剥,土豪恶霸的压榨,崖县人民怎样挣扎,怎样熬过这灾难的长夜,怎样紧跟历史前进的车轮,才迎来今天光明的新社会!这段历史的飞跳,虽然已成如烟往事,但历史前进的轨迹是不可忘记的,前车之覆为后车之鉴,往事可为后事之师,回顾一下崖县清末至解放前夕数十年的社会历程,是有意义的。可惜数十年兵燹之余,没有任何案卷文籍可供查考,仅凭我个人记忆,结合和一些地方老人座谈所记录,将崖县数十年社会历程整理如下,以供对研究崖县历史有兴趣的人参考。二、疆域
  (一)崖州撤销,成立崖县。1911年,崖州建制撤销,成立崖县。崖县范围宽广:东至分界塘(与陵水县交界),西至佛罗界碑(与感恩县交界),南临大海,北至岭门(也叫湾岭,与定安、琼山交界),西北与修县、昌江交界。
  (二)崖县区域的调整。1935年,广东省政府批准海南岛民族地区建立白沙县、保亭县、乐东县三个县,乐东的全部、保亭的大部和白沙的一部都从崖县划出。
  调整后的崖县区域:东至分界塘(与陵水县交界),西至佛罗界碑(与感恩县交界),南临大海,北至抱告、洋林、南岛(与乐东县交县),东北至甘什岭、南山(与保亭县交界),西北至长田、溪湾(与乐东县、感恩县交界)。
  崖县内设五个区:第一区以崖城为中心,东至下马岭,西至岭头营,南至大海,北至洋林、南岛;第二区以三亚为中心,东至回风岭,西至大兵,南至大海,北至甘什岭、保龙;第三区以藤桥为中心,东至分界塘,西至回风岭,南至大海,北至南山;第四区以九所为中心,东至岭头营,西至望楼河,南至大海,北至龙鼻岭、红五;第五区以黄流为中心,东至望楼河,西至佛罗界碑,南至大海,北至抱式、抱栋岭。
  三、官吏
  (一)范云梯。范云梯是广西永安州人(拔贡),1909—1911年任崖州知州,是清末崖州最后一任知州。他在任崖州知州时,为崖州人民办了不少好事:
  1.废除科举,兴办学校。他在县城崖城兴办初级师范学堂、时雍学堂(专教黎族子弟)、鳌山书院、巡警学堂、第一高等小学、女子小学、工艺讲习所、农艺讲习所。
  2.提倡社会公德,提倡尊老爱幼,推举地方“孝廉方正”人士,树立贤良模范。
  3.整饬社会治安,办时雍学堂、巡警学堂,为维护社会治安培养骨干,严惩盗贼。
  4.重视工业、农业生产。办工艺所、农艺所,培养社会手工业、农业人才。
  范云梯博得地方人士爱戴,在他离开崖州时,崖州绅士制锦赠送。
  (二)顾迪光。顾迪光于1911—1913年任崖县知县(民国后改为知事),是崖县清代最后一任知县,也是辛亥革命后民国第一任知事。他是清代遗孽,辛亥革命后,民国刚建立,新的法制尚未建立,只鼓吹剃头发、剪辫子,他没有继承前知州的政绩,除留一高小学外,其他各学堂皆停办,人民怨声载道。
  (三)曹铸、关建藩、张吉鲲、沈辉。这四任知事任职于1913年至1915年间。他们是在军阀混战中,随着军阀委任起落的,任职期不详,他们替换频繁,乘机剥削群众,如鸦片,清朝是定为禁烟的,他们却在县城各市店设禁烟推销处,不惜毒害人民,以图私利。
  沈辉任职不久,他知道他的后台军阀即将倒台,就把县知事一职交给王卜昌代理。
  (四)王卜昌。王卜昌是崖二区三亚街人,代理县知事不到三个月。当时正值军阀混战,东军、西军你来我往,互相厮杀。西军打下崖城,王卜昌逃避,西军任江某某为县知事;不到十天,东军打过来,枪毙了江某某,任梁栋才为县知事;又不到十天,西军再打过来,枪毙了梁栋才,任汤宝荣为县知事。
  (五)汤宝棻。汤宝棻于1917—1918年任崖县知事,他是个贪赃枉法、手段残暴的“鸦片鬼”。当时行政与司法不分,知事也管民刑诉讼,他日间整天抽鸦片,夜间通宵掌灯坐堂审案,贪污勒索,人民痛苦不堪。县中有名望的绅士据实批评,他拒不接受,反而兽性大发,借请宴为名,邀请绅士到县衙赴宴,宴席上捉起有名望的绅士林作霖(崖城人)、陈广田(崖城人),又派兵至黄流捉陈和鉴(黄流人),将他们三人同时在城西的河滩上枪毙,其他绅士闻风逃避,此事轰动全县,激起了人民气愤。1918年秋,崖县民军在王鸣亚率领下,攻入崖城,赶走汤宝菜。
  (六)郑绍材。郑绍材于1918年冬至1919春代理知事,崖一区临高村人,清代光绪辛丑(1901)年科举人,他学问品行在崖县颇有声望。前知州钟元棣修《崖州志》,稿成缺资不能付印,至民国初年,郑绍材筹资刊印一百部,可见其对地方公益事业热心,他代理知事约五个月。
  (七)王树人。王树人于1919—1921年任崖县知事,文昌县人。时值军阀龙济光倒台,军阀陈炯明统治广东,邓本殷统治琼崖,委派王树人任崖县知事。王树人重视教育,在鳌山书院办了一期单级师范学校,在乐罗兴办崖县第二高等小学,将第三高等小学办在黄流,第四高等小学办在莺歌海,还在比较大的乡村普及乡村国民小学。他开通城内东关、西关的街道公路,修崖城至港门的公路,这段公路是崖县最早的一段公路。三年卸任,地方绅士赠送他“德政屏障”四字。
  (八) 孙毓斌。孙毓斌于1921—1924年任崖县县长,崖一区梅东村人。他是广东军阀陈炯明、邓本殷统治琼崖时实行连省自治期间,由人民直接选举出来的县长(改变了县知事的称号),是清末知州推选为“孝廉方正”的人。他任县长期间,设县参议会,重视教育,在港门创办崖县第五高等小学,在藤桥创办第六高等小学,普及各区乡村国民小学教育。1924年,根据县参议会的倡议,成立崖县中学筹备会,推荐各区乡有威望人士为筹备会董事,开始筹备崖县中学基金及校舍修建等工作。
  由于五四运动的影响,从1919年以来,崖城经常兴起反对帝国主义侵略、抵制日货、破除迷信等学生运动。1921年,崖城几座大神庙中的神像全被学生破除,引起群众与学生的冲突。
  当时,社会秩序很乱,崖县四区、五区土匪恶霸横行,捉人勒索或杀人灭尸时有发生。崖四区土匪罗步云带匪兵几百人打到崖城,县兵不能抵抗,孙毓斌县长躲避别处,崖城遭受洗劫。罗步云派邢公才为县长,上任几个钟头,王卜昌率民军赶走罗步云,枪毙了邢公才,孙毓斌再任县长。孙毓斌1928年病故时,县长王逸云赠送“政学可风”挽额。
  (九)王鸿饶。王鸿饶于1924年任崖县县长,是军阀邓本殷的政客。他刚上任,王鸣亚就率领民军攻陷崖城。王鸣亚与王鸿饶短枪相打,两人皆伤。王鸿饶负伤去任,王鸣亚攻陷崖城,军阀邓本殷赶到,王鸣亚也不能守,率兵退走。
  (十)陈其庚。1924年冬,王鸿饶负伤去任,地方人士推选崖城人陈其庚代理县长三个月。(十一)莫惠农。莫惠农于1924年冬至1925年夏任崖县县长。他是军阀邓本殷的党羽,因为邓本殷下台,他上任不到半年也去任。
  (十二)陈宗舜。陈宗舜于1925—1926年任崖县县长,琼山县人。他是一个剥削压迫人民的政客,遭人民反对。崖县第一高等小学学生集会游行示威反对陈宗舜,学生代表林庆墀被抓,群众愤怒,时值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李济深军过琼,邓本殷的党羽鸟飞兽散,陈宗舜也跟着逃跑了。
  (十三)陈善。陈善于1926—1927年任崖县县长,琼山县人。他没有官风习气,接近群众,平易近人,群众有事求见,无不接见,肯听群众的意见。1926年冬,崖县中学筹备完成,开始招生,1927年春开始上课,县长陈善兼任校长,当时有人怀疑他是共产党员,任期满后,其去向不明。
  (十四)王逸云。王逸云于1927-1928年任崖县县长,其他不详。
  (十五)王鸣亚。王鸣亚于1928—1933年任崖县县长,崖二区三亚街人。1927年冬,共产党员李茂文、张良栋、张开泰等同志在崖三区举行藤桥起义,县长王逸云向广东省告急。其时,王鸣亚在广州听候差使,他知道告急一事,便趁机自荐回崖县任县长。
  王鸣亚任崖县县长后,调齐各区乡的民团和三亚商团、县兵联等武装,共约二千多人,镇压藤桥起义,对参加起义的各乡村军民大肆屠杀,领导起义的李茂文在保亭被杀害,李茂文胞弟李茂松被捕,在崖城壮烈牺牲,一百多名战士被杀害。王鸣亚是镇压扼杀藤桥起义的刽子手。由于镇压藤桥起义“有功”,王鸣亚连任县长到1933年。他在任六年期间,在三亚办了第七高等小学,开通了藤桥到崖城的公路,又开通了崖城到黄流的便道。
  1930年,崖一区港门村发生大火灾,烧毁民房五百余间,省拨款救济,王鸣亚为了让藤桥到崖城的公路通车,置火灾救济于不顾,将这笔救济款用于公路建设。
  1932年,陈汉光率第四集团军警卫旅来琼“剿共”。早在1930年、1931年,王鸣亚就曾调各区乡民团“征剿”崖三区仲田革命老区和当时活动在崖五区莺歌海的红军第五连。国民党在莺歌海驻扎的盐警队一个排,行凶作恶,处处阻碍群众生产,激起群众公愤,红五连为群众报仇,打死盐警八人,缴枪八支。这时,我中共崖城支部利用国民党内部的矛盾,发动群众,向陈汉光揭露王鸣亚几年来的罪行,陈汉光原是军阀邓本殷的旧部,对王鸣亚有成见,接到群众的控告,立即将王鸣亚逮捕,押送府城监禁。
  (十六)劳宇楷。劳宇楷于1933—1935年任崖县县长,广东合浦县(后划入广西)人。他是跟随军阀陈济棠的政客。他带来崖县的一批贪官污吏,肆意剥削崖县人民,如一个姓曾的财政科科长,一身兼三职:在财政科名叫曾传徽;其又任教育局局长,名叫曾绍禹;又任崖县中学教师,名叫曾传薪。一个人同时领三份工资。
  (十七)陈遹曾。陈遹曾于1935-1938年任崖县县长,广东番禺县人。他亲自带兵到崖四区荷口村,逮捕法办土匪恶霸关国瑞。
  (十八)何定之。何定之于1938—1939年任崖县县长,文昌县人,毕业于黄埔军校。他是个十足的贪官污吏,一上任就从文昌县带来二百余人,把县府、区公所及一切公职人员全部换掉,安排他带来的人。当时抗日战争已经爆发,他企图发国难财,征收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数不胜数,手段十分恶劣。如土地税,以前是按田地面积来纳粮,他改纳粮制为土地税,比田粮增加几倍到几十倍,甚至土地的全年产量都不足以纳一年的地税。他一公布增收土地税额,就激起全县人民的公愤。中共崖县县委领导人民起来反抗,人民才免受剥削。
  1939年2月14日,日本强盗侵占崖县县城,但何定之已于2月7日带领亲属弃城逃跑,不带领人民抗日。何定之逃跑,既不能掩群众耳目,也不好向上司交代,逃到尖峰岭后,惊魂稍定,就想方设法来掩盖罪行。当日寇侵入崖五区的时候,中共崖县县委的部队红五连在黄流阻击敌人,打响了崖县抗战的第一枪。何定之如同掉落汪洋大海之中见到了航船,便利用崖五区有名地主陈曼夫,以国共合作的名义,引诱红五连来参加他们临时组织起来的崖县抗日游击指挥部,他当总指挥,陈曼夫当副总指挥,红五连的连长陈世德当游击队长。可是不久,何定之又逃跑回老家文昌县去了。
  (十九)王鸣亚。王鸣亚于1939—1940年再任崖县县长。何定之逃跑后,崖县人民感到国难当头,地方不能没有政府来领导抗日。1939年春夏间,崖县各区乡上层人士三十多人到乐东县去找王鸣亚(1938年华南抗日形势紧张时,王鸣亚任乐东县县长),要求王鸣亚回来任崖县县长,王鸣亚将此事上报国民党海南行政长官公署,得到批准,王鸣亚再任崖县县长,王鸣亚的胞弟王醒亚任乐东县县长。王鸣亚到任后,兼任崖县抗日游击指挥部总指挥,郑绍臣为副总指挥,郑绍烈为抗日游击大队长。但他反共的本性不改,1939年冬,以国共合作的名义,骗得中共崖县县委陈世德带领的红五连部队和梅山抗日游击队,去和他的崖县抗日游击指挥部合作,结果缴了红五连和梅山抗日游击队的枪支,遣散人员,暴露他破坏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真面目。
  王鸣亚把缴到的共产党枪支和搜集到的民间枪支大约八百多支集中在抱善。他没有组织群众起来抗日,没有发挥这些武器的作用,却让攻到抱善的日寇把这些枪支全部缴获。
  日寇侵占抱善后,王鸣亚把县政府移到乐东县的家合河(位于现乐东县志强公社),1940年他病死于家合河。
  (二十)王醒亚(又名王璧如)。王醒亚于1940—1941年任崖县县长,崖二区三亚街人。1941年,我琼崖抗日独立总队第三支队由张开泰支队长带队,在黑眉山与日寇激战七天七夜后,得到突围,经过梅山根据地向东行进,路过保串、高峰、抱龙等地时,王醒亚派国民党崖县游击大队进行阻击,我第三支队派出的先行军(侦察兵)李侃、王凤莲等三位同志被王醒亚大队逮捕后杀害。
  (二十一)李尚棻。李尚棻自1941年起任崖县县长,崖五区黄流人,崖县单级师范学校毕业,王鸣亚任县长时他曾任县政府秘书。1941年,琼崖抗日独立总队第三支队经过崖县时,崖县进步人士林增麟知道第三支队是抗日的队伍,给第三支队献步枪一支,李尚蕖得知这件事,竟将林增麟杀害了。
  (二十二)陈昌期。陈昌期任崖县县长起始时间不详,为崖一区水南村人,抗战前任崖县一高小学校长,他任县长到日寇投降。
  (二十三)丘岳观。丘岳观于1945—1946年任崖县县长。他极端仇恨共产党,日寇投降后,派郑绍烈带兵进攻梅山革命根据地,洗劫群众,烧毁民房三百多间,抢劫耕牛数百头,将梅东村农民林成佐的妻子、儿女一家三口关在房屋里活活烧死,还将梅东村抗日儿童团团长孙家安杀害灭尸。郑绍烈把梅东村全村群众逮捕至他在崖一区临高村的军部,追查共产党员,未果后强迫群众签名反共才予释放。
  (二十四)邓士采。邓士采于1946—1947年任崖县县长,广州人,军人出身。任职期间,他大肆逮捕群众,监牢经常关满,犯人拥挤,其特别仇恨共产党人。他在任时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剥削群众手段十分残酷,当时琼崖抗日新闻曾经报道“邓士采要钱如命,老百姓被迫上吊”。他将国民党崖县游击大队改为国民党崖县自卫大队,借“剿共”之名,经常到梅山、望楼港、仲田等革命村庄“扫荡”、抢劫。他忠于蒋介石,利用日寇在三亚留下的房屋,创办了一所中学,名叫“崖县中正中学”。
  (二十五)韩潮。韩潮于1947—1948年任崖县县长,文昌人。
  (二十六)麦匡。麦匡于1948—1949年任崖县县长,崖一区港门人。
  (二十七)蒙仲山。蒙仲山于1949—1950年4月任崖县县长,崖三区藤桥人。
  (二十八)黄自强。黄自强上任崖县县长不到十天,海南解放。
  以上为清末及民国的崖县历任县长。从1948年起,共产党设立崖县政府,由中共党员林庆墀同志担任共产党崖县县长,一直到海南解放。
  四、政局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建立了中华民国(简称民国),孙中山任临时大总统,但是不久,政权落到袁世凯手里。接着袁世凯颠覆民国,恢复帝制,这时全国掀起讨袁战争。当时统治广东的军阀龙济光,原是清朝军阀,辛亥革命后他通电拥护共和,他一下就变成了革命派,袁世凯当总统他也拥护,袁世凯称帝他也拥护,全国讨袁,他也被迫讨袁,但实际上他与袁世凯是同一派系的,他扰乱广东,接着广东又掀起“讨龙战争”。在“讨龙”后,广东又来了陆荣廷、杨希闵、陈炯明等军阀,海南也来了邓本殷等军阀。当时军阀混战,全国混乱,崖县没有一个安宁的年头。
  五、社会
  民国时期,崖县与整个中国一样,军阀混战,土豪劣绅、土匪恶霸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社会混乱,人民群众生活在垂死挣扎的环境之中。这里,仅以崖县第二区的王鸣亚和崖县第四区、第五区比较凶恶的人与事来叙述。
  (一)王鸣亚。崖二区三亚街人,生于1892年,琼崖中学毕业后,到日本早稻田大学读书,在读书期间认识孙中山先生。回国后,孙中山先生于1917年在广州会见他,并委任他任粤、桂、湘联军琼崖民军副司令(琼山县人陈继虞任司令),返琼组织民军。
  王鸣亚得到孙中山的派令后回到了崖县。但他不过是一个无兵司令,于是他白手起家。首先,他在三亚港争取盐商、地主和资本家在经济上的支持,以大盐商林瑞川为统领,王猛雄为军需长,他的堂兄王卜昌为参谋长。其次,他组织民军的方法是到全县各区乡去找那些比较有实力、有活动能力的人物,给那些人封官许愿,让那些人去招兵买马,作为他民军的基础。他封崖一区港门村的林贻州、保平村的周佩武,崖二区修州村的陈友雷,崖四区抱岁村的罗步云和陈利建、乐罗村的陈世庚、荷口村的关国瑞和关保,崖五区黄流村的刘思光、佛佬村的邢国瑚、佛罗村的林绳化、风塘村的邢公才等人为营长、连长,扩大民军势力。
  1918年,汤宝棻知事贪污、勒索、杀害地方绅士,王鸣亚率民军攻击崖城,汤宝棻及其县公署总务科长蔡福成逃往抱扛,利用黎族上层来保护他们,王鸣亚率民军追击,以大义说服黎族上层,汤宝棻、蔡福成被抓,不久后被枪毙。汤宝棻被枪毙后,他的后台军阀龙济光、龙裕光带兵追击民军,在崖城与民军激战,双方伤亡很大,从保港到崖城一带尸体遍地,时有人粗略计算,有二百多具。军阀所到之处,乡村被洗劫一空,人民遭受一次大灾难。
  1921年,孙中山委任王鸣亚为国民党广东省崖县分部部长,次年王鸣亚受命为琼崖警备司令。军阀陈炯明叛变孙中山,派其亲信邓本殷盘踞海南,王鸣亚率军攻打邓本殷,转战于崖县等地。
  1924年,王鸣亚率民军赶走进攻崖城的土匪罗步云,又攻打刚上任的王鸿饶县长。后军阀邓本殷派旅长陈凤起率兵清剿崖县,追击王鸣亚。陈凤起从东路进入崖县,一路上沿途勒索,在藤桥勒罚群众两万余光洋,到三亚勒罚盐商八万光洋,到大洲(西岛)勒罚群众三万光洋。陈凤起追到崖城,王鸣亚撤退到崖城附近的保平村修工事抵抗。陈凤起攻进保平村,王鸣亚带兵逃跑。陈凤起火烧民房二百多间,连续三四天火光熊熊,又勒罚保平村群众五万光洋,港门、临高、崖城群众被洗劫一空。
  王鸣亚发动组织民军,同时也撒播了不少土豪、恶霸的种子。他给一些人封官许愿,这些人招兵买马,待羽翼丰满就离开了他,成为各地的土豪恶霸,危害地方。罗步云、林绳化等人后来发展到带兵攻打崖城,抢掠商民。当时的县长孙毓斌依靠王鸣亚,赶走罗步云,接着王鸣亚又带兵跟踪追到抱岁村,围攻罗步云,烧了一些民房,激起民愤。罗步云利用群众和王鸣亚的矛盾,打败王鸣亚。
  1926年,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李济深部队来琼,军阀邓本殷倒台,王鸣亚民军解散,李军回师参加北伐,王鸣亚去广州听候差使。
  (二)罗步云。罗步云是崖县第四区抱岁村人,是王鸣亚在崖县一高的同学,王鸣亚给他封官许愿,他在崖四区招兵买马,在崖县一、四、五区一带打家劫舍,捉人勒索,民愤极大,群众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心惊胆战。1923年,罗步云攻打崖城,把县长孙毓斌赶走。军阀邓本殷派陈凤起带兵南下清乡,陈凤起留一个营的兵力在九所,镇压民军和追剿土匪,陈军引诱罗步云出来投降,当场将罗步云枪毙。
  (三)曾学盖。曾学盖是崖县第四区赤楼村人,崖四区是崖县文化发达的区,读书人多,讲礼仪,老前辈桑梓关怀,礼尚往来,曾无虑日。自从军阀混战以来,王鸣亚在崖四区、崖五区组织民军的过程是撒播土豪恶霸的种子的过程,赤楼、抱旺、乐罗、抱岁、十所、九所、新庄、山脚、荷口等村庄,都不断发生土匪恶霸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事件。曾学盖与同村的关姓争占土地,最终把关姓压服,其后他的土豪气势更加嚣张。1920年,坡子村外发现一具赤楼村人的尸体,曾学盖没有调查清楚,就带领土匪到九所、坡子村、十所、新庄等村庄抢劫耕牛,捉人勒索。
  1923年8月,罗业新带领土匪二百多人,煽动附近村庄的黎民进攻赤楼村。
  1924年9月,罗业新煽动老苏田等村庄黎民六百多人大举进攻赤楼村,把赤楼村群众正在抽穗扬花的稻田八百多亩全部打烂,砍掉槟榔树一万多棵。
  1926年,乐罗村颜姓祖会理事人颜启夏、颜绍禹侵蚀会款,与同族兄弟发生矛盾,他俩鼓动曾学盖到乐罗村抢劫颜姓兄弟耕牛,使村庄械斗扩大到全崖四区。颜姓兄弟为了报复,派代表到抱旺村请求罗业新还击曾学盖,罗业新和曾学盖火拼日益激烈。
  1927年10月,曾学盖、曾学星兄弟俩率匪兵十人到抱旺村秘密侦察地形,他料不到罗业新的阴险比他更高一筹,他们的侦察行动落入罗业新的包围圈,兄弟俩及匪兵十人被全部消灭。曾学盖死时年仅三十岁左右。
  (四)罗业新。罗业新是崖县第四区抱旺村人,消灭了曾学盖后,他勒索乐罗村颜姓祖会四千光洋,因颜姓兄弟败钱太多,大家感觉到后悔莫及。
  再说曾学盖死后,罗业新的气势更凶,他强迫群众在抱旺村围栅栏、种竹刺、建炮楼,成为独霸一方的土豪。他在村中开赌放红、抓人勒索,有人大胆反对就被枪杀。如陈文焕、陈作义、陈作徽父子三人,也是抱旺村新起的土豪,是比较有实力的一派,就被罗业新抓去,父子三人同时被砍死。他诱骗多少人到他开设的赌场去赌博,不知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卖田卖屋,有的人甚至连老婆、孩子都卖掉。
  1933年春,县长王鸣亚带兵围剿罗业新,但罗业新对王鸣亚的围剿无所畏惧。王鸣亚一边围剿罗业新,一边邀请陈汉光的援兵。罗业新听说陈汉光大军来到,就带领土匪逃跑到多涧浻①,陈汉光大军的团长陈玉光带兵在九所驻扎,派人招抚,罗业新带土匪投降。罗业新被逮捕,关在府城监牢大约一年,国民党上海市警察局局长吉章简②与陈汉光联系,罗业新得以无罪释放。出狱后,他到上海找吉章简,并留在吉章简部下当官,后来下落不明。
  (五)关国瑞。关国瑞是崖县第四区荷口村人,王鸣亚组织民军时,封他为营长。他借着民军营长的招牌,招兵买马、捉人勒索,得到一些势力后,就脱离民军,成为封建割据的土豪,到处打家劫舍、行凶作恶。
  在荷口村附近有一个修州村,因有些村民对关国瑞不服,关国瑞就把这个村上层分子五人杀死,并把这五人的家屋拆掉,将拆下来的木材运到荷口村用来建他华丽的庄园,使荷口村和周围村庄的群众畏之如虎狼。
  关国瑞不仅在崖四区打家劫舍,而且经常煽动崖一区、五区各村庄,还有抱什、抱栋、老苏田等一带黎族群众追随他抢劫,是个作恶多端的匪头。
  到了1936年,县长陈遹曾采取突然袭击,亲自带兵包围关国瑞的匪窝,把关国瑞抓去崖城监牢,1937年枪毙关国瑞。崖一、四、五区群众听到这个消息,兴奋不已,大放鞭炮。
  (六)关保。关保又名关保瑚,崖县第四区荷口村人,是和关国瑞同一时期的土豪。他除了和关国瑞打家劫舍、捉人勒索、扰乱社会外,在抗日战争时期还是崖四区的汉奸之一。日本侵略海南后,设立九所治安维持会,他是维持会青年自卫团的团长。1947年,中共崖县县委将他逮捕枪毙。
  (七)陈世坚。陈世坚是崖县第四区乐罗村人,与关国瑞、关保为同一时期的土豪。1918年,王鸣亚组织民军时,委任陈世坚为民军营长,他和同村的林自良、罗登三人歃血为盟、结拜兄弟,在崖四区招兵买马,待到势力形成后,就离开了民军系统,成了封建割据的土豪,在崖四区为非作歹、捉人勒索。由于他们有矛盾冲突,互相谋杀,林自良逃到佛罗村,依靠土豪林绳化的力量,意图消灭陈世坚和罗登,结果林自良被陈世坚打死。林自良被杀后,陈世坚和罗登互相勾结,霸占乐罗村,成了乐罗村的大土豪恶霸,并以乐罗村为根据地,统治周围的村庄。
  (八)邢国瑚。邢国瑚是崖县第五区佛佬村人,1927年,王鸣亚组织民军时,委任他为民军营长,让他在崖五区招兵买马。他的势力发展起来后,就离开了民军,成了崖五区封建割据的土豪,捉人勒索、任意杀人。他的大儿子邢诒灿、三儿子邢家熊都是国民党军官,他仗着他儿子的势力,在地方行凶作恶、勒索群众,家家户户每月要交给他几斗米。海南解放后,人民政府将他三父子逮捕枪毙。
  (九) 林绳化。林绳化是崖县第五区佛罗村人,王鸣亚组织民军时,委任他为民军营长,他组织起力量后,也脱离民军系统,成了封建割据的土豪。1924年,他与土豪罗步云联合攻打崖城,被王卜昌率民军赶走,退回佛罗后,在佛罗、黄流、莺歌海以及崖五区一带行凶作恶、勒索群众。1925年,军阀邓本殷派陈凤起带兵南下“清乡”,林绳化在此次“清乡”运动中被肃清。
  (十)邢公才。邢公才是崖县第五区丰塘村人,读过崖县单级师范学校,他响应王鸣亚的号召,在丰塘一带组织民军,有了一些势力后就离开了民军系统,在崖五区丰塘村一带成为封建割据的土豪,贪劣成性,骚扰黄流、莺歌海一带。莺歌海的群众不满他勒索,他就带兵去打莺歌海,莺歌海群众为了抵抗邢公才,就在村外周围种植大量的仙人掌,所以,后来莺歌海周围仙人掌茂盛。1924年,邢公才配合罗步云、林绳化攻下崖城,因而成为崖县县长。不到八个小时,王昌卜率民军攻下崖城并枪毙了邢公才。
  六、学校
  (一) 中学
  1.1926年,在崖县县城崖城创办的崖县中学(当时只有初中部),是当时崖县的最高学府。
  2.1947年,在崖县三亚创办崖县中正中学。
  3.1948年,在崖县黄流创办崖县第二中学。
  (二) 高等小学
  1.1909年,在崖县第一区崖城创办第一高等小学(简称一高)。2.1919年,在崖县第四区乐罗创办第二高等小学(简称二高)。
  3.1920年,在崖县第五区黄流创办第三高等小学(简称三高)。
  4.1921年,在崖县第五区莺歌海创办第四高等小学(简称四高)。
  5.1922年,在崖县第一区港门创办第五高等小学(简称五高)。
  6.1923年,在崖县第三区藤桥创办第六高等小学(简称六高)。
  7.1930年,在崖县第二区三亚创办第七高等小学(简称七高)。
  (三)初级小学
  1929年起,崖县中学培训了一批初中毕业生,这些学生到各地办起了初级小学。解放前夕,全县人口比较多的乡村(除少数民族地区外)基本上都办起了初级小学。
  七、文化
  (一)山歌(崖州民歌)
  崖县当时最普遍的文化是唱山歌,以崖一、四、五区最为普遍,崖一、四、五区人开口成歌。崖二、三区山歌较少。
  (二)琼剧
  莺歌海、乐罗、红沙、藤桥等地有时组织自办琼剧团,由于得不到政府经费支持,剧团经常亏损,到乡村演出,连道具都卖掉,自生自灭。
  八、医药
  崖县完全没有西医,总是用中草药来治病,比较普遍的是中医。中医绝大部分是自学成才的。一般病人开始总是吃草药,生了大病才看中医。抗日战争前,真正上过医学校的,仅仅有崖县第一区梅东村三人,即孙家修、孙毓慈、陈作霖,三人都曾就读于广州中医学校,是崖县民国初年至解放前比较有名的医生。
  九、交通
  1918年以前,崖县的陆地交通工具只有牛车,有钱人可以坐轿、骑马,普通人只能步行。海上交通工具只有木帆船。
  (一) 公路
  1919年,修崖城内东关市至西关市的城内街路。同年接着开崖城至港门的公路,长达六公里。
  1928年,修崖城至三亚、三亚至陵水的公路。
  1929年,开始有汽车向西边行走,自崖城至港门。
  1930年,开始有汽车向东边行走,自崖城至陵水。
  1931年,修崖城至黄流的公路便道,还不能通汽车。
  日寇侵略海南后,1939年,汽车往西边开通自崖城至黄流的公路。
  (二) 铁路
  1940年,开始修三亚至榆林、红沙、田独、安由的铁路。
  1941年,修安由至尖峰岭的铁路。
  1944年,准备修安由至莺歌海的铁路。(三) 机场
  1939年,建三亚飞机场。
  1940年,建黄流飞机场。
  (四) 码头
  1939年,同时建设三亚、榆林、安由的码头。
  1983年7月31日完稿
  注:
  ①多涧浻,在乐东县的长茅水库一带。
  ②吉章简,乐东县冲坡人。我在琼崖纵队第二支队工作时的一些回忆
  一、领导及部队建制
  1944年5月初,中共琼崖南区军政委员会撤销,我时任委员会秘书科科长,时任委员会主任的黄魂同志是海南琼山县人,比我年长几岁,之前担任过县委书记和琼崖特委常委。军政委员会撤销,我们一起撤离驻地,在路经昌江县上荣村时,我们被日军骑兵队发现,立即撤退入山林中。撤退中双方开枪交战,黄魂主任不幸中弹,壮烈牺牲。我们十几个人安全脱险,黄魂主任是准备返回司令部任独立总队政治部主任的,对他的牺牲我们感到十分悲痛。
  我被调到琼崖抗日游击队独立总队(以下简称:琼崖抗日独立总队)第二支队任书记兼副官。1946年春,我又被调到琼东定安联合县政府任秘书科科长。我在第二支队这段时间内,第二支队的领导及建制是:
  (一)支队领导
  支队长 符振中
  政委 符荣鼎
  副支队长 云湧
  参谋长 陆和书记兼副官 孙惠公
  政治处:
  主任 符树义
  股长 刘青云、冯所唐、符致东
  干事 符致录、符行之、冯继志、林诗栋、符善之、吴方定、符华
  (二) 支队部内设参谋室、军需室、副官室
  1.参谋室:
  主任 辜汉东
  参谋 黄克、陈汉强
  2.军需室:
  主任 林建
  军需 王植三等
  3.副官室:
  主任 林桑筠(林桑筠同志1945年在新村遇敌牺牲,后由苏庆山同志继任)
  副官 云大甫、张学思、陈忠坚
  (三) 支队部下设三个大队
  1.第一大队:
  大队长 潘江汉
  政委 林明
  副大队长 韩秀山(后改名韩飞)
  第一大队下有三个中队。
  第一中队:中队长 韩泽光
  指导员 何思
  第二中队:
  中队长 童光富
  指导员 陈国风
  党支部书记 方建三
  第三中队:
  中队长 许世淮
  2.第二大队:
  大队长 韩凤元
  政委 何疑
  副大队长 陈求光
  第二大队下有三个中队,但是,中队长和指导员的姓名我已记不起。
  3.第三大队(挺进大队):
  大队长 张应桓
  政委 张愚
  下有三个中队。
  第七中队:
  中队长 吴乾尧(后由李永孝继任)
  指导员 赵履科(后由谢应权继任)
  第八中队:
  中队长 周永吉(后战斗负伤,谁继任我已记不起)
  指导员 周天德第九中队:
  中队长 符会旭
  指导员 吴以桓
  1945年夏,符振中同志、符荣鼎同志和第二支队的第一大队部调离第二支队建制,由陈武英接任第二支队长,符树义任政委,陈求光任副支队长,陈岩任政治处主任,我照任书记兼副官。
  支队部从各大队抽调人员、枪支建立一个别动队,队长林鸿盛,指导员陈巨浪。
  以上人员在战斗过程中都有变动。这些只不过是我个人不完全的回忆。
  二、活动情况
  第二支队是1944年春到琼崖南区活动的。这时,日本侵略者进攻海南的主力都在南区,因为,这里是日寇进攻南洋群岛的跳板,是前线军事工业基地,有榆林军港和三亚、黄流、北黎等飞机场,有石碌铁矿、田独铁矿,有崖县安由直通石碌铁矿的铁路,在三亚还有军械厂和不少公司等。第二支队到南区时,环境十分恶劣,前面有日本侵略者,后面有国民党反动派军队,南区当时成立昌感崖联合县政府。我们部队和地方政府的工作同志常常在途中遭遇伏击,我们的工作是在艰巨的环境下进行的。
  当时,我们的部队在南区活动供给极其困难,如昌江一带的部分村庄是老革命村庄,群众是支持、支援我们的,但是有些土豪劣绅、土匪恶霸比较猖狂的村庄,却倾向于国民党,阻挠我们的活动,有些村庄分两派,形成村庄对立械斗。倾向国民党的村庄中的土匪常常武装伏击我工作人员。有一次,我们部队配合昌感崖地方党政到感恩附近开展工作,路经倾向国民党的尧文村时,该村的土匪竟敢开枪打死我们一个传令兵,部队不得不在这个村庄开展工作,着重教育其转变,并罚款收葬牺牲的同志。
  1944年6月,支队部配合第一大队打响到南区的第一次战斗——东方战斗,缴获日寇机关枪一把、步枪十余支,还有不少布匹和生活用品。
  在打击日寇的多次战斗中,救出被日寇从南洋群岛抓来的印度人、荷兰人。
  1944年冬,部队集中在王外、大槐等村集训,被汉奸告密,日寇陆空军配合,袭击我驻地,我们打死驻感城的敌军头目,日寇向我驻地投了八个炸弹,在我军指战员的英勇反击下,敌人狼狈逃跑,这次战斗,我们没有伤亡。
  1945年春的一个晚上,我们佯攻感恩岭头据点,主要目的是消灭佛罗日寇援军。当我们准备在一个高地埋伏时,不料日军已首先埋伏,发生战斗,我们除中队长韩泽光手部负伤外,没有别的损失。
  1945年夏,第三大队在张应桓、张愚同志的指挥下,从尖峰岭一夜快速行军到崖县梅山隐蔽。在梅山、乐罗、望楼港等地的中共党支部的密切配合下,歼灭了日寇驻望楼港据点,救出被抓来“当炮灰”的台湾同胞十余人,击毙日寇十余人,缴获机关枪三挺、步枪十余支和不少军用物资。
  1945年秋,琼崖抗日游击队独立总队改为琼崖游击队独立纵队。日本投降时,我第二支队挺出海边平原,包围墩头到八所的日军,日军拒不向我投降,我第八中队进驻感城,不料日军和国民党勾结,消灭我第八中队。此次战斗中,第八中队中队长和指导员周天德及战士一百多人全部牺牲,昌感崖联县副县长王廷俊同志也牺牲,这是抗战以来我第二支队最大的损失。
  1945年冬,国民党四十六军来琼,还来不及接受日军投降,国民党就布置内战。我们本着毛主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第二支队第三大队在东方公路伏击摧毁敌四十六军军车三辆,打死打伤敌军一个连,俘虏敌人一个副营长和一个排长。
  接着,敌人追踪我们到昌江七叉崛,打了一次大仗。打了大半天,我们在一个山坡上,被敌人炮击,我们牺牲一个排。
  七叉峒战斗后,在全部美械装备的敌人面前,我部队愈战愈勇。我们布置在老马铁路上,伏击敌人火车,消灭敌军部一个警卫连,四十六军军长韩练成也在火车上,战斗中他负伤混在死尸中,国民党南区救济专员林超宇被打死。这次战斗是由陈武英同志和陈岩同志指挥的,缴获了敌人七把轻机枪、十几把冲锋枪、几十支自动步枪和军需品一大批,是琼崖独立纵队第二支队与国民党军队交战以来缴获最多的一次战斗。
  1946年春,第二支队部率第三大队和别动队向昌江、白沙边区行动,到大坡乡。据当地党情报,在昌江海尾有个大汉奸被国民党反动派纵容包庇,没有得到惩办,在陈武英、陈岩同志的指挥下,我部队夜袭海尾敌据点,并惩办了这个汉奸。
  琼崖游击队独立纵队于1947年10月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琼崖纵队。梅山革命烈士陵园简叙
  梅山是著名的革命老区。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梅山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长期坚持革命斗争,直到取得最后胜利。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全面武装侵略中国。国民党反动政府坚持独裁卖国的不抵抗政策,致使日寇长驱直入。1939年2月,海南岛沦陷,崖县受日寇铁蹄蹂躏。
  在民族危机空前严重的时刻,中共崖县县委书记叶云夫、委员何绍尧、黎茂瑄等同志到梅山,点燃抗日烈火。先后在梅东、长山、梅西、梅联建立党支部,继而建立梅山总支;又大量发展党员,扩大组织,进而建立崖一区委。1939年至1941年,成立了梅山游击队和青年、妇女、民兵、儿童等抗日群众组织。1942年6月10日,崖县县委主持选举成立梅山乡抗日民主政府。崖县县委长期在梅山活动,领导全县抗日斗争。
  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梅山及其附近地区,广泛开展锄奸肃反、破坏敌人公路桥梁、电话线路等斗争;实行减租减息、拥军优属、帮工代耕、征税征粮等政策。群众踊跃支前,积极配合游击队作战,给日寇以沉重打击。日寇妄图扑灭梅山的抗日革命烈火,在梅山境内仅六公里地段的镇海、长山、梅联三处设置据点,实行残酷的军事镇压和经济封锁,经常“围剿扫荡”,杀人毁尸,奸淫掳掠。但梅山人民不屈不挠、前仆后继,在血雨腥风中英勇地坚持斗争。妻送夫,兄送弟,父母送子女,踊跃参军参战。民兵、青年、妇女、儿童严密监视敌人活动,群众用土法制火药,男女老幼种棉花、纺纱织布、煮海水制盐、钻木取火,战胜了封锁。
  1941年秋,梅山人民根据县委部署,在极其险恶的情况下,周密地掩护深入敌后的琼崖抗日独立总队第三支队,从尖峰岭鏖战到梅山,休整补充后又开拔往东线,完成战略转移任务。1945年秋,梅山民兵配合琼纵挺进大队进行望楼港战斗,歼灭了盘踞在那里的日寇。
  不久,日本无条件投降,蒋介石为了实行独裁统治,掀起反共反人民的内战,梅山人民又被推入火海。国民党反动派对梅山多次进行大“清剿”,仅1945年冬的一次大“洗劫”,就烧毁梅东民房百余家,抢走耕牛数百头,杀害我抗日干部和群众多人。但梅山人民不畏强暴,斗争更加英勇果敢。梅联民兵常用渔船从海上突破敌人的封锁,配合地区武工队,在海上截击缉没敌奸物资,源源支援前线。我民兵干部机智勇敢地拆卸鱼雷、取炸药、造地雷,供我部队在千家战斗中重创敌军;又在崖城战斗中爆破敌人监狱,救出一批政治犯。梅山党组织和革命群众还紧密配合我军在关公庙战斗、石沟溪伏击敌火车战斗、高土墩战斗、岭头营战斗、梅东村前战斗、九所战斗、梅东岭仔战斗和1950年夏追歼国民党溃兵等战斗中英勇作战,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在长期的革命战争年代,梅山人民经受了血和火的严峻考验,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孙家维、孙毓雄、陈鸿基、陈作霖、孙有华、孙家本等五十八位英雄儿女,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县委黎茂瑄、林庆瑚、方春兰(女)等三位干部和琼纵部队九位无名英雄,在梅山战斗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深恨炮火沙场,尚未裹尸归葬,劫后青山荒草,何处凭吊忠魂!爰在当年战地行龙岗修建陵园,安葬九位无名英雄遗骸,并将诸烈士英名刻石立碑,以凭瞻仰。
  梅山革命烈士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为海南岛的解放,为中国革命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其民族气节和革命精神,与祖国山河共存。
  革命烈士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1979年4月
  主编注:
  本文是作者于1979年4月应崖县人民政府邀请,为新建的“梅山老区革命烈士陵园”撰写的碑文,并以崖县人民政府名称刻石立碑于陵园内。

知识出处

梅山吟草

《梅山吟草》

出版者:海南出版社

本书收录了三亚市德高望重的已故离休干部、原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孙惠公同志的诗作246首,这些诗作大多在《南方日报》《海南日报》《三亚晨报》等报刊发表过。有评论称:“孙惠公国学功底深厚,能文,工诗,善画,擅书法,对古诗词造诣尤深。”作家吴之也如是评价:“惠公诗词情景交融,内涵深邃,教人敬仰。”本书附录了孙惠公同志文稿四篇,其中《崖县史话提要》《我在琼崖纵队第二支队工作时的一些回忆》为新近所发现,实属珍贵;还收入了暨南大学孙有康教授等四人文章,缅怀备受后人爱戴的革命老前辈孙惠公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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